第一章
作品名称:活棺材 作者:江山雨韵 发布时间:2015-09-12 19:10:09 字数:4251
活棺材
如果女人的感情,一旦泛滥成灾,那么,脚下的路好像都是为她铺筑的,身边过往的车辆想登哪辆就能登上哪辆,因为,她的微笑就是车票。
平展展的田野,碧绿的秧苗。沟坡开着闲散的野花,有水水的蓝,有云云的白……偶尔阵风,满鼻满嘴的清香。只有这时,这充满无奈和遗憾的大自然有了生命,活了。但没有人能听懂它们之间说着什么?
这天,不能说是一个好的天气。
太阳挂在东天,懒散散,一副朦朦胧胧的样子。吃饭的时候,妈妈让惠丰去地里捉虫,家里的一些活路都是妈妈料理,而且料理的如侍弄自己的手指一样顺爽。爸爸几乎成了摆设,不说话,一天到晚闷头,干活就是。惠风听完妈妈的话,似乎犹豫了一下,似乎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似乎有一种期期艾艾的神色,还是被妈妈捕捉到,于是,妈妈气恼。
妈妈说:小丫,你眼剜谁?
奶奶说:又吵,又吵
妈妈说:长脸啊?还是长脾气?长这些不如长志气?
奶奶说:行了,已经把她当儿子使唤了。
妈妈说:哼!
惠丰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她不想挑起一个话题,最好的办法就是低眉锁眼,这样做,妈妈很快会忘了这些,并很快就会高兴起来的。她是一个精明又敏感的丫头了。
惠丰这个时候走出了家门。
惠丰18了,脱落的相当漂亮,漂亮的让人瞠目。并且让人感到有些起伏动荡的故事要在她身上发生了。确实,她身材矮小也纤细,白皙的皮肤把她装饰成一幅精品,尤其那笑,当她笑起来的时候,给人的那种感觉简直是在酝酿成熟的一首情诗。很容易挑逗起一些人的性亢奋,让人产生一种侵犯她进攻她占有她的那种念头,这话绝不过分,因为漂亮的女人是能引起麻烦的,的确不是一件好事。
这不,这个夏季,这天,惠丰被奸了,无论顺还是强,反正被奸了,一个铁定的事实。
过程很简单,就像孕育多少年似的,水一到渠自然形成。
那天,惠丰走出家门,心里就往下掉东西,轻松了许多,步子也轻盈了许多,像走在一片光明里。其实呢,这个早晨还在漂浮着一层毛茸茸的白雾,滚过来滚过去的,惠丰就被这雾吞没,又吐出,让她自己由不得自己的样子。但凉阴阴的潮湿,倒让她心旷神怡。她就走,走啊走,她去西洼,那是一片大洼,阔阔的,没什么树障碍,望累了眼也看不到几米出去,因为这个季节的苞米已经没了人头。当她走下大路,折弯小路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她,声音很小,缺少底气,却很清晰。
那人喊:惠丰。
那人又喊:惠丰。
惠丰压下脚步,转身,就看到一个人,一个人的脸,一张肉嘟嘟的脸。亮晶晶的涂了一层油墨似的,黏腻腻,还红红的耀眼。是那种红光满面的耀眼。惠丰看了这张脸,好像陌生又好像很熟悉,倒是那人嘴角翘翘,这细小动作让她忽然就想起一个人,一个很有名声的人,他叫维和。陌生是因为他的脸上不知几时,移植上了许多肉,改变了当初的摸样。说胖了也好,说发福了也好。熟悉是本来就熟悉,而且太熟悉,惠丰那几年给他打过工,曾经的老板,现在的还是老板,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碰到他,就像不知道为什么大夏天的早晨有雾一样。
维和是个老板,自己开着一个规模不是很小的五金厂,那时的他,好似一朵鲜花开放在人前,他收获了许多夸奖和羡慕,鲜花必须会有绿叶衬,自然有人给他打工,而给他打工的都是附近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惠丰也是其中一个。惠丰和很多人一样,毕恭毕敬的听他话,很顺从很虚心当然也很受用他,慢慢,慢慢,在很短的时间内,人们就有了惊人的变化,无论从谈吐,从穿着,从思想都脱胎换骨了,那种已值青春期和活跃在骨子里的骚动不折不扣的就表现出来了,而这种表现是在出了事后,人们的断言,都是他妈的维和带动出来的。
维和和本村的一个小媳妇有一腿,被媳妇的男人堵个正着,花钱解决了这事,为这找事影响了一大片,都是老家旧户,一些在意的就不再去上工,宁愿在家里荒废。惠丰妈妈也制止过,但被奶奶拦截,奶奶说维和再坏,对咱不坏,就没有事的。奶奶是好奶奶,活的极本分,她该以人瑞自居,她的人生经验已经成熟的不再去想,于是妈妈也没有过分的阻挠,而偏偏这次奶奶错了。
阴天,云层压得很低。上班的时候,维和把她叫到里屋,扔给他一条裙子,并告诉她去市里和他一起去进原材料。这些好像早就有预谋似的。惠丰当时想过,那么多人为什么不叫别人去,想了很多,还是想不透,也许是不敢深处想了,维和从她的眼里看到了闪动着一种深情又渴望的东西,很晶莹也很清澈,那也是一种欲罢不能少女的冲动,维和凑近她。
维和说:穿上去吧。
维和说:你的漂亮就是我的脸面。
维和说:这裙子可是你第一次穿的。
维和说:你嫂子来事了,小腹痛。
维和说:就是过过数。过过数你不会吗?
维和就出去了,维和就回来了。回来的维和看到了惠丰,眼前一亮,咽了口吐沫。惠丰矜持的站着,有一种旱地拔葱的感觉,尤其那腰身,腰与胸之间,起伏出的性感想让人一生去拥有它,财富啊财富。天阴着,雨还是下来了,开始是雨丝,徐徐缓缓,凉津津的,继而变成雨滴由稀疏变成稠密,那时他们两个正走在市里的大街上,雨不是很迅猛,但他们没带雨具,维和拉着她在一家的超市门口停住,掏出一沓钱,却买了一把雨伞,无论怎样,二人的头顶撑起一片天。伞不是很大,维和尽心尽力不让雨淋着惠丰,一只手就自然而然地拢住她的身子,惠丰没有拒绝,维和的手试探着下滑,摸到惠丰的屁股,稍一顿,轻移,就停落在她的胯骨上,蝙蝠样吸伏在那里。这时惠丰似乎感到了什么,一个不厉害的颤栗,但她很清醒,没动,因为一个对新生活向往和盲目追求已经駦的唤醒了她的沉睡,这种情绪忽然的在她身体里生长起来,而且蓬勃茂盛,而且变得每时每刻都在生长,一直长到现在。
回来后妈妈再也不让她去上班,无论什么理由,奶奶的语言,也像对一个雕刻精致的石头鸡蛋一样,腌制多久,也是油盐不进了。
妈妈说:明天不能再去。
惠丰说:为什么?
妈妈说:因为你是我女儿。
惠丰说:为什么?
妈妈说:就是因为你是我女儿。
奶奶说:你妈下午去厂子,给你送东西,知道你和维和出去了,丫!听你妈的也是好事。
惠丰不再争辩。
后来一种很好笑的想法,如冬眠在她脑海里的一条蛇苏醒了,并一直吞噬着她的膨胀起来的那种诱惑。就是维和摸屁股的感觉很奇妙,假如老天爷再给自己一次相遇的机会,我会用手捉住他的手再次放到自己的屁股上,重温一下那样的一次美妙,这个想法一出来,眼前立马五彩缤纷,像有鲜艳的花瓣,纷纷扬扬。同样也吓了自已一跳,血,一个浪来,冲刷着血管子,脑袋懵懂一下,心里暗骂自己不害臊,,嘴咧成月牙,却轻轻地笑了。
今天相遇,着实是个意外。虽是邻村,也是好几年没见了。心里话,维和是个不错的男人,虽说岁数比自己大很多,但青春的东西仍留在他身上,一举一动,都可以显露出他以前的灿烂。
维和说:真是你?
惠丰说:是。
维和说:上地吗?
惠丰说:是。
维和说:咱俩好几年没见了吧?
惠丰说:是。
维和看着她再也不说话,也许想说的太多,或者没必要说些想说的话,静下来看她,惠丰也不说话,也没看他。静静的,好久,到底惠丰还是忍不住,等抬起头来,满脸一片潮红,像被无数桃花拂过一样,它无需再说什么,失了刚才的和谐,身体一扭一扭,逃也似的走进玉米地。
惠丰在田埂上走着,苞米叶很宽很长也很茂密,相互交叉进行一种霸占似的,她不回头,她紧张又慌促。仿佛玉米地里藏着千军万马在凝视着她,又仿佛世间见不得人的事都是在这样的玉米地里开始的,又在玉米地里完成的。她灵动着,绕着圈,绕了几绕,终于绕到自家玉米地里,已经香汗淋漓。当停下来,才感觉身后窸窸窣窣地有人跟着,不用回头,答案明了,一定是维和。当维和在她面前站定,苞米叶子迫不及待的合拢在一起,封死了她俩的退路,这时的他俩好像被排斥了美好的世界之外。惠丰这一刻忽然明白了维和跟来的目的,叫她心里一个趔趄又一个趔趄的。
惠丰好怕,自己才那么小,她忽然想哭。
没有过多的繁琐,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惠丰闭上眼,耳边反反复复翻腾着刚才维和说的那句话:等你那么久,终于有今天了,你知道吗?那次下雨在一起的情景,我一直活在那个记忆里,不是除了你,我没人要,而是除了你,我谁也不要。说这话的时候,维和已经走进她,小心翼翼的用胳膊圈住她的肩膀,惠丰就把身体贴到他的胸前,头顶着维和的下巴,维和就闻到了惠丰头发上的一缕清香,惠丰的灵魂就在维和的怀里渐渐融化,化成一汪清水,由此可见,爱有时就是水做成的。这时,维和很是得心应手,并且落落大方,做一件善事似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惠丰的身上操作起来。
维和劈了一抱苞米叶,均匀的散瘫在地上,然后把惠丰抱起,放倒上去,他也放倒身子,水蛭一样附上去,并腾出一只手,活鱼一样在她身上游弋,目的就是勾引出她蛰伏的灵魂,当手由她的脸颊滑下,路经乳房向下纵深时,惠丰悚然睁眼,清醒过来。伸出一只手狠狠打了他一记耳光,那声脆响像放羊娃甩了一个鞭花儿,维和没躲,一意孤行,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决心。惠丰知道,别处随意翻弄,这地方不能动,这地方一动就成了坏女人,坏女人当然就坏了。可维和的强硬是惠丰想象不到的,因为她的纤细,显得维和高大了许多,山一样的挤压让她有些绝望,她想骂,维和的唇急迫的堵住他的嘴,那舌也充满激情地进行厮杀,她全身的每个细胞几乎都臣服在他毫无保留的攫取中。
天也疯狂了。
当惠丰高跷着的两条腿放下来,她稍微一歇,前身做起,看到了两腿间的那片落红。她并没有很害怕,她记得奶奶说过,流血是没事的,是正常现象,不流血对女人来说才是不正常的。她又躺下去,而这时的维和,似乎笑了笑,没有再理她。玉米叶子翻滚后就消失了。
到底惠丰还是哭了,哭得一塌糊涂。
她仰躺着,面对苞米叶子拼凑出的某个图案,她脑里闪过自尽的念头,总骂别人羞耻,这次成了别人嘴里的羞耻。这样想着怎么办的同时,她看到了蔚蓝的天,涂料似的。白云,鹅毛线缝在一起似的。还有鸟,愉快的鸣叫,有时不叫的时候,就衔起白云在蓝天上飘逸,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蓝天依然蓝,白云依然白,鸟依然鸣唱,惠丰忽然感觉,沉闷的心胸开了一扇窗,一股凉爽的空气汩汩流进进来,打了一个旋儿,又汩汩地流出去。惠丰就站起,擦了一把泪水,抹了一把有些玷污的脸,整理一下衣服,甩甩头,就回家了。
惠丰认为人生就是这个样子,迫不及待地长,迫不及待地想,迫不急到地享受,迫不及待地做爱,迫不及待地实现一种从精神到肉体的震颤,然后去完成一个少女到女人的过渡。
惠丰哪里知道,她的悲剧与此拉开序幕。
于是,有了血与泪谱写的《活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