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长大后的烦恼

　　第一天，谭博和孙光俩人除去开销，净剩了十二块钱，现在看来这个数字不算什么，吃个盒饭还得买个便宜的，可在那时这足以让二人兴奋一夜，当时三在轧钢厂上班一月下来还开不到二百，再说谭博二人这还只是个开头，有了好的开始，那钱途是不可估量的。当晚谭博和孙光用挣来的钱请了哥几个，还叫来了李强和小阳，可能俩人还搭了点钱，总之那顿饭吃的不错，席间还留下了孙光和谭博的许多豪言壮语，还有对未来的憧憬。
　　正如谭博所憧憬的一样，俩人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可是由于规模的限制，俩人一天最多时也就二十多块钱，要是平均下来也就二十来的，其实这已经不错了，可是人哪有知足的，有了二十想三十，到了三十想五十，多少能是个头？
　　三忙着上班，去哥俩那的时候也少，八一每天无所事事所以是每天都扎在那，看够了录像就去玩游戏，玩腻了游戏又去看录像。相反的是卫东也整天待在家里没事做，却很少去俩人那玩，哥几个也不知道卫东整天在家里干些什么。
　　谭博领着两个十来岁的孩子去游戏机那屋，见一个游戏机有人在玩，另一个却被八一占着，在看八一嘴里叼着根烟手舞足蹈着，嘴里叼着烟还耽误不了骂街，谭博一看，对小孩说：“你俩等会在玩吧。”说完去了放录像的房间。
　　“八一玩呢吧？”孙光看着八一的表情就猜到了。
　　谭博耸耸肩，“这小子瘾大又没事干，让他玩去吧还省着外边惹事去。”
　　孙光点着根烟说：“我没怪他玩，可是他天天占着机子，有来玩的也闹不着，以后谁还来玩？”
　　谭博一撇嘴：“那咋办？总不能轰他去吧？反正我不去说爱玩就玩，要说你去说。”
　　孙光也撇了起来谭博：“你那不扯淡呢吗？我也不去说，爱JB有人来不来。”
　　“你看你这说两句又耍上了，咱们以后多进几台不就行了吗，这未来的形势也一片大好。”
　　孙光刚才还气的鼓鼓的，听谭博这一说还笑了，点点头：“现在都是大摇杆的了，等咱们收回点成本，再凑点钱多弄几台大摇杆的去，让那牲口挨着个玩去累死他。”
　　俩人笑了起来，谭博对孙光道：“你在这盯会我去看看八一，要是咱们往大发展了就让八一入个干股。省的他天天没事做闹着无聊。”
　　谭博又返回了游戏厅，却不见了八一的影子，谭博问着刚才那小孩：“刚才在这玩的那胖子呢？”
　　其中一个小孩回答着：“他把游戏机让给了我，说是去找你了啊。”
　　“找我？坏了！”谭博叫了一声赶紧回去录像屋去找孙光。
　　“八一可能听见刚才咱俩的谈话了，这小子一声不响地走了。”谭博跟孙光说着。
　　孙光回想了一遍刚才自己和谭博谈话的内容，“刚才咱俩也没说他啥啊？”
　　谭博叹了口气：“晚上咱俩还是找找八一那小子去吧，别为这个影响了咱们哥们之间的感情，把卫东和三也叫上，从开了这个录像厅咱哥几个还没好好聚过呢。”
　　其实还真让谭博猜中了，八一去找谭博无意间听到了俩人的谈话，从此八一很少再去俩人那玩了，就算去也没有再动过游戏机，当然这只是后话了。当天八一回到了家，翻箱倒柜的找了十块钱，便骑上自行车找卫东去了。
　　卫东正在家一人无聊地看着书，听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八一，再瞧八一拎着一瓶酒和一袋花生米，那脸拉的跟长白山似地站在门口。
　　“咋的了哥们这是？一瓶酒加上一袋花生米这是想醉啊？”
　　八一也没搭理卫东就往屋里闯，坐在椅子上把酒喝花生米桌子上一扔，然后又从兜里掏出一包还没开封的烟，也扔在了桌子上。
　　”咋了哥们？”卫东又问着八一。
　　“咋了咋了总问啥？没事就不能和你待会？”八一还烦了。
　　卫东笑笑：“行，那还不行，我再去抄俩鸡蛋。”卫东刚说完又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三，笑道：“今天你哥俩是咋了，都受刺激了？”
　　三进了屋看见八一也在，问着八一：“卫东说你受刺激了，受啥刺激了？”
　　“别听他扯淡。”八一说着看见三胳膊上缠着纱布，于是问道：“你这是咋了？跟人打架了？”
　　三拿起桌子上的烟点了一棵，骂着：“妈B的，昨天上夜班白天没睡觉，晚上我犯困就在一捆废钢上眯了会，那上面暖和啊完了我又去干活，干完活回来我又往上躺，谁知道换了一捆新的，我刚躺上去就斯啦一声烫了我一胳膊泡，还好不是脸先着地的，要不媳妇都找不着了。”
　　卫东抄了几个鸡蛋放在花生米边上，算是添了一个菜，三也笑着把自己那个大饭盒从袋子里拿出来，打开一看有半下的菜花炒肉，也算是又添了一个菜。哥仨把酒倒上喝了一小口，八一望着三，愁眉苦脸道：“你说咱们哥们咋这惨，小时候咱们哪受过这个啊。”
　　三笑了笑：“谁叫咱们废物呢？八一你这是咋了？进少管所那会也没见你这么想不开过。”
　　八一苦笑着：“我算是知道为啥卫东宁可一个人在家待着，也不去孙光谭博他俩那了。”
　　“他俩说啥难听的了？”三把刚举起的酒杯又放了下去。
　　八一又点着一根烟，“你还想人家供着你啊？现在没说啥不等于将来不说啥。”
　　“人家没说啥你这跟多苦大仇深似的，你发啥神经？”卫东说着八一。
　　八一眼里竟有些湿润，吼了起来：“哥们我也有脸啊，我总不能总死在人家那吧，完了还让人家说好听的？我是发神经，我就是觉得他妈的不如小时候痛快，这咋还越长大越没劲了呢？”
　　“拉JB倒吧，孙光和谭博人家哥俩活的不是挺带劲的吗？聊点别的。”卫东有意岔开话题。
　　八一又接着道：“聊啥？小时候花钱跟家里要，除了不写作业和找家长也没啥愁的，别忘了现在是金钱的社会了，我总不能站起来比我爸都高了，还伸着手总跟家里要钱吧？这你妈买酒花生米和烟的钱，还是从我妈被底下翻来的呢。”
　　三笑了：“我以为那俩小子说你啥难听的你这发神经，原来为钱啊。”三从兜里掏出二百来块钱，数了一百扔给八一：“巧了，哥们今天发工资这一百你先拿去，为这JB王八蛋发愁不值得。”
　　看着三的胳膊八一差点没哭出来，跟三叫唤了起来：“三，今天你要是不把钱拿回去我跟你拼命。”
　　卫东一见八一的混劲又上来了，知道这小子那可是真说得出做的到，忙拿起桌子上的钱塞回三的兜里，对三说：“你先留着，真缺了不用你掏我们也会张嘴的。”
　　三还想说什么，这时候又听见一阵敲门声。
　　卫东站起来还未来得及去看是谁，谭博和孙光俩人直接推开门进来了。
　　俩人手里拎着菜，谭博看着哥仨笑着说：“挺全啊哥几个，我们哥俩挨个找了一个遍，结果全不在家，我一猜准是上这会师来了。”
　　卫东又找了两把椅子，谭博和孙光把菜放下就坐了下来，八一见到俩人来了，也扎住不说话了，一个人在那喝着抽着。
　　三跟谭博和孙光打趣着：“你们哥俩现在是忙人了，我们哪敢叫你俩啊？”
　　孙光看见三手上缠着绷带：“咋了哥们，这咋还挂彩了？”
　　“没事，喝酒喝酒。”三轻描淡写一过。
　　孙光又拿起酒杯问起了八一：“哥们今天咋一声不响地就走了。”
　　八一歪了一下头：“我上哪去还得跟你汇报咋的？”
　　孙光端着酒杯望向了卫东，气氛从未有过的尴尬。
　　卫东对孙光说：“甭搭理他，小子酒量不行，你俩来前我们已经喝了点了。”
　　孙光不说话了，可是谭博忍不住了对卫东道：“卫东你不用打岔，我心里明白，今天我哥俩就为这个来的。”
　　八一望着谭博：“你明白啥？你真当自己诸葛亮呢？不好好看着你俩的录像厅，上这凑JB啥热闹来。”
　　卫东一看这不对，说话都是火药味，刚要说话，三拦住了卫东：“别管了，他们这是有事让他们说清楚，要不都得憋死。”
　　“好！”那咱们就说明白。谭博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子咕咚就是一口，眼红着问着八一：“你这意思是怪我们哥俩了，那行，明天这录像厅游戏厅我们俩不干了关门。”
　　谭博说完孙光又接着道：“八一你说你这一声不响地走了，我们哥俩还有心情开得下去吗？现在是都在向钱看，可我和谭博还没到只认钱不认人的地步呢，我知道你听见我俩谈话不乐意了，可你都听全了吗？你知道谭博跟我说啥着不？他还说等在回点本完了多弄些机子，算你入干股让你看着省着你没意思，你还想怎么样你说？”
　　哥几个都听明白了咋回事，都望向了八一。
　　八一沉默了一会，突然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孙光一把抓住八一的手，一手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子，对八一说：“你再打一个，我陪你。”
　　一直被大家称作牲口的八一居然哭了起来，进少管所八一没哭过，那次偷铁八一没哭过，在八一的心里认为，男人可以流血但不可以哭，这次八一倒哭了，对谭博和孙光说：“我也不全是因为你俩，你看看卫东小时候那也是多少人羡慕的偶像，再看看现在，整天待在家里女朋友也混没了，学也白上了。你俩在看看三，他妈的睡个觉都能睡出一胳膊泡来，我是对他妈的这个社会不服气。”
　　大家一时无话可说，沉默了一会卫东道：“哥几个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咱们玩过的骑马杀仗？咱们一会找个软和地练练去？”
　　“好啊！”谭博一下子兴奋起来。
　　“还等会干啥？现在就走啊。”八一把酒来了个底朝天，气氛一下子又活了。
　　哥几个下了楼，大晚上的借着酒劲找了一块软和地。“谭博孙光你俩一组，我和牲口一组，三算半个残废就让他当裁判。”卫东分配着。
　　小时候的那些游戏是我最温馨的回忆，我清楚的记得那些玩骑马杀仗时的场景。这游戏可能是在古代战场上演变而来的，差不多那个年龄的男孩都玩过，一个人背着一个人和另一组厮杀，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把另一方上面的人给弄下来就算赢，这游戏有点危险，所以没见过女孩子玩过。
　　谭博背起了孙光，八一骑在了卫东背上，三在边上喊着：“谁也别手下留情啊。”说完两组开始杀起来。
　　卫东托着八一的腿说：“你可别给我丢人啊。”
　　”我艹！你瞧好吧，别的不行这个我手到擒来，他俩就是小菜一碟。”
　　孙光也对谭博叫着：“你给我背好了，你看我咋把他俩给摔死。”
　　两组一点点的靠近，八一拽住了孙光的衣服，一用劲没拽下来，嘴里厌恶起来：“呦呵，有两下子啊。”
　　谭博底下也没闲着，使出断子绝孙脚向卫东踢去，不过踢的是卫东的大腿。
　　卫东躲了过去，谭博一脚踢空，谭博本来身板就弱再加上身上还背着一个，俩人晃了起来差点没跌倒。
　　八一哈哈笑着跟卫东说：“小心那小子玩阴的啊。”
　　卫东也对八一道：“还你妈说？那还不是都你教给他的。”
　　说着两组又到了一起。“两下？我让你看看我有几下？”孙光说着扯住了八一衣领，一使劲‘咔嚓’一声八一的领口给拽扯了，身下的谭博退了好几步，孙光又差点摔下来。
　　“你还能行不？跟个JB似的晃悠啥？”孙光埋怨着谭博。
　　“我是JB你在上面是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下来试试？”底下的谭博已经气喘吁吁了。
　　八一也埋怨起卫东来：“你也是老弱病残咋的？快追上去啊？要不我早给他俩弄下来了。”
　　“你他妈不知道你多少斤啊，背着你跟背着座山似的。”卫东嘴上说着，可脚下又靠了过去。
　　三在边上看的这个乐啊，冲着哥四个喊着：“谭博，这次可瞅准了踢啊，甭省着踢坏了以后我去替他洞房。然后又冲着八一喊着：“牲口今天咋了？就这两棵小草还这么费劲？你要不行我上，你看我一只胳膊就给他俩给办了。”
　　“这三是那边的？”四人同时骂着三。
　　孙光和八一再次扯到一起，卫东和谭博在底下也踢了起来，这回四人可东倒西歪起来，谭博一脚又踢了个空，卫东看准机会一脚踢在谭博麻筋上，谭博一下坐了下去，孙光死死的拽着八一，卫东也没劲了，四人同时摔倒在地上，衣服也破了胳膊上腿上也挂了彩。
　　四个人躺在地上哈哈地笑着，看着天上的星星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你们都死了没？”三老远地喊着走了过来看着地上的哥四个。
　　卫东躺着一伸腿使了个老绊，三一下子也跪在了地上，“哈哈，躺着看星星就是爽。”
　　“痛快！”八一躺着大喊着。
　　孙光歪过头问着八一：“这下行了不，要不再来？”
　　八一摆摆手：“不来了，不来了，你俩也别往心里去，我就是心里憋得慌。”
　　哥五个大笑起来：“以后咱哥五个要是有啥心事就来摔一跤，我看摔完啥事都没了。”
　　“要不咱们再一起爬女澡堂子去？”
　　“靠！”哥四个同时向谭博竖起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