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
　　警备队议事厅的桌子上摆满了鸡鸭鱼肉和美酒，赵长富和何志勇召集了各个分队队长，都是当年在山寨一起坐交椅的生死弟兄，大家欢聚一堂，开怀畅饮。酒至半酣，赵长富举杯高声说道：“弟兄们，感谢你们这些年跟随我，以前打山寨，占山为王，弟兄们跟我冒了不少风险。现在又跟着我在日本人手下混吃喝，你们觉得怎么样？混得得意不？”
　　“得意个屁，这看人家脸色的差事哪里舒服？那日本人说打就打说杀就杀的，咱得夹着尾巴才能让脑袋挺在脖子上。”
　　“就是，那日本人祸害老百姓，咱也得跟着祸害，俺那老爹老娘都不认俺这给日本人帮凶的狗了。”
　　下边的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借着酒劲发起了牢骚，何志勇心里有了底，他把手指放在唇边嘘了几声说：“大家小声点，别让日本人听见了，如果叫他们听见我们在这说反话，我们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他娘个屌，叫他听去，他连老子嚼他娘都听不懂。”
　　“还是小心点为好。我跟你们说，据可靠消息，日本人很快就要撤出石头城了。可是，他们还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他们要在撤离时炸毁石头城。大家想，他们拍屁股走人又点了炸弹，我们不都得被炸死？不炸死守着片废墟以后怎么过活？”
　　“真的？那小日本真的临死还要放个熏死人的屁？那我们怎么办？”
　　“大家别着急，到时候听司令的号令，我们决不能叫他们得逞……”
　　话没说完，何志勇忽然发现门外有个身影鬼鬼祟祟地闪了过去，他心说不好，脚下生风，“嗖”一下窜出门外，见那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穿过门外的走廊朝大门外跑，何志勇一看背影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新来的四姨太和惠子。他竭尽全力几个箭步追到她背后，一把去抓她飘起来的裙摆。和惠子想掏枪却没来得及，索性回过头来与何志勇拼打，她身手矫捷，出手狠辣，恨不得一掌至何志勇于死地而脱身逃跑。何志勇感觉到这个日本女人的功夫绝不在他之下，他左脚右拳，拼力击打，死死咬住对方不放，他知道一旦放掉她，党的行动就全都暴露了。
　　这时，赵长富和那帮兄弟们紧随其后追了出来。赵长富一见是和惠子，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还了得，让她听到了刚才的话，告到中村那里，自己和这帮兄弟必死无疑。他无比紧张，早掏出了腰里的短枪，瞧着何志勇和她拼打的空隙，紧紧地瞄着和惠子的头。和惠子见状不好，抓住挣脱何志勇的间隙拔出手枪，只听一声枪响，何志勇大吃一惊，却见和惠子应声倒地，赵长富的枪先响了。
　　大家拥上前来，看着这个媚态百出却已一命呜呼的日本女人说：“死的好，这回司令的身边干净了。”
　　“不好，她死了，万一中村过来发现怎么办，那可全露馅了。”何志勇神情紧张地说，赵长富听了也很是紧张：“是啊，这几天这女人和中村总有来往，他们都催着我抓共产党呢，如果没有了她的消息，中村过来查看可怎么办？”
　　“大家别急，来，进屋说，咱们想个办法对付中村，无论如何不能让日本人发现任何纰漏。”何志勇说着又和大家回到议事厅。
　　过了两天，大家都已经荷枪实弹做好了打仗的准备，正庆幸日本人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中村也没发现和惠子的死，突然放哨的队员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司令，日本人来了！”
　　“日本人来了？来了几个？”
　　“就两个。”
　　听说来了两个日本人，赵长富知道十有八九是中村，他急忙叫何志勇：“快！小勇子，中村来了！”
　　何志勇正在里面做准备，听说中村来了，一阵忙活，很快从里面推出一个五花大绑的人，和赵长富一起快步出去老远迎着中村。
　　两天没听到和惠子的消息，也没见赵长富抓住半个共产党，中村心里生疑，就带着随从过来查看。还没到警备大院大门口，就见赵长富和何志勇押着个五花大绑的人迎面走来，只见赵长富上前报告说：“皇军，我们刚抓了个共产党，正要押往司令部！”
　　中村停下来，绕着那个五花大绑的人走了一圈，说：“吆西，共党的干活。赵桑，你的干得大大的好。走，去司令部！”说着就折转身，和赵长富、何志勇押着“共党”向大岛司令部走去。
　　大岛正在司令部办公室和川雄议事，只听外面一声“报告”，中村和赵长富等人押着个五花大绑的人进来，只见何志勇一脚把那人踹倒在地，大声说：“报告司令，我们抓了个共党！”
　　“吆西，在哪抓的？就抓了这一个？”
　　“在古桥桥下，当时他正在和他的同党接头，被我们发现，一个开枪反抗被我们打死了，这一个反抗不成被我们抓了。”
　　“吆西，给我审！一定要挖出高飞和他的同伙来！”
　　“哈伊！”中村答应一声握着刺刀转向“共党”：“说！高飞在哪？你的同伙都在哪？”
　　“共党”也不抬头，瞪着眼睛看着地面一声不吭。中村火了，拿枪托使劲朝他的头部戳过去，他的头部立刻流出了血。
　　“说不说！不说我打死你！”中村连声吆喝，“共党”气愤地瞪着中村说：“叫我说啥，我啥也不知道！”
　　“不知道？一会我就让你知道。来，大刑伺候！钢刀剜肉！”说着就有两个日本兵握着两把锋利的短刀过来朝他的身上比划，见这阵势，“共党”急忙喊道：“别剜我别剜我，我说我说……”
　　见“共党”俯首求饶，中村一阵奸笑，朝两个宪兵挥挥手，两个宪兵退后，中村说：“吆西，我当共产党都是死活不怕的铁人，也有这怕剜肉的孬种。说！高飞和他的同伙在哪？”
　　“就在古、古桥附近的古桥客栈，那里有个密室，是他们接头议事的地方。”
　　“吆西，先把他给我押下去。走！去古桥客栈！”中村一声吆喝带着一队宪兵疯狗一样扑向古桥客栈，赵长富和何志勇在后面紧跟着。
　　正这时，城外一条大路的一个僻静路段，高飞和李卓然带领行动队截住了一辆军用货车，全歼了司机和车上不多的几个护送宪兵，把一车财宝文物运往了青峰山。
　　二
　　中村在古桥客栈扑了个空，回来把“共党”打了个半死，第二天继续审讯，大岛司令部充斥着血腥味。赵长富和何志勇在旁肃立，大岛坐在椅子上瞪着眼睛，忽然想起了什么，左右看看叫道：“司徒！”以往只要叫到这个名字，司徒亚南立刻就会出现在他面前，给他端茶倒水或递送文件，这回一叫没有回应，他就奇怪：“司徒亚南哪里去了？”左右也看看四周回答说：“没见到，好像没来。”大岛刚要发火，只听外面又一阵皮鞭声和惨叫声，好像又听到一声枪响和骚乱声，他立刻起身出来，只见一个士兵从外面跑进来，慌里慌张地说：“外面有人开枪，好像有许多人从周围打过来了！”大岛听了忽一下站起来冲出去，中村和川雄也顾不上审讯，拔出枪来大喊：“马上战斗！把来送死的支那人都给我杀绝了！”所有的日本兵都飞速到位，司令部周围的围墙上和炮楼里全是日本兵，长枪短枪轻重机枪立刻喷出火蛇，朝打过来的队伍扫射过去。
　　何志勇见外面打起来，乘大岛不注意，飞身进了大岛办公室。办公室里站岗的宪兵见何志勇进来，以为这个伪警副官有事找大岛，正要呵斥他冒然闯进，早被飞刀割断了喉咙。何志勇急忙奔到里间，找到挂有油画的那面墙，只见墙面光滑，半点看不出有门可开的迹象，
　　他在画上按来按去，按遍了画上的每一个地方，墙上都没有半点动静。
　　外面，高飞和许超率游击队和行动队重新整编的队伍从东西两面，李卓然率新四军两个大队的人马从南北两面，一起围攻宪兵司令部。想不到敌人的火力过于猛烈，一队又一队的人马冲上去都被打了回来，战士们一批又一批地倒下。高飞和许超害怕伤亡过大，急忙停止强攻，派几个行动队员带着炸药包悄悄从草丛潜过去，想炸掉敌人的一个火力点，撕开一个豁口。几个行动队员迅速出发，借草丛掩护匍匐前进，却被占据高处的敌人发现，一阵机枪扫射过来，伤亡大半。高飞急忙叫大家集中火力掩护，最后两名行动队员好不容易靠近火力点墙下，却被敌人一个炮弹扔下来炸飞在炮火中。
　　何志勇正竭力寻找引爆室的门，忽听一阵沓沓的脚步声从外面进来，他急忙闪身藏在内室的门后，只听一声惊呼：“不好！执勤兵被杀了，有内鬼！”他们乱喊着开始满屋搜寻，其中一人寻到内室门旁，刚探过头往里看，被何志勇迎面捅了一刀，那鬼子兵“啊”一声倒地，其他两个闻声过来，何志勇啪啪两枪结果了他们的性命，趁没被别人发现，急忙冲了出来，刚下了几个台阶，见大岛握着指挥刀气势汹汹地往上走，后面紧跟着几个护卫兵。见何志勇匆匆忙忙地跑下来，即刻朝他大喊：“你不去打共产党，在这瞎跑什么？快，叫赵长富带兵过来保卫司令部！”
　　“哈伊！”何志勇答应一声向西面的侧门跑去，只见赵长富已经带警卫队从侧门冲进来，他们端着长枪短枪冲锋枪各种日本人配发的先进武器，对日本人见一个打一个。何志勇跑到队伍前，大声喊道：“快！朝日本人后背猛烈开火！胡正强，你率兵端掉日本人的火力点！”胡正强听了立刻率兵冲到西北角敌人火力集中的地方，见他们的轻重机枪不断朝外面喷射着火蛇，立刻照他们的背后一阵机枪扫了上去。日本兵正拼命地阻挡游击队的进攻，不设防从背后飞来的一梭梭子弹，一个个应声倒下，火力点的机枪立刻哑了。高飞见西北角的火力点哑了，立刻率队员冲了过来，迅速炸开围墙，队伍把宪兵司令部冲开了一个豁口。
　　大岛刚命何志勇叫赵长富带队打共产党，一回头却见赵长富和何志勇带着队伍打起了自己人，禁不住震惊和怒火一起攻心，嚎叫一声，差一点喷出血来。川雄和中村正拼命挥舞指挥刀督战，忽见一群群警卫兵朝正在作战的宪兵开起了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知道赵长富反了，杀猪似的大骂八格牙路，急忙回头指挥着宪兵来打警卫兵，一时间内外大乱，外面枪炮声和冲杀声震天一片，里面一片刀枪砍杀声。
　　三
　　石头城里本来有十多个鬼子兵据点，前阵子撤走两个中队，剩下的重新整编，缩减成六个据点，又有两个据点的兵力被大岛调来增兵司令部，最后剩了四个。这四个据点的鬼子兵已经接到密令，准备届时撤出石头城。眼看就到了撤出的时间，却听见司令部那边传来一片枪炮声，很快接到司令部呼叫增援的电话，立刻倾巢出兵，陆续奔往。
　　军统站也听到了激烈的枪炮声，吴良急忙召来廖静漪和苟镜轩说：“你们听见了吧？枪炮声来自宪兵司令部那边，我估计是共产党和宪兵打起来了，如果是这样，高飞肯定参战。走！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能收到渔翁之利，抓住高飞，我们即大功告成。”说着揣了枪就往外走，廖静漪和苟镜轩紧跟在后，又跟了十来个便衣特务。
　　高飞和许超率游击队从豁口冲进来，李卓然也率领新四军边打边往里面冲，很快把坚守司令部的鬼子杀掉了大半，渐渐我军占了战局的上风。赵长富见我方人越来越多，心里高兴，喊杀得越来越起劲。忽觉耳边一阵风声，心里一惊，急忙侧身躲过，却是中村握着指挥刀一刀劈过来，只听他嘴里大喊：“原来是你在捣鬼，死啦死啦的！”中村的刺刀左右生风，恨不得一刀把赵长富劈死。赵长富素不习武浑身肥肉，哪里是他的对手，眼见着躲不过中村劈来的利刃，忽然一颗子弹飞来正中中村的脑袋，中村应声倒地，何志勇随后冲过来问：“姑父没事吧？”赵长富倏地松了一口气说：“我没事，幸亏你打得准。”回身朝中村胸膛又乱打了几枪：“死中村，还我三姨太命来！”中村满嘴冒血，早瞪着眼睛咽了气。
　　眼看着我军可以渐渐收拾战局，却听得外面枪声四起，几路鬼子兵朝司令部冲杀过来。大岛和川雄听见自己的队伍来了，立刻来了精神，拼命挥舞着刺刀指挥宪兵反戈，一时又是一场激战。高飞知道是石头城其他据点的鬼子前来增援了，他立刻发出命令：“快！尽快占据火力点！”许超、李卓然和何志勇听命各率强兵去攻取墙头和炮楼的敌军火力点。
　　本来司令部的鬼子已被打得有些溃不成军，这会又回过神来拼命朝我军开火。我军急忙集中兵力抢夺火力点，又有一批战士在敌人的枪炮里前仆后继壮烈牺牲。经过紧张激战，我军终于占据了两个火力点，从高处向增援而来的鬼子兵开火。高飞趁机率军冲出司令部，和冲杀过来的鬼子兵展开激战。赵长富也率警卫兵猛杀猛打，这些人本是土匪出身，打起仗来都是不怕死的。
　　战斗进行了将近半个小时，强悍的鬼子兵终是敌不过我军几路人马里外夹击合起来的力量，越战人数越少。看战局终于有了眉目，高飞松了一口气，转回身想打回司令部大岛的老巢，捣毁那里的密室和引爆机关才是本次战斗的最终的目的。他刚回身跑了几步，猛听一声断喝：“高飞，你往哪里跑？吃我一枪！”他不由得大吃一惊，没来得及躲闪，枪响弹至，却倏一下偏离了方向。高飞猛回头，禁不住惊心动魄，只见吴良正举着枪，被廖静漪伸胳膊挡了一下打了个趔趄，瞬时间吴良的枪就顶在了廖静漪的脑门上，廖静漪的枪也同时顶住了吴良的脑门，苟镜轩也早就冲上来，见状惊呆在一旁。
　　“你！……”吴良一时说不上话来。
　　“我是中国共产党！”廖静漪一字一句地说，同时扣动了扳机，同时吴良的枪也“砰”的一声，两人几乎同时倒了下去。
　　“小帆！”高飞不禁惊呼一声要扑过去，苟镜轩却举枪朝他打了过来，高飞倒地一个翻滚，就地一枪打中了苟镜轩的脑袋，几个游击队员发现高飞这边有险情，急忙冲了过来，打退了冲过来的特务，高飞急忙扑到廖静漪身边，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她的身子还热着，可是已经嘴唇紧闭，没有了气息。高飞不相信廖静漪真的会死，朝队员大喊：“快！抬下去急救！”几个队员急忙抬起廖静漪撤出战斗。高飞猛然警醒，回身朝司令部跑去，他边打边冲过两军混战的枪林弹雨，径直跑到大岛办公室。办公室里空荡无人，只有满屋的火药味，高飞几步冲到里间，找到有油画的那面墙，也是按遍了油画上的各个地方，就是找不到开门的机关，他索性举枪连续几梭子子弹朝墙打去，子弹像是遇上了防弹衣，在墙上留了几道浅坑又纷纷弹落下来。这时，从外面飞快地跑进一个人来，只见他腋下夹着个炸药包，大步冲进里间。
　　外面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许超、李卓然和赵长富各率队伍合力杀敌，新四军、游击队和警卫队的战士们越战越勇，把前来增援的几路敌军打得溃不成军，一些零散的敌军惶惶然做了俘虏。大岛和川雄见大势已去，急忙带着些剩余残兵缩回办公室。大岛暗自横下心来，决定进入密室拉响引爆装置，与石头城和这些勇猛的中国战队同归于尽。他们边打边往回撤，许超和李卓然带队紧追，几乎是把他们逼进了办公室的大门。
　　高飞和何志勇正要用炸药包炸开密室的墙，忽听外面涌进一些人来，高飞急忙收起炸药包，两人迅速躲进门后。只听噼噼啪啪枪声不断，接着就有两个人匆匆跑进了里间，正是大岛和川雄。何志勇刚要朝他们开枪，被高飞悄悄挡住。大岛和川雄匆匆进来，直奔油画墙，并没有注意到门后还有人。两人在满是弹坑的墙上寻找着开门机关，很快，只听“沙”的一声响动，墙上打开了一扇铁门，两人迅速进去，门随后渐渐合拢。说时迟那时快，高飞拉下炸药包引火线，“噌”一下窜过去，瞬时把炸药包塞进了门缝，门立刻合拢，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密室炸开了，大岛和川雄真正地与他们的阴谋同归于尽。
　　尾声
　　“她的代号是‘影子’，组织上为了严格保密，石头城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一直巧妙地周旋在军统特务之中，为我们在石头城的战斗默默做着工作，默默保护着我们的同志，她的牺牲是我党的重大损失。”站在廖静漪的尸体面前，徐超沉痛地对大家说。到了此时，高飞才知道廖静漪的真实身份，一时间禁不住痛彻肺腑，泪流满面。
　　夜晚，高飞一个人默默守在廖静漪的身旁。此时，廖静漪早已浑身冰凉，眼睛轻轻地闭着，年轻的脸庞美丽安详。高飞紧握着她冰凉的手，凝视着她的脸，回想幼时的两小无猜，离别前的甜蜜相恋，与她默默诉说着别后的思念：小帆，你严格保守着你的真实身份，你我好不容易在石头城冲锋，你却一直教我对你心怀愤恨和疼痛，连一句贴心的话都没有说过。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我你暴露了你自己，让我心中永怀遗恨，与其这样，还不如叫我去死……”
　　夜幕沉沉，高飞守着廖静漪的尸体一夜未眠，直到黎明天边露出曙光。
　　冬日的暖阳里，高飞在一座新坟前和廖静漪做最后的告别。接到上级指令，他要前往延安接受新的任务，投入新的战斗。他与许超和李卓然等战友一一握手告别，却没有见到“飞鹰”何志勇的身影，原来，何志勇随赵长富的警卫队加入了国民党的整编，从此潜入国军王牌师，代号“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