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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劫后余生

作品名称:十丈红尘之玲珑引      作者:千影翎雪      发布时间:2014-12-11 00:31:36      字数:7444

  秋泠雪飞速向瓮城而去,缺口与城门相去不远,但要来回奔波支援却不行。文仲臣一介文臣,城中卫兵不可能这么快赶来,虽说城上尚有千余守卫军,可前来的夏军都是精兵。
  隐约看到瓮城轮廓的时候,秋泠雪平静的脸上泛起一丝怒意,夹杂着痛心。城上城下堆叠着双方士卒尸体,缺口处正杀的昏天暗地,文仲臣在城上抓着军鼓架子喘气,手里还提着鼓槌不放松,看来先前是他在击鼓,可惜文人力量终究有限。
  两名暗卫早已杀入敌军,流矢在文仲臣身侧飞来飞去,这位书生居然运气颇好,没被射死。
  秋泠雪飞身掠上城墙,道:“文先生,此处如何?”
  文仲臣愣了一下,提起鼓槌,卯足了力气“嘭嘭嘭”的又开始击鼓。“夏军暂时攻不进来,城门情况如何?”
  鼓声荡彻四方,双方士卒下意识惊了一下,孙军抬头看见站在城头上的秋泠雪与再次击鼓的文仲臣,一下子将战意推上顶峰。不知谁大喊了一声:“是男人他妈的跟老子杀上去!把狗日的贼军赶出江左城!”
  “咚咚咚”鼓声未歇,震耳欲聋,军士气势高涨,敌军见此也红了眼,双方卡在缺口处杀的昏天暗地。箭矢嗖嗖飞过天际,不断涌起的血腥味弥漫,空气沉闷到极点。
  夏军拼了全部的兵力,源源不断的向缺口冲来,一寸一寸的抢夺扩大缺口,血污泼上城池,孙军节节后退,眼看就要失守!
  “秋姑娘!”文仲臣终于忍不住,丢下鼓槌惨白着脸道:“我们退吧!守不住了,退吧!”
  他松了口,厮杀的军士好似也放弃了一般,溃退的越来越厉害。秋泠雪一掌击在鼓架上,冷声道:“文先生,秋泠雪死守江左城,你若想走,便踏尸而过吧!”
  “秋姑娘……”
  守卫军闻言不约而同看着秋泠雪,终于,一个八尺大汉,突然跨上了城头,大声吼道:“狗日的贼军听着,我军死守江左城,想进来的踏……”
  他话还未喊完,夏军箭雨便呼啸着穿透了他的胸膛,血狂涌出唇角,最后仍是一语未发出,便栽下城头。
  他如此这般,士气顿时大振,另一人继续大喊:“我军誓守江左城,想进来的就踏尸而过!”
  军心振奋,孙军奋起反抗,渐渐又将夏军逼出缺口。经过混战,缺口越来越大,此刻已经能容得下一辆马车进出。
  秋泠雪站在城上注视着战局,只见夏军中一道白影迅速前进,孙军挨着便亡,是个高手!
  见状秋泠雪飞掠而出,一掌助威暂退那白影,落在众人眼前,这才看清白影面貌。他年纪不大,身长玉立,年轻的俊美面孔上,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傲色,举手抬足尽是狠辣招式。
  “你是何人?胆敢阻拦我军?”白衣少年看到秋泠雪翩然而至,昂首道。
  秋泠雪淡淡看着他,傲气冷然道:“阁下又是何人?”
  相较之下,白衣少年有些浮躁,双眼光芒逼人,举止间将外人毫不放在眼中,笑道:“这位小女子,爷的事你最好不要掺和,不然吃了亏可不要哭。”
  秋泠雪不言不语,淡漠的出手击退围上来的夏军,令孙军暂喘一口气。一将出手自然带动军心,孙军重振军心,呼喊着向夏军卷去。
  少年大怒,双掌齐出,带着强烈的劲风向秋泠雪击来。秋泠雪动也不动,在少年的手掌就要打中她的时候,突然右掌直切少年右手脉门,少年左手酸软,顿时倒退一步。
  少年一退之际手上突然多了一把短刀,立刻猛攻过来,如此反应迅速果非庸手。秋泠雪身上伤口居多,身子稍稍发软,但不想在此刻放弃,眉头微微一挑身形迅速避过刀势。少年一招快似一招,前后全无间隙,秋泠雪的闪避忽左忽右,轻灵迅速,却未再进一招。
  少年屡击不中,颇觉沉不住气,再看秋泠雪一味闪躲,便觉奇怪。刀锋一转瞥见秋泠雪一身白衣皆被血污,心中顿时一喜,本来往下砍的刀锋在中途忽然倒转,刀尖向上刺秋泠雪的面门而去。
  这变化极为突然,秋泠雪连忙身形一矮,广袖卷住刀锋往上一举,化去攻势。少年立即以手肘撞向秋泠雪侧肋,秋泠雪俯身避去,少年突然改变拳路直直击向她胸前。秋泠雪体力稍有不济,却也从容避过。这少年显然经过名师指点,虽火候尚浅,但应变极敏,不落下风。
  秋泠雪打算快刀斩乱麻,身形一转迅速滑开两尺。少年见秋泠雪上突然不见,一怔,秋泠雪已经站在他身后,此惊非同小可!立刻掌刀其上击向秋泠雪双肩,本以为能重创秋泠雪,谁知突然间他眼前一花,已被摔得飞出去。
  少年在半空中翻转身形安然落地,又惊又怒。秋泠雪这手武功是内家拳的“四两拨千斤”巧劲,借对方攻势之法,将其力转为自己的力量,反击对方的法门。
  “你资质颇佳,只是火候尚浅。此时胜负已分,就点到为止如何?”秋泠雪感觉到身体内血液大量流失,双眉一皱。
  “唉,若是寻常比武,我邵琪还不至于输不起,可惜今日我不是为比武而来,若不分出生死,军法岂能容情!”少年扬着眉,上上下下打量秋泠雪,“敢问姑娘芳名?”
  “秋泠雪。”
  邵琪突然哈哈大笑,道:“原来你就是秋泠雪,江湖间你的传闻可是太多了,想不到你居然生做这幅模样!”
  秋泠雪微微欠身,目光却在起身的一刻看向一处。
  “报!!!”
  此刻,夏军中一名传令兵猛冲上来,头脸烟熏火燎一般黑漆漆一片。见到邵琪也不顾两军交战,沙哑着嗓子喊道:“邵将军,刘将军的兵马拦住睿侯在深山中决战,却被一股队伍趁夜绕过我军包围袭击渌水岸边的营帐,我军营帐……营帐快要保不住了!!”
  邵琪大惊,后退一步,一把揪起传令兵,怒吼:“蓝简耘是猪吗?他怎么不抵挡?”
  “蓝……蓝将军被主上密令调回,守卫军营的是……王集将军。”
  邵琪更加愤怒,啪的一声将传令兵摔到地上,大骂:“蓝简耘你这头猪真是害人不浅!明知王集是个什么货色,你还敢将中军大帐交给他,你他妈怎么不自己抹脖子去!”
  秋泠雪不觉莞尔:“邵将军,耿将军火烧江左,睿侯便夜袭你中军大帐,倒也公平。”
  “滚回去传令,着……程英立刻调五百将士往渌水,卫东海调一千人沿线接应,西门时转换我军主力随时将战线拉回渌水,事急从权,本将给他们绝对权力!”
  邵琪若不是意识到事态紧急也不会当着秋泠雪的面发号施令,但看着秋泠雪的模样似乎并不在意,他稍稍放了心。他之前对中军大帐也不是很放心,早已作了部署,如今军令一下他们自知如何应对。
  “秋泠雪,你我狭路相逢,活着的应该是谁?”
  “我不杀你。”秋泠雪微微垂眸,“如果不是今夜变数太多我一定会杀你,但此刻我反而要劝你收兵回去,救援中军大帐。”
  “为何?”邵琪似乎不适应秋泠雪的跳跃式思维,惊讶问道。
  秋泠雪回头看了眼身后厮杀的将士,平静的说道:“我只说一遍,你听清楚了。孙夏这场战事本就不寻常,如今出了这么多不合常理的事,你我交兵得利者究竟是谁?想必邵将军对贵主临阵调回大将也是不解,但若这个人已经渗入恭成王府又当如何?”
  邵琪不是笨人,他顿时明白秋泠雪言下之意,点了点头,道:“秋姑娘虽言之在理,但军人只问命令,不问其他。”
  “咚咚咚!!”
  城上鼓声依然未歇,秋泠雪微微叹口气,对这样的结局似乎惋惜,却也从容,道:“将军想要攻城,秋泠雪便誓死守护!”
  “好!”
  邵琪丝毫未见慌乱,纵身跃向后方指挥攻城,秋泠雪站在那里看着遍地尸骸说不出话,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却怎么也抓不住。不是她不想退,而是不能退!
  江左虽是弹丸之地,可她秋泠雪一诺千金,尽管事与愿违、人心不古,但她决不食言!
  此刻退后,江左军民从西城逃出,留一座空城给耿星楠也未尝不可,然而,明明是五分之局为何要一方得胜?
  “咚咚咚!!!”
  文仲臣似乎受到鼓舞般拼命的捶响,这位书生在此刻用生命赌注胜算,他能做的只有这个,只要他这个文弱书生还守在后方,就不会有一人退后,只要鼓声不停,军魂战意便不失!
  夜色苍茫,看不见丝毫曙光,夜,竟是如此漫长!
  秋泠雪仰望着天际,唇角的笑容逐渐苦涩。
  “秋姑娘,我军伤亡惨重,恐无法在抵挡贼军!”
  耳畔军士的声音清晰却坚定,秋泠雪看着在后方指挥若定的邵琪,年轻的将军脸上露出狠辣、疯狂之态,清亮的眼眸带着决绝的杀意,眼看着身边的人马逐渐减少,却毫无退兵之意。
  他带出的人大约五千,加上围困孙季的人马三万,渌水边最多两万人。若是在邵琪手中只怕五千人便可以保护中军大帐,可惜所托非人,天意终究如此。
  西边的天似乎亮了几分,众人去看,只见火光冲天。看方向是渌水沿岸的夏军中军大帐,大概是夜袭军占据了中军大帐。
  邵琪一脸不虞,狠狠瞪秋泠雪一眼,低头发出几道命令。只见围城的夏军忽然减少,从容不迫的向西奔去。秋泠雪看着丝毫未乱的脚步,心里一惊。
  夏军居然并非全部去救援中军大帐,邵琪究竟打的什么注意?她被一圈孙军保护在中间,看着一个个倒下的身躯悲从心来。这些人命若不是因为她,又岂会葬送此处?战场难免死伤,可为何偏偏让她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眼神忧虑的望向天际,不知何时杀星贪狼华光大耀。“贪狼,奸险诡诈之士,如今光芒星象警示,非是吉兆。”秋泠雪喃喃轻语,“这诡谲难明的局势我已力不从心,修宁……你何时回来?”
  感觉身体内的血液即将流干,耳畔喊杀声此起彼伏,邵琪居然不在乎中军大帐而死磕江左,这是她始料未及之事。眼前稍见模糊,她下意识的在旁边一扶,只听一人道:“秋姑娘,小心!”
  轻声咳了声,忍住不适,道:“我没事,多谢。”
  双方僵持不下,孙军人少却占据有利地位,只要夏军不攻入便暂时无事。但拖了这么久,耿星楠在城门不知是不是已有胜算?冷雩与水明澈是否安全?
  想不到到了此刻,心中挂念居然如此多,缓缓闭上眼睛,身子就要软软的倒下,耳边却听到将士热烈喜悦的欢呼声:“主上!主上回来了!!”
  在一名士兵的搀扶下,她勉力睁开眼睛,只见夏军后方火光大作,“孙”字旗号在火光中格外耀眼。坐在马首的孙季笑容满面,处处洋溢着自信,挥鞭一指,军士宛如潮水般涌来。
  赢了!居然赢了!
  秋泠雪唇角浮出一抹冰冷的笑容,孙季真是好算计,利用她将耿星楠拖在江左,自己带兵出城。借金泽攻打夏军中军大帐之机挥军入城,将夏军团团围住,既解了江左危机也重创夏军,更甚者还能让她元气大伤,果真是一石数鸟的好谋划!
  想要推开扶住她的手,可手指却抓了空,血顺着秋泠雪的唇不停涌出,鲜红刺目的颜色在火把照射下沾满衣裳,天地骤然一黑。
  “泠雪,我回来了。”
  仿佛是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耳畔是熟悉的声音,她轻轻笑了下,“我做梦了,修宁。”
  抓着的手指颓然滑落,最后万物死寂。
  
  仿佛是做了好长一段梦,梦中有无穷的火海和驱之不尽的血污。她在其中穿梭着,不知今夕何夕?
  是死了吗?
  不!不可以!不可以……死……不可以!
  至少在此刻不可以死!绝不可以!
  在这黑暗中拼命找寻光亮,她不可以死,不可以!找了很久很久,然而黑暗笼罩,浓雾弥漫四方,竟是看不到半点出路。秋泠雪停住步子,抬头望着无尽的黑暗,脑中似乎涌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七嘴八舌的想自己说着什么,却是一句也听不清。
  “啊!!”
  发泄似的仰天怒吼,试图震散围绕着自己的浓黑雾气。
  “泠儿,往前走!”耳边忽然缭绕起熟悉的温柔嗓音,她下意识的问:“你是谁?”
  “泠儿,往前走,别回头!”
  往前走,别回头!
  秋泠雪心神一震,向前继续走,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箫声搅了进来,一声一声缠绵在心头。徐徐缓缓的箫声将漫天黑暗生生撕开一条口子,秋泠雪顿时欣喜不已,向那光亮处跑去。
  猛然一震,睁开眼睛,眼前仿佛有一团白雾飘忽不定,她想开口说话,却听见一声欣喜的欢呼:“小姐!”
  “川……”她极低微颤的吐一个字,却发现嗓子干涸叫嚣着发不出声。
  感觉被人扶着坐起来,一股清凉入口,她大口大口咽下去,却呛得咳嗽不止。这一折腾她的眼前总算能看清了,抬眸正对上川槿红肿而欣喜的眼睛,泪汪汪的似乎又要哭出来。
  原来还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川槿,这是何处?”
  “琳琅苑。”川槿解释道,“江左城中近日不太平,风公子将你安置在熟人处,这家主人名叫梅起,此刻不在家中。”
  秋泠雪闻言就要起来,川槿拗不过便扶着她靠在被褥上坐下,道:“小姐,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这就全部告诉你。”
  “嗯。”
  “那日我去找冷姑娘和水公子以及我方助手,可身后就像有人跟着一般,一旦发现异常就会有人出来阻止,等我找到他们时已经过去很久。后来传来小姐的信号,我们便知事情有变,立即前往支援,谁知这些人宛如跗骨之蛆般杀之不尽,最后还是宁将军带兵恰好路过助了一臂大家才走脱。
  我认为对方能如此精准掌握我等动向必然是出了内鬼,江左城不大不小,如今情形下他大约也藏不了多久。于是我决定去寻找蛛丝马迹,不料此人藏的极好,没露出一点痕迹。我在城中寻找线索之时遇见偷袭,花梦姑娘救了我,她说要查一些事情,有了眉目再来拜见,小姐可要我去寻找她的下落?”
  “不着急,内鬼之事我心中有谱,你且说说其他事。”
  川槿点点头:“冷姑娘说他们守着城门与耿星楠决战半夜不分胜负,正当两败俱伤之际耿星楠突然撤退。后来才知是睿侯奇兵突袭夏军后方,眼看大势已去他便退了。冷姑娘去找小姐的时候发现小姐被邵琪安插在孙季军中的密探带走,多亏风公子及时赶回,这才抢回小姐。”
  秋泠雪一怔,想不到她差点做了俘虏,心头微微一刺:“管跃荣等江湖人情况如何?”
  “死伤惨重,活下来的人正在养伤,不日便可痊愈。”
  秋泠雪点点头,稍微放下心:“江楼他们怎么样?”
  “江楼和高峻突围出去送信,却发现与夏军纠缠的孙军只有不到一万人马,睿侯借用地势将夏军困在林中,自己带着两万人悄悄潜入江左城外等候机会。江楼发现他的目的后让他早些回城救援,可他却说时机未到,两人气愤不过想自己杀回,结果……”川槿看了眼秋泠雪,咬了咬牙,“结果睿侯害怕暴露军情将两人强行扣押,在后来的交战中两人因为束缚受伤颇重,高峻他……他的右臂被斩断,无法复原了。”
  “孙季,误我!”秋泠雪紧紧攥着手,指甲刺得掌心生疼,可也抵不过心痛。
  川槿含了泪水,道:“小姐不要难过,高峻已经看开。可惜闻笛却……”
  “闻笛怎么了?”
  “折柳和闻笛在最后关头遇上幻宫之主月轻寒,他……他废了闻笛手脚经脉,逼得折柳无法驰援小姐。”泪水顺着川槿的脸颊流下来,晶莹如玉,却满含心酸。“闻笛此刻昏迷不醒,虽然温公子说性命无碍,可他若是知道自己已是废人,他又要如何自处?”
  秋泠雪伸出手指触摸着川槿脸上的泪痕,说话的声音已经带着尚未察觉的颤抖:“此仇此恨我必与月轻寒清算!”
  “小姐……”
  两人静坐无声,哒哒的脚步声从门口处传进来,秋泠雪抬头,川槿擦干眼泪,转过身,只见温曦和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进来。看到靠在被褥上的秋泠雪惊喜的差点将药碗打翻,扑过来抓住秋泠雪手腕开始诊脉,待放下心后,眉间的喜悦顿时消散无踪,拿过药碗:“喝吧。”
  秋泠雪接过来一饮而尽,感觉药比先前喝过的苦了不值一两倍,便明白温曦和又往里面加了黄连。苦的她使劲抓住被子,面上仍是云淡风轻道:“多谢。”
  温曦和被她不愠不火的性子弄得顿时火气,喝斥道:“病人醒了就该好生休养,你这个样子是想干什么?仔细你的小命!”
  “我这次如何?”
  “不如何。”温曦和冷冷甩了一句,但又狠不下心,“皮外伤严重,失血过多,心口疼痛是运功过度,休养一段时日便无事。”
  “如此我便放心了。”秋泠雪淡淡一笑,“川槿,我饿了。”
  川槿擦了擦眼睛,起身道:“我这就去做饭。”
  温曦和目送川槿出去才叹了口气,道:“这次真是凶险,你可知容兄若是慢来一步,你……你可就是邵琪的阶下囚了。”
  “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演变,更没想到算尽天下的秋泠雪会被人层层围住差点做了阶下囚。”秋泠雪微微叹口气,“看来祸害遗千年之语不错,否则此刻我也不会活着与你说话。”
  温曦和被秋泠雪不紧不慢的几句话噎住,一股火气在心头。
  只听门口有人轻轻推开门,看到屋中情形一笑:“想不到温兄在这里。”
  “怎么着?这地方你容大公子来得,我就来不得?”温曦和憋着一股怒气正无处发,听了这句立刻堵上去。
  听出他暗藏的怒火,风逸辞并不着恼,笑道:“温兄莫恼,风某是到处找不到温兄才感惊讶,想来温兄医者父母心,不放心病人才来查看吧?”
  温曦和冷哼一声,反唇相讥道:“说起来温某也十分好奇,有经天纬地之才,鬼神莫测之计的风大公子怎会任由秋姑娘陷入孤城,差点马革裹尸?!”
  风逸辞被这无名火波及的实在有些冤枉,心中明知为何却不点破,委婉的赔笑道:“温兄问的正是,风某愚钝,必会好好反省。”
  “你愚钝?你愚钝世上的都是傻子!”温曦和被不咸不淡的弄得没了脾气,起身气哼哼冲着秋泠雪道:“温某行医多年,从未见过你这么不听话的病人!你不要小命不打紧,但想砸我的招牌我偏不如你的意!”
  说完拿起药碗气呼呼的出去,秋泠雪浅笑不语,风逸辞微微摇着头走到她身边坐下,道:“他不过是关心你,你又何需这般气他。”
  “生命的意义于我而言自在心中,未达到目的之前我不会轻言生死。”秋泠雪眼神朝风逸辞淡淡一瞥,后者无奈的笑了下,答非所问,“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爱惜羽毛乃人之常情,你自然不例外。”
  “谢谢。”
  风逸辞笑道:“助你一臂之力本是应允你之事,不必言谢。”
  秋泠雪看着他眼神清澈,道:“不,你知道我此谢何来。”
  风逸辞微微一怔,了然笑道:“这世间想找一个与自己知心的人不容易,可巧我是幸运的那个。”
  “如此甚好。”秋泠雪这才仔细打量风逸辞,他今日一身浅蓝带着些许淡灰色的衣衫,清朗的眉眼间尽是疲惫之色,与数日前相比消瘦了些。心知是北域之行困难重重,微微叹了口气。
  “经过我这几日游说,北域多数门派同意联盟,虽然仍有一些选择旁观,但加上你的密信也总算逼的夏守成同意和谈,无论如何江左之事已到终局,你放心吧。”像是读懂了她眼底的淡淡忧色,风逸辞说的云淡风轻。
  这番言语说的轻松,可前后不过五六日,其中苦涩为难唯有自己知晓。看着他的样子秋泠雪心头微微刺痛,道:“抱歉。”
  “我甘之如饴。”
  说到此处气氛突然怪异起来,两人互相看着,彼此将对方描摹进自己的眼睛。过了许久秋泠雪轻咳几声,道:“这几日可有什么事发生?”
  “孙夏歇战,城中修葺已见眉目。婉约夫人数次前来见你,都被川槿姑娘阻拦,她曾说会再来拜访,文仲臣与宁翼特意送来药品探望,孙季邀我过府一叙,被我拒绝。”
  “婉约夫人见我应该是想说孙季临头摆我一道之事,暂缓无妨。不过孙季这次利用我拖住耿星楠出奇兵致胜的谋略也非同小可,这份算计并非是想想而已。时间、兵力、机遇等皆要考虑周全,凭之前所见他的头脑无法做的如此周到,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与我无仇,无需杀我。但那夜情形确实有人想要我的命,我猜测在他身后一定有一个人。”
  秋泠雪不急不缓慢慢说出自己的看法,风逸辞挑眉微微一笑:“你说的没错,据我的线人回报,孙季出城迎敌前夜见过一个神秘人。此人自称送礼而来,与孙季谈了大半夜才离开,具体内容无人知晓。而邵琪有自己的野心,他在战中想拿下江左立功,事情脱出掌握之后当机立断截了你就走,当断则断,毫不拖拉,也是个狠角色。”
  “原来如此。”秋泠雪沉吟一阵,“有迹可循吗?”
  “水过留痕,雁过留声,总会有破绽。”风逸辞替秋泠雪拉上被子,“你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
  “嗯。”秋泠雪顺着枕头睡下去,“你多加小心。”
  轻轻关上房门,风逸辞站在门口,风依旧吹动落叶,人是否对影犹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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