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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黏

作品名称:罗霞      作者:俺是王月      发布时间:2015-08-31 15:57:07      字数:3428

  我没去找罗霞,暗暗下决心了结这段情愫。变得越来越温柔的妻子和长势喜人的孩子,男人一世,夫复何求。
  罗霞没再出现过。很快即将临盆,我把父母接过来一起住,做好了孩子降生的准备,忙忙碌碌,很快日子降临了。
  迄今记得是6床。隔壁8斤多的胖小子坠地后不久就轮到我们。早上八点多开始阵痛,妻子咬牙切齿的拧我,急忙叫护士,于是往产房送。我们被拦在外边,心里一阵阵发紧,问护士:不是说有老公陪产了吗?
  护士白了我一眼:又取消了,男人真没劲,总是孩子还没出生,当爸的先倒下,还要费劲去救大男人。
  我急忙表白:我不怕,我不会倒下的,让我进去吧。
  护士白眼快翻出眼珠子了:得了,别吹了,每个都这么说,个个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一边呆着,别捣乱。
  我妈也过来拉我坐下:女人生孩子男人帮不上忙,老老实实坐下。
  四点多的时候护士来喊:傅新,哪位傅新。
  我和妈都以为生了,一个疾驶冲过去,闪了护士一个趔趄:生了吗?
  没呢,说个事,产妇颈口还没完全打开,但是已经破水,可能要剖腹,征询一下你们的意见。
  我妈当时就急了:为什么不早安排,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罪才说,早说不就不遭这个罪了吗?
  护士瞪眼道:急什么急,我们医院都是尽量安排顺产的,想直接剖别来啊。
  我听了恍恍惚惚的不知道什么意思,只得让妈拿主意,直直的盯着我妈。我妈大叫:剖,赶紧剖,别再遭罪了,对孩子也不好。
  于是我冲护士使劲的点头,护士说声知道了又转身进门。我不敢问我妈护士这趟咨询意味着什么,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天哪,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啊?
  又隔了一个小时,护士又出来喊:傅新,傅新,家属宫颈开了哦,不剖了,已经在生了。
  我妈这时比我还紧张,一把捏住我的手,攥的紧紧的。我就更紧张了,眼前一阵阵发黑,气都透不过来……又是一个来小时,彷佛隔着整个宇宙,遥远而真真切切的传来一阵清亮的婴儿哭声,是婴儿的啼哭,只有婴儿那最稚嫩的肺腔才能发出这样一尘不染的声音,似委屈,又似喜悦,似艰难,又似痛快,就这么嘹亮的哭泣着。
  这时我一动也动不了,嗓子像是被堵着,要哽咽的感觉,恍惚中护士抱着一个孩子走了出来,我只看见护士张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直到看见我妈扑了过去才明白这就是我生命的延续,于是,我看了女儿第一眼。
  孩子可能哭得太大声,疲劳了,已经昏昏睡去。我从没见过如此小的生命,皱纹堆垒,粉红的眼皮突兀着,发型如摇滚歌星般半秃半时尚的直立,额上密布娇嫩的绒毛,米粒般小小的鼻子翕动着,红艳的嘴唇像是花儿最深处的蕊蕾…..
  这个孩子,后来长成了粉妆玉砌般的公主。
  人这一辈子有两段最快乐的时光,一是恋爱,二是初为人父。但按照辩证法原则,这两段最快乐的时光,也充满了煎熬,两种情绪纠结着,上天入地,百般折磨。
  孩子断奶前真是难熬啊。女儿是个夜哭郎,黑白颠倒,弄得我们疲惫不堪,邻居家也不堪其扰,又不好意思说,他家老太太干脆自作主张按照古法帮我们写了张小字报贴在小区门口:
  天皇皇,地皇皇
  我家有个夜哭郎
  行人念上100遍
  一觉睡到大天亮
  我们几乎没有睡眠,整个世界都是孩子。工作的时候不时的假寐,闭上眼睛满满的都是孩子,鼻子里也是奶香。孩子一个月时,还沉浸在上一辈子的记忆里,对父母不理不睬,要不昏睡,要不苦思冥想。两个月时增加了自己的手指和脚趾,沉睡、苦思冥想之余,不断品尝手指和脚趾的滋味。
  三个月时由于我们的努力,小家伙开始关注我们,苦思一段休憩时,会对我们的逗引产生兴趣,当她接收到我们爱和欣喜的信息时,开始越来越多欢快的情绪。婴儿的笑声是那么的撩人心扉,再疲劳再困苦,这笑声立即扫去你一切的阴霾,屋子里满满的阳光和奶香,于是幸福的打盹。
  孩子六个月时牙床暴痒,喜欢狠命的撕咬,很快牙床上两道白白的乳牙露头了,妻子喂奶经常被咬,和我商量着要断奶,但我母亲的脸色使她闭上了嘴,又坚持到了八个月。
  罗霞被我尘封在记忆里,我知道这很无耻,我一头扎进自己的幸福,连个交代都懒得给,这个爱得那么深的女人真的躲进我的阴影里不再出来了吗?还是她爱的表白是一时的冲动,当陷入到真实的生活里,就霎时平淡了呢?我抱着孩子时想到这些,心里会隐隐的痛,孩子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我会给女儿一个深深的吻,来治疗这隐痛。
  八个月时妻子果断的给孩子断了奶,父母回老家去筹备妹妹的婚礼,现在真正是三口之家了。
  一个午后,妻子产后第一次参加社交活动回来,我还带着女儿熟睡着,妻子叫醒我时我很不情愿,蓬松着头发和睡眼,漫不经心走到阳台上点起了一根烟。
  妻子嗫嚅了好一会儿,提出来想继续中断的学业,我大惊:那孩子谁带?
  妻子道:我都想好了,三个方案任你选:一是你带着孩子和我一起出去,陪读;要么孩子放到上海外婆那里;最后一个方案是你自己先挺一阵,等你妹妹婚礼后还让你父母过来帮着你带。
  我断然否定了前两个。陪读是不可能的,我的事业如日中天,断不可放弃;送给外婆带打死我也不干,那简直就是个狼外婆,孩子离开我视线我都会心疼,怎么可能放到外婆那里。
  妻子忐忑着说:那就只有你自己挺一阵了,再雇个保姆。
  我吸了口烟,幽幽问道:离BB那么远,你不想吗?
  妻子的眼泪立即涌了出来。
  妻子走了,我没想到这一段会如此艰难。女儿这时八个月,我请了两个月假,开始独立对付她了。奶瓶要用奶刷清洗,喂奶前要挤几滴在手腕上试温度,要喂一个蛋黄,要把青菜剁碎和肉泥混合做辅食来喂,米糊要不稀不干……小家伙牙齿越长越多,牙床暴痒,整天要撕咬什么。有时找到一件妈妈留下的带着气味的衣服,便撕咬得更激烈,同时哭得撕心裂肺。
  妹妹婚礼后父亲胆囊手术,父母都没法来帮我了,我顿时傻眼。两个月假一晃就过去了,老板文强催我上班,他的沿海高速资金压力很大,我这边的生产线干得如火如荼也不容我不在场,保姆换了无数个也不满意,更不敢把孩子单独交给她,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我真是无耻,无耻到了极致,竟然在一个深夜,乘着孩子熟睡,给罗霞拨去了电话……
  第二天,罗霞带着全套的婴儿用品,站在了我家门口。
  十个月的孩子对外界的感知已经很深,我引进罗霞后,孩子立即被陌生的女性吸引。
  这是四月的天气,一早我就打开了窗帘,清早的阳光很稳和,暖暖的风掠过树梢沙沙的声音,孩子满满的奶香充满着屋子。因为一夜睡得香甜,孩子醒后情绪很好,在我身上滚爬了很久然后自己坐着依依呀呀喷口水,我去开门离开她的视线时她大声的叫着抗议,罗霞进来后立即住了嘴,瞪着清澈的眼睛盯着罗霞。
  罗霞竟胆怯,面对这小小的婴孩手足无措的样子,但眼神也如婴孩般清澈,一动也不动,两双清澈的眼睛对视着。我很沮丧,挠挠蓬松的头皮。全身心依恋着我的女儿察觉了我的严肃,扁扁嘴向我伸出手要抱。我伸手抱起,孩子紧紧搂着我的脖子贴着我的脸然后继续着和罗霞的对视。罗霞的眼神越来越清澈,试探着走向孩子,孩子没有退缩,罗霞看看我,我点头鼓励,于是她冲孩子伸出手。女儿犹豫了一下,然后突然向着罗霞倾斜过去并同时伸出手,罗霞立即惊喜的抱住了孩子。
  孩子的感知里,女性的体味应该是相同的,女儿在罗霞怀里很快进入角色,她嫩嫩的双手捧着罗霞的脸,先是惊奇的端详,然后害羞的笑,笑容越来越欢快,罗霞忍不住贴紧孩子的脸,孩子竟在她的脸上甜甜的亲了口,罗霞温柔的天性被撩拨的无以复加,母性的光环顿时晶莹着满脸…….
  我没想到孩子那么快接受了罗霞,罗霞也一下被孩子征服,当我去上班时这两人都顾及不到我了,只是扬手和我打了个招呼,两人就头对着头咯咯笑着缠在一起。
  下班回来时天已经黑了,餐台上丰盛的食物和红酒,孩子已经熟睡,我巡视了一圈才找到罗霞,正倚在阳台上悠悠的吸着烟,肩膀微微一动应该是感觉到我靠近了,但是没有回应。
  我沉默了一会儿,直到罗霞的烟烫着手悚然一惊,我急忙接过她的烟头掐灭在烟缸。罗霞这才对着我强颜一笑:“你是个负责任的爸爸,孩子照顾得挺好,一个大男人,真的难为你了”。
  我无言以对,她接着说道:“最近你该忙就忙,还好我这一段生意不是太多,交给手下人就可以了,孩子就交给我吧”。
  说着她冲屋里看了一眼:“放心我呢,就让我把孩子带我那儿去照顾;不放心呢,我就每天过来,你下班了我再回去。可以吗?”
  我仍沉默着,她也不吱声了,一会儿,我说道:“你过来吧,孩子出门坛坛罐罐一大堆,怪麻烦的。”
  她的泪下来了,愤愤的盯着我:“可这是你和她的家,我呆在这儿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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