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各怀心事

　　夜，像潮水般淹没了尘世的喧闹。月光，洒下一地光芒。在这样的夜晚，寂寞总是会无形的地潜入心灵，让人陷入一种孤独的境界。
　　刘子风站在窗前，透过窗口凝视着窗外的世界。他想起多年前，他总是喜欢站在窗前，等候心爱的彩云归来。当彩云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他的笑就会浮现在嘴角。他会算好她上楼的时间，然后打开房门，给彩云一个温暖的怀抱。而此刻，窗外没有了他要等候的人。这扇窗也不是曾经的那扇窗了，自彩云离开他，他就搬离了曾经的租屋，而租下了现在这个屋子。屋子里没有一丝彩云的痕迹，可他还是不经意间地想起她。只是一切都淡了，已无所谓爱与恨。
　　刘子风从窗前转身，一眼便看见他支起的画板上，一个清纯的女孩子，穿着红色的羽绒服站在雪地上，微笑着仰望天空飞舞的雪花，她的一只手伸向飞舞的雪花，仿佛在招唤着雪花的美丽……刘子风看着画上的女孩，心里升起一股暖流。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叶晓雨。突然想起，叶晓雨已经五天没上班了，也不知道伤好了没有？他拿出手机，拔了一串号码，在他想要按下接通键时，他突然想起一双眼睛，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他的主人叫李青。对，李青。为什么他是如此的不友善？对，他看晓雨的眼神，分明写满爱意。难道，他是晓雨的男朋友？李青想到这里，心底涌上一丝失落。他自嘲地想:刘子风，你不是已经多年未动情？怎么，你冰封的心真地在为叶晓雨融化？可是又能怎样？你只不过是一个流浪的画者，你能给予她什么？李青，好像有公司，他应该能够给予晓雨幸福。刘子风想到这里，删除了拔出的号码，然后走到画板前，用一块花布盖住了那幅关于雪的画。可是，关于雪的记忆，关于晓雨的记忆能被覆盖吗？他点上一支烟，坐在一张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一阵音乐响起，子风的手机在桌子上发出屏光。子风随手拿起，居然是叶晓雨打来的。接？还是不接？子风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你好！”
　　“是我，晓雨。”叶晓雨轻轻地说，好像有点羞涩。
　　“嗯，你的伤好了没有？”刘子风忍不住问。
　　“好了，能下地走路了。其实没什么，就是闪到气了。”叶晓雨的声音像悦耳的音符。
　　“那就好！”刘子风应道。
　　“你，这几天一定很忙吧？”晓雨问。
　　“也不忙。”子风听出了晓雨声音里的忧伤。这忧伤是因为李青吗？
　　“哦，我是不是打扰你了？”晓雨问。
　　”没有。”刘子风应着，他很想问晓雨为什么有点不开心，他很想安慰晓雨，可是，他想到了李青，只简单的吐出两个字。
　　”哦，我打电话也没啥事。只是，只是想跟你说，我很快就可以去上班了。”晓雨似乎有点尴尬。
　　“你应该多休息几天。”子风一听，有点替晓雨担心。担心？为什么他会担心。他在心里问自己。
　　“嗯，谢谢你！”晓雨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她感觉到子风的淡漠，但淡漠背后，好像也有一丝关心。是吗？有关心吗？她有点迷茫。
　　“客气了。早点休息吧！”子风轻轻地说。
　　“嗯，再见！”晓雨说。
　　“再见！”子风说完，挂了电话。他的心，感觉到一丝烦闷。他知道，他的淡漠一定伤了晓雨的心。他从晓雨的眼睛里分明看出了晓雨对他的喜欢。
　　是的，晓雨伤心了。她挂了电话，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她分明感觉到了子风的淡漠，他不喜欢她？是吗？可那天她受伤，她很清楚地看到他的焦急，他的关心。为什么？电话里他显得是那么的拒人千里之外？
　　晓雨的心在夜色里徘徊，迷茫，她觉得自己有点不可理喻，为什么李青对自己那么热情，她偏偏爱不起来？而子风就象水中的月，那么地惹人喜爱，却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第二天早上，晓雨吃过饭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突然有人敲门，叶母连忙打开了门，晓雨看到刘子风手中拎着礼物站在门口跟叶母打招呼，晓雨的心一下狂跳起来。她忙站起来打招呼，却不知道如何说好，随口而出的是:“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子风已随叶母走到晓雨跟前。原来，子风昨晚失眠了，他后悔用他的淡漠伤害了晓雨，于是今天决定来看看晓雨。
　　“我已经好了，你看，没事了。”晓雨高兴地原地转了一圈说。
　　“这丫头，长不大似的。你们先聊着，我出去买菜，今天让小伙子在家吃饭，上次你送晓雨回来，还未谢过，还让你破费来看雨儿。”叶母微笑着说。
　　“没事，伯母，小事不值一提。”子风笑着对叶母说。晓雨在一边偷乐。
　　叶母出去了，晓雨把子风让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在晓雨的身旁坐下，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说啥好，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伤真的好了吗？”子风看着晓雨问。
　　“基本上好透了，只剩手腕还有点痛。过几天就能上班了。”晓雨看了一眼子风说。她不明白为啥子风今天会来，明明昨晚她打电话时，感觉到了子风的冷漠。
　　“想啥呢？”子风歪着头看着沉思的晓雨问。
　　“没，没想啥。”晓雨被子风冷不丁的一问，脸上浮上红晕。
　　子风看着晓雨清纯的模样，心里颤抖了一下。她不知道为何，这个女孩子就是能牵动他的心。可是……想到此，他忍不住试着问:”你哥不在家？”
　　“嗯，在我爸公司上班。”晓雨慢慢地放松下来。
　　”上次，跟你哥一起的那个男孩子是谁？”子风此话一问出，就感觉到了不好意思，连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以掩饰自己的表情。
　　“哦，你是说青哥吧？他和我哥是好哥们，他家和我家关系很好。”晓雨笑着说，不明白子风怎么会想起李青。难道子风在乎她……晓雨一想，又加了一句:”我好朋友玉凤喜欢青哥。”
　　“哦，他喜欢你朋友吗？”子风看着晓雨问。
　　“啊？好像，好像有点不喜欢。所以，我劝玉凤要努力，争取让青哥喜欢上她。”晓雨总归不会说谎。
　　“哦。”子风听了，明白了一些。看来，李青和玉凤都在害单相思。而李青目前并不是晓雨的男朋友。不知为何，他心里感觉到了一丝轻松。
　　门铃响起，晓雨走过去开门，门开处，李青笑眯眯地看着晓雨:“雨儿，你好些没？”
　　“这还用问，不好能给你开门吗？进来吧！”晓雨一边故作轻松地说，一边想说曹操，曹操到，这两个人怎么赶一起来了，真是让我尴尬呀！
　　李青走进门，一眼便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子风，他的笑停顿了一下，继而又笑得灿烂。子风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们又见面了。”
　　“嗯，雨儿的同事是吗？你好！”李青走过去，伸出手说。
　　“对，我叫刘子风。”子风握住李青的手说。晓雨给李青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耳朵里却在听两个人说话。
　　“谢谢你上次送雨儿回来。”李青坐下来说。
　　“不用谢！晓雨都谢过多遍了。”子风感觉到了李青的以客为主，微笑着说。他听到李青亲切地叫晓雨“雨儿”，他再次确定，李青喜欢晓雨。他突然感觉心里有一丝不甘，是不甘吗？对，不甘放手晓雨这么好的女孩子从身边溜走。那，就公平竞争。子风想到这，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那么说，在自己的心里，他对晓雨的喜欢已经扎下了根了吗？可是，未来会发芽，开花吗？
　　“呵呵，子风才认识雨儿吧？”李青笑着说。
　　“是，才认识不久。有半年多了。”子风也笑着说。
　　“哦？半年多？”李青有点不解地问，转过头去看晓雨。不是说是同事吗？晓雨上班也才不久呀？他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是的，半年前，我们见过一面，现在又成为了同事。”晓雨看李青很迷惑，干脆说了出来。
　　李青听了，用眼光打量着子风，他的心再次有了疼痛感:“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
　　“是的，认识纯属偶然。”子风笑着说。
　　“哦，是吗？我跟雨杰和雨儿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雨儿是骄傲的小公主。”李青看了一眼晓雨说。
　　“青哥，你不去公司找我哥吗？”晓雨听了李青的话，连忙说。她真怕李青乱说话。
　　“我找你哥干嘛？我是来看你的。”李青皱起眉头说。
　　“我说了，我都好了。”晓雨有点不悦地说。
　　“看来，雨儿今天不欢迎我呀。”李青看了一眼子风，又看了一眼晓雨说。
　　“谁说雨儿不欢迎了呀？欢迎的很。”推门而入的叶母接口说:“刚好，雨儿的同事来看雨儿，雨杰和你叔不回来吃饭，今天就你陪客了。”
　　“好的，阿姨。”李青站起来笑着说。
　　“不了，伯母，我回去吃饭。”子风也站起来说。
　　”回啥回？就在这吃饭。”叶母边走进厨房边说。
　　“听我妈的，在这吃饭。”晓雨望着子风说，心里满是期待。
　　子风看着晓雨的眼神，默默地坐了下来。李青和晓雨也坐了下来。三个人都盯着电视看，各怀心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晓雨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悄悄地站起来，躲进卫生间给玉凤打了电话，让玉凤赶快来。一来，可以让晓雨感觉不在是一个人奋战;二来，想让玉凤见见子风。
　　门铃再次响起，晓雨连忙开门，果然是玉凤来了。晓雨挽着玉凤的胳膊来到客厅对玉凤说:“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刘子风。”
　　“你好！久仰大名。”玉凤看着子风笑着说。她想，难怪雨儿对刘子风念念不忘，他看起来确实很优秀。
　　玉凤笑了笑，转首看着李青说:“原来青哥也在这里呀？”
　　“嗯，我来看看雨儿。”李青微笑着说。却在心里想，玉凤你可要帮我呀！我看雨儿对子风这小子有点意思。这可怎么办是好？本来就有难度，现在又冒出了一个帅气的小子，真是难上加难了呀！
　　晓雨、玉凤、李青和子风四个人坐在一起笑着，聊着，表面上都风平浪静，实则每个人的心里都静水深流，泛起层层涟漪。
　　饭桌前，晓雨和叶母等人围坐在一起。叶母热情地劝菜，特别是对李青格外热情。而李青的注意力则在晓雨和子风身上，玉凤的注意力在李青身上，晓雨的注意力在子风身上，子风的注意力在晓雨与李青身上。这一顿饭吃得是眼花瞭乱，心事重重。只有不知情的叶母吃得轻松，开心。她甚至想李青若和晓雨要好了，她的心事也就结了。看那刘子风人也不错，说不定能跟晓雨的好姐妹玉凤凑成一对呢。她哪里知道，四个人的心事，四个人的微妙关系。
　　吃过饭，刘子风先告辞了，接着李青也走了。李青知道，玉凤在这，就没有他跟晓雨谈心的机会。其实他也知道，就算玉凤不在这，他也没有跟晓雨谈心的机会。晓雨不会给他机会，晓雨倒好像愿意给那个叫子风的家伙机会。真是让人上火，李青的头都痛了。当然，心更痛。
　　子风与李青两个大男人走后，晓雨就和玉凤奔上了楼，两个人坐在晓雨的房间里说悄悄话。只听玉凤说:“雨儿，说说，那个刘子风对你意思如何？”
　　“哎！象雾象雨又像风，有点琢磨不透。”晓雨叹口气说。
　　“什么情况，大姐。”玉凤开玩笑说。
　　“一会儿好像有点在乎我，一会儿又好像很冷漠。”晓雨想了想，眯着眼睛说。
　　“那就是有点意思了，欲擒故纵。”玉凤也学着晓雨眯着眼睛笑着说。
　　“好像不是，他好像有点，有点心里的挣扎，不知道是什么？”
　　“可能是受过爱情的伤。”玉凤一手支着下巴，点着头说。“
　　"不会是旧情难忘吧？”晓雨有点担心地说。
　　“别紧张，或许是别的原因。”玉凤安慰晓雨。
　　“啊？还有别的原因？”晓雨做晕倒状。
　　“算了，我们也别乱猜了。男人的心事也难猜。”玉凤笑着说。
　　晓雨想想也是，不管了，顺其自然吧！至少今天子风来看她，让她很开心。也许，爱情就没有一帆风顺的，否则也少了刻骨铭心的感觉。晓雨期待着赶快去上班，期待着爱情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