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防患未然

　　阳光透过树影斑驳的照耀到秋泠雪身上，一身白衣的她蒙上一层淡淡的光，稍显苍白。但那淡然的眉目，绝尘的姿容以及明净的目光都令人黯然失神，只觉眼前人只适在不染纤尘的钟灵毓秀之地，哪里是在这庸俗凡尘逗留之人。
　　温曦和跟在身后看着她站在树下看着城中汹涌慌乱的人群，眼神中透出的淡淡杀意，心中蓦然一痛。这本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可此刻她却身陷其中不得自由。
　　生生死死本与她无关，可在此刻却成了她的责任。
　　“秋泠雪，你果然出来了！”
　　她没有想躲，自然会被人看见，淡淡抬头，来人正是赵柏年，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看到她喜笑颜开：“传闻果然没错，只要在江左城中大肆破坏就能逼得你出来，现在交出灵藻之辉吧，雪影之事稍后再算！”
　　“秋泠雪，交出灵藻之辉我们便饶你一命！否则别怪我们兄弟不懂得怜香惜玉！”
　　“是，快交出灵藻之辉！”
　　……
　　陆陆续续的人都冲着秋泠雪涌过来，口口声声离不开灵藻之辉，看来这些试图找她报仇的人已达成共识，目前以灵藻之辉是主要。如此看来那日的约谈也并非失败，事情要解决倒也不是很困难。淡淡一笑，秋泠雪回头站定，道：“你们为的果真是灵藻之辉？”
　　“不然你以为老子吃饱了撑的！”一人没好气的说道。
　　“此事不难，诸位先替我做件事如何？”秋泠雪眉眼清淡，泰然自若。
　　那些人面面相觑，终于管跃荣道：“我们是为灵藻之辉而来，你若是给我们一切好说。”他踌躇一下道，“甚至雪影的仇我们也能放弃。”
　　与他同来的几人点点头：“不错，只要你交出灵藻之辉。”
　　秋泠雪点点头：“灵藻之辉是我此刻有所凭借的物品，若是我交出去你认为我能活着出江左么？”
　　管跃荣一愣，似乎没想过秋泠雪为何会如此坦诚，道：“至少我们要知道灵藻之辉是不是真的在你手中！”
　　“你们殷殷切切跑来问我索取灵藻之辉，此刻却问这样的问题。既然不确定又何须浪费时间，恕我不奉陪了。”秋泠雪神色一如往常，不冷不热
　　“且慢！”其中一人急忙叫住转身欲走的秋泠雪，“交易成立，你要我们做什么？”
　　“很简单，帮我守住江左城。”
　　秋泠雪的语气依然平淡，可在场的人无一不抬头看天空，发现仍旧是艳阳高照才稍稍放下心，再次抬头，秋泠雪的身影已在前方。
　　“管兄，怎么办？真的按照她所说做吗？”一人问道。
　　管跃荣叹口气：“张兄，她自始至终都没承认灵藻之辉在她身上啊，若是骗局又当如何？”
　　“可是她同样也没否认不在啊，既然答应了就放手一搏吧，毕竟灵藻之辉才是我们前来江左的最终目的。”姓张的人最后下定决心。
　　管跃荣转眼看了一圈身边的人，发现他们虽然面有疑惑却不影响得到灵藻之辉的决心，当下叹口气：“也罢，秋姑娘，交易成立，但在下不能保证所有同盟皆能帮忙。”
　　“无妨，只要你们做到，灵藻之辉的下落我自然奉上。”
　　这些人一心全在灵藻之辉上，却未发现秋泠雪言语之间的些许不同，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最后都离开去守城。
　　有了这些人相助江左城或许能挽回一程也说不定，温曦和轻声一叹：“这些人宛如墙头草，出尔反尔又当如何？”
　　“只要他们还相信灵藻之辉在我手中便无此顾虑，我所担心者倒是身在暗中的耿星楠以及幻宫。”秋泠雪微微叹口气，“江左城中如今局势诡谲难明，你不该卷进来，及时抽身尚来得及，回去吧。”
　　温曦和冷声一笑：“秋姑娘是风兄托付给我的病人，我自当尽心。再者放任你死事小，连累我被骂庸医事大。”
　　难得见温曦和这样呈口舌之快，秋泠雪回眸淡淡看着他似笑非笑，良久微微一笑，道：“也罢，秋泠雪还不至于无法保护一人平安。”
　　“嗯，现在你要做什么？”温曦和点点头算是同意她的说法。
　　秋泠雪闻言却蹙起眉，幽幽说道：“你有何高见？”
　　温曦和不察之下竟直视她的目光，被那淡然无波的眼眸一看，他开口居然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另一番话，“你身子才好不久，应该多做休息。”
　　“呵呵。”
　　秋泠雪淡淡笑了下，虽然浅淡却宛如春花照月，玉树迎风。温曦和第一次见到秋泠雪如此的笑容，她的笑容一直都是淡淡的、若有若无的，何曾如此清楚展现过……
　　温曦和看着她的笑容慢慢浅淡，缓缓向前走去，神色间却换上淡淡的忧色，他忍不住问：“秋姑娘这幅若有所思的模样可是有了为难之事？”
　　秋泠雪垂眸道：“若你是耿星楠，你要如何做？”
　　“耿星楠的带兵之道我大约听过一些，往往出其不意，甚至可说阴诡狡诈，是北域著名的常胜将军。但江左如今形势稍有不同，夏氏顾虑颇多，他的用兵之道也无非是兵不血刃罢了。”
　　“言之有理，但这几日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百思不得其解。”秋泠雪停下脚步注视着茶楼飘荡的布幡，但是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目光似乎落在了更远的地方。
　　“何事？”
　　“孙季联合西滨杨氏合围，再加上北边的夷越，夏氏已无活路，这显而易见的问题夏守成怎会不知？”秋泠雪淡淡垂眸，“若不是夏守成昏聩不已便是此事背后另有隐情。”
　　“杨氏为人多狡诈，与之结盟非死即残，夏氏与其划清界限实是明智之举。”温曦和讽笑道，“夏氏与夷越交恶众所周知，西滨杨氏虽有野心却苦于兵力稀少，况且北域还有态度不明的双城坐镇。或许这就是夏守成的凭借，毕竟以双城实力与威望，振臂一呼必然回应者众。”
　　秋泠雪摇了摇头：“双城貌合神离久矣，就算夏守成有心他们也无力。我看这会八成已经各自表态，倒是北域其他派门的态度耐人寻味。”
　　“与西滨杨氏交易不落下风者舍你秋姑娘其谁，这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方向。”温曦和似乎对西滨杨氏别有成见，话中讽刺意味十足，“我很想知道在谋无不应、算无遗策的秋姑娘手中自诩算尽天下、满腹诡计的西滨杨氏是否能讨了便宜去！”
　　“温公子。”秋泠雪淡淡说道，“提起西滨杨氏你的情绪便格外激动，不知何故？”
　　温曦和闻言也吓了一跳，他与秋泠雪相交时日尚短，虽不是过分了解她，但也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今日全凭一股书生意气说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混账话，心中也愧疚了几分，他的本意并非如此，却不知为何开口变了味。抬头看一眼秋泠雪，她似乎并未生气，便道：“抱歉，我一时激动失言了。”
　　“无妨，温公子想知道的我也很好奇。”秋泠雪微微一笑，“不如找个机会试试，看是谁更胜一筹。”
　　如此不咸不淡的话令温曦和一阵无言，默默低下头，周遭一切忽然变得极为安静。
　　两人站着也过了不知多久，秋泠雪忽然转头看着不远处的来人神情淡然：“婉约夫人匆匆寻来必有要事，请说。”
　　婉约夫人向着两人屈膝一礼，然后道：“若是二位不着急，不妨进去喝杯茶，此事非是一言两语能说得清。”
　　秋泠雪颔首，伸手道：“夫人请。”
　　往日人来人往喧嚣不已的茶楼今日安静到了极致，小二神色慌张的在门口望了一次又一次。三人进来倒吓了他们一跳，其中一个反应快，结结巴巴问道：“客官是来喝茶的吗？”
　　婉约夫人颔首，道：“一壶雨前龙井，送到楼上。”
　　小二们面面相觑怔了好大一会才急急忙忙去泡茶，秋泠雪坐在二楼靠窗的桌子前，看着萧条的江左街道，微微垂下眼眸。
　　婉约夫人也不客气，挥手让小二退下，看了一眼温曦和，发现秋泠雪并没有要他回避的意思，便将拿在手中的图纸铺在桌子上，道：“秋姑娘，你信中嘱咐之事婉约已经办妥，现在城中兵将环环相扣，一方出事必能前后救援。我来找你是为了侯爷出城之事，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侯爷回城。”
　　秋泠雪默不作声端着茶杯放在唇边，却不急着喝下，似乎心有所思。婉约夫人也不催她，在她喝下一杯茶之后一路瞅着军图看过去，脑中慢慢盘算。
　　看了一会秋泠雪指着一处道：“江左西城开阔，不宜伏兵，夫人可派出兵卒妥善守候，有人外出一律格杀勿论。”
　　婉约夫人怔了下，道：“秋姑娘此言何意？”
　　“我若是耿星楠必然会攻心为上，西城不利设伏，却是逃生佳地。北城大军压境，睿侯不在城中，此刻广发告示言明百姓可自西城逃亡必然事半功倍。”秋泠雪说话点到即止，在场的两人都是聪明人，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用兵之道本就攻心为上，况且局势不利耿星楠，他自然会利用一切可用因素。
　　婉约夫人再问：“侯爷要如何救回？”
　　“睿侯既然出城便暂时不用回来，夫人可写密信要他趁夜下渌水，陈兵符关震慑渌南。”秋泠雪指着一条路线画了下，婉约夫人眼前一亮，道：“从这里走虽然路途崎岖，却能在两天之内到达符关，就算耿星楠知晓也追之不及。不过此举被知悉，半路拦截又当如何？”
　　“不怕。”秋泠雪淡淡一笑，“前往渌南的路必然畅通无阻，夫人只管写信便是。”
　　“秋姑娘如此自信莫非在渌南早有布局？”婉约夫人笑的妩媚。
　　秋泠雪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望着窗外即将西下的落日。眸中稍见疏离，却又温情。“夫人可知为何有人三番五次阻止我上城？”
　　“大约是要掩藏什么秘密吧。”婉约夫人心头一惊，口中却不漏半分。
　　“果然如此。”秋泠雪轻声一笑，“不知这个秘密我是否有幸知情？时间紧迫，夫人只管写信，送信之事由我代劳。”
　　婉约夫人点点头，下楼向小二借取笔墨纸砚。温曦和目睹眼前一切，道：“秋姑娘既然不完全信任婉约夫人，为何要告知她这些？”
　　秋泠雪的目光转回江左军图，淡淡道：“孙季曾经给我一张江左布防图，上面标注的东西与此图稍有不同，却都是极其重要的地方。从一开始孙季就未曾全然信任我，也未曾信任婉约夫人。”
　　“孙季有此头脑为何要莽撞出城迎敌？”
　　“问得好，一直以来他庸碌无为的模样应该骗了很多人，包括与他同榻共眠的婉约夫人，初次见面我以为能轻而易举掌控他，谁知被他以退为进让我不得不与他合作。此刻他带走大半兵力留江左城空虚，任由耿星楠翻云覆雨。或许他的布局并非如此，但我一时半刻想不出其他。”秋泠雪一向淡然的神色居然出现落寞。
　　温曦和站在她身后，用极其坚定的话语说道：“无论如何我会陪着你。”
　　“多谢。”
　　正说话间婉约夫人拿着写好的信上来，道：“信已写好，秋姑娘要如何做？”
　　秋泠雪接过来拿在手中，道：“是时候上城一观了。”
　　两人一怔，秋泠雪居然越窗而出，身迅速消失在他们眼前。温曦和第一个反应过来，在桌子上丢下一锭银子也越窗而出。婉约夫人看着两人行径幽幽叹口气，向着秋泠雪的背影说了句：“抱歉。”
　　
　　夕阳下的江左城掩映在一片明光艳色之下，若是有心将这一副江山美景画入图中也是一场美事。但今日江左城四处流露着不安与彷徨，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象。
　　秋泠雪出了茶楼便迅速向北城去，她早晨要川槿前去调人，为的便是守住北城。北城外地势险峻，适合作战，耿星楠自然不会轻易放弃。相对而言毫无屏障的西城却极为安全，除非夏氏还有更多的人用。
　　刚到城下就见川槿焦急的走来走去，本来应该等待她的众人却一个也未见，秋泠雪心头一沉，走过去，道：“川槿，发生何事？”
　　川槿惊了一下，几乎带着哭腔，道：“小姐，大事不好！”
　　接着便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秋泠雪听完淡然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愠色，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傻子吗？居然让耿星楠在城上大摇大摆走上一圈，骗走重要军情！你们……”
　　秋泠雪的声音稍有急促，与她往日的风淡云轻相比，今日已是少有的横眉冷目。可惜她的理智终究处于最高位置，道：“召回所有人，我有事吩咐。”
　　“是。”川槿赶紧放出信号，目送自家小姐上城。
　　秋泠雪一步一步走着，脑中思索川槿之言，耿星楠来城上晃悠的时候自己大概刚从笑春风出来不久，如此时间点果然把握的极好。从那时起川槿便派人寻找自己，到了此刻她居然没见到一个人，此事若是传出去她不用别人杀，直接自己抹脖子算了！
　　“秋姑娘，老宁等你半天，你可回来了！”
　　被粗声粗气的声音打扰，秋泠雪暂时心平气和下来，问道；“宁将军在此观战，情况如何？”
　　不说还好，一说宁翼立刻耷拉着脑袋，道：“主上被夏军困进深山出不来，老宁想出城被婉约夫人阻止，本就憋着一股怨气，谁知被耿星楠那臭小子大摇大摆的骗了一场，江左城的一切军情都被套问了去，真他……气人！”
　　秋泠雪微微笑了下，站在城上看着城外。干干净净的模样哪里看得出这里曾是战场，唯有前方山中不时扬起的旗帜彰显着他们的存在，夕阳辉映之下愈加凄凉。
　　“小姐，他们到了。”
　　秋泠雪收回目光，淡淡道了声：“传。”
　　川槿下去后，宁翼识趣的退下，片刻后，只听：“属下碧折柳携荆江楼、高峻以及碧闻笛拜见楼主！”
　　“免礼。”秋泠雪转身虚扶一下，“起来说话。”
　　折柳站起来道：“启禀楼主，慕公子言说有事处理，不克来见。”
　　“知道了。”秋泠雪不冷不热的看着四人，大约过了半盏茶功夫也未再说话。闻笛想要开口被折柳一个眼色制住，终于荆江楼受不了试探着问道：“楼主，你要打要罚好歹给个痛快吧，这样吊着属下颇为害怕。”
　　秋泠雪微微一晒，道：“四位虽说不是绝顶高手，但也算得上是能称霸一方的好手。这江左城也不算大，怎么你们四位整整寻了一天也未有结果？”
　　闻言，荆江楼先叹了口气：“楼主，属下等冤枉啊。自从川槿姑娘说耿星楠来过之后我等便分派人手四处找寻楼主以及耿星楠下落，可不知谁从中作梗，江左城都快给我们绕透了也没见着半个影。”
　　“有此本事者必然是劲敌，你们不可松懈。”秋泠雪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这些人的本事她心知肚明，能让他们绕圈子的人屈指可数，她相信有朝一日此人必会出现，而且，这个人她一定不陌生。也不说破，道：“除此之外，可有其他消息？”
　　四人见秋泠雪并不生气，当下都松了一口气，折柳道：“属下追查途中曾见一群神秘人推着三辆推车进了城西小巷子，上面装着柴草，属下跟踪进去被人阻止，不知里面是何物。”
　　高峻道：“属下在南城也见到同样之物。”
　　闻笛点了点头：“属下亦是。”
　　荆江楼却道：“车子里装着油，我不小心杀了拦阻我的人进去偷看了下，可惜还没深入就被发现，遗憾！。”
　　“无妨，耿星楠弄来这些东西无非是要江左后院起火，这些东西大约也能派上用场了。”秋泠雪目光再四周转了一圈，道：“江楼，你与高峻带二十人出城将此信送到睿侯孙季手中，然后留在他帐下听用。”
　　荆江楼撇撇嘴，看看高峻，显然不喜欢这个分派，懒洋洋应声：“属下遵命。”
　　“属下遵命。”高峻倒是很干脆的应了。
　　“折柳与闻笛带领剩下的人在城中各处策应，搜出试图纵火者，宁枉勿纵，发现幻宫以及江湖人士趁乱闹事的格杀勿论。”秋泠雪沉思一下，道：“如果见到慕剑情，叫他立刻来见我。”
　　“是。”
　　四人领命纷纷离去，川槿这才上前，道：“小姐，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生气吗？”
　　“川槿，以你对我的了解还看不出么？”
　　川槿抿嘴一笑：“这十年来，这是小姐第二次生气。”
　　秋泠雪微微叹口气，回头看着她，“川槿，这一次变数太多，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等着我们，你怕不怕？”
　　“川槿不怕，倒是温公子已经来了，要不要派人保护他？”
　　“他有自保能力，无需调派人力，你去城中帮我做件事。”秋泠雪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川槿不住点点头，最后忍不住道：“小姐，如果你猜的都是事实，这一战我们还要死守吗？”
　　“你去吧。”秋泠雪摆摆手，川槿自知她主意已决，便退下。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幅模样。”
　　声音低沉中透着关怀，秋泠雪悠然转身，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觉得这幅模样熟悉么？”
　　温曦和的脚步本来不急不缓，但在听到那清冷的声音后停下来，道：“不熟悉，却不陌生。”
　　“有时候我在想，究竟这样的算计我能得到什么，但走到此刻我已无退路，只能走下去。虽然我想要的东西距离我时远时近，但我相信我所走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我不容许事情变化太多，却每次在紧要关头无限怅惘。”秋泠雪说着心中微微一刺，转瞬之间立即显得平静如常。
　　“泠雪姑娘，有时候并非只有殷殷算计才能解决事情，你可以尝试其他途径，我也……”温曦和停顿一下，既而言之，“也能帮助你。”
　　“多谢你的好意，只是——”秋泠雪淡漠而言，转身背对温曦和，眼神冷静，“我不愿欠人情。”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拒人千里之外……”温曦和明知结果会是如此，可在她亲口拒绝之后心头仍是一痛，转瞬却毫不介意，道：“如果你愿意，方才的话同样算数。”
　　秋泠雪点了点头，却抬头看向天空，太阳在人间留下最后一道余辉后悄然而逝，只余西方天地相接处一片晕红，恢弘壮美。
　　忽然西南方火光冲天，秋泠雪心微微一沉，莫非……抬起头，却见东南方向同时升起火光，接着中央、西北也发出火光！
　　这一望，秋泠雪的心更沉了下，城中失火显而易见是预谋，折柳等人居然一处也无法阻止，这是何种手段能做出的事？在江左能只手遮天的人不多，此时此刻更是少之又少！
　　“泠雪姑娘，你有何想法？”温曦和也不着痕迹的皱起了眉头。
　　秋泠雪看着城下慌乱的人群，耳畔涌起的是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她幽幽叹口气：“漫长的一夜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