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苦涩的爱

　　天，不紧不慢地下着小雨。风，轻轻地吹着。这是夏天难得的凉爽，逼散了夏日的炎热。晓雨哼着小曲穿上雨衣，在母亲的责怪声中骑上电动车出了门。她这些日子因为手腕，脚腕受伤在家呆着，都快闷死了。她昨晚跟母亲说好，今天要去上班的，谁知道今天却下起了小雨，母亲因为心疼她，变褂不让她去上班了，晓雨才不管母亲的阻拦，她要马上，立刻去上班。她想早点见到子风。
　　微微烟雨，丝毫不影响晓雨的心情。甚至，她觉得这细柔的雨丝，有着说不出的诗意。晓雨一边骑着车子，一边感受雨丝的轻柔，心里美美的。她来到公司，把车子停好，神彩奕奕地走进公司。公司的同事见到她微笑着打招呼，看她的眼神里有着一种异样。晓雨心想，不就是因公受伤吗？不就是停休了一段时间吗？至于这样看人吗？
　　晓雨来到办公室门口，一眼就看见子风正在电脑前忙着。她故意把高跟鞋踩得响了一点，子风转过头看到她，笑了笑说:“来了？”
　　“嗯，你早呀！”晓雨边往里走，边说。
　　”嗯，早！”子风说完，目光又落在电脑上。
　　晓雨感觉子风的笑有点异样，怎么回事？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怪怪地。她转向自己的办公桌，突然惊得瞪大了眼睛，天啊！在她的办公桌上，居然放着一大束玫瑰花，火红的玫瑰是那么醒目，刚才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子风身上，居然没看到玫瑰花。怪不得每个见到她的同事都怪怪的，怪不得子风的眼神里有一种异样。她转头看了一下子风，子风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她心想，难道是子风送的花，是不好意思了吗？想到这，她的心一阵狂跳，她放下包，轻轻地拿起玫瑰花，微笑着闭上眼睛凑近玫瑰花闻了一下花香，心陶醉了。然后，她睁开眼睛，稳了稳小鹿一样乱跳的心，轻轻地取出花束里的卡片。当她的目光落在卡片的字上时，她的心停止了狂跳，脸上的笑也凝固在嘴角。那些字，犹如一盆凉水，浇灭了晓雨心头的火热。只见卡片上的字在眼前不停地跳跃:“雨儿，你今天去上班了，对吗？送你一束红玫瑰，代表我深深的爱和火热的心。愿玫瑰花能够带给你好心情和好运气……爱你的李青。”
　　“李青，居然是李青送得花，不是子风送的。”晓雨在心里叹息着，把花放回到桌上，失落地坐到椅子上。她不敢转头去看子风，她不知道自己刚才陶醉于花香的模样，子风有没有看到。花，不是子风送的。那他有没有看到谁送的花？天啊！这不是纯属添乱吗？子风会怎么想？
　　晓雨偷偷地转头看了一眼子风，只见子风的目光还在电脑上。她干咳了两声说:“那个，那个，子风，你有没有看到谁送过来的花？”
　　“哦，看到了。一个花店的伙计送过来的。花主是谁，我不知道。”子风停下移动电脑鼠标的手，转过头看着晓雨说，黑亮的眸子里明显地写满了疑问。
　　“哦，是李青。我，我还以为是你送的呢！”晓雨说到最后，声音也小了，脸红了，头也低下去了。
　　“我？我哪有钱去买那么一大束玫瑰花。我可是一个穷光蛋。”子风突然想起彩云，想起彩云选择了有钱的主。他不由得语气有点讥讽地说。这讥讽不是讥讽别人，而是讥讽自己。
　　“我，我不在乎有没有玫瑰花。”晓雨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自己怎么这么大胆？她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这是在向子风表白吗？哎呀！一个女孩子，羞死人啦！晓雨低下头，不敢看子风。她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
　　子风听了晓雨的话，又看着晓雨不安地低下了头，他的心剧烈地疼了一下。他不忍再看晓雨，于是转过头继续盯着电脑。他在心里责怪自己，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能把对彩云的气撒在晓雨身上？都是那束玫瑰花惹的祸。对，李青是那么富有，而且人的本身条件也不差，我凭啥给人家争晓雨？
　　晓雨见子风不再说话，而且盯着电脑，她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委屈，眼泪在眼里打转，晓雨倔强地不让泪水流下来。她打开电脑，坐在那里发呆，这么多天没上班了，子风不交代她做什么，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设计几张效果图吧！小精灵幼儿园的墙绘已经画完，又新接了一家七色花幼儿园的墙绘制作，这个幼儿园也在乡下。”突然子风的声音传来。
　　晓雨“哦”了一声，转过头只看见子风的侧面，他正在忙着设计效果图。于是，晓雨收回目光，把心里的委屈与迷茫压在心底，开始工作。
　　下班了，子风先起身离开了，甚至没有同晓雨打招呼。晓雨关掉电脑，看到桌子上的玫瑰花，心里酸甜苦辣俱有。这玫瑰花怎么办？晓雨犯难了，扔垃圾桶里吧！对青哥未免太绝情了。不扔吧！她还能抱回家？她想了想，决定拿上玫瑰花，送给街上的哪个美女，也比扔了强。于是，晓雨拿上玫瑰花出了办公室门。
　　走廊上，偏巧遇上了李依婷。那李依婷看了看晓雨手里的玫瑰花说:“哟，叶晓雨，这玫瑰花可够美的，谁送的？”
　　“不关你的事。你喜欢吗？喜欢就送你了。”晓雨早已听说李依婷喜欢子风，她把玫瑰花往李依婷怀里一送，不顾李依婷的惊讶，转身就走，走了两步，才想起花束里的卡片，她连忙转身，可已经晚了，李依婷正捏着卡片笑得灿烂。晓雨一把抢过卡片，懊恼地快步离去。
　　李依婷望着晓雨走远，心想，原来这花不是刘子风送的。她一大早上来，就听说有人给叶晓雨送花，她还以为是刘子风送得呢。没想到这送花人，另有其人。糟糕，好像叶晓雨不喜欢送花人，那她，不会是也喜欢刘子风吧？李依婷的心里泛起酸味，她手上拿着玫瑰花，可舍不得丢，这么漂亮的玫瑰花，丢了多可惜，拿回去可以装饰一下房间。
　　晓雨骑上电动车出了公司，一眼就看见李青站在他那辆车前。晓雨不看见李青还好，这一看见，她的气不打一处来。她想，好你个李青，你不经我允许就送花也就罢了。你还招摇地站在公司大门口，你是存心让子风看见，存心让我难堪的吗？她手上一加劲，她的电动车就冲到了李青面前，她一个紧急刹车，车子在李青跟前停住。她面露怒色地说:“青哥，谁让你送我花了？你还站在这里？你，你存心让我难堪是吗？”
　　“雨儿，我爱你有错吗？为什么我不能送花，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等你？”李青收起脸上的笑，看着生气的晓雨说。
　　“好，你爱我没有错？可我已经说过，我们俩不可能，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好吗？”晓雨被李青气的够呛。
　　“是因为他吗？”李青听了晓雨的话，面露痛苦之色。
　　“谁？”晓雨一惊，反问道。
　　“刘子风！你喜欢刘子风对吗？”李青盯着晓雨的眼睛问。
　　“我就是喜欢他！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晓雨狠下心说。
　　“雨儿，我已经打听过，那刘子风只是一个乡下人，一个流浪的画者，他能给你什么幸福？”李青痛心地说。
　　“什么？你居然去打探子风？”晓雨刚刚息了一点怒火，一下子又蹿上心头。
　　“我是为你好，就算我不行，也不能是他。”李青盯着晓雨说。
　　“为什么不能是他？”晓雨不甘示弱地看着李青。
　　“他不会给你带来幸福！”李青没想到，晓雨真得喜欢上了刘子风。虽然他隐约地感觉到了晓雨对刘子风的喜欢，可他亲耳听晓雨说出来，他的心还是受到了撞击，支离破碎。
　　“你又怎么能知道，他不会给我带来幸福？是因为他没有钱吗？幸福是用钱衡量的吗？”晓雨反问道。
　　“雨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执拗？这不像以前的你，以前的你那么乖巧，那么温柔。”李青叹息着说。
　　“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跟着你和我哥身后的小女生了。”晓雨把目光投向远处说。
　　“是，是我忽略了你的长大。我以为你还未长大，我一直在等你长大，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李青也看着远方说。
　　“好了，是我错了，对不起！”晓雨说完，跨上电动车就要走。
　　“你知道刘子风曾经爱过一个叫彩云的女子吗？你知道那个女子为什么离开刘子风的吗？就是因为刘子风没有钱，不能给那个女子幸福。所以，她选择了一个比刘子风有实力的老板。”李青看着晓雨的背影说。他本不想说出来的，可晓雨太执拗了。
　　晓雨听完李青的话，心猛地疼了一下。她没有说话，启动了电动车离开了。她心里难受极了，原来，原来刘子风真的爱过？是那个女子离开他的，那他还爱她吗？晓雨想着，难过着，车子越骑越快，很快消失在李青的视线。
　　李青望着晓雨离开，心痛加速。他点上一支烟，倚着车子吸了起来。突然，他发现一个女孩子从附近的一株冬青树后面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束玫瑰花。那玫瑰花那么眼熟，居然是他送给晓雨的花。花，为什么在她手上？李青不由地皱紧了眉头，她是谁？她好像是在故意藏在那里的，她在偷听我们说话？
　　“你就是李青？”李依婷笑得甜甜的。
　　“我是李青，你是谁？为什么我送给叶晓雨的花会在你手上？”李青的眉锁得更紧。
　　“这，你应该问叶晓雨。不过，我也不妨告诉你，这花是叶晓雨不要给我的，说来也是我们有缘，你说是吗？”李依婷看了一眼李青豪华的车媚笑说。心想，天啊！这个李青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人又长得帅，那叶晓雨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放着这么优秀的追求者不要，到底在想什么？此时，她暗笑自己，怎么会喜欢刘子风那个穷小子，她应该喜欢这样既有钱，又帅气的男子。
　　“你故意偷听我们说话？”李青眼里有怒气。心想，这个女孩子一看就是那种精能的人，连眼睛都会说话。
　　“也不能说是故意偷听，我出来时刚好你们站在那里说话，我要经过的话，当场听到你被一个女孩子拒绝，你岂不是更尴尬。”李依婷用手抚摸着手上的玫瑰花说。
　　“好像也有理。”李青说完，打开车门，准备上车。不管怎么，被别人偷听到自己被一个女孩子拒绝，实在有点难为情。
　　“看在我没有当场让你尴尬的份上，搭个顺风车行吗？”李依婷笑得更甜。其实，李依婷也是一个美人，而且是一个有心计的美人。
　　“那好吧！”李青略一迟疑说。其实，他也想向李依婷打探叶晓雨的消息。
　　李青问了李依婷的住处，启动了车子。他边开车边问李依婷:“你和晓雨是朋友？”
　　“谈不上朋友，也谈不上敌人。”李依婷笑着说。
　　“哦！”李青被李依婷的话逗笑了。
　　李依婷看到李青笑了，抿嘴一笑说:“我也姓李，叫李依婷，我们还同姓呢！”
　　”哦，是吗？”李青感到很意外。
　　“是呀！我说，我们有缘，你还不信。”李依婷笑着说。
　　李青笑了笑说:“晓雨和刘子风的事，你知道多少？”
　　“跟你一样多，还是刚才听你们谈话才知道的。”李依婷用手捋了一下头发说。
　　“哦！”李青应着，突然很后悔送李依婷回家，他想向李依婷打探晓雨与刘子风的事落了空。便皱了皱眉，加速了车子，想把李依婷赶快送回去。
　　车子到了李依婷住的楼下，李依婷下了车说:”要不要上去喝点茶？解解渴？”
　　“不用了，我有这个。”李青拿起一瓶矿泉水说。
　　“哦，那谢谢你送我回来。”李依婷无奈地说。
　　李青说:“不用谢！”然后向李依婷挥了挥手，离去。
　　李依婷望着李青的车子走远，心里恨恨地说，叶晓雨！叶晓雨有什么好？
　　李青离开李依婷的住处，心里乱乱地。他又想去找雨杰喝酒，想问问雨杰知不知道晓雨喜欢刘子风？可他又怕告诉了雨杰，晓雨会更生他的气。突然，他想到了玉凤，对，玉凤和晓雨最要好，她肯定知道晓雨的事。他得让玉凤多劝劝晓雨，让晓雨离刘子风远点。于是，他拨通了玉凤的手机:“喂，我是李青。你能出来一下吗？”
　　“好的，在哪里？”玉凤一听李青找她，她的心像朵花一样绽放开来。
　　“怡人咖啡厅！我等你！”李青说完挂了电话。
　　玉凤挂了电话，心里直犯嘀咕，李青为什么突然约我？肯定又是让我给晓雨当说客。哎！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却没有勇气说出口，这种无奈与煎熬是多么的折磨人。
　　玉凤来到咖啡厅时，李青已经坐在那里。玉凤走过去坐下，同李青打过招呼。服务员上来两杯咖啡，李青问玉凤:“要加糖吗？”
　　“不用了！我喜欢喝苦咖啡。”玉凤微笑着应道。其实，她说了违心的话，她喜欢甜咖啡，可是她的心是苦的，喝甜咖啡又能怎样？还是喝苦咖啡吧！记住李青的相约是苦涩的。
　　“玉凤，你和雨儿那么要好，你知道雨儿喜欢欢刘子风的事吗？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刘子风的？”李青喝了一口咖啡，直奔主题。
　　“哦！这个……”玉凤没想到李青是问这事，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很难回答是吗？不过，雨儿已经告诉我，她喜欢刘子风。”李青有点挫败感地说。
　　“雨儿给你说了？”玉凤又是一惊。
　　“是的。我是不是非常的失败？”李青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不，你非常优秀。只是，只是可能不是雨儿喜欢的类型。”玉凤想安慰李青，李青的忧愁让她心痛。
　　“我叫你来，主要想让你帮我劝劝，让雨儿离刘子风远一点。他不能带给雨儿幸福的。”李青看着玉凤说。
　　玉凤看着李青英俊的脸，好想答应他。可是，想到雨儿对刘子风的执着。她又告诉自己，不能哄骗李青。于是她喝了一口咖啡说:“其实，幸福就象是杯子里的咖啡，光看外表是看不出不同的，只有亲口尝试才知道是甜的是苦的。所以，雨儿幸福不幸福，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就让她自己选择吧！”
　　“你？……”李青没想到玉凤会说出这么一通大道理，他惊讶地望着玉凤。她这是在拒绝帮他吗？
　　“对不起！青哥，我不能帮你什么忙。爱情，是两厢情愿的事，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为难雨儿，又为难自己呢？”玉凤又喝了一口咖啡说。她觉得不放糖的咖啡真苦，把她原本苦涩的心侵染的更加苦涩。
　　“你爱过吗？你懂爱一个人的苦涩吗？”李青痛苦地说。
　　“我，我爱过，我也爱了一个不爱我的人。面对他，我不能说爱，也不敢说爱。所以，所以我选择默默地关爱。只要他幸福，我便是晴天。”玉凤看着杯子里咖啡说，像是对李青说，又象是说给自己听的。她的眼里有水雾升起。
　　“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原来，我们是同病相怜！”李青看到玉凤的忧伤，感觉很过意不去。
　　“没事！希望青哥也能想开一点。”玉凤抬起头，露出好看的笑脸。
　　“愿你安好！”李青看着玉凤，诚心地说。平心而论，玉凤是一个漂亮而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玉凤咽下一口苦咖啡，用力地点了点头。她心想，你不好，我岂能安好？
　　玉凤回到家时，忍了很久的忧伤终于化作泪雨奔流而下。她心想，爱，应该是甜蜜的，可是为什么那么多人的爱都是苦涩的。象没有加糖的咖啡，明明是苦的，还舍不得放下，舍不得那一缕苦涩的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