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集（3）

　　12-22：曾新家夜、内
　　曾祺、王东生回到棚屋里。棚顶漏水，床上被褥淋湿了。
　　两人赶忙收拾。王东生不小心扯动临时电线，电灯灭了。
　　曾祺找焟烛，一下找不着。
　　曾祺：吴书记去县公安局摸了底，好像真有问题！
　　王东生：那边还没立案，这边动手抓人，这才是问题！
　　曾祺：你安慰我也没用！吴书记也说要往坏处想。
　　王东生：往坏处想，往好里争！这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曾祺：（叹气）我就是没好命！
　　王东生：命在自己手里。走一步看一步。曾新继续保存自己，保证走自己的路，做好自己的事情，等待水落石出！
　　曾祺：你来看女儿，儿子把你拖下了水。正经住的地方也没有。
　　王东生：见外，见外！我是狡兔三窟，山上、学校、你家里，都能住，比一个人在家里孤独好。特别是有你关心、照顾，吃现成的，衣服也给我洗了，还可以聊天。我和曾新情同父子，这份忘年交，使我变年轻了！
　　曾祺摸到了一支蜡烛。
　　曾祺：蜡烛摸到了，火柴找不着。你有打火机吗？
　　王东生：我不抽烟，哪有打火机？
　　曾祺：那怎么办？一夜黑吗？
　　王东生：不急。一会，我的汗毛孔喷火，就点亮了！
　　曾祺：喷火也热不了心。曾新这样，贷款怎么还？
　　王东生：贷款还不还，没关系。
　　曾祺：那怎么行？看电视里的老赖，日子多难过！
　　王东生：老赖越大，赖得越多，越好过。没人管我们要。
　　曾祺：你真的带我儿子赖账？
　　王东生：算了，我坦白吧。我没贷款，那十五万，是我自己的，没得还就不还！我又不想带进棺材里去。
　　曾祺如触了地雷，惊叫一声。在她身边的蜡烛又掉了。
　　静默。
　　
　　王东生：老曾，没关系。人到天堂，钱在银行，没意思！万一丢了就丢了。我不会转弯子，让我大胆说，反正你看不见我脸红，我说啦！听没有？我再说，你要听，我们干脆一起过吧，成一家吧！
　　静默。曾祺点燃了蜡烛。王东生上前一步吹灭了蜡烛。
　　王东生：我的脸发烧了！老曾，曾祺同志，曾女士，曾新他妈，你开口呀！20多年了，儿子也自立了，快解放自己吧！王东生同志是个靠得住的男人，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只有我才能使你享福！
　　曾祺早已摸到门口，出去了。
　　
　　12-22：学校夜、外
　　夜黑，雨后小路。王东生、曾祺摸黑去学校。
　　两人不得不你搀她，她扶你。
　　曾祺：老王，我能问你吗？
　　王东生：有问必答，百问不厌！
　　曾祺：你不能再和小丽她妈妈和好，一起过？
　　王东生：晚了！她和别人结婚十好几年了！
　　曾祺：对不起，我不该问。
　　王东生：无所谓！年轻人讲的爱情保护神护着我，让我等着你。说明你我500年前就是一对儿。下边，我讲我的风流韵事，你愿意听吗？
　　曾祺：不听，快进学校去。
　　
　　12-24：学校夜、外
　　学校后院空寂。王丽屋内没有灯光。
　　王东生、曾祺走进后院。
　　王东生：小丽睡了，你就到我“行宫”里坐坐吧！
　　曾祺：我去厨房里烧水。
　　王东生：老都老了，还躲我吗？
　　曾祺：谁躲你？
　　
　　12-25：学校夜、内
　　曾祺跟随王东生进了宿舎，电灯亮了。
　　曾祺默默地摸摸床上被褥，顺手收拾。
　　王东生：听听我的故事吧。我请假一个月，回家解决个人问题，朋友介绍我和她认识。是我犯了大错族，没弄清她有个恋人，就发起了总攻。她沒有退路了，只好跟我结婚，两人都没有思想准备。
　　曾祺：教训！婚前，两人真不能轻举妄动。
　　王东生：怪我，轻举妄动。婚后十天，部队有战备任务，接到电报我就走了。以后聚少离多，互相都想念，没有吵过架。我那时真傻，不知道怜香惜玉，没有体貼她。
　　曾祺：很后悔吗？
　　王东生：转业以后，两人总算团聚了，过了好日子，生了小丽。有一次，我带女儿外出，回家时，正碰上她的初恋在客厅里抱着她亲热。原来，她一直惦记着她的初恋。他是一位中学教师，痴情公子。她跟了我，那位痴情郎一直不恋不娶，还想去当和尚！弄得她自责、苦恼，心神不宁。我傻，傻到家了！
　　曾祺：你哪里傻？猴精猴精的！
　　王东生：我傻！我居然发扬风格，主动撤退，成全他们。就那样离了！我女儿误会，怪他妈妈背叛了我，断了母女关系。我就成老光棍，直到现在。
　　曾祺：你很后悔？
　　王东生：有过后悔，自己消化了。后来才明白，那次，她说服了那个痴情郎，两人彻底了了，他来取走写给她的一堆情书，算最后会面一次。都怪我心太窄，想得过多。后来，她和他结婚了，两人重情重义。我算陪了夫人但没折兵，留下了女儿。我为别人幸福作贡献，但妇联没有给我颁发风格奖。
　　曾祺：你也命苦！我们各有各的苦！
　　王东生：不诉苦了。我出去转转，你在我床上歇一歇。
　　曾祺：你歇吧，我到厨房里去烧水。
　　王东生：你歇，我能熬。
　　曾祺：你歇！
　　两人推让着，双方诚意加顾忌，推推拉拉多回合。
　　曾祺执意退避，不防门外有台阶，脚踩虚，跌下去了。
　　王东生一声惊叫。
　　王丽慌忙出门，惊问：怎么了？
　　
　　12-26：曾新家日、外
　　一线阳光从云层里透出来。
　　曾祺和林月亮从棚屋里抱出被褥晾晒。
　　两人都看见（画外）：一辆警车进村，在村口停一下。一位警察下车，在车边张望一下，又上车。
　　曾祺盯着警车向村委会开去，习以为常了。
　　林月亮：干娘，又是来抓新哥。
　　曾祺：曾新要过生日了，24岁啦！怕过不成吧？
　　
　　12-25：老虎洞夜、外
　　林里生、李胜田、张强带着饭菜和酒来到老虎洞。
　　曾新在洞口外等他们。
　　林里生：今天警车又来，空着回去了。
　　张强：在村委会等了大半天。
　　曾新：以后再有警车来，你们要记住车牌号。
　　林里生：干脆把车扣下，先审查它的真假。
　　李胜田：肯定是真警车，假警车敢一次又一次地来吗？
　　
　　12-25：老虎洞夜、里
　　四个人挤在洞里，还能活动自如。
　　林里生亮了手电筒，摆好饭菜和酒。
　　林里生：曾新，今天是你24岁大寿，干娘不敢叫你回家过。王丽、月亮陪干娘和王叔在学校里为你祝福。我们来陪你。
　　他们同唱生日歌，忘我，快乐。
　　曾新：人生如火箭升空，转眼……如果能活100岁，我巳经耗尽四分之一！三十而立，我到现在还一事无成，也当了啃老族！
　　张强：什么叫啃老？
　　李胜田：就是儿女不劳动不上班，吃父母的，花父母的。城里看大片、娱乐片、娱乐死的人，啃老族是主力军。
　　张强：那我不是。
　　林里生：我更不是！我赡养三代人。
　　曾新：惭愧，我是。我的贷款，原来是王叔省吃俭用存下的血汗钱、养老钱。这样下去，眼看要泡在水里，一个水花花也溅不出来！
　　林里生：讲眼前吧！
　　曾新：这一段时间，县城里，青龙镇，我暂时不去。他们没有放松，我更要特别警惕。这个洞里还有很深的大洞。万一有人来抓我，你们走，我躲进深洞里，谁也不敢进去！
　　张强：我还不知道里边有个深洞哩。
　　曾新：现在，我们部署一下工作。希望你们集中精力抓生产，不要为我分心。家家富创业园，必须搞出个好模版来。我还有个大思路，想好再公布。你们快讲，简明扼要。
　　李胜田：我先讲……
　　林里生：我的事重要，让我先讲。曾新，趁你生日，我先谢你，你为我、我一家，打造了一个致富平台。过去……
　　张强：听，外边有狐狸叫。
　　大家静听，什么声音也没有。
　　李胜田：狐狸闻到一些人气，就向人靠近。
　　张强：狐狸精不会钻深山老林，是不是野猪出来了？
　　张强情不自禁地摸出去了。
　　三人继续喝酒、吃肉。
　　
　　林里生：（举酒瓶）请你原谅我过去的无礼，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和王丽……
　　李胜田：现在，生日、王丽，有什么重要？让我讲。
　　林里生：好，好！让你，讲吧！
　　张强摸回来了。
　　张强：鬼也没有！要是发现野猪，我要买两只母猪放到山里养。
　　李胜田：你想让野公猪配种吗？异想天开！
　　林里生：让你讲，你倒闲扯野猪配种！快讲正事！
　　李胜田：状元坳建设，进展也快。我有个方案。选那几亩土质较好的，主要种植种苗。眼下，各种经济、绿化用林木的种苗市场见涨……
　　林里生：啰嗦！还是让我讲吧！非常重要的事情。
　　李胜田：你老抢别人的话！我还没讲完哩！
　　林里生：我刚才没讲完，让你了！曾新躲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李光福下了大本钱，又修路，又建办公室，面子工程有了。何卫东要大捞一把。曾新你，还是他们的对头。要防他们下毒手，往死里整你！
　　曾新：你们两个都讲了，让张强讲。
　　张强吞吞吐吐。大家看不清他的表情。
　　曾新：张强，我有安排。你也加入创业园，不只是打工，要做股东。现在，请你把养殖项目做大。不要说起新屋，买车也行。
　　张强：新哥，你们是一家人了，一家人……我，这山里怪恐怖的，以后晚上到我家里去，再好好商量。
　　
　　洞外疑似有人走动。
　　大家都止住话。分两对，相对坐。静听。
　　外边只有风雨声、爆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