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悲欢离合

　　对于一个死期将至的人来说，任何生存的希望对于自己来说都是非常珍贵的，无论这种希望的代价是多么高昂。
　　傍晚的时候，手术室的们最终还是打开了，赵蔚楠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旁的我和此时依旧余怒未消的白希，柯蒂走出手术室，从口袋里取出一只香烟，在我和白希惊异的眼光下，柯蒂点燃了那支香烟。
　　“手术怎么样？”一旁的赵蔚楠抢先问道。
　　柯蒂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表示手术成功了，赵蔚楠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一旁的我则没有时间为朗莉的死里逃生感到欣慰，身边的白希听到手术成功的消息，不顾我的劝阻，大叫着想要冲进手术室里。
　　“朗莉，我要杀了你！”手术室门前，被我和赵蔚楠按倒在地的白希歇斯底里的大叫着，柯蒂丢掉手中的烟蒂，蹲在地上看着白希，过了一会儿，柯蒂突然大吼一声：“够了！”
　　在场的众人突然全部安静下来，就连此时手术室里忙着收拾器械的那几名护士也被柯蒂着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
　　柯蒂笑了笑，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看着此时正在怒视自己的白希，柯蒂叹了口气说道：“你果然还是个孩子，只会顾及自己的喜好厌憎！”说完，柯蒂站起身走回手术室，那天晚上，我和赵蔚楠轮流守在手术室门前，柯蒂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研究着什么，医馆的那间空置仓库里，被戴上手铐脚镣的白希此时已经平静下来，坐在仓库的地板上，被刚才的疯狂折腾的精疲力尽的白希此时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深夜的马王街此时显得格外安静，我看着窗外，安逸的景象并没有让我的内心获得半点平静，白希和朗莉水火不容的态度让我这个被夹在中间人实在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就在我踌躇满志的时候，一旁边刚刚睡醒一觉的赵蔚楠突然笑了起来。
　　“脚踩两只船可不好哦！”赵蔚楠笑着说道。
　　“难道搞外遇还要看黄历吗？”我耸了耸肩说道。
　　赵蔚楠笑了笑说道：“你还是去哄哄你的那个小萝莉吧，他要是真发起飙的话，你我加在一起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关你屁事！”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赵蔚楠没在说什么，点燃一支香烟，过了一会儿，赵蔚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让柯蒂杀了黑杰克，在利用柯蒂摆脱黄天霖对你们的控制，你利用白希对你的信任，反过来要挟黄天霖，黄天霖派出来的两个杀手，一个被你们杀了，一个现在就躺在里面！”说到这，赵蔚楠笑了笑，“你的计划虽然不错，但你忽视了一点！
　　我转头看着赵蔚楠，想说话却又没说，赵蔚楠得意地笑了笑说道：“朗莉虽然是不错的帮手，但我劝你还是少打她的注意，否则的话......”
　　“呵呵！”我冷笑一声“难不成你还想半路劫杀不成？”
　　赵蔚楠耸了耸肩说道：“我只是奉劝你，当然听不听都在你，如果你坚持的话，就当我没说！”说完，赵蔚楠转身朝卫生间走去。
　　有些事情虽然说起来很容易，但如果要是真的做起来，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在那之后的几天里，我和赵蔚楠成了朗莉的临时保姆，被我和白希打成了“穿孔奶酪”的天南医馆也正式宣布停业，白希依旧每天想尽各种办法接近朗莉，目的自然是为了宰了她，我和赵蔚楠每天除了要照顾至今依然昏迷不醒的朗莉，还要时刻提防白希的接近，尽管我和赵蔚楠明知这样不是办法，可眼下两人除了在这里做“困兽之斗”以外，也实在是无计可施。
　　在所有的办法全部失败后，气急败坏的白希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话说这一天，再也无计可施的白希再一次来到朗莉的病房门前，此时的房间里，被白希的各种“花招”折磨得精疲力尽的赵蔚楠和我，正趴在朗莉的病床前昏昏欲睡，白希叹了口气，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然而等了五分钟以后，房间里面始终没人出来应门，白希轻轻地推了推房间的门，突然发现门并没有上锁，白希叹了口气，走进了房间。
　　“白希！你是怎么进来的！”刚刚还昏昏欲睡的赵蔚楠一见白希进来，吓得一下子蹦了起来，看着赵蔚楠如此夸张的动作和表情，白希笑了笑，走到朗莉的床前，白希身手摸了摸朗莉的脸。
　　“赵蔚楠，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和稀饭和朗莉单独呆一会儿！”白希说道。
　　赵蔚楠犹豫了一下说道：“朗莉现在依旧昏迷不醒，这......”
　　“别为我操心，我和她的恩怨迟早都会解决，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白希说着，瞪了赵蔚楠一眼。
　　赵蔚楠先是一愣，“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赵蔚楠说道。
　　白希淡淡地一笑说道：“都是出来混的，少装一点也不会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难道不是你们暗巷的规矩吗？”
　　“暗巷？什么暗巷，你到底在胡说什么？”赵蔚楠强装笑意地说道。
　　白希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朗莉的脸，“没什么，我只想提醒你，不管猩红八音最终落在谁的手里，警方都不会坐视不管，这盘棋无论谁输谁赢，我们也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如果你还想要命的话，我劝你不要插手此事！”说着，白希以极快的速度拔出腰间的手枪，一声清脆的枪响过后，一颗子弹穿过赵蔚楠左臂。
　　“好了，你可以走了！”白希说道。
　　赵蔚楠捂着自己的胳膊说道：“不愧是当年叱咤江湖的冷面阎罗，枪法依旧那么出色！”
　　白希笑了笑说道：“奉承的话就免了吧，下一次我就不会这么心慈手软了！”
　　赵蔚楠苦笑两声，便转身离开了，白希趴在病床上，看着此时依旧在一旁昏睡的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自言自语地说道：“但愿，你能明白我的用心！”说完，白希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我敢和你打赌，没人真正见过上帝的样子，可如果让我说的话，我只能说上帝其实是个女孩儿，而命运，仅仅是这个女孩儿手中的一个小小的玩物而已。
　　俗话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们的主角稀饭今天就遇到了这么一棘手的问题，如果你觉得稀饭仅仅只是为了女人的问题伤脑筋的话，那可正是大错特错了。
　　吃了白希一发子弹的赵蔚楠并没有回警局，坐在警车里，赵蔚楠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汽车的方向盘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天南医馆的大门，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病床上的朗莉依旧安详地睡着，看着朗莉，我叹了口气，外面的天色此时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取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身后的房门慢慢地打开，我转头一看，只见柯蒂漫步经心的走了进来，见我要点烟，柯蒂微笑着指了指一旁的氧气瓶。
　　“情况如何？”柯蒂问道。
　　“还那样吧，昏迷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我说道。
　　“那个家伙什么时候离开的？”柯蒂问道。
　　我笑了笑说道：“吃了白希一发子弹走了！”
　　柯蒂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说道：“你和白希现在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你虽然还没上榜，但你最好小心一点！”
　　我没有说话，找来一把椅子坐下，“那个赵蔚楠和你什么关系？”我问道。
　　柯蒂叹了口气，“先管好你自己吧！”说完，柯蒂便站起身准备离开了房间。
　　“你就不怕赵蔚楠报复你吗！”我说道。
　　柯蒂笑了笑说道：“这个世界上我可以接触任何东西，包括死亡，但只有一件事我不想沾染，那便是麻烦！说到底我只是个医生，生生死死的事情我见得多了，如果你不想麻烦缠身的话，我劝你现在就去找白希！”说完，柯蒂便离开了房间。
　　距离天南医馆仅一街之隔的顺城旅馆里，我拿着白希之前从柯蒂那里拿到的委托书，脸上的表情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扭曲！”
　　“我靠，这东西还有考证的！”我愤怒地将那份委托书丢到一边，白希此时裹着一条大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见我一脸郁闷，白希淡淡地笑了笑，捡起地上那份委托书说道：“柯蒂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白希的话让我顿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一向冷若冰霜的她今天给人的感觉，好像时间又回到了那辆满载囚犯的囚车上。
　　白希叹了口气，身后从我的上衣口袋里取出香烟点上，“你我现在的身份只是自由杀手，虽然可以自由的接受各方面来的任务，但终究也只不过是给人家办事的马仔而已，你如果想要接近孙铭昊的话，这不过只是第一步而已！”白希说道。
　　听着白希的话，我拿过丢在一边的那份委托书若有所思地看着，白希笑了笑，便起身走到我身后去换衣服。
　　黄昏的时候，我和白希来到距离顺城旅馆不远一家大排档里吃饭，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和此时坐在对面狼吞虎咽的白希，我又一次叹了口气。
　　“猎杀执照！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说，杀手也有执照！”我拿起桌上的一杯扎啤喝了一口。
　　“天底下你没见过的事情多了！”白希放下手中的烤羊腿，拿过一张餐巾纸擦去嘴角的油，“在冢城，猎杀执照就如同免死金牌一样，得到猎杀执照的人，就算是犯了天大的罪，都可以凭借猎杀执照逃过一劫，冢城高层和那些武器制造商，每个月都会通过一些秘密渠道对外公布一些猎杀任务，只有那些持有执照的人，才可以接取，任务的难易程度各异，相对的，报酬也是一样，如果完成的出色，甚至还会得到一些稀有的武器配件和武器，这些武器和配件都是相当稀有的珍品，其中有一些，在黑市上能卖到天价！”
　　看着白希激动的手舞足蹈的样子，我笑了笑说道：“既然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去考？”
　　白希听了我的话，非但没有愣住，反而叹了口气，“我也想啊，可我在冢城留有案底，更何况孙铭昊如果知道我在冢城的话......”说到这，白希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孙铭昊如果知道你在冢城，那你我都将性命不保，对吗！”我接着白希的话说道。
　　白希点了点头，说道：“柯蒂让你去考猎杀执照，其实就是想保护我们，虽然我们来到冢城的目的她早已知晓，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黄天霖的真实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那个叫猩红八音的小盒子！”
　　“你也看出来了？”我喝了一口啤酒说道。
　　“上次洛斯和他妹妹朗莉来刺杀我们那次，我就隐约觉得，这件事肯定和黄天霖有关系！”白希说道。
　　我叹了口气说道：“黄天霖的如意算盘打的挺好啊，绑架我的妻儿，以此为要挟逼我替他办事！”说到这，我看着白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黄天霖派你来的目的，大概就是为我收尸的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白希有些生气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我没什么意思，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黄天霖早就料到我不会那么简单就屈从于他，所以他将你派到我身边，其目的自然就是为了监视我，黄天霖和孙铭昊之间的恩怨迟早都会做出了结，你我也不过都只是黄天霖的炮灰而已，日后我和孙铭昊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黄天霖就可以一举拿下冢城，坐收渔翁之力！到那时，你我都将会变成弃子，在无翻身之日！”说到这，我吸了一口烟，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白希疑惑地看着我。
　　我止住笑，“尽管机关算尽，但还是百密一疏！”我说道。
　　白希耸了耸肩说道：“没想到我会和你真联手？”
　　我摇了摇头说道：“算是一点吧，不过那不重要，无论是真是假，至少目前我们还有相同的目的，那就是生存下去，我的妻子和女儿还在黄天霖手里，我要救他们出来，有件事你想错了，即便你在冢城，对孙铭昊而言也根本够不成什么威胁，如果我的想法没有错的话，孙铭昊和黄天霖虽然现在打得不可开交，但其实背地里，那两个人一定在谋划着什么？”
　　白希点了点头说道：“上次朗莉和他姐姐袭击咱们，我就感觉事情有些蹊跷，最开始我以为是孙铭昊派手下来追杀我们，尽管我也想过朗莉他们是黄天霖派来的，但我总觉得这有点说不通，黄天霖派你我来冢城干掉孙铭昊，可为什么又要派杀手干掉我们？”
　　我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是黑杰克！黄天霖没想到我们会帮助柯蒂干掉黑杰克，朗莉和洛斯来冢城的目的是为了干掉柯蒂，我们只不过是顺手解决的！”说到这，我苦笑两声。
　　白希叫过大排档的一个伙计，拿起桌子上的烤羊腿和肉串交给那个伙计拿去热一下，伙计走后，白希抢过我的那杯扎啤一饮而尽，狠狠地将那只被子摔在地上。眼泪顺着泪腺慢慢流了下来。
　　我递给白希一张餐巾纸，说道：“这就是杀手的宿命，没办法的事情，不过还好，我们都还活着，洛斯的脑袋上留了一个洞，看来他以后要学着如何用额头吸烟了！朗莉也还在柯蒂的医馆里躺着，是生是死还不知道，柯蒂留朗莉一条命，想必是算准了日后这个人一定能为她所用吧！”
　　白希接过餐巾纸，刚才那个伙计此时也将热好的食物端了回来，转身要走的时候，那个伙计突然转过身来，想说什么却又始终没说出口。
　　“怎么，难道你还担心我们没有钱付账吗？”我说道。
　　“大哥，您别误会，刚才啊，我不小心听到了二位的谈话，我想劝你一句，猎杀执照不是那么容易考的，那种考试，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伙计说道。
　　“呵呵！”我笑着说道：“看来旧城还真是藏龙卧虎啊，没想到一个大排档的伙计都知道这么多事情！”说着，我将一支香烟递给那个伙计。
　　“谢谢大哥！”伙计笑着接过香烟点上。我掏出钱包，取出两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既然你知道，那不妨就和我们说说呗！”说着，我将钞票放在桌子上。
　　伙计笑着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却又忽然犹豫起来，我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然而此时一旁的白希却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面前的食物上，全然不顾自己曾经十分淑女的形象，样子好似一头半个月没有进食的饿狼一般。
　　看着白希疯狂的吃相，我轻轻地笑了笑，此时那个伙计慢慢抬起头看着，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和后悔，事实上那个伙计刚才如果向我们透露猎杀执照的考试内容，那么他肯定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我和白希自然也会立刻变成警方通缉的要犯，这便是冢城里的一个公开的秘密！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那个伙计。
　　“谢廉！”伙计答道。
　　我将那两张钞票塞进他的口袋里，又取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便拉着此时吃饱喝足的白希离开了大排档。
　　天色此时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和白希漫步在马王街上，四周围嘈杂的声音让我心里很乱，白希打了一个饱嗝，见我满脸愁容，白希突然笑了起来，我转头看着白希，想说什么却最终闭上了嘴。
　　“你真的相信刚才那个家伙的话吗？”白希问道。
　　“谈不上信，可又不是完全不信！”我说道。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柯蒂的声音。
　　“决定了吗？”柯蒂问道。
　　“决定什么？”我反问道。
　　“少装糊涂！”柯蒂没好气地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我会考虑的，但我需要时间！”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柯蒂突然恶狠狠地说道。
　　“还有第三种选择吗？”我苦笑着问道。
　　“有啊！”说到这，柯蒂阴笑两声，“那我就将你买到青楼里做牛郎，不想被那些荡妇QJ致死的话，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柯蒂说道。
　　“FUCK！”我气愤地挂断了电话，一旁的白希此时再也控制不住，大笑起来。
　　人的一生要做很多选择，尽管这些选择很多其实都无关紧要，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很多事情并不在于你如何选择，而是你是否可以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