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有智慧的流氓

　　八一用安安分分换来的满足感，一下子就没了，辛辛苦苦挣的那点钱也赔了医药费，有些事听别人说不行，总要自己试试才知道适不适合自己，八一为了一句玩笑话听了卫东的卖过水果，这次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想正正经经的开个羊汤馆，可是到头来这些还是不适合自己。
　　八一这次的事对哥几个打击不小，哥几个又到了一起，在一家小饭馆喝起了闷酒，酒桌上哥几个也没往日那么起劲了，这一次又一次的起起落落，让哥几个的心中比那寒冬腊月的天气还冷，难道做点事真就那么难吗？哥几个心里的防线随着一次次的打击开始瓦解了，而底线一旦破了，那接下来也许就是深渊。
　　“我说哥几个都咋了？以前喝酒跟八方会谈似的，今天咋都成哑巴了？”这气氛实在沉闷，卫东开始拉开话匣子想打破这种气氛。
　　八一就像个打了秧的茄子：“卫东你说赖我吗？我从小就不让家里省心，这些我都知道，那你说难道就都怪我？”
　　“不赖你，不赖……”
　　孙光也叹了口气：“以前我和谭博开录像厅放那些下流东西，抄也就抄了，虽说现在我俩卖的是盗版录像带，可我俩也没偷谁抢谁去，这也不行？”
　　“什么正正经经安安分分的都去他妈的吧，我还就当土匪去了，以前老被咱们打的小孩有的现在都混出名堂来了，我就不信咱们哥五个还不如他们？以前跟我在少管所里的，有的才出来多久都开上车了，你说小时候咱们哪受过这窝囊气啊。”
　　“行了，你在里边待了三年还不够啊？”谭博提醒着八一。
　　“啥够不够的，现在还不如在里边待着呢，至少在里边没这么烦。”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八一坐不住了：“我说你们倒是啥意思？放个屁啊？”
　　孙光扯着嗓子喊着：“奶奶的，干！”
　　卫东想着九纹龙的话，同时又想着哥几个长大后的一桩一桩，自己这到底是在等什么？
　　八一知道卫东小时候那也不是什么好鸟，只不过是九纹龙对卫东的影响很大，可是又如何呢？他卫东一直坚守着自己的防线可也没见到好到哪去，自己的羊汤馆就是一个例子。八一更激动了，站起来把脚踩在了椅子上喊着：“九纹龙咋了，九纹龙以前多威风，就是死也值了也威风过了，以前你不是也把九纹龙当偶像呢吗？你们这一个个的都咋了，这越长大越胆小了。”
　　八一的话就像一块大石头投入到卫东心里，平静的心里再也不能平静了，心里的防线在一次次失意面前早已出现了裂痕，就等着一次震荡开始粉碎呢。最初的坚持能是一辈子吗？就像诺言一样，发誓的时候我们能肯定那是真心的，可是能坚持多久呢，又有几个坚持到了最后实现过呢？在脆弱的时候找个借口，谁都可以放手。卫东苦笑一声：“我以后再也不说别的了，什么对错的小时候也没在乎过那么多，只要咱哥几个在一起，我都陪着你们。”
　　“小B崽子说话小点声，在那叽叽嚷嚷的是不是港台片看多了？”
　　八一循声望去，只见和自己隔着三张桌子处，有一桌人也在喝着酒，刚才说话的像是正对着哥几个的一个男的，那男的头顶都秃了，用边上的头发遮在头顶，看上去年纪也过四十了，边上有三个小青年穿的花里胡哨的，再看那坐相也不是什么正经玩意，看样子像是那个年纪大的男人的跟班。
　　八一拎起一个酒瓶子就向那桌人走过去，嘴里还问着：“艹你妈的！刚才谁说话来着？”
　　“我说的怎么着？”中间那年岁大的不在乎的回答着，身边的三个小青年也站了起来。
　　卫东连忙起来拉住了八一，对那男地说：“不好意思，喝多了。”说完硬拉着八一往回走。
　　那年岁大的一见更狂妄了，还头摇尾巴晃起来：“还他妈的拿九纹龙当偶像了，真是一群小B崽子，九纹龙他算个屁，他也就是躲在东郊，他命好被政府枪毙了，要不我早晚弄了他，就你们几个小朋友见过啥？一个九纹龙还挂嘴边上嚷嚷。”说话的这位年岁大的，正是东郊很吃得开的马瘸子，别看他腿有点瘸可跟着他混饭吃的人不少，九纹龙没出事的时候和马瘸子分据东郊和西郊，俩人自然也是仇家了，九纹龙现在不在了马瘸子更是得意了，听见有人还把九纹龙当回事了，心里自然不高兴了，当然也不会把卫东几个放在眼里。
　　卫东和九纹龙的感情那是和父子也差不多，听到对方骂九纹龙，卫东一下停住了脚步又回头走了过去，卫东满脸堆笑的对马瘸子说：“原来是东郊的马叔啊，我们哥几个有眼不识泰山，我给马叔倒杯酒赔个不是。”
　　“我艹你妈赵卫东！”八一看见卫东满脸堆笑的给马瘸子赔不是，以为卫东被对方的名号真吓住了，于是破口大骂起来。
　　三也笑着朝卫东走了过去，八一是傻，可三却明白卫东要干啥，对方骂了九纹龙卫东还笑着去赔不是，不是卫东要出狠手了，就是卫东脑子真坏了。
　　谭博和孙光也笑了起来，起初也是一愣，可看到三也过去了就明白了过来，三天前卫东一笑把八一的羊汤馆弄关张了，这次不但笑了还去赔着不是，这可是要出大事了。于是俩人挤了一下眼，把酒瓶子抓在了手里只等着开打了。
　　卫东也没搭理八一，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瓶子倒着酒：“来，马叔，我敬你。”说着冷不防的一瓶子砸在马瘸子头上，然后另一只手握着的杯子又拍在了马瘸子脸上。
　　这都是几秒钟的事，前几秒钟马瘸子和三个手下心里还美呢，以为自己的大名真给对方吓住了。这还没明白过来咋回事，脸上一下就花了，三个手下刚反应过来，三左右手一手一个瓶子砸在了两个手下的头上，然后用手里半截的碎瓶子，朝剩下的那位大腿上扎去。
　　谭博和孙光看傻了，一瞬间卫东和三就制服了四人，都没来的及自己到跟前，哥俩还握着瓶子在那发愣呢。八一愣了一会嘿嘿地笑了起来，自己那是就知道牲口，可卫东和三的智慧那是自己永远都比不上的，不禁感叹起来，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智慧的流氓。
　　八一还在感叹之际，谭博孙光也跑了过去，八一这才缓过神来也跟了过去，哥四个控制住了马瘸子三个手下，马瘸子也将要为祸从口出这句话付出代价。
　　卫东又抓起一个瓶子问着马瘸子：“你叫马瘸子是吧？真瘸假瘸？不过出了这个饭馆你会真瘸。”说完酒瓶子在马瘸子膝盖上开了花。
　　马瘸子叫的这个惨啊，瞪着卫东：“艹尼玛你叫啥？”
　　卫东用半截瓶子顶住了马瘸子脖子：“嘴还挺硬啊，服务员在来箱啤酒。”
　　不知道服务员是吓傻了还是和马瘸子有仇，竟真端来了一箱子啤酒送过来，马瘸子气的咬着牙瞪着服务员。
　　卫东在啤酒箱里拎出一瓶啤酒，大头冲下瞄着马瘸子另一只腿，跟马瘸子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哪只腿瘸，不过你一定有一只腿是为今天瘸的。”说完又是一啤酒瓶砸在马瘸子另一只腿上，一声闷响瓶子又碎了，瓶子碎片连同啤酒花贱了一地，马瘸子也像杀猪的似叫了起来。
　　“服不？”卫东问着马瘸子，手里又在箱子里抽出一瓶啤酒。
　　“服你妈。”
　　“砰！”又一个酒瓶子碎了，在马瘸子的一只手上开了花。
　　“服，服了……”马瘸子望着那一箱子啤酒不嘴硬了。
　　卫东笑了：“是九纹龙是个屁？还是你是个屁？”
　　“我是个屁，你就当我是个屁放了。”马瘸子孙然嘴里说着软话，可眼神却要杀人。
　　哈哈，哥四个笑着，在看马瘸子那三个手下一个劲的只撇嘴，刚才还想着怎么反抗来着，现在看到老大都这样了，干脆老老实实起来。
　　卫东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对马瘸子道：“告诉你我叫赵卫东，我知道你口服心不服，不用你找我，我等你养好了伤我去东郊找你，以后我再听见你对九纹龙半个不敬，我敲掉你满嘴的牙。”
　　“是，是……”反正马瘸子也丢人丢到家了，现在让说啥都行，只要能活着回去，以后非弄死眼前这小子不可。
　　卫东对哥几个使了一个眼色，哥几个跑出了饭馆。
　　还记得小时候哥几个那句常说的口号；哥几个跑啊。而长大后很少在耳边响起了，代替的也只是一个眼神。哥几个出了饭馆，来到了小时候哥几个常去的，钢厂消防处大铁架子上，站在高高的顶层看着底下变小的景物，一种俯视一切的感觉油然而生。
　　“啊——”哥几个对着空中大喊着，心里一阵舒服。
　　“真痛快！什么东郊马瘸子，就是一个孙子。”八一喊着。
　　铁架子顶上风挺大，卫东划了两根火柴才把烟点着，站在高处远处的景色开阔了许多，却也变得很小，卫东沉默了好久才道：“这次我们事惹大了想回头都不行了，咱们打的是东郊有名的大混混，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孙光冲着空中喊着：“就算天王老子惹了咱哥们，也不给面子。”
　　八一咧着大嘴：“这混就是比做好人舒服。”
　　三对八一笑了起来：“刚才哪个傻B还骂卫东着？咱们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你还不清楚？被人骂了不出声正常，那要是被骂着脸上还带着笑，那就是要敢杀人了。”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谭博问着哥几个。
　　三道：“那老小子一时半会是出不了院的，就是找咱们报仇也得等他出院了，这也不是他的地盘他也不敢太嚣张，报警这种事在他们身上是不会干的，咱们以后小心点别跑单帮就是了。”
　　卫东却笑了笑：“这也许就是咱们一直要等的一个机会。”
　　“啥机会？你别老说话说一半行不？”八一问着卫东。
　　卫东对三一仰头：“三，解释给傻B听。”
　　三哈哈的笑着对八一说：“你不是老想混吗？这就是一个机会，今天就是你想混的道路上的一个导火索，今天咱们点着了这个导火索就等着一鸣惊人了。咱们今天打了出名的老混混，想不出名都难了，马瘸子的东郊和以前九纹龙的西郊，那都是生财宝地，不说咱们把马瘸子弄倒，只要咱们不被他弄倒，那咱们的名和利就都来了，到时候咱们的地位和以前的九纹龙比，只会高不会低。”
　　卫东呵呵地笑着：“三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嘿嘿，以前你老啥也不干，这下这个一举称王的机会你干了吧？”
　　“我说不干行吗？这导火索都点了就等着听响了。
　　“这算啥？连你以前小时候看黄书时，用哪只手我都知道。”三更得意起来。
　　“我艹！”
　　八一兴奋地叫着：“咱们弄了马瘸子。”八一俩眼直放光。
　　“看你那骚样，你以为马瘸子那么好惹的啊？今天是不在他的地盘，要不你以为咱哥五个还能在这站着？他要是没点实力能管辖一个东郊吗？这一战是干也得干，不干也要干，马瘸子输不起，咱们也输不起。”谭博开口了。
　　大家点点头，都把目光移向了卫东。
　　卫东又点上一根烟吸了几口，说：“现在咱们最缺人手，孙光谭博你俩开录像厅时应该认识不少人，看能不能找上几个，这件事赢了好处不少应该会有人干，再把李强和小阳他俩叫来，以前二小的现在也有不少能人，让他俩去张罗张罗。三你去找找上班时走的近的狐朋狗友，八一你去找找你以前在里边一起待过的，我再去找找我以前的同学，和西郊以前九纹龙的手下，算起来咱们也能弄点人和马瘸子拼上一拼，马瘸子现在精神上肉体上都受到了重创，跟他混饭吃的多少都会受到影响，再说了咱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一战咱们应该有些胜算。”
　　哥几个点着头，相隔多年五兄弟再次站到曾经站过的地方，却是不一样的心情，小时候站在这里望去的只是风景，而此时望去的却更像是未来，只是太模糊，模糊的还要去想象。今天的一切无疑成为了五个人，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而这场导火索拉开的序幕，是注定还是巧合？那已经不重要了。在我们的青春里，总有一些让人热血的日子，是年少轻狂还是不懂世事，留给我们老时再去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