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个处分

　　八一的事是过去了，可是谭博这学还得继续上，刚上几天就挨了个处分，昨天又逃学了连假也没请，这到学校可咋说啊？还有现在满脸花的更得让同学们笑话，谭博这个愁啊，倒是羡慕起八一来啥也不用想的，想归想愁归愁，就是再不愿意走进这个教室，可是还得去。
　　谭博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教室里乱哄哄的，走进去一看，原来是马莹再跟孙有才打上了，这下有好戏看了，谭博也忘了发愁什么的，坐在了自己座位上，乐呵地看起戏来。
　　“我说她暴力吧，不适合当班长，我要跟她换座，老师还冤枉我说我无理取闹，这下大家都看到了吧？”谭博在座位上跟全班同学嚷嚷着，手还指向马莹。
　　马莹揪着孙有才的衣领，听见谭博的起哄声回头看了一眼谭博，眼里全是泪水。
　　“诶！你们看她打人她还哭了，上哪说理去？”谭博看见马莹回头时满脸的泪水还起着哄。
　　“你放手不你？你再不放手我可打你了？”孙有才一个男生被一个女生揪着，在全班的嘲笑声中，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孙有才，你给我道歉！”马莹不依不饶地喊着，一点也没有怕的意思。
　　“我去你的。”孙有才一伸胳膊把马莹推了个跟头，就孙有才那体重一百三十多斤，马莹一个细瘦的女孩哪禁得住，一下被推出多远，撞倒桌椅后坐在了地上。
　　“我艹！谭博大喊着站了起来，谭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了起来。
　　正这时候老师进了教室，喊着马莹和孙有才的名字：“孙有才，马莹，你俩都给我住手。”
　　一向听话的马莹，不知道这次为了什么，敢拿老师的话当了耳旁风，站起来又冲到了孙有才身边，揪住脖领发疯地继续说着：“你给我道歉。”
　　“太不像话了。”老师说了一句走到俩人身边，分开两人把两人都带到了办公室。
　　半节课过后孙有才回来了，马莹却还留在办公室。
　　“喂！有才，那疯婆子为啥跟你打架？”谭博隔着两行桌椅，小声地问着孙有才。
　　“不为啥。”孙有才只回答了三个字，看样子不怎么爱搭理谭博。
　　谭博没意思地消停了一会，又忍不住捅了捅前桌的孙红，孙红以前小学就跟马莹是同学，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诶！他俩为啥打架啊？”
　　孙红头也没回，只是微微侧了一下头，没好气地说：“你不就爱欺负马莹吗？你打听那么多干嘛？”孙红跟马莹挺要好，所以也不爱搭理谭博。
　　“我问问不行啊？马莹那么暴力我哪敢欺负她？”
　　“马莹最恨别人说他爸坏话了，今天早上马莹就听到孙有才议论他爸，所以才急的。”
　　“他爸怎么了？”
　　“真烦！”
　　“你不告诉我，我烦死你。”谭博的好奇心来了，你要是不让他弄明白了，他准没完没了。
　　为了不让谭博没完没了地烦自己，孙红只好道：“小莹他爸是劳改犯，他爸为了这个正式工也丢了，小莹的妈妈也跟他爸离婚了，他爸一人把小莹拉扯这么大也挺不容易的。”
　　谭博咧着嘴笑了起来：“我说呢，怪不得马莹这么暴力，感情是随他爸了。”
　　“你知道什么啊？”孙红不爱听了。“他爸挺好的。”
　　“好还被抓进去，这是哪门子道理啊，那这么说监狱里的都是好人了？”谭博就爱抬杠。
　　孙红还就跟谭博叫上真了：“谁说劳改犯就没好人了？他爸就是为了小莹才进去的，二年级的时候小莹和别的孩子打架，那家小孩的父亲，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了小莹一巴掌，小莹父亲知道后就去找那家家长理论，非要人家给小莹道歉，结果吵了起来，一失手把人家打伤了，判了一年。”
　　“哦。”谭博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观点也不全对，自语着：“那他爸还真不是坏人，怪不得马莹不依不饶的要孙有才道歉。”
　　孙红见谭博在那自言自语着不再问了，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安心地看起书来。
　　老师和马莹进来了，马莹回到座位上，趴在书桌上就哭了起来，同时老师开口说道：“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由于马莹这几天的表现，我决定除去马莹班长的职务，由孙红代替。”
　　老师说完，谭博立马就举起了手，老师一瞪谭博：“你给我老实点，昨天你无故逃学还没搭理你呢，有事下课去办公室找我。”
　　谭博翻着白眼又坐了下来，不时的用余光看着趴在课桌上抽泣的马莹，一节课下来老师讲了什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等下课铃一响，比老师还快的去了办公室。
　　“你还真来了？是不是每天不请你来一次这，你还不习惯了？”老师看着谭博还就真琢磨不透。
　　这时孙红拿着全班的作业也进来了，老师看了一眼一指桌子：“放那吧。”
　　“我觉得你这老师除了会冤枉人以外，啥也不会。”谭博对老师开口了。
　　“你说什么？”老师差点没蹦起来，这么大的动静在场的别的老师也都望了过来。
　　“我说你除了会冤枉人啥也不会啊。”谭博不知是以为老师没听清，还是故意的气着老师又重复了一遍。
　　“你再说一遍！”老师牙根咬的直响。
　　“诶呀！”谭博还烦上了，“再说十遍也是那句话啊，你就会冤枉人啥也不会。”
　　“反了你了，你以前就这么跟你老师说话？太放肆了！”老师拍着桌子。
　　“你别老拍桌子，你就是把桌子拍碎了也不能说明你有理，老师就不犯错误了？老师也是人，毛主席都说过，犯了错误不要紧，重要的是知错能改，你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免去马莹的班长？所以你得恢复马莹班长一职，并且得给她道歉。”
　　“呵呵。”孙红竟在边上听的笑出了声。
　　“出去！”老师大叫着，孙红吓得一下子跑了出去。
　　孙红跑回教室跟马莹道：“你猜我在办公室看见谁了？”
　　“谁？”
　　“谭博啊。”
　　“这有什么稀奇的？他是那的常客。”
　　“他正在那跟老师吵架呢，呵呵，都笑死我了，看来这次非又挨个处分不可。”
　　“他这种人活该，被开除才好呢。”想着刚才谭博起哄时的样子，马莹就想掐死谭博。
　　“马莹……”孙红刚要说什么，老师和谭博进来了，接着老师又跟大家宣布了一件事，就像刚才孙红预料的那样，谭博又得到了第二个处分。
　　全班一阵哗然，这才几天啊就两个处分了，三个处分那就要被退学了，看来谭博是毕业无望了。
　　中午放学了，马莹看也没看谭博就走出了教室，谭博冲着马莹后背翻了翻白眼刚要走，就听见孙有才跟边上的同学幸灾乐祸着：“该！早就该撤了她的班长，一个劳改犯的女儿有啥资格当班长？”
　　谭博一扭头，看了看孙有才。
　　“你们说劳改犯的孩子都当班长了，那咱们该当啥？”孙有才还没完没了了，看来撤了马莹班长让孙有才十分的解气。
　　谭博向着孙有才走了过去：“你该当猪！你他妈的什么逻辑？你长的跟猪似的，你爸就非得是猪啊？”谭博回答着孙有才刚才的话。
　　“谭博你有病吧？”孙有才瞪着谭博。
　　谭博指着孙有才鼻子骂道：“胖不怪你，可你别干猪的事，我以后再听见你背后说三道四的，我牙给你打掉喽。”
　　“我说你什么玩意，你变得够快的啊，怎么现在还帮起那疯婆子了？”孙有才纳闷起来。
　　眼看有事一场武侠片要上演，孙红连忙过来拉住谭博：“你快别闹事了，这刚又第二个处分了你还不闲够啊？”
　　谭博一甩手对孙红道：“你滚一边去，就你还和马莹一起长大的呢？马莹被欺负的时候你干啥呢？你还好意思说话？这班长你还也好意思当？真恬不知耻。”
　　“你……”孙红竟一时无语了。
　　孙有才笑了：“这小子属疯狗的，见谁咬谁。”
　　“艹！”谭博回身一记断子绝孙脚踢了过去，然后揪住孙有才头发打了起来。
　　孙红拽着谭博往后拉，谭博还骂着：“孙有才你记住了，以后我听见你说一回马莹他爸我就打你一回。”
　　孙有才没出声，可能是刚才谭博那一脚踢的忒狠了，只是恨恨地瞪着谭博，孙有才没再还嘴，谭博这才被孙红拽出教室。
　　“你怎么好坏不分？我拦着你是为你好，你还骂我？孙红委屈地差点哭了。
　　“你知道啥叫委屈了？你委屈吗？我说错了吗？马莹委屈的时候你替她干过啥？以后别跟人说你俩是一起长大的好姐们，丢人。”谭博白了一眼孙红走了。
　　谭博的话在孙红耳边回响着，孙红终于哭了出来。
　　中午谭博饭也没心思吃了，又责怪起自己来，自己这不没事找事闲的吗？这又挨了一个处分，晚上老爸回来还指不定怎么收拾自己呢？谭博叹着气，一看表一点多了，又得去上学了。
　　谭博低着头走到校门口，就被四五个不认识的学生拦了下来。
　　“你叫谭博？”
　　谭博一愣：“是啊，有事？”
　　一记拳头落在谭博脸上，谭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撂倒在地上，几个人对谭博拳打脚踢起来，谭博本来就单薄，又失去了先机，只剩下挨打的份了，在地上蜷缩着双手护着头。
　　孙红和马莹也正好来上学，大老远就看见有人在打架，走进一看才发现原来挨打的正是谭博。
　　孙红见谭博在地上蜷缩着就要过去，马莹拦了下来道：“管这种人干什么？他这种小混混早晚都是这个下场。”
　　孙红没有理会马莹的话，跪在地上抱住谭博，用身体护了起来，对打谭博的几个人喊着：“你们在打我要喊人了。”
　　几个人停住了手，对谭博教训道：“小子以后老实点，再看你跟疯狗似的乱咬人，下回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完几个人扬长而去。
　　谭博坐在地上，擦了擦嘴角，头上还印着俩鞋印，谭博一抬头正看见马莹望着自己，马莹见谭博也望着自己，丢下一句：“活该！”也不等孙红自己进了校门。
　　谭博望着离去的马莹，可能自己真的被打疼了，眼里竟闪了泪花。
　　“要不要去医院？”孙红扶着谭博关心起来。
　　“死不了！妈的，一定是孙有才干的，还敢找人打我？”谭博一下站了起来。
　　孙红在谭博闪着泪花的眼里仿佛读懂了什么：“你快别再惹事了，你都两个处分了，这么做值得吗？”
　　“不行！”谭波说着跑向了教室，见孙有才正在后边跟别人有说有笑的，谭博进了教室就冲向孙有才，拿起书桌上的铅笔盒就往孙有才头上打着。
　　本来孙有才还得意呢，以为谭博以后会怕自己，没想到这次打的更狠了。
　　“艹尼玛的，还敢叫人打我？你叫人打我一次，我回来就打你一次，看咱俩谁顶得住。”
　　谭博正解恨地打着，老师来了，结果谭博又被带走了，这次好像很严重，谭博被带进的是校长室，整个下午都没见谭博回来上课。
　　一会老师回来了，却不见谭博的影子，孙红也举起了手：“老师，这班长我不当了。”
　　老师有点哭笑不得：“我说你们这举手的毛病是不是也传染？以后只要是我的课，除了我叫你们回答问题，其余的一律不许举手，孙红你要有事下课了去办公室找我。”
　　下课了孙红去了老师的办公室，挺长的时间后孙红老师一起回来了，孙红坐回了座位，老师有点难为情地跟大家说：“今天的这节课咱们不上了，老师跟大家做一下自我检讨。”老师说完，底下的同学个个睁大了眼睛一阵愕然。
　　老师放慢了语速，踱着步说道：“有一个同学跟我说过，尽管他的态度有些恶劣，可是他说的却很对，老师也是人，是人就有犯错的时候，可是知道错了就要改正，在这里我向马莹同学道歉，并恢复马莹的班长职务。”
　　马莹静静地听着，眼里此时却满是泪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要道歉的还有一位同学，可是他没在这，因为他下午已经被校领导给予开除了，不过大家放心我会跟校领导说，让他重新回到这个教室，他就是谭博。”
　　马莹听得一愣一愣的，耳朵好像失鸣一样，看着老师张着嘴却听不见说什么，突然发现身边的一切，不再是那个自己熟悉的一切，仿佛一时间什么都反转了，同学们倒立着，老师也倒立着，黑板也不再是黑色了。马莹迫不及待地问着孙红，到底刚才跟老师说了什么，孙红对马莹神秘的一笑：“放学告诉你。”
　　马莹只觉得又恢复了听觉，眼前的一切又恢复如初，又听到老师的声音：“谭博敢言也挺有正义感的，不过大家可不能学他的那种表达方式，谭博这次打人是事实，还有他的表达方式确实也有点问题，所以以前的两个处分保留，这次就放他一马，还有孙有才伙同外校生打架，校方决定记处分一次。”
　　忽然间，大家觉得老师的身影变得高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