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春旺与来燕

　　上官清廉校长也很严肃认真地告诉他俩：“当务之急是让大多数村民知道杨春旺这后生的为人，和他给咱当带头人的好处。对，后者好处要说的简单明了、千万别用上那些花哨语言，咱农民百姓不愿听那些没用的煽情词。大多数百姓爱听能给他家带来哪些好处。还有一个事，我今天在我办公室打印一份杨春旺个人简历、家庭背景。二位可要知道，杨烨大哥和程冬雪老两口，一不串门，二不求人。小旺子又十年不在家，齐大哥，有谁会信得过陌生人呢？最好让汪东海，在选举那天从人群里后面传给张琦副乡长，别露马脚。还要注意，王伦那伙人一定也在活动，他们是远近结合。远的是许愿、开空头支票、耍那种把戏，近的就是给不明真相那部分人的钱，也就是买选票。还有齐大哥问的那件白风衣，先别下定论是谁的。一周内暗中观察一下，狐狸尾巴总会自己露出来的。知道是谁也就打住为好，别把事儿闹的鸡飞狗跳的。咱庄稼院里在年关一走动，能解百仇。”
　　古丽大婶和齐德礼大伯是沙坡村老党员，对沙坡村历年一切熟悉在心，对乡亲们各个圈子都了如指掌。二位动员一些近亲挚友，对爱两面倒那部分乡亲进行游说。
　　尽管杨春旺上台只说两句局外话，但乡亲们心里早都有数，只有春旺才能把沙坡村建设成现代化新农村。
　　道理很简单，他有文化，知道从哪着手解决新形式中新问题，所以选票超百分之七十。
　　杨春旺知道选举结果后，并没有犹豫。他下定了决心，找市委，找同学，找好友，目地只有一个，帮他一把，度过目前艰难的头一步。杨春旺是下了横心，一定把头三脚踢好，往下的事才会好办。
　　他在齐大伯一再安排下，带着新婚妻子何来燕，乘坐李秋实的大客车。一路上春旺和齐晓欣，在谈论着组建新班子大事。李秋实师傅有时也插上一句，但他对村里谁当领导并不上心。他只知道谁坐他车都给钱，就杨春旺不许收钱，还不许拉其它旅客。这是岳父老泰山的旨意，李秋实一点不敢差样执行。
　　春旺让他晓欣姐担任妇女主任，和主持民事调解一职。他和晓欣姐说：“欣姐，来燕儿的一句挖苦话；当村官要有帮手，你有吗？提醒了我。欣姐，我一定把选子招唤回来。以后，邓文选是我杨春旺左膀，欣姐就是杨春旺右臂。”
　　在没弄清夜闯杨春旺家的白衣人到底是谁之前，古丽大婶和齐德礼老汉的后台参谋——上官清廉告诉他们：“先别去惊动他。现在当务之急是对立面人士越少越好，但心中有数。最起码要知道他想干什么？才能做他工作、或者防着他。
　　你比如说；昨夜白衣人他到底是谁？他要干什么？这个心里必须有数。能教育的，一定要拉他一把，他会感激你，然后他才会拿你当朋友。”
　　齐德礼老汉和古丽大婶，听完上官清廉校长一番话，都在沉思中。
　　杨春旺和何来燕小两口，睡前打开门灯要去厕所时，齐德礼老汉如梦方醒。啊！明白了，歹徒要在厕所实施残害计划。
　　春旺家的那一夜，他二老爹娘听到了齐大哥的喊话，但他两人只是侧耳倾听，并没有开灯和出来参与。这是老杨烨的一惯行为——不参与他人的乱事。他俩从来都相信自己的儿子春旺，是世界上最棒的。他俩得知春旺以绝对优势，竞选村主任成功后，只是一个劲的乐，显得满脸沟壑更深。那种美，只有常年劳作在田间的人，才有获得。
　　春旺和来燕走出晓欣姐大客车后，互相道别。他非常感激李秋实没在站点停车装客，春旺才想起来，一定是齐大伯事先安排好的。春旺和来燕先要去找一家旅社住下，分头先用电话联系好，然后再约定饭局。春旺知道，当今社会兴这条，一切大事都是在酒桌上敲定。
　　春旺一上车就给曾宪强打去电话，只说让他请假陪他一天，告诉曾宪强，细则见面再说。两人在入住旅行社后，他一直怕媳妇儿来燕过不去这道坎。
　　他在想法子，捡出最好语言劝来燕：“媳妇儿，你只当我四年去服兵役。况且我满肚子学问不用到家乡，两家老人也对不住哇！四年前你说的忘了吗？你说我毕业回乡，正待你爹心上来。咱为啥不让老一辈心满意足呢？放心吧，大家帮一把，咱在多出力。三年不干出点模样来，不用任何人去往下请，我自觉自动的滚出沙坡村！还有，记得咱班曾宪强吧？他是提前一年考取公务员，现在做市长助理。我今天必须见到他，由他介绍再见到市长，让市里派下一支有规划能力的工作队。市长不答应，我就不回沙坡村。”
　　何来燕插上一句话：“臭无赖！市长就给你沙坡村当的吗？别异想天开了好不好，春旺啊春旺，我看你是太拿村官当干部了哇。”
　　杨春旺没有和来燕驳正理论对错，他坚持自己主见，还在向来燕解释：“市里那几位初高中同学，他们必须为我出力。必要时，让他们派几个农村专家，来做支农工作队。”
　　何来燕暂时无语。她有自己的小九九：嫁给春旺一切从简结婚，就是看好他那张财贸学院的文凭，到哪都是抢手货。省城也好、平江也罢，哪处都行，说出大天来也别接村官！
　　何来燕心里想的是春旺现在像开玩笑似的，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的春旺哥，无条件接受了村官。何来燕暂时处于迷惘状态，她看表面还是随和着春旺的选择，其实心里非常矛盾：在家苦熬傻等了四年，十拿九稳的能进城去过城市人生活。没想到，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的苦闷，是以后又该怎么去面对生活？没浴室、没卫生间的日子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何来燕的处境自己安慰着：“唉！这就是命运，往下走吧，走一步看一步吧。”
　　有一阵子也要暴发似的冲动：“不行！一定让春旺改变主意。晚上枕头风吹他一夜，不答应就别想给我做哥哥。现在在公婆面前，和他争论此事干吗？不说也罢，说也没用。”
　　原来沉默的来燕，心里有她自己的安排。一路上，杨春旺靠车窗，眼望影影绰绰远去的沙坡村。他对生养他的山村有着那样的眷恋，又是那样厌恶它的现状，春旺陷入困惑中。
　　坐在春旺身边的何来燕，看出来春旺心事重重，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以什么身份和他交谈。是同学应该无话不说，可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两家老一辈支持，给自己加上一点额外负担，应该是名正言顺的媳妇儿。这样一换位，倒把同学之间那种距离给拉大好多。何来燕看到春旺那副常见的模样，还是找到一个切入点。
　　她憋了一阵没话找话，偶然想到，这样沉默也不是办法，还是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吧。来燕儿微笑的说：“春旺，咱是不是想到章华家去串个门啊？她可是从心里喜欢你啊？不理章华，那可是春旺哥的不对了哇！”
　　杨春旺转过头看了一眼何来燕，赶巧，此刻他正想着章华呢，心里百感交集。让来燕一语道破，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他习惯上牙咬着下唇，下意识的点点头。
　　春旺静一下说：“来燕，现在不想去看她。我也觉得我和章华真不适合做夫妻，今生只能做朋友。她的个性太强，我说服不了她。况且咱俩已经结了婚，我想，章华的心胸不会那么狭隘吧？来燕，老人给咱定的事，现在木已成舟，难道说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何来燕一笑，很迷人的看一下春旺，脸上泛起一层红晕说：“春旺哥，我在初中时和您说的不是玩笑，可是您当玩笑去领悟，然后去和章华恋爱，那一阵我很失落，大妈去和我爹说事，是我求的大妈，你说我还能有啥想法？我呀，心里发堵，两天来让村官两个字闹的，一直别不过弯来，现在我知道你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什么都不说也罢。”
　　杨春旺手挽何来燕，从晓欣姐客车下来，直接到平江酒店。春旺拿出身份证和结婚证，交给坐台服务员问：“有度密月的夫妻间吗”
　　服务员笑着看了一会说：“呀！杨春旺！怎么？不是章华吗？怎么换何来燕了呢？对了，章华姐早半年前就和孙诚结婚了。哎！杨春旺、何来燕两位同学，一定是忘了我是谁了吧？难怪、难怪，十三岁一别，二十四岁再相逢，都变了，都变了，像何来燕这样标准女孩儿，咱平江市曲指可数哇！也就这样女孩儿才配得上杨春旺啊。”
　　杨春旺想起来，是上初一时，和他邻桌的卞紫霞。于是他打断卞紫霞的侃侃而谈，他惊讶的问道：是卞紫霞同学吗？十多年没见了，出落得如此光彩夺目，不仔细真认不出来。卞紫霞同学，你很有个性。七周里从不吃午饭，还记得有人送过你什么吗？怎么？你不是转学了吗？怎么当起大堂经理呢？你怎么记性那么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