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集（3）

　　窗户上加钉了木条。王丽扳扳木条，很结实。
　　夏香莲急急火火跑回来，恐惧都摆在脸上。
　　王丽：见到曾新没有？
　　夏香莲：他马上就来。
　　王丽：声音小一点，不要搞得满城风雨。
　　曾新来了，先把孙悟空面具戴上，眼观四面。
　　王丽：你来玩猴吗？
　　曾新：不会有大事，不要紧张。
　　夏香莲：新哥！你还慢慢的，想急死我们呀？
　　王丽：不急不急，沉住气（心里火急）。
　　曾新：这个情况，应该向何支书报告。
　　王丽：还不知道有什么情况，闹得全村人都知道了，没有事也成了事。
　　曾新在屋里寻找。屋里少了那一束鲜艳的白杜鹃花。他的目光在那个代替花瓶的可口可乐瓶子上停一下。
　　王东生：曾新，我回来才听她两个讲，那三个人在学校里转游，几个社会上的小混混吧。女孩子，太紧张。
　　夏香莲：臭流氓！他们只想找王老师。死皮赖脸，硬要进后院来看看。没让他们进来，他们赖在门外边坐了好久，烟头丢了一大堆。他们的眼睛都是色狼眼睛。
　　王丽：（碰碰夏香莲）听曾新分析！
　　曾新：这段时间，学校有什么特异情况？
　　王丽：一切正常！
　　曾新：我刚才在路上，注意观察了，没见到什么可疑人物。那三个人就算是流氓，大白天，怕也不敢做坏事。
　　王丽：会不会藏到树林里去，夜里来？
　　曾新：这种可能性不大。为防万一，还是要小心防备。你们不要怕，天黑以后，我来给你们放哨。
　　王东生：警惕一点好。
　　曾新：天黑以后，把郜老师引开。王老师到那边屋里去，和王叔在一起。这屋里，只留下夏香莲，做个诱饵。
　　夏香莲：不行，不行！我怕！
　　曾新：你怕什么？有王叔指挥，有我放哨。我是假设敌情。如果那几个人趁夜里来做坏事，你钓他们上钩，抓个俘虏给你们看看。
　　夏香莲：你吃饱了剩饭，一肚子馊主意。我也跟王老师躲到那边屋里去吧！
　　曾新：不行，你听我的。
　　
　　09-26：公路上日、外
　　三个不明身份的男子乘坐的吉普车，向村外驶去。白哥和一个光头坐在后排。白哥在司机的椅背上拍一下。
　　白哥：先去青龙镇吃饭，天黑后返回去。晚上动手。来回跑两趟，也是让你熟悉路况。
　　司机：这段路太窄了。
　　白哥：你们两个听好，王丽那种女子，把贞操看得比命重要。把她弄出来，毁了她，要防他寻死。
　　光头：干脆，一人上她一次。
　　白哥：别想！只给她上锁，一个奶头划一刀，扔下就走，让她医院也不敢去。
　　
　　09-27：学校夜、内
　　月亮在半空缓慢爬升。
　　王丽走到住室门口。
　　王丽：郜老师，请你过来一下。
　　郜子龙没应声，过来了。王丽大开房门，请他进了屋。
　　郜子龙受宠若惊，不入座，只站在王丽面前，近得不能再近了。王丽节节后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材料。
　　王丽：郜老师，定期向何支书汇报学校工作的时间到了，这次请你去汇报吧。
　　郜子龙：我汇报？你不是逗我耍吧？
　　王丽：郜老师，我是临时的，你才是长久的。以后，这个学校要靠你。
　　郜子龙：王老师，你是第一个这样信任我。我什么时候去？
　　王丽：现在就去。
　　郜子龙：现在去？
　　王丽：何支书白天太忙，晚上去，他才有时间听。要是汇报得好，讲到半夜，他也有耐心听，一定要讲好钱的问题。
　　
　　09-28：学校夜、外
　　曾新和王丽站在棕树下交谈。曾新明显感到自己爱她，愿意为她献出一切，不愿看到她有任何危险。但是，因为她已名花有主，他只能把这种爱深深埋在心底，不能让她感觉出来。他和她只是好朋友。
　　王丽：你搞得太神秘、复杂！好像要拍惊险电影。
　　曾新：我怕你出危险。眼看着你要当新娘了，弄出个三长两短来，我们天堂村怎么交待。
　　王丽：你想得这么复杂，我就不能躲，还是和夏香莲在屋里吧。
　　曾新：也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和夏香莲落入坏人之手，哪怕刀子顶在脖子下，你们也不要慌张。都顺着，想办法拖时间，等我出手。
　　王丽：你打得过他们吗？
　　曾新：我从大一起就练武术，全是中国功夫。学校比武，散打第1名。最近加强锻练，自我感觉良好。我从来是后发制人，希望有实践检测一下。
　　王丽：那，我也尝尝当人质的滋味吧。
　　曾新：你最恐惧的是什么？
　　王丽：我最恐惧的是事业被毁。
　　曾新：真实吗？请确认。
　　王丽：确认，真实！
　　曾新：不可理解。
　　王丽：好理解。比如你，把成家立业，颠倒为立业成家。看似微调，其实把立业顶上去了。没有业，也没有家，所谓幸福快乐，全沒有！要不啃老，要不混混！
　　曾新：有理。难怪大家都把就业当成头等大事。
　　
　　09-29：曾新家夜、内
　　电视屏幕上雪花飘飘，音响沙沙。曾祺等着看电视节目。电视图像、声音还是不出来。她关了电源，走到大门口，向门外探望、搜索了一阵，很失望。
　　她关了大门，发出沉重的撞击声，插上了笨拙的木制门闩。
　　
　　09-30：学校院里夜、外
　　后院没有光亮，女宿舎灯光更明。透过窗户可以看见王丽和夏香莲的身影。
　　王东生手持一木棍，站在黑暗中观察。
　　墙外的树林里传出响声，类似有人在黑地里踩蹦了一块石头滚动之声，王东生身子隐藏到一棵树干背后贴墙倾听。另一方向又传出类似几个人窃窃私语之声。
　　王东生转移到那个方向的墙根下，仰望墙顶。
　　一个人影闪入，在院里停住。
　　王东生：曾新！
　　曾新：王叔，我巡逻了一遍，没有事。解除战备吧。
　　王东生：解除吧，一次小小的防恐反恐演习。
　　王丽和夏香莲从屋里出来，一束灯光照亮了院里。
　　曾新把后门钥匙交还王丽。
　　曾新：对不起，让你们虚惊一场。都安心睡觉吧。
　　
　　09-31：学校后门口夜、外
　　曾新走出后门。王丽送到门口。
　　王丽：谢谢你，你也放心回家去睡吧。
　　曾新：实在对不起，让你虚惊一场。
　　王丽：也有好处，锻炼怎样对付偷袭。
　　曾新：（没话找话）现在，你是不是特别希望警官在你身边？
　　王丽：你比警官还警官！
　　曾新：你出去一回，瘦了好多。我妈妈也看出来，你气色不如以前……
　　王丽：你想说我去见警官了吧？没有！我真是请假去看我妈妈。你问我爸爸，你就相信了。
　　王丽退回，门要关了。
　　曾新站到门口，舍不得离开。
　　曾新：探讨一个感情问题，可以吗？
　　王丽：紧迫吗？（不拒绝）
　　曾新：不紧迫，但重要。一个人能同时爱两个或以上的人吗？
　　王丽：女人还是男人？
　　曾新：先探讨你们女人。
　　王丽：据我观察，答案是肯定的：不可能！
　　曾新：为什么据观察，而不是感受？
　　王丽：你发现我同时爱了两个人吗？另一个是谁？
　　曾新：你太敏感，我只是比方，防止空论。
　　王丽：据我观察，同时真正爱两个人，是人类最痛苦的遭遇。
　　曾新：我同感，也是观察的……
　　夏香莲的喊声：王老师！
　　王丽：马上来了！说完你的同感。
　　曾新：游戏人生的人，或者把人生当游戏的人，才能爱两个以上的人，那个爱是打引号的。不分女人、男人，都如此。
　　夏香莲走过来了。
　　曾新：你的保镖来了，下次再探讨。
　　曾新断然离去。
　　
　　09-32：棕树下夜、外
　　曾新走了一段路，又回来，站在棕树下。回望学校后院，灯光未灭，曾新坐下去。身影融入黑夜中。戴上孙悟空面具，一直关注墙里的灯光。（即将分别，他有一种再回去和王丽磨嘴皮的强烈欲望）
　　他突然听到响声。有黑影贴着外墙向后门方向移动。
　　他立即匍匐在地上，盯着黑影。
　　一会儿，三个人影从棕树旁过去，抵近小门。
　　一种擒色狼的欲望，鼓动他匍匐前行，离三个黑影近了。
　　一个黑影留在后门口，两个黑影在墙下徘徊。
　　一个黑影爬上了墙顶，很快就攀越过去了。
　　跟着，后院小门开启。又一个黑影溜进院里去了。
　　门口留下一个黑影。
　　
　　曾新擦着地爬过去，在几乎伸手可以拉到守门人的草丛中停住。后门敞开，守门人左右观望几次，转过身，看院里动静。曾新慢慢爬起，抬手锁喉，同时捂住了守门人的嘴巴，把守门人扳倒，拖到了棕树下的黑暗处……
　　
　　09-33：女宿舎夜、内
　　王丽准备上床，夏香莲去关门上闩。
　　夏香莲：王老师，今晚你还敢睡吗？
　　王丽：睡吧，虚惊一场。
　　房门被推开。两个蒙面男人闯进室内，房门关了。
　　王丽和夏香莲没来得及惊叫，分别被蒙面人捉住。
　　两人嘴巴都被堵住，双眼被蒙住。
　　夏香莲被蒙面人用绳子绑住手脚，捆在床脚上。
　　蒙面人：谁是王丽？
　　王丽：我是。
　　蒙面人：你就是！你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一趟。
　　王丽反抗，言不成声。
　　电灯关了。两个蒙面人架着王丽往院里走。
　　王丽挣扎着，挣不脱捆绑。她双脚顶住门槛，不愿出门。一个蒙面人叱责：“你不识好歹？”两蒙面人合力把王丽提起来，把她墩在门前场上，她全身瘫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