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你是你我是我

　　谭博正想着，一个手下进来对谭博说：“博哥，外面有个女的找你。”
　　谭博走了出去一见是马莹，马莹满脸的泪水，就是现在还一抽一抽的，谭博感觉到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即将要应验，问道：“怎么了莹，出什么事了？”
　　马莹到了谭博身边就是一耳光，哭着问谭博：“你们还是不是人？”
　　谭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蒙了，可随后就猜出了八九分，问着马莹：“是不是叔……”
　　马莹怒视着谭博：“谭博我真是小看你了，你们可真是太厉害了，把人打了居然还能给送进派出所，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王法？”
　　“我知道了。”谭博点点头带着马莹上了车，向派出所开去。
　　到了派出所，谭博从车里拿出两条烟对马莹说：“你在车里等我会。”说完拿着烟走了进去，不多时谭博就带着马莹父亲出来了。
　　“爸！”马莹一下子扑到父亲怀里哭了起来，看着父亲一只眼肿起老高，眉心和脸上还有口子。马莹哭着：“他们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叔。”谭博望着马莹父亲和马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马莹父亲对谭博叹了口气：“谭博，我知道你和马莹从小就好，可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就没管过你们，因为你们没耽误过学习，我也知道你对马莹好，可是就算你们现在能无法无天，可你觉得像现在这样下去你能给小莹幸福吗？”
　　“叔，我带你去医院。”谭博没法回答马莹父亲的话。
　　“不用了，我还死不了，你送我们回家吧。”马莹父亲说着。
　　马莹拉住父亲：“我们不用他送，我以后也再也不想见到他，我们走。”马莹拉着父亲上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谭博望着离去的出租车，眼泪从眼眶流了下来，“再也不要见到他。”想着马莹刚才这句话，就像万把钢刀穿心一样，谭博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一次恐怕是再也无法挽回的了。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都不给自己留一丝的机会？这就是命，还是一直以来自己就是错的？本来想过了今天，就能放下一切好好地陪着马莹，可是就是过不了今天，难道真的像很多人说的那样，初恋就是一个痛，只有分离才是结局？六年啊，六年来的一切，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了泡影。
　　谭博也不知道怎么把车开回的公司，进了屋看见孙光和卫东也回来了，卫东和孙光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谭博也望着二人不做声。
　　“怎么不说话？我俩等你一会了。”孙光忍不住开口了。
　　“让我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谭博冲着孙光叫了起来。
　　“谭博……”卫东刚站起来要说什么，谭博一指卫东：“你闭嘴！别跟我说你也有份？”
　　卫东又坐了下去，苦笑了一声：“我说过钱就是王八蛋，因为它竟让我们干王八蛋的事。”
　　谭博握着拳头咯咯作响，望着俩人：“是钱是王八蛋还是我们是王八蛋？没人逼你们做什么，做王八蛋是你们自己选的，我突然觉得你们俩好陌生，我甚至怀疑我们是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孙光走到谭博身边，“我知道这件事对不起你，可是你让我们怎么办？女人多的是……”
　　“我去你妈的！”没等孙光说完，谭博一拳头打在孙光脸上。
　　孙光擦了擦嘴角的血，对谭博说：“够了吗？不够你再打，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开录像厅，一起跑路，一起摆地摊，一起……”
　　“别再跟我提以前，我们现在还是以前的自己吗？”谭博打断孙光的话。
　　“可我们是拜过把子的哥们。”孙光眼里有了泪。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谭博说的很淡然，眼里也有了泪水。
　　“我艹你妈！你打也打了，为了一个女人现在连哥们也不是了？”孙光急了。
　　谭博望孙光和卫东，良久才道：“不光是为了一个女人，你们他妈的现在就不是个人。”
　　这时，一个手下进来，望着这场面当时就呆了，战战兢兢地说着：“那些老大们都来了，咱们……”
　　卫东点点头站了起来，对谭博说：“你刚才说没人去逼我们做王八蛋，可你觉得我们真的自由吗？有些事没人逼，可是我们要自己逼着自己去做，在咱们选择这条路那一刻起，咱们就不是人了，我只是没敢想象咱们兄弟有一天会是这个结果。咱们兄弟的事完了再说，现在我和孙光要去见那些老大，我说过就算他妈的让世界上的人都骂我，我也无论如何要拿下这个木材市场，现在看来你也不会去了。”说完卫东走了出去，孙光望了望谭博也跟了出去，谭博怔在原地，一头乱麻不知何去何从。
　　孙光卫东来到定好的包间，桌子两边已坐好了七八个人。
　　卫东和孙光坐了下来，卫东只觉得头嗡嗡作响，做了好多天的准备一下子全忘了，于是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也不绕弯子了，在座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今天大家都是为了新木材市场这块肥肉来的，我也不怕你们笑话，你们也看见了今天我们只来了哥俩，为了这个木材市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拜把子哥们都闹翻了，这个木材市场我是志在必得，谁和我争就得有人死。”
　　卫东的话让刚才还喋喋不休的几个人安静了不少，不过在这些人中，有的也不是几句话就能吓唬住的。
　　卫东话刚说完，一个年岁不小的男人笑了笑：“卫东，我知道你们这二年挺狠的，可我们在座的也不是一天一天舒服过来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吓唬不了我们。”
　　卫东看着说话之人，从腰间掏出一把刀子扔在桌子上，“那你想怎么样？”
　　那人没回答卫东，笑着拿起桌子上的刀子，手一扬插入了自己的大腿，仍面不改色地笑着：“不想怎么样别拿死吓唬我，木材市场这块肉你一个人吃不下。”
　　孙光望望卫东，卫东也一时不知所措，本来谭博的事已经让自己心乱如麻，现在对方先来了个下马威，心更乱起来，镇又镇不住，总不能真去杀人吧？一时不知所措。
　　看着孙光和卫东的样子，那人得意地笑了起来，这时候门开了，谭博从外面走了进来。
　　谭博望了望卫东和孙光没有说话，径自走到那男人身边，拍了拍那男人肩膀：“老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个呢？你老了，应该在家安安静静地享福去了，我刚才在门外，就听到你说木材市场这块肉我们吃不下，我现在就吃给你看。”
　　那男人满不在乎地看着谭博：“好啊，那我就看看你怎么吃？”
　　谭博笑着把自己左手的小手指，放入了嘴中咬起来，能听见骨头和牙齿的碰撞声，血从谭博的嘴角流出，最可怕的是谭博脸上还带着狰狞的笑。
　　在座的都傻了，扎自己一刀都见过，可是吃自己肉的却是头一回，孙光眼里泛起了泪，刚要起身被卫东一手按住，卫东就那样一眼不眨地望着谭博。
　　一会，谭博竟连皮带肉的把小手指咬了下来，然后拿在手里对那男人说：“来，我请你吃。”
　　在座的好几人，望着那血淋淋的手指一阵反胃，那男人也傻了，脸上不再是得意的笑容，代之的是一阵惊愕，扎自己一刀干的出，可这事真不是人干的。
　　“怎么请你吃都不吃？那你还争什么？”谭博笑着，然后又把手里的断指，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几个人没忍住当时就跑去外边吐了起来，吐过也没再回来。谭博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一张嘴从嘴里只吐出了骨头渣子，还冲着那人舔着嘴边的血。
　　“哇！”那男人当时就吐了出来，看看谭博看看卫东：“行，我服了！真他妈B的不是人。”说完一瘸一拐地走了，剩下的几位一见也都走了。
　　人都走光了，孙光再也忍不住了，跑过去扶住谭博坐下，然后在桌子上划拉起谭博吐出的碎肉，碎成这个样子已再也接不回去了，孙光望着谭博哭了起来。
　　看着孙光谭博仍然笑着：“手指烂了接不回去了，人若变了，还能变的回去吗？”
　　“你他妈的跟我去医院。”孙光冲谭博喊着。
　　谭博的手往外流着血，可流血的不止是谭博的手，还有哥三个的心。谭博平静地说着：“从今以后我不欠你们的，你们也不欠我的，我说了今天我一定会来，路是我们自己选的，谁也不欠谁。”
　　卫东脱下衬衣，走过来包在谭博手上。“去医院吧。”
　　“我说了，以后我是我，你们是你们。”说完谭博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望着谭博离去的背影，卫东自语着：“你是你，我是我，真的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