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集（5）

　　曾祺：何卫东这样一手遮天，行吗？
　　何永久：曾老师，三十年了，第一次听你直言。讲吧！
　　曾祺：我今天撕破老脸，为我儿子抱不平。他好心给村里办点事，办好了都带不走，留在村里。你家卫东不想做农村工作，住在县城里，到村里来，就像机关干部上下班，打两天鱼，晒三天网！
　　何永久：他在县城，主要负责招商引资……
　　曾祺：你护儿子，我再直言也没用，你歇着吧。
　　何永久：曾老师，别生气，我也劝你，要想开些。现今的年轻人，真不好管。你放心，无论曾新出多大事，两委都会保护你。当年，江朝阳出事，称“叛国投敌”，够严重了。我没有牵连你，给你落户口，分田……扯远了，不该戳你伤疤。你要相信我！
　　
　　11-39：田野日、外、雨
　　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扛着锄头的曾新来到了张强家屋外，人们看不见他的脸。
　　旧瓦屋墙脚被水淹了。门口摆着一辆手推车。
　　门里出来三个人。张父两手抱着奶奶，放在手推车狭小的车斗里，盘躺着，脚露在车斗后边。
　　张爷爷木然地站在门口相送。
　　张母用塑料薄膜蒙盖车斗。
　　几个人艰难地推着扶着推车，走上了泥泞小路。
　　曾新快步走近手推车，掀起斗笠露出了脸。
　　张强：（大惊）新哥，你怎么来了？
　　曾新：下大雨，估计没人管我，来跟你讲几句话。奶奶病了？
　　张强父母木然地望着曾新。
　　张强：我送奶奶去卫生院。
　　曾新含住泪水。掀塑料薄膜。奶奶没有动静。
　　曾新：奶奶，奶奶，我是曾新！
　　奶奶还没有动静。
　　曾新：你快去开我的小车，开到路口等着。婶婶留在家里照看爷爷，我和叔叔推车把奶奶送到路边上汽车。快！
　　张强：你怎么还出来跑？我看见，一辆警车进出何支书屋前，肯定是来抓你的！
　　曾新：抓就抓吧！快，别误了奶奶治病。
　　张强跑开去开车。
　　曾新：回来！钥匙还在我身上。
　　曾新扔去钥匙，张强接过钥匙，快跑。
　　
　　11-40：田野日、外
　　曾新推着车，张父在前头用绳子拉着，迎着冷风细雨，在泥泞小路上艰难前行。
　　曾新叫停车。他脱下蓑衣，脱下了上身外衣，全部盖在奶奶身上，封好塑料薄膜。他把蓑衣披在张父身上。自己只穿一件单衣，全身淋透了，头发上淌下“屋檐水”。
　　小推车陷在泥坑里，曾新奋力推。推车前进了，他脚下一滑，摔得趴在泥水里。
　　
　　11-41：田野日、外
　　张强把小汽车开到路口，下车去小路上迎接。小推车推到主汽车边，把奶奶抱上了车。只见曾新已成了泥人。
　　曾新：我陪你们去，快走！
　　张强：你千万不要出村！
　　曾新：你和叔叔行吗？
　　张强：行！新哥，还有不少塘泥，还往山上运吗？
　　曾新：现在不谈这个，快开车。
　　张强：你的意思是不运了？
　　曾新：谁讲不运了？张强，你别怕，我没有犯法。请你继续抓紧，把剩下的塘泥全部运上状元坳。但是，你最近要和我保持距离。我怕牵连你。
　　张强：新哥，你放心，我张强不会无情无义！
　　张强和张父送奶奶走了。披蓑衣、戴斗笠的曾新望着小汽车远去后，拉着小推车，迎着冷风细雨，在泥泞小路上，向张强家走去。
　　
　　11-42：田野日、外
　　曾新把小推车送到张强家，张母在门口迎他进屋。他只摘下斗笠，蓑衣不脱。爷爷从里屋走出来。
　　曾新：（对耳背人讲话）爷爷，我不是来催您卖田的（笑）！
　　张母：曾新把奶奶送上他的小汽车。他送推车回来，看看您，要您不着急。
　　爷爷向曾新走近，拉住他的手，替他脱蓑衣。
　　曾新手机响了，接电话。听着欣喜、满意。
　　曾新：这下放心了！张强说，奶奶急救后，脱险了。城里叔叔开车来，把奶奶接到县人民医院去了。
　　张母：（对爷爷高声）他叔叔把妈妈接去县里了，您放心吧！
　　曾新二话不说，戴上斗笠，转身出门，消失在茫茫冷雨中。
　　
　　11-43：田野日、外
　　曾新冒着雨，走到一棵树下，正要打手机。忽然一声惊雷，噼哩怕啦从树上响过，闪电划过雨空。曾新惊悚一下，等雷电过去，打手机。
　　曾新：（高喊）局座，郭局长……
　　
　　11-44：酒席日、内
　　郭蓉在一席盛宴上，众人向她敬酒，半醉。席上手机响，没接。又响。接看，转身到窗口。
　　郭蓉：曾新！你还打什么电话？我忙！（继续喝酒）
　　
　　11-45：田野日、外
　　又一声炸雷。
　　曾新离开大树，淋着雨。用雨帽抓住头，把手机寞进雨帽里。
　　曾新：（大喊）大姐，我还在天堂村，不会走！上山打游击嘛，没人能抓住我。你来吧，在状无坳见！（换拨电话）吴书记，我是曾新！我向你保证，我清白无辜。请您……
　　又是闪电炸雷，打断了他的电话。
　　
　　11-46：公安局长家日、内
　　县城。公安局一位副局长家客厅。
　　副局长脱下制服挂上，大盖帽还在手里。
　　吴百万闯入。
　　副局长：吴大镇长！
　　吴百万：我踩着你脚后跟走，不敢叫你，怕人看见我，走公安局局长后门！
　　副局长备茶水。
　　副局长：我的后门难开！
　　吴百万：我来麻烦你。有个案子，想摸摸底，究竟有多大？
　　副局长：如果还没结案，无可奉告！
　　吴百万：是这样，我治下有个天堂村，回来一个大学毕业生实习锻练，我让他先当普通农民，各方面表现都好。没想到，县局派人拘捕他，说他和制假团伙有关，我们都不知情。
　　副局长：我们正办这个案子，大案，涉案人众多。连国务院部门的红头文件都搞得以假乱真，影响到中南海了！你老兄治內，恐怕也不会清白。他叫什么？
　　吴百万：曾新！
　　副局长：知道他关在哪里吗？
　　吴百万：跑了，你们没抓着！
　　副局长：人跑了，你来找我摸底，什么意思？
　　吴百万：他上山打游击，神出鬼没，你们难抓回来。
　　副局长：这个大案牵涉人多、面广，搞得奇峰县成了全国有名的假证县。上级下令严查、快办！
　　副局长转身出门。
　　
　　11-47：邻居家日、内
　　副局长出门，敲开了邻家门。
　　
　　11-48：公安局长家日、内
　　吴百万坐在沙发上，气不打一处来。
　　门开，副局长回来。
　　副局长：这个案子，还查不到曾新这个名字。
　　吴百万：（跳起来）老伙计，一个家庭、一个村，闹得鸡飞狗跳！我本来要请假回北京看看女儿，推了！你搞什么吃的？
　　副局长：他是你什么人？
　　吴百万：我可不是为什么亲属来找你。
　　副局长：那你着什么急？
　　吴百万：这个干部有希望，他下乡实习，为学校捐了五万……
　　副局长：等等！一个实习新干部，哪来的五万？他是富二代？从我们已掌握的情况看，制假证的人，有一条渠道，就是靠各地大学生贩卖，很火。
　　吴百万：（有火）你们有证据吗？
　　副局长：你跟我发火，没用！等我们的人都回来了，我再问问。我们对撒出去的人放权了，可以先抓后报。这个曾新，很有可能还没来得及上报。
　　吴百万：等多久？
　　副局长：十天以内。
　　吴百万：十天以内？如果闹出人命来，我还来找你！
　　副局长：你不要侥倖，最好配合一下，劝他归案。
　　吴百万：你们抓不到他，我们怎么劝他投案？
　　副局长：我们查出此人涉案了，不会给你留情面。你再来找我也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