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集（4）

　　王丽摸到洞口听听，狐狸还在哀鸣，不敢再出洞。
　　曾新摸回来了。看来，他不会坦白摊上了什么事儿。
　　王丽：你快送我回去吧，太恐怖了。
　　曾新：我给你讲个正人君子的故事，听吗？
　　王丽：以后再讲吧。
　　曾新：也是狐狸精的故事，新编的。
　　王丽不再催促走，挪动身，表明愿听。
　　曾新：从前，山里有一只狐狸，经常变成一个美女，进村里勾引男人。每次，她天黑后就要进山回家。她总要男人送她。哪个男人，都愿意送她，给她吃的食物带走。
　　王丽：挑逗！不怀好意。不听，不听。
　　曾新：那你一定听过。
　　王丽：没听过，没听过。
　　曾新：你在天堂村，没听过这个故事，就算白来了。
　　王丽：白来就白来！
　　曾新：你怕听，我还怕讲哩，黄的！那我送你走吧。如果我们被人堵在这个洞里，就爆大诽闻，你的名声毁了，我不足轻重。
　　
　　11--31：竹林夜、外
　　曾新拉着王丽往竹林外走，看见学校后门外有电筒闪光，有人活动，有人咳嗽。
　　（画外）三个穿保安服的“村管”在学校后门外游动。
　　曾新：糟了，我们暴露了，有人盯住我们。
　　曾新拉着王丽向后退几步，钻进灌木丛，两人紧挨着藏匿，看不清两人的身影。一切归于静寂。
　　曾新：对不起，没有人，可能是小动物活动吧？
　　王丽：再躲一会儿看，你离我远一点。
　　曾新：很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王丽：是我连累了你，给你惹来这么多麻烦、危险！
　　曾新：不怪你，我自己决定的。你能跟我讲心里话吗？
　　王丽：要审查我？
　　曾新：互相交流、沟通嘛。
　　王丽：你猜猜，我年轻时想做什么？
　　曾新：你现在老了吗？
　　王丽：我从小学起，语文一直蛮好。我写的作文，老师批语：生动秀丽，可喜可爱。我在家里，常跟着爸爸听新闻，讲时事。考上高中后，我想当记者，要报考大学新闻系。因为我父母离婚，我怕老爸孤独难过，只好半途而废，提前参加了工作，一直在县文化馆里混着，能天天和爸爸在一起。
　　曾新：混！多难听。后来就想当官了？例如当馆长。
　　王丽：是，我想过当官，当纪委书记，当反贪局长，当公安局长。专管贪腐黑恶势力！
　　曾新：其实，文化馆工作挺适合你。
　　王丽：别提了，馆长是官迷、流氓！
　　曾新：骚扰过你吗？
　　王丽：你快送我回学校吧，莫乱扯！
　　曾新：我再跟你讲个段子。一位上司要一位新来的女职员写工作总结，女职员熬通宵写出来，送他审阅。他随便看看就说：你这头很漂亮！上面部分，也不错，丰满。只是中间这一部分比较空洞。女职员说，那请领导帮我补充一下。上司说，对，我给你加一条就好了。女职员儍乎乎，还要他当时就加一条。
　　王丽：我不听。
　　曾新：那女职员还很高兴，写第一篇总结，领导就基本认可了。回到办公室，傻乎乎跟同事们讲上司的评语，男的女的都邪笑，不让她讲下去了。
　　王丽：妈呀，什么时候？你还讲这些。不讲了，不讲了。
　　曾新：你们女的聚一起，爱讲这类段子吗？
　　王丽：我不知道，别人说我不合群。
　　曾新：女人比男人虚伪，男人真实！
　　王丽：你到底有问题没有？七扯八扯，不想讲吗？
　　曾新：太晚了，我送你回学校。我给我妈妈写了一个字条，请你带给她。我有意不和妈妈见面，一是防止公安局利用见面机会抓我；一是让我妈妈心地坦然。没见过我，她就不会有包庇、窝藏我的心虚、内责。
　　
　　11-30：学校夜、外
　　曾新拉着王丽走近学校后门。
　　王丽：我怕有人躲在校门口，把我和你一起抓住。
　　曾新：我到前头探好路，再叫你跟上。
　　曾新把手电筒给王丽，在前头开路。
　　王丽停步，迫不及待，藉手电筒光看字条。
　　曾新：（画外音）妈妈，我在山里很好！非常时期，我不能见你，你也不要想见我。我必须学会忍耐！风雨、夜寒、饥饿、冤枉、打压、羞辱、恐惧、孤独、死寂……一切，我都要忍耐！人，是在忍耐中成长前进的。学会忍耐，我会变得更坚靭、更明智。胜利、成功、奇迹、辉煌，都出自忍耐！相信我，我能忍耐这一切！不要悲观，我能讨回淸白，我还能回国土局！
　　曾新摸回来，说：再藏一下！后门有人。
　　
　　11-33：灌木林夜、外
　　两人又深深隐藏在灌木从里，话说不完。
　　王丽：（了解他）你为什么沒找同桌的她？还是找过，失败了？
　　曾新：没找！你知道，我妈一个人，多苦！她要供我读书，容易吗？当今谈恋爱，不仅费时间，还很花钱。我是穷学生，也没人看得上，根本没想那个，成了同学们嘲笑、调侃的学霸、伪男人。
　　王丽：我不信，学霸有学霸的吸引力。
　　曾新：我不喜欢轻浮、浅薄的人。周围熟悉的几个女同学，都浅！到大三，我也暗恋过一位女同学。有一天听她吹，一个老板对她怎么好，才知道她也勤工俭学，做兼职小三了！让我恶心了几天，把我的爱的萌芽摧毁一光！
　　王丽：你还是乱扯。
　　曾新：关键还是我们几个志趣相投的同学，在大一就制定了一套人生程序，把立业摆在头等重要位置，人生重中之重。要立大业，就必须在大学期间学好业。
　　王丽：好学生！我冷，快送我回学校吧！
　　曾新：我站在这里看着你，你自己小心回吧。
　　王丽：我两条腿都软了，再送我到后门前。
　　曾新：那边有人！我不敢走出竹林。
　　王丽：真有人？你再恐怖主义，我就要抓拉登了！
　　曾新：真有人！你再等一等吧！
　　
　　11-34：学校夜、外
　　沉寂的后院。王东生持棍子在院子里转游。王丽的房间没有灯光。
　　王丽从后门进院，王东生一惊，王丽奔向他身边。
　　王东生：你出去这么久，胆子真大。
　　王丽：曾新来找我，把我胆都吓破了。
　　王东生：他说了什么？
　　王丽：我冒大险，想了解他到底有什么问题？他什么也不说，东拉西扯，避而不答。
　　王东生：真有问题？
　　王丽：我估计，他摊上大事了，他其实也狡猾。
　　王东生：明天再说吧，我找老曾详细了解一下。
　　
　　11-35：何家门外日、外、雨
　　很大的冷雨。曾祺冒雨走向何家。
　　一辆警车直开到何家屋前，停下。
　　何永久立即出门相迎，曾祺站在远处盯着。（她想又是来抓曾新的，有心观察动静）
　　警察：这是何支书家吗？
　　何永久：是的，我就是村支书、村主任何永久。
　　何永久把警察带进门去。
　　大雨哗哗下着。曾祺打着雨伞，看着警车。惶恐，又不想离去。
　　警察从何家出来，上车前，审视曾祺一眼，警车开走。
　　又躲过一刼，曾祺舒了一口气。
　　
　　11-36：何家堂屋日、内
　　何永久送走警察，回屋，上了病榻。
　　曾祺大步踏进门。何永久离开病榻相迎。
　　曾祺：（很冲）老何，卫东在家吗？
　　何永久：卫东上县里去了。下雨天，很冷，你喝口热茶赶赶寒气。
　　曾祺：是需要驱驱寒气，我心寒了！
　　
　　11-37：何家内室日、内
　　古玉兰在内室把门关紧，站在门后竖起耳朵听。
　　曾祺：（画外音，语无伦次）何支书！三十年来，你对我母子关心、照顾，我都记在心里，也教育儿子知恩图报。可是，你家卫东……小时候，他们吵架打架，骂我儿子是野崽！这……他不能这样，往死里害我儿子！如今大学毕业，找个合适工作，多不容易！我走投无路，厚着脸皮，来找你讨公道良心！
　　何永久：（画外音）曾老师，你误会了！卫东跟曾新不和，积怨久了。但他不会这样害你儿子。曾新这事，和卫东绝对无关！
　　曾祺：你敢打保票吗？
　　何永久：咋不敢？你对卫东看法也不全面。他工作、作风有缺点，但成绩是主要的。引资，办学，通路，这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承包状元坳，公开招标，公平公正，盘活了集体资产，集体增加了收入。他有新思路……
　　古玉兰一阵羞愧，捂住两只耳朵。
　　
　　11-38：何家堂屋日、内
　　何永久还在为何卫东辩解。
　　何永久：县公安局来人，亮出了拘捕证，红色大印还是假的吗？卫东确实没有举报曾新。他是治保主任，配合公安执法，是本分呀！
　　曾祺：曾新的事，由公安局去查个水落石出。
　　何永久：我也主张这样！曾老师，当母亲的，都痛儿子，我也理解。可现今，年轻人在外边，复杂哩！你也多想想，你还有什么要求，讲吧。
　　曾祺：何卫东作决定，收状元坳，这是趁火打劫！一些村民起哄，抢苗木，也没村干部去制止。你还是支部书记，希望立即纠错，保证承包人继续经营！
　　何永久：等卫东回来办吧！我身体不行，打算去县医院查查体，治治老病。卫东回来，我一定叫他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