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八一的水果摊

　　卫东提议着为三大难不死喝一个，三还嘿嘿地笑着补充着：“也敬卖糖葫芦的一杯。”
　　八一又和三开起了玩笑，问着三：“三，你现在财路断了你干啥去？要不再去冒充公安去火车站那抓卖的去吧？完了说不定还可以顺便弄一火。”
　　“滚蛋去！这些歪门邪道是不能干了。混吧，实在不行过年我当兵去。”
　　“当兵？”八一瞪着眼睛，“当兵跟蹲监狱似的，还不如去少管所呢。”
　　“你呢？你有啥想法？人家谭博哥俩好心算你入干股你都不去，你想干啥去？”三又问起了八一。
　　“瞎混，混一天少俩半晌，要不我就混社会去”八一回答的倒挺干脆。
　　“玩蛋去！你快让你爸妈省点心吧。”卫东数落着八一：“混，那可是一条不归的路，上了船可就再难下来了。”卫东深深的记着九纹龙留给自己的那句话：如果可以选择，千万不要选择走我这条路。
　　“我进去过又啥也不会，我不混我能干啥？”八一现在说的话，好像九纹龙也曾跟卫东说过。
　　“喝酒，喝酒，瞎JB操啥心？想的我都头疼，现在还没弄明白呢还想啥以后。”三叫唤着。
　　卫东透过小餐馆的玻璃窗，看到外边一个卖水果的小摊，边上还有不少人选着水果。卫东开着玩笑跟八一：“我说八一，要不你弄个水果摊吧，到时候我们哥俩吃点水果也方便。”
　　“谁怕谁？卖就卖。”说着八一伸出了手。
　　“你这是啥意思啊？”八一的举动让卫东和三有些不明白，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装啥傻你俩，卖水果不要本钱啊？”
　　卫东愁眉苦脸的看着三：“这是他卖水果还是咱俩卖？感情这家伙一分钱没有就要做买卖啊，还好我提议的是卖水果，这要是说卖肉去咱俩还不得要饭去啊？”
　　三拿出一百块钱扔在桌上，“一百块够了吧？这可是我拿命换来的你可别赔光了，卫东那份也算我出了。”
　　上回三给八一钱八一闹着要拼命，这回八一可是毫不客气的把钱装进兜里，嘿嘿地笑着：“明天我就去批发市场弄点水果，三你家那三轮车也给我用用，还有卫东以前你妈用剩下的那称也贡献出来，你俩等着吧用不一星期一百就变二百了。”
　　“完了，这下三轮车也搭进去了。”
　　卫东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八一还来真的了，第二天天还没亮，八一就蹬着三轮车去了水果批发市场，别说八一还挺认真的在批发市场看了半天，最后弄了一车水果吃了点早饭，一看表都快九点了干脆在工房的市场上摆起摊来。
　　八一坐在三轮车车帮上，还把鞋脱了露着个脚丫子，手还在脚丫子缝里不停地捻着。
　　“喂！兄弟这地方是我常占的。”
　　八一抬头一看，一个推着一三轮车菜的中年男人，不知啥时候站在自己身边跟自己说着。
　　“啥叫是你地方，这地方是你家？”八一梗梗着脖子回着卖菜的。
　　“小兄弟你讲理不？这是卖菜的地，卖水果的在那边呢，再说了我交的是月管理费，这是固定摊我在这已经卖半年多了。”
　　“一边去，我告诉你今天我可是第一天开张，你可别跟我捣乱啊？”
　　卖菜的看着八一，这哪是卖水果的，就那手还捻着脚丫子谁看见了还买啊？整个一混混，还是别惹他算了，这种人有理也没法说，摇了摇头去了一边摆起摊来。
　　八一拿起一个苹果，好像还挺卫生似的还在刚才捻脚丫子的手上蹭了蹭，就在嘴里咬了起来，歪着头还望着卖菜的一边吃一边叨咕着：“艹！还欺负新来的，我就他妈的在这卖。”
　　八一说的挺大声恐怕卖菜地听不着似的，卖菜的干脆把头扭去一边装作没听见，一上午八一就这么坐着一个苹果也没卖出去。中午了人开始多了起来，一个中年妇女走到八一三轮车前，好像自己走错地方似的自语了一句：“诶？这还有卖水果的？”然后干脆在三轮车里挑了起来。
　　八一看着终于有人要买水果了，嘴角开始上扬起来。“这苹果怎么卖的？”中年妇女问着八一。
　　八一挠了挠头，好家伙卖多少钱一斤还没想好呢，八一想了想自己的进价就说道：“一块钱三斤。”
　　“四斤吧，那边就卖四斤。”中年妇女还着价，八一哪知道那边卖的苹果才多大点个。
　　八一想了想：“不行，看在你是第一个买的份上，你要买就三毛不搭价了。”
　　妇女像是认可了八一的价格，就开始在车里挑了起来，中年妇女挑了六个大苹果，八一挺高兴可是这才想起来没准备塑料袋，八一望望卖菜的，走了过去伸手在地上抓了一把塑料袋后说了一句：“借几个塑料袋用用啊，下午还你。”卖菜的撇着八一却没说什么。
　　八一把苹果装进塑料袋称了一下才一斤半，“怎么才一斤半啊？”八一叨咕着。那妇女一听却在边上呵呵地乐起来。
　　八一开始掰着手丫子算起账来：“一斤三毛，一斤半是，一斤半是……四毛五。”八一跟妇女说着。
　　那妇女真干脆，五分钱也没说抹，给了八一钱拿着水果就走了。
　　这么大个苹果六个才一斤半？八一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于是望了望卖菜的又凑了过去。
　　“大哥，刚才不好意思啊别见怪，你给我看看我这破称是不是坏了啊，怎么不准啊？”八一这回到挺客气还叫了个大哥。
　　卖菜的只觉得好笑：“这称怎么还来坏的？”极不情愿地接过来拿在手里试了试，跟八一说：“没毛病挺准。”
　　“诶？我说你是不是还记仇了？有毛病也不告诉我。”八一认定了称有毛病。
　　卖菜的可不愿意听了：“我说兄弟，你别把人都想的跟你一样行不？你咋就非说这称有毛病呢？”
　　“那你看看我这么大的苹果六个才一斤半，你说称没毛病你信啊？”八一瞪着眼珠子要急。
　　“你称到哪就一斤半了？”卖菜地问着。
　　“就这。”八一把刚才称的位置指给卖菜的看。
　　卖菜的像见了活宝一样看着八一：“我说兄弟，秤杆子你都不认识你就敢来卖水果？你就不怕连自己都给赔进去？”
　　“咋了？这不一斤半吗？”八一还给卖菜的数着称星。
　　“这是公斤称。”
　　“我靠！赔了。”八一拿着秤杆子转身悻悻地回到了三轮车旁，嘴里骂着：“我说买水果的时候几分钱还墨迹呢，付钱的时候还挺豪爽，走的时候还笑的跟弥勒佛似的，真他妈不是玩意占我便宜。八一越想越生气，刚开张就赔钱真晦气。“妈的不卖了，回家睡觉去。”八一叨咕着，骑上三轮车回家了。
　　八一吃过午饭睡了个午觉，醒来后一看表已经快六点了，这还出个屁摊啊？八一找来三个塑料袋装了三大袋子水果就要出去，正好和刚回来的母亲来个碰面。
　　“八一今天水果卖的咋样啊？”母亲问着。
　　“挺好，我不在家吃饭了，我给三他们送点水果去，顺便蹭顿饭。”说完八一拎着水果走了。母亲看着儿子也算干了个正经事，心里这个欣慰。
　　八一拎着三袋子水果来到谭博俩人的录像厅，放下两袋就要走，孙光拦住道：“干啥去？放下水果就要走，连口水也不带喝的忒地道啊。”
　　“你俩挺忙的也没空陪我，我找三去，给他也送袋水果顺便上他那蹭顿吃去。”八一回答着。
　　“等等我，我也去。”
　　“那谁看着店？”
　　“那不还有谭博呢吗？”
　　“我艹！为啥是我？”谭博抱怨起来。
　　“苹果都给你行了吧？下次我看着你去。”孙光说着拉着八一就跑了。半路上孙光买了点酒菜，哥俩就去了三家。
　　三一开门看见八一手里的水果，就埋怨起来：“我艹！你真大方你本卖回来了吗？
　　“你要不要？给你送水果你还叨咕起来了？”八一还挺生气把水果往三床上一扔，抽出桌下下的椅子就坐了下来。
　　孙光笑着三：“人家八一都不心疼，你在乎个屁？”
　　三看着孙光：“你俩一起来的，这牲口是不是也给你俩送水果去了？”
　　“那当然了，谭博我俩一人一袋比你这袋还大，怎么着就给你一个人送啊？”孙光气着三。
　　三这个气啊：“感情你俩都奔小康了，我可还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八一他心疼个屁啊？那本钱，那三轮车，还有那称，哪个你说是他自己的？你问问他。”
　　八一看着俩人笑了：“我说你俩说相声呢？赶紧给我弄饭去？我这拎着东西来了，也不给弄点水喝就听着你在那瞎叨叨了。”
　　“甭费事了，我这也是带着东西来的。”孙光说着把菜和酒往桌上一放，三拿来碗筷，又找来三杯子，哥三就又喝上了。
　　孙光一边夹着菜一边笑，三问着：“你笑啥？”
　　“我笑卫东你俩呢，你俩咋不让八一卖猪头肉啊？我爱吃那个。”
　　“我还爱吃猪爪呢，你俩出钱让他卖去啊？”
　　八一催着哥俩：“你俩喝不喝?这又猪头肉又猪爪的，你妈说的我口水都出来了。”
　　第二天，八一又骑着三轮车来到了市场，发现昨天那地又被那卖菜的占了回去，卖菜的见八一来了，解释着：“我见你昨天下午没来，现在又这么晚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八一今天挺讲究，在卖菜的边上摆了起来，还递了一个苹果给卖菜的。买菜的见到八一就觉得好笑，问着八一：“昨天下午咋没来啊？今天又出这么晚？这苹果要是不急着卖，品相不好了可就不好卖了。”
　　八一呵呵笑着：“昨天下午睡觉起来晚了，晚上又跟哥们喝酒喝多了，早起懒得起，这点苹果不着急，一会来人了就卖光了。”这八一倒是挺乐观。
　　八一刚说完，还就真来了个大妈在八一车里挑起苹果来，八一冲着卖菜的笑笑，意思是咋样我说的没错吧。
　　两分多钟过去了，那个大妈还在三轮车里挑着苹果，八一不笑了：“大妈你这选美呢？拨了来拨了去的你买不买？”
　　大妈抬头看着八一不乐意了：“你这孩子咋说话呢，你这也没竖着牌子说不许挑啊？”
　　“不许挑，你别买了我不卖你。”
　　“你想卖我还不买了呢。”大妈扔下苹果生气地走了，买菜的边上看着直笑，长这么大头一回看见这样卖水果的。
　　八一却不以为然地哼起了小曲：“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竟然是上海滩的主题曲，还是粤语版的。
　　八一正头摇尾巴晃的美着呢，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
　　“大哥，买苹果啊？”八一又乐了。
　　中年人看了看八一没说话，撕了一张小票递给八一。
　　八一接过小票看了看，自语着：“这国家现在也不收粮票了？”
　　“你打岔玩呢是吧？你看看那是粮票吗？”中年人头一次遇见这事。
　　“那啥意思啊？你买苹果不？卖苹果掏钱，那东西不好使。”八一还有点不高兴了。
　　“你真傻假傻？市场管理费一天五毛。”原来这中年人是收市场管理费的，八一第一次来所以没见过。
　　有人敢说自己傻，八一这下可火了：“你他妈B的才傻子呢，没开张没钱。”这买卖没法做了，昨天赔钱，今天刚来又要往外掏钱。
　　“你这小伙子怎么还骂人啊？我管你开不开张？在这摆摊卖东西就得交管理费。”
　　“我就不给你咋着？”八一蹦下了三轮车，往收费的身边凑着。
　　收管理费的一边往后退着一边问着：“你想干啥？不交钱就别在这卖了。”
　　八一不上前凑了还笑了：“我就不交管理费，我还就在这卖了，我看你怎么的？”笑可是笑，可是背着手把秤砣从秤杆子上摞了下来，拿在手里。
　　收管理费的也来劲了，伸手就要去推八一的三轮车，八一早把秤砣拿在了手里，冲着收费的伸出的手就砸了过去。收费的一见吓得调头就跑，八一在后边追着，嘴里还叫唤着：“别跑啊，你不是要收费吗？你再摸摸我的三轮车去啊？”八一一直追到市场头也没追上，那收费的鞋都跑丢了一只还跑的那么快，这速度在市场收费可惜了。
　　八一气喘吁吁地回到了三轮车旁，卖菜的庆幸着昨天没和这小子理论，卖菜的大哥不错还劝着八一：“兄弟你可别惹事了，你这一车苹果能挣多少钱啊？你快骑着车走吧，这些收费的也不是好惹的。”
　　八一不在乎道：“谁叫他不跟我好好说呢？还敢动我的三轮车？不行我得等着他，没打到他我这气还没消呢。”
　　卖菜的还想劝八一，远远的看见那收费的光着一只脚，身边还跟着三个带大盖帽的工商过来了，卖菜的也不劝了赶紧回到自己的摊位上。
　　“就他。”收管理费的一指八一。
　　“艹尼玛的还真回来了啊？还叫了仨带大盖帽的来了，今天就是把你八辈祖宗都从地下叫出来，我也饶不了你。”八一这回拿起秤盘子又抡了过去，因为刚才秤砣跑丢了。
　　收管理费的本以为叫来了正式工商的这小子就老实了，谁知道是真遇上土匪牲口了，一秤盘子砸在了脑袋上，三个带大盖帽的上前去拉八一，也被八一连踹带推的全弄倒在地上。
　　“住手！”八一正抡的起劲，几个派出所的过来了，八一跟没听见一样还打着呢，结果连人带车都被带到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