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孕宝十月 痛并快乐

　　程秀娟、李燕、刘卓芬陪着王琳在商店里购物，几个过来人旁若无人地谈论着，仿佛王琳才是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王琳看着这商场里琳琅满目的物品，听着妈妈和婆婆口里的诸多禁忌还有卓芬诸多的建议，觉得头都大了，所以她并不在意被其他几个人忽略，反而觉得有些庆幸被忽略了，乐得逍遥自在地站在一旁悄悄留心着自己喜欢的小衣服、小鞋子。
　　许久，神游在自己世界里的王琳被卓芬的轻喊惊醒了，卓芬一脸嫌弃地看着李燕手里的拿的大红布：“舅妈，求求你了！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用这个啊！”李燕瞪了她一眼，不理会她的哀嚎，转头对程秀娟亲切地说：“亲家母，你看这红布挺好的，挺密实！”程秀娟也把布扯在手里看了看，点头说：“不错，挺好的，买五米够不够？”李燕两人一五一十地计算着，卓芬走过来拉着王琳说：“哎呦，琳琳，你怎么也不说句话呀？你快看看，你亲爱的婆婆为了省钱给你宝贝孩子买的都是些什么啊！”
　　程秀娟笑了，对卓芬，也是对王琳说：“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卫生、时尚，要用纸尿裤，还要用纯棉的尿布，我们都知道，我们买这个不就为了图个吉利嘛！”李燕又瞪了卓芬一眼附和道：“就是，弄得好像我们是老古董似的！”李燕又转过头来对王琳和蔼地说：“琳琳，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买的？”王琳看着几个人脚下堆成小山的婴儿用品，不禁失笑：“没什么了！”
　　卓芬打趣道：“琳琳，我告诉你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快点快点，把你想要的都说出来，你现在就是要座金山，我舅妈都能给你背来！”王琳不禁笑出声来，程秀娟也笑了，李燕轻捶了卓芬一下：“你个丫头片子，天天就知道编排我！我要是真有金山，不等这会儿，早给我老姑娘背来了！”卓芬眼睛一瞟，嘴里“啧啧啧”地作响，气得李燕又捶了她几下。
　　大家说说笑笑间，又买了不少的东西，王琳走在后面，又忍不住摸了摸肚子，程秀娟、李燕看见了不约而同地忙轻叱一声说：“别老摸肚子！”王琳一愣，随即嘟着嘴，悄悄地又摸了两下，李燕看了看程秀娟，两个人都不禁笑了，王琳索性不走了，嘟着嘴撒娇似地说：“我饿了，走不动了！我要吃好吃的！”李燕和程秀娟忙停下脚步，四下里张望寻找吃饭的地方，终于还是卓芬找到了一家牛肉面馆，几个人大包小裹儿地向面馆走去，李燕和程秀娟都不让王琳拎东西，剩余的三个人拎着都有些吃劲儿，王琳看着实在是过意不去，就想要帮卓芬拿几个，卓芬一边躲，一边口没遮拦地说：“得得得，还是我拎吧！你现在可是皇后的待遇，哪像我，我现在可就是女仆的命啊，不过，你生完也就……”她说着说着猛地看到李燕气急的眼神硬是把剩余的话咽了下去，偷偷地吐了吐舌头，可是王琳却没李燕想象中那么深受影响，反而笑了起来，硬是抢下来几个手袋说：“那我先实习一下！”卓芬看她神情自然也释然地笑了。
　　潮阳下班回家一进房门，就看到王琳正埋身于小山一般的婴儿用品之中，东看一下衣服，西看一下玩具，全身都笼着明亮的欢乐气息。王琳听见房门响，抬头看见他回来，忙不迭地向他展示手里的小衣服、小袜子，潮阳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伸手搂住她，却是有些沉默的异常，王琳抬头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他把王琳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里，轻轻地拍了拍，欲言又止。王琳不禁坐正身体，认真地问：“怎么了？”潮阳想了一下，知道不能瞒着她，一五一十地坦白说道：“公司要到九合镇开设分店，要我当分店经理！”“九合镇？！”王琳惊讶地喊道，九合镇可是全县最远的一个乡镇了，虽然是矿产丰富的乡镇，发展前景很好，可是距离县城有六七个小时的车程，想到这里她情绪有些激动地说：“你没和经理说吗？我怀孕了……”
　　潮阳忙安抚王琳道：“我说了，说了！可是经理也很为难，整个公司里只有我、老陈、郭强三个人合适，老陈得了胃癌，现在还在化疗，现在能坚持上班已经是极限了！郭强，你也知道，郭强媳妇儿刚和他离婚，把孩子扔给他早就没了踪影，他孩子又小……”他看着妻子逐渐落寞的神情，心里实在不好受，搂住王琳轻声说着：“媳妇儿，对不起，对不起……”潮阳的呢喃似的道歉在王琳的心里一圈一圈地飞悬着，把一层一层的烦恼的粉尘洒在心底。
　　王琳纵有千般的不愿意，但是也能理解潮阳的心情，潮阳再不愿意到分公司去，但是公司的人事调令确实是出于现实考量作出的，而且王琳的内心也为潮阳的能力被认可而有那么一丝丝的喜悦和自豪，经过几经考虑，王琳选择支持潮阳的工作，反倒是潮阳看到王琳孕吐得厉害，心里打起了退堂鼓，王琳又反过来安慰他，又给他分析了现状：“我现在是怀孕初期，有妊娠反应是很正常的，欢欢都五六个月了还吐呢，我没事儿！再说爸爸妈妈都在家，店里还有双霞姐和双玉，我自己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放心吧！再说我到怀孕后期和生产坐月子期间花店的收益肯定要减少，你到九合镇的分公司当分店经理属于升职，工资会明显提高很多，而且还有下乡补助……”
　　潮阳抱住妻子，听着她给自己罗列的理由，心里是暖暖的，因为妻子的体贴和善解人意，眼睛却有些涩涩的，这涩味像一条狡猾的蛇蜿蜒地爬进心里把点点愧疚蔓延至心底深处。潮阳嘴里没说，心里却暗下决心，一定，一定会好好补偿妻子，一定会用生命爱她，照顾好她一辈子！
　　第二天，潮阳公司的经理对于这时将潮阳外调山区乡镇心里也十分不好意思，所以特意到家里看望了王琳，这让王琳很不好意思，经理还特意嘱咐潮阳可以多在家休息一下，把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再去九合镇，对此潮阳和王琳都十分感谢，更觉得不去九合镇工作真的不合适了！所以两个人做好了决定，潮阳到九合镇工作后王琳搬到娘家去住！
　　终于，到了潮阳要去九合镇的前一天晚上，王琳细心地帮潮阳收拾好衣物、必备的日用品和小药箱，看着潮阳把门窗、煤气、电路、水龙头都仔细检查一遍的认真模样，心里真的觉得很幸福，很幸福。这时，潮阳又把地上放的一个箱子拿起来对王琳说：“媳妇儿，这个箱子是我给你买的吃的，明天早上我送到妈家去！这里面有叶酸、弗格森、钙片，还有核桃、榛子……”潮阳一个人絮絮地说着，王琳的眼框忽然酸酸的，她强忍着要落下的眼泪，一一答应着潮阳的嘱咐，潮阳听到她的声音不对，想要起身看看，王琳却在他的背后把他紧紧抱住，不让他回头看见自己脆弱的眼泪，只是故作轻松地说：“怀孕之后，我的泪点好低哦！”潮阳感受到自己后背透过来点点的清凉湿润，心里也涌起许多的不舍和愧疚，只得默默地握起妻子的手抬到唇边，轻轻地亲了又亲！
　　第二天，王琳百般不舍地送走了潮阳，又在公婆的强烈攻势下，终于搬到了公婆家，尽管程秀娟不太愿意，但是李燕十分诚恳地说：“亲家母，还是让琳琳到我那儿住吧，毕竟她坐月子的时候怎么的也不能到娘家住，还不如现在就到我那儿住，住习惯了，坐月子的时候也就不会不习惯，不会上火着急的了！”程秀娟听了觉得也对，所以也就没有太坚持。
　　就这样王琳住到了公婆家，平日里习惯了两个人的氛围，一下子空间里多出了三个长辈，王琳起初不免拘谨和诸多的不适应，而且老人们的生活习惯和自己又有诸多的不同，为了迁就老人们，王琳不免要把自己的很多习惯一一作了改变，比如董楚华因为年纪大了每天早上三点多钟就起床，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到五点就招呼所有人都起床，这可苦了爱熬夜爱睡懒觉的王琳；王琳一直有便秘的毛病，上厕所的时间比较长，董楚华年纪大了上厕所的次数比较频繁，两个人在用厕所的时间点上总有冲突，有两次王琳因为便秘的厉害在厕所待了二十多分钟，结果董楚华又不好意思喊她竟然尿了裤子，尽管董楚华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但是这事儿让王琳十分的内疚；还有王琳爱吃面食，可是董楚华母子都爱吃米饭，王琳爱喝粥，可是李燕爱喝汤，即使是炒菜放盐的多少个人也有不同……
　　刚结婚那会儿，王琳只是偶尔回来吃饭，喜欢吃就多吃点，不喜欢吃就当做是减肥了，可是现在住在了一起，一日三餐的吃饭问题却成了绕也绕不过去的问题，王琳又不想让自己的出现让已经习惯多年的长辈们反过来迁就自己，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关系，王琳觉得自己的嘴巴愈来愈刁了，肠胃似乎也娇嫩了起来，一吃得不舒服就吐得翻江倒海，没几天竟然瘦了一圈儿！程秀娟几次打电话让王琳过去吃饭，王琳都怕妈妈看到自己瘦了，心里不开心都借故拒绝了，程秀娟不放心买了很多东西来看王琳，不巧王琳在方芳陪同下去产检了。程秀娟借着帮李燕往冰箱里放东西的机会查看了一下，又看到厨房里堆着的坚果、牛奶、水果和其他的补品，心里多少放了心，没有留下吃饭就走了！
　　第二天，王琳早饭刚吃完不一会儿就吐了，吐得眼泪都下来了，李燕也很担心，想带她到医院去检查一下，王琳摆摆手气喘吁吁地说：“没事儿，没事儿，妈，我真的没事儿！”为了让大家放心，她漱口后又强打精神吃了一点儿。饭后她要去花店，李燕有些犹豫：“姑娘啊，你今天吐得这么厉害，也没怎么吃饭，要不行就别去了！”王琳收拾好手包，坐在凳子上边穿鞋子边说：“妈，你放心，我就过去看看，到月底了该拢拢帐了！我还是自己过去看看吧！”李燕想到涉及到账目问题，还是亲自去看看稳当，就说：“那行，妈陪你去！”王琳笑了：“妈，你不是对花粉过敏吗！再说了，你休息一会儿，不就得给我奶和我爸做饭了吗！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去就行，放心吧！”和公婆、奶奶说了再见，王琳打了出租车就来到了花店。
　　中午，李燕打电话来说要到花店给王琳送午饭，王琳忙说妈妈程秀娟已经送过饭来了，双玉看着王琳放下电话和自己一起吃盒饭，有些不解地说：“放着好好的婆婆爱心餐不吃，为什么和我一起吃盒饭啊？”王琳笑了笑说：“不想让某人觉得太孤单啊！”双玉的一口饭差点喷出来：“王琳琳，你这是花样秀幸福啊！你，你太不人道了！”王琳笑了，给她夹了口菜说：“来来来，给你补偿一下！”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吃着饭，王琳的心里却在想希望婆婆不会生气，希望晚饭的时候自己可以争气点多吃点儿！
　　王琳下班后特意买了一些水果和蛋糕，挑的都是董楚华、肇旭刚、李燕愿意吃的口味。回到家中，李燕一打眼就看到王琳手里拎的东西，忙赶上前来拎到自己手里：“姑娘，以后不能自己拿这么多的东西啦，太沉了，不安全！”她低头看了一眼水果和蛋糕，心里甜滋滋的，忍不住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总买我们愿意吃的，你愿意吃什么就给自己买什么，别老顾着我们，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王琳搂住婆婆的肩头，笑着说：“我最愿意吃的就是妈你做的饭了！”李燕眉眼间都是笑意：“小嘴儿可会说了，我看你一会儿吃得多不多！一天天就吃那么点儿，跟小猫似地！”
　　婆媳两个人说话间，肇旭刚从厨房探出头来说：“你娘俩快别站在门口唠了，快点洗手吃饭了！琳琳，你先去喊一下奶奶！”王琳正答应着，董楚华颤颤悠悠地从自己的卧室走出来说：“不用喊，不用喊，我吃饭最积极了！”说得大家都笑了。王琳洗好手来到饭桌边，一眼就看到了久违的花卷，心里不由得十分惊喜，她刚坐好，李燕就把盛好的粥碗地给她，催促她快点吃，王琳端到手里感觉温度正好，抬手就喝了大半碗，李燕不由得欣喜地看了一眼丈夫，两个人默默地点了点头，又给王琳夹了好几样菜，都是平时王琳爱吃的，王琳吃了第一口就发现口味都是按自己的喜好做的，不由得又多吃了几口，李燕和肇旭刚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一顿饭下来，四口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饭后，王琳在厨房洗着水果，忍不住和李燕说道：“妈，你做饭太好吃了，我今天都，呵呵，都吃撑着了！”李燕低头刷着碗，低垂的眼里盛满了喜悦：“我做饭好吃，你前几天怎么吃得那么少啊？”王琳一时语噎，吐了吐舌头，不等她回答，李燕又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了！昨天阳阳也给我打电话了，告诉我你爱吃面食、爱喝粥，口轻不爱吃太咸的菜……”李燕一字一句地转述着潮阳的话，王琳默默地听着，心里的暖涌到了眼角，当着婆婆的面她有些不好意思，就假借捋头发把眼泪擦掉了，忽然又想到潮阳特意打电话说这些，公婆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娇气了，就忙对李燕说：“妈，其实，吃什么都一样的，你不用……”李燕正好刷好碗，站直身对王琳说：“傻孩子，以后啊，想吃什么就和妈说，妈要是不会做，咱们就去饭店吃！”王琳有些不好意思：“也不能因为我一个人……”“不是为了你一个人，我们年纪大了，吃太咸不好！”肇旭刚进到厨房沏茶水，打断了王琳的话。
　　王琳端着水果，还想说什么，李燕推着她往客厅走，边走边说：“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的日子又不是以前紧紧巴巴的，现在还不就是换着样儿吃，变着法儿吃……”“对呀，我们也借你的光，改善一下！”肇旭刚说完若无其事地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水，李燕一瞪眼，故作不高兴地说：“死老头子，你给我说清楚！你那意思以前受虐待了呗！”“唉！那大米饭啊，都跟分家了似地，个个打立正……唉，啧，啧，啧……”肇旭刚啧啧称怪地说道，把李燕气都气乐了，董楚华在一边儿也呵呵乐着，在这样的氛围里，王琳忽然感觉到自己终于一点一点融到了这个家庭里！
　　转眼间，王琳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宝宝也开始规律地胎动了，王琳急切地打电话想把这一切都早早地告诉潮阳，可惜潮阳可能是在入户发展客户吧，没有接电话。王琳有一些失落，想来潮阳也在九合镇的分公司待了三个多月了，因为是工作初期，同类型的公司在九合镇已经站稳了脚跟，甚至联合起来压低价格共同抵制潮阳他们的新公司，潮阳和手下的员工又都是人生地不熟的，遇到了很多的困难，所以回家的时候少之又少，两个人只能通过电话、电脑沟通，而且潮阳经常工作到深夜，王琳还要早早休息，所以这是两个人最为苦恼的事情。而且随着怀孕月份的增加，王琳的身体开始变得笨重，经常腰酸背痛，特别容易劳累，这个时候，王琳就想如果潮阳能在家多好啊！
　　王琳正想着，房门被推开了，“潮阳？！”王琳惊喜地喊道，潮阳快步走上前，急切地说：“媳妇儿，你给我打电话了？！我刚才在车上没听到，刚刚快到家门口，小刘给我打电话，我才看到，怎么了？你……”王琳笑着没有说话，只是把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越来越凸起的肚子上，宝宝似乎是感受到了爸爸有力的手掌上的温暖，猛地动了一下，“这是？！这是孩子在动吗？”潮阳惊喜地说道，王琳点点头，依偎在潮阳的怀里，点点夕阳的金色光芒笼在两个人的身上，显得格外的静谧美好！
　　王琳就在期待潮阳回家和恋恋不舍地送潮阳登上奔赴九合镇的客车的来来回回中，越来越感受到一个女人在怀孕过程中是多么渴望另一半的陪伴，尤其是在深夜因为腰疼疼得难以入睡的时候，是多么地希望有一个人在旁边可以握着自己的手宽慰几句，是多么地希望可以两个人在阳光下依偎着感受孩子的每一次胎动，是多么地希望深夜里腿抽筋的时候，有一双温暖的手给自己揉揉腿、捶捶腰，是自己太娇气了吗，可是王琳从内心来说是真的很期盼两个人共同面对怀孕时的种种，不管是初知怀孕时的甜蜜，还是一同去做产检一起听一听孩子的胎心，共同留下三个人的美好记忆……可是，现在，一切都只能是王琳自己一个人去经历，然后说给潮阳听。有的时候看着别的孕妇在老公的陪伴下等待着产检，王琳的心里真的很羡慕，有的时候说给潮阳听宝宝的点点变化和成长，潮阳都会很幸福地哈哈大笑，有时候也会在大笑之后略显落寞地说：“媳妇儿，你一个人太辛苦了！我对你们娘俩太亏欠了！”每当这个时候王琳的心就像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狠狠地感动、狠狠地幸福，把那一点点的落寞挤得无影无踪。
　　这天，肇旭刚、李燕带着董楚华到医院去做身体检查，王琳趁这个机会偷偷地把自己藏起来的脏衣服从衣橱里拿出，来到卫生间开始洗刷刷了。因为都是比较薄的衣服，王琳就没有用洗衣机而是手洗了。洗了一会儿，王琳就觉得自己的腰很疼，有点站不住了，她就搬了个小凳子坐着洗，可是肚子却窝着，很难受，没办法还得站着洗，就这样洗洗停停，洗洗歇歇，几件衣服洗了很久，洗着洗着，王琳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指好像有点伸不直了，像是抽筋了，需要一根一根地捋直，说到抽筋，她的右腿也突然抽起了筋儿，疼得她站不住，坐不下。
　　正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程秀娟和王庆祥拿着大包小裹地来了。看到王琳这样，程秀娟不禁又气又疼：“我就说去家里住，你非得在这儿住！这都七八个月了，还得挺着大肚子自己洗衣服，连个衣服都没人给你洗……”“先别说了，我给姑娘揉揉腿，你去看看还有多少，赶紧给姑娘洗了去吧！”王庆祥扶着王琳坐到沙发上，对妻子说道，看着姑娘的眼神里有了点点水光，王琳坐到沙发上，爸爸揉过之后觉得腿不怎么疼了，才缓缓地说：“我婆婆不让我自己洗衣服的，我是觉得自己的衣服还是自己洗的好，就都藏了起来，没让我婆婆洗！”王庆祥这才有些放心地点点头，程秀娟还是仍不住嘟囔一声：“你也真是的，都怀孕了，怎么还用凉水洗衣服，到时候你的手不疼才怪呢！”王琳想到自己刚刚手指抽筋儿的事儿，暗自偷偷吐了吐舌头，没敢把刚才的情况说出来！
　　程秀娟把衣服洗好一一晾好，又把给王琳做的酱牛肉拿了出来，切了一小盘给王琳吃，王琳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妈，你太好了，妈，你怎么这么厉害！做的这牛肉太好吃了……”把程秀娟都逗乐了，仍不住说她：“好好吃，别一边吃一边说话，一会儿再噎着了！”正说着话，李燕一个人也是大包小裹的回来了，程秀娟、王庆祥马上起来，走上前帮她把手里的东西拿进屋里。
　　“妈，我爸和我奶呢？”王琳看只有李燕一个人回来，不禁问道。李燕边招呼亲家两人，边回答王琳：“我去买东西了，我说我有活儿要干没时间做饭了，就让你爸带你奶到你卓芬姐家吃中午饭去了！”转过身对程秀娟说：“大姐，我正好要给你打电话呢！虽然琳琳买了几个小被子，小毯子，我还是觉得自己做一个小被子什么的比较好，所以今天我就买了点布和棉花，想着咱俩一块儿给孩子做个被子和褥子！”程秀娟一拍手说：“哎呀，咱俩可想到一块去了，我早上还和我家老王说找你一起去买布呢！”说着两人忙着看李燕买的布和棉花，就听两个人说：“这布是纯棉的！”“这棉花是新疆的还是山东的？”“这块布做褥子吧？”“这个小花儿挺好看，可以做个小单被！”王庆祥看着和和气气地两个人，心里特别高兴，故作无奈地对王琳说：“姑娘，看样儿，今天中午得老爸给你做饭了！”王琳笑了，李燕也笑了说：“亲家，我就不谦让了啊，今天你就是大厨了！我可不管了！”说话间，程秀娟把布铺在客厅的地上，两个人埋首到她们的世界里去了。
　　王琳百无聊赖地一会儿看着婆婆和妈妈做被子，偶尔问几句被人嘲笑的话，一会儿溜达到厨房看老爸做什么饭菜，正被老爸往外撵的时候，方芳打来电话说欢欢家孩子满月，要在家里安排吃饭，结果欢欢的婆婆听说王琳怀孕了，说什么也不让王琳去，说是怕把欢欢的奶带走了。方芳有些忿忿不平，对王琳说：“这个老太太忘了结婚当天怎么谢你来着，转脸不认人！她不让你去，我也不去了，索性连礼都不随了！”王琳本来有些失落，听了方芳的话不禁哑然失笑，忙鼓起笑意对方芳说：“说实话，我还真不想去，我现在月份大了，坐着可费劲儿了，不去更好！等你给我打包回来多好，哈哈哈！”方芳“噗嗤”一声笑了说：“好，我一会儿就去买一百个塑料袋，把菜都给你打包回来！”
　　放下电话，王琳还是有些失落，默不出声地翻看着育儿书籍，程秀娟正和李燕给小宝宝做第二个小单被，看见她情绪不高，就问道：“姑娘，你怎么了？谁来的电话，说什么了？”王琳长出一口气：“没什么事儿！是方芳打的电话，说是欢欢的婆婆不让我去看欢欢……”程秀娟一听就明白了：“哦，那是怕你怀着孩子把他家的奶都带走！”李燕也附和着说：“对，这都是老规矩，你不用往心里去！”王琳撇撇嘴不是很认同，程秀娟看见她的神情认真地说：“你还别不信，等你生完孩子坐月子的时候，咱们也不能让怀孕的人来咱家！”李燕忙说道：“对对对，哎，琳琳，你朋友里还有没有怀孕的了！”王琳倒在沙发上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叹！
　　方芳在第二天来看王琳，没有带来打包的菜品，倒是随着买的水果、补品还带来了欢欢家的第一手八卦资料。方芳一边剥着橘子皮，一边绘声绘色地说道：“欢欢没有什么奶水，基本上只能给孩子喂奶粉，所以欢欢的婆婆就以带孩子太忙为名不管欢欢了，欢欢又得自己洗衣服又得自己做饭，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想回娘家吧，婆婆又不让她把孩子带回去，欢欢的婆婆还不让孩子用纸尿裤，让给孩子把尿，欢欢觉得孩子太小了，怕脊椎受不了，两个人因为这个还生气了！”王琳听了也有一些踌躇，这些种种会不会也在自己的身上发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