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梦儿飞孤旅记（二） 灰蒙星球之行5

　　也许是有蓝梦之气护体，我一直没晕过去，我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扔出去，随即又被另一股力量拉了回来。我似乎体验到了菜板上的鱼被宰的滋味了！此刻，我是多么的无能为力，多么的弱势啊，被摔死或被当球扔来扔去也没人知晓，也没人在乎！这就是弱者的悲哀吧！我觉得，我应该是就这样结束这一生了吧！因为我感觉我就被那两股力量在空中抛来抛去，我既不能停下，也不能反抗！若是我在地球上的身体，早已把内脏都倒出来了，也或许早已被他们这扔来扔去的折腾死了！
　　突然，我想起了梁祝的悲哀，我用意念把手机里的《梁祝》轻音乐打开。音乐声飘在了这灰蒙星球，随着这飘飞的乐曲，我看见了墨，墨拉着我在半空中旋转，我们似乎在跳舞，跳的就是梁祝的泪别，跳着，旋转着，我看见了翩翩的两只紫色蝴蝶，那蝴蝶向我们飞来，我微笑着，期待着和墨也能双双化蝶，然后夜宿花叶下，日飞花丛中！比翼双飞在灿烂的阳光中，在蓝天白云下追逐嬉戏，享受着做蝶的快乐和辛酸！
　　
　　墨说过他不会跳舞的，可他的舞步却是那么娴熟，或许，是我们用灵魂在跳舞吧，我们的灵魂是轻灵的，是自由的，所以跳起来不用担心，不用忧愁，就随着那音乐，随着那翩飞的彩蝶比翼翩跹吧！
　　
　　是音乐带来的幻象还是在幻象里有音乐？我弄不明白了。因为在音乐声停止以后，我们似乎到了地面。可一会儿，我们又被一种力量带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这个地方跟前两次待过的地方都不一样，看得见建筑物。那些建筑物好奇怪的，跟蓝梦之星的不一样，跟地球上的更不一样。初看上去，就像悬崖，像墙壁，像岩石，可看了一会儿，又看到那些悬崖、墙壁、岩石里有无数的孔，再看一会儿，那些孔又成了貌似地球上的门或窗。我看不见那些建筑物的高矮，似乎我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有它们的身影，不管我向左还是向右，都能看见它们的影子；不管我向上看还是向下看，结果都是一样的看见它们。在这儿，我的辨别能力就那么差吗？还是他们用了地球神话里的障眼法，才使我看到的是这种样子？
　　
　　我干嘛苦思啊？身边不是有墨吗？他比我阅历广，经验也该丰富些。“墨！你说——”我身边的墨呢？哪去了？何时离开的？唉，难道是音乐停了，他就从幻影里消失了吗？唉，墨啊，你离开了我吗？你在我心中，可从未离去啊！我是否也在你心中从不曾离去呢？曾以为，你会陪我久一点儿，可在幻象里，你就走得那么快！不过我知道，你既然来了这一次，就还会有下一次。刚才，是你的到来结束了我被空抛的厄运！我知道，尽管是在这灰蒙星球，在我有危险时你依然会来，在你的梦境里把我陪伴，陪我走过那艰难的月月天天！心中一想到有墨会出现在我危险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不害怕了，因为有他陪我闯难关。这样一想，倒还有些希望多遇到一些危险，那样，我就能见到墨了，哪怕是幻象，我也希望见到！我知道，这一生我是忘不了他的。曾经，想结束跟他的这种关系，因为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可是，只要我一有那种想法，梦里就见到他，反反复复地见到他。似乎梦神在提醒我，他是我今生不能也不可以忘记的人！唉，这纷纷扰扰的人世，这牵牵绊绊的感情！墨，你懂我的心吧！
　　
　　从那一句“地球人回地球去”，我知道，烟儿已被扔回了地球，我本也应该被扔回地球去的，可来了另一拨人，强行把我拉了回来。当我夹在两股力量中生不如死的时候，墨来了，墨把我从他们手中救了下来，用一种特别而浪漫的方式把我救了下来。我知道，我现在又是孤单的一个人了，墨在心里，墨在幻象里。幻象不会常常出现，可心中有他的陪伴，我还惧怕什么呢？只要我遇到了真正的危险，他都会意外地出现，给我带来惊喜，给我带来希望！现在，我越来越相信，我和他的见面是注定的，终有一天，我们会相见的。不管是在哪儿，我们一定会相见的！
　　
　　我再打量了一下我的周围，这下我似乎看清了，我原来来到了右边是悬崖，左边是深渊的一条貌似小路的路上。我已站在了小路上，我抬头望，望见的是望不到尽头的绝壁；往下看，入目的是万丈深渊。抬头看见的是灰蒙蒙的一片，低头看见的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向前，灰蒙蒙的，看不清前路；回眸，灰蒙蒙的，望不见来时路。此刻，我前后左右的路似乎都被封死，我又面临绝境了！多少个梦里，我都面临着这样的绝境，梦里没有人来帮我，我总是在无奈中醒来！此刻，我多么希望这次也只是我梦境的轮回。那样，至少我有梦醒的时候！我使劲用右手掐左手，我能感觉到疼，我知道，即使这是一场噩梦，也没有醒来的时候，因为我已被牢牢地梦魇了！在如此陌生的环境里，我能怎么样？我所有的智慧，我所学的所有，我所有的过去，都会随着我在这儿的消失而消逝吧！蓝梦之星，那个梦想的星球，那个梦想的家园，那个梦想的梦想，都会随我的不见而无影吧！此刻，我脑子里涌现一串串的化险为夷的词句，什么“转危为安”，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什么......我期待着柳暗花明，我期待着船到桥头自然直，此刻，我不想就这么白白地死在异星球，如果非死不可，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那个地方是蓝梦之星。我闭着眼，期待有奇迹出现。可我等得害怕，也没感觉奇迹的出现。我睁开眼睛，对自己苦笑着说：“你是梦儿，你能飞吗？”我再望着那悬崖峭壁，再望着那万丈深渊，再望望前方，再望望后面，我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生机。难道，我真的就只有在这儿等死吗？即使此刻我有翅膀，我也飞不过那悬崖峭壁，也飞不去那万丈深渊的底。我怎么把自己陷入如此绝境呢？置死地而后生？我可以吗？
　　
　　那些貌似门窗呢？那些貌似房子的建筑物呢？那些难道都只是幻象？此刻，我迷糊了，到底哪个是幻象，哪个是这儿的真实情况？我现在所站的地方，也是幻象吗？脑中闪过小时候，哥哥姐姐叫我对着空旷的地方大吼大叫的镜头，那时我得意于那回音中。那时的得意是因为有哥哥姐姐护着，心里是一点儿也不害怕的。如今，他们怎么样？可否想过他们的小妹去了哪儿？在这空旷的地方，我是否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大吼大叫，这儿没其他人，我的声音会传到哪儿去？我不管了，能传到哪儿就传到哪儿吧！在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只要能感觉其他生命体的存在，我就觉得自己还有生的希望！我对着对面的绝壁，“啊啊”地大声叫喊，可是，并没有听见回音，似乎我的声音被什么吞没了！我的声音呢？尽管没听到自己的回音，但是大喊了两声，感觉心里不再那么郁闷了！我知道，我现在不容易被饿死，思想也不会停止，可我就这样待在这儿胡思乱想吗？要是在这样的地方有墨陪伴，我的心情会怎么样？我想，我的心情会跟此刻截然相反，如果我们愿意待在这儿，我们相互为伴，我们话天地，话诗词歌赋，我还可以在他耳边唱为他写的情歌；如果我们不想待在这儿，我们一定有办法离开，他那么聪明，他一定有办法！有他在，我的脑袋也灵光一些，办法也会多一些。总之，我们能凭着我们共有的智慧离开不想待的地方！可如今，他还在地球奔忙，还在为他的工作而奔忙，为他的家庭而奔忙！我，现在只有独自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不知未来的境况！我忍不住再次对着对面喊：“墨，你听得见吗？你能感应我此刻的想念和惧怕吗？”
　　
　　我这一喊，似乎把自己喊晕了，也似乎是风又似乎是一种无形的力量让我飞快地旋转起来。我不能控制自己，只想这下会粉身碎骨吧！我闭上眼睛，不敢看自己会坠落哪里，亦或会被摔得......我脑子里涌现一些悲惨的画面，那画面的主角是我。不管了吧，我不能控制要发生的事，任凭吧，就让我魂飞异球吧！
　　我感觉自己飘飘悠悠地似乎在飞，我无法着地还是这悬崖太高？也不知飞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的脚似乎踩着地了。我睁开眼睛，真的是脚踏实地了，我是走过了一个绝境还是进入了另一个绝境？我望了一下四周，我似乎是进了四面都是峭壁的一个深谷，那些石壁光秃秃的，没有一棵类似地球的植物，看不到一点儿生机，它们都露着狰狞的面目，一个个似乎都是神话传说里的妖魔鬼怪，好像随时都要把我吞食。明显的，我没有走近希望的绿洲，而是进了一个死谷，我飞下来容易，可我要飞上去，借我十对翅膀也不成啊！我的路，似乎越走越死，越走越进入绝境！我的心里再没有底儿了，我再也难伪装坚强了！在这空谷，没人会知道我，我死在这里，谁也得不到消息。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害怕，我想念亲人，想念封儿，想念爸爸妈妈，想念哥哥姐姐，想念朋友！墨啊，你总出现在幻象里，这个地方，幻象中的你也不会出现吧！我哭起来，泪水如下雨般地直线而落。从那次在蓝梦之湖哭过以后，我再也没哭过。那时，有天使般的梦舞陪着我，现在想起梦舞，我哭得更厉害了！我哭，没人知道；我哭，没人感应；我哭，没人听见！尽管没人知道，我还是要哭，哭了自己好受些。反正没人知道，我就哭个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