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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七章 2000年(10)

作品名称:六十花甲      作者:合肥刘峻      发布时间:2015-08-04 16:17:43      字数:3475

  10
  
  她说:“这你就没有我眼光远了,不瞒你讲,我已经有二十万了。”母亲惊呆了,“二十万?不是讲疯话?”女儿笑笑:“不瞒你说,我已经给人生了个孩子了,还是个小子呢。”母亲简直不敢相信女儿的话:“怎么?你已经结婚了?怎么又同李家的小子……”女儿说:“妈,这你又不懂了,我被别人包养的,有过协议,生个孩子就有二十万的报酬,两不吃亏。”母亲呆了:“是真的?”女儿说:“我还能骗你吗?才刚刚断的奶呢。不信你看看。”说着就把外衣解开,里面的衣服往上一卷,抓住一只大奶子一挤,奶水溅到地上,像小孩子撒尿样的。
  母亲看到这些,身子一歪跌坐在椅子上,头一阵眩晕,哭着说:“女儿,这就是我的女儿?天啊!”女儿上前安慰她:“妈,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自从破了身子,月经总是乱的,生孩子也吃了大亏。现在不想玩了,也不好玩了,就想嫁个人好好过日子,嫁给谁呢?外面是花花世界花花人,不放心啊!找李书青土生土长,青梅竹马,实在的。这下你就放心吧。”母亲趴在桌上,拍着桌子大哭大叫:“天啊,这是什么世道啊?这个世道害了我的女儿呀!”女儿说:“妈,你又错了。不是男人害了我,是我们这些丫头们害了他们呢。别看那些官做得有多大,在主席台上人五人六的,可到了我们身边像龟孙子一样,想叫他怎么着就怎么着。就说我玩的那一位吧,电视里经常见的,可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呢。可到了我面前,小绵羊样在我手上,把个秃头脑袋伸着给我,想怎么摸就怎么摸,像玩狗样的。叫他从我胯子下钻过去都行。哈哈。”
  母亲猛一拍桌子,大叫道:“别说了。”女儿这才住了口,呆呆地望着母亲。母亲说:“外面的事别说了,我们就讲近的。你放了李家的小子吧。人家父母都那么嫌弃你了,你还沾他有什么劲?”女儿说:“你怎么又讲到李书青头上了?他书都不念了,是他自己决定的,他在给我的信中说,现在读书不如打工,除非像我哥那样的名牌大学。书青成绩一般化,中下等,补一年,补十年也是一般化,考一个一般化的大学,照样找不到事情做。现在大学生,伸手一把抓到处都是。就我这个初中生,谁能有我做得好?”母亲含泪说:“女儿,算是妈求你了,可不能把爸妈背在身上让人家戳脊梁骨啊。”女儿无所谓地说:“妈,想开些,别看我破了身子,可我有钱,人家还讲什么呢?现在是笑贫不笑娼。我晓得父母为我好,有卧龙山上的树,我不富也是富。可是妈,我讲你别生气。卧龙山其实是个穷山沟,抬头只见锅盖大的天,低头只有巴掌大的地,出门是山,只要爬过这座山,那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别说卧龙山这么几棵树,就是堆着金山银山,我也不稀罕,它不能保证我吃山珍海味,穿时髦衣服。我这身打扮,进了村人家会骂的,好像我身上有臭狗屎,身子一歪就让开了。谁也不能保证我看到歌星、影星,不能保证我到舞厅歌厅里蹦迪、嚎歌,晚上更不能保证有身强力壮的男人搂着我睡觉。人生就这么回事,我要找一个爱我的人做丈夫,另找一个我爱的人做情人,这样人生才最完美。”
  母亲身子瘫坐在椅子上,欲哭无泪:“唉,你……才二十岁,这个世道把这一代人搞完了啊?”女儿说:“你整天在家围着锅台转,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世道变了,什么都提前了。男人早泄,女人早产,学生早恋,瓜果早熟,红牡丹无人理睬,狗尾巴花大摇大摆了。”
  母亲吓坏了,她简直不相信这话是从女儿嘴里出来的。自己念道:“这丫头疯了,简直是疯了,一朵鲜花在外叫人咬了蕊子,做出这样的事不脸红,讲出这样下流的话来。”女儿接着说:“别看我年幼无知,对于人生呢,我是已悟出道理来了。俗话讲,逃不择路,穷不择妻,饱暖思淫乐。人一富,就跟东西一样,单是一件,用久了,总不免要生厌烦的,再好,也没味道了。所以呢,多少富男人,先讨一个规矩的老婆,给自己撑门面,不到年把两年,就得偷个把女人。这女人呢,也是一样,丈夫就是再体面再有本事,一年到头抱着一个一点味道也没有……”
  
  这下母亲怒了,一股邪火蹿遍五脏六腑,冒烟的七窍像七座砖窑的烟囱,直往外冒火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狠狠一巴掌打过去,“啪”的一声,打在女儿说话的嘴巴上,发狂样地喊叫:“我……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女儿呀,造孽啊!”她望着自己颤抖的手,见手掌心红红的,以为把女儿嘴巴打出了血,又呆望着女儿,嘴上并没有血,原来是女儿嘴上的口红抹得太重了。
  这一巴掌打过来,女儿站在那一动没有动,她想到过去同母亲经常有些磕磕碰碰的,小时也打过巴掌,可从来没有出手这么重、这么狠。女儿双手捂着脸,闭着眼,泪水从指缝中流出来,哭着喊道:“好啊,你打我,过去打我,今天又打我,还出手这么狠。”指着母亲的脸大叫道:“你今天不把我打死,我也要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家出走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上茶楼当小姐吗?”母亲站在她对面:“为什么?”女儿疯狂地大叫:“这都是你,是你害了我才有今天。”母亲嘴唇抖了几下,不知从何说起。女儿继续说:“你还记得吗?三年前,也是在这个林场里,就在里面的床上,白玉兰,那个吸毒的女人,死了,村里人没有人知道她死了,可我知道。你同白玉兰在里屋的那段对话,我就站在这间屋子里听得真真的。她可怜啊!回来就想女儿喊她一声妈。那天,你下山去请张医生,我……我满足了她的要求,白玉兰,是在她亲生女儿喊她妈妈的声中闭上眼的。”
  母亲呆了,跌坐在椅子上,满面泪水,看到眼前这个女儿,像豆腐掉在灰窝里,吹又吹不得,打又打不得,不知如何是好。
  女儿哭了一会,心里平静了一些,抹着泪继续说:“从那以后,我就想,女人啊,女人是什么呢?我在书上见过,古代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子;哪个富翁不是三房四妾。现在呢?我是亲眼看过,哪个当干部的不抱个二奶三奶的;哪个有钱人没有几个小情妇。这叫什么?这叫天下的女人生来就是给天下的男人玩的,天下的男人生来就是玩女人的。无非呢,有人是明着玩,有人是暗着玩,有人玩得光彩,有人玩得不光彩罢了。”转过脸,两眼盯着母亲说道:“就拿你来讲吧,你不也是被那个下放知青、如今在香港的老板玩出了哥哥又丢下你,你才嫁给了爸爸的吗?爸爸老实又被你玩了。而生我的母亲,白玉兰呢?不也是被哪个混蛋小子玩出了我,丢给了你嘛。这叫什么?老母鸡上灶,小鸡才乱跳呢!这叫当大的不正,当小的不敬,上梁不正下梁歪。”
  母亲趴在桌上,大哭着嚎叫着:“天啊!”女儿站起身来,再次指着母亲咬牙道:“你只会哭还会什么呢?哦,对了,你还会骂出‘我弄你妈’这样的粗话来,还会什么?还会大冬天把人推到冰河里去。你还会什么?会打我耳光子骂我不是东西,可我同人家生孩子有合同,光明正大,得了二十万,可白玉兰为你生孩子得了什么?得了一巴掌,你好恶毒,你是世上最毒的女人!”
  
  一直扑在桌上痛哭的母亲,听到女儿这么骂着自己,心里像吞食了铁块子,凉嗖嗖沉甸甸的难受,眼里像揉进了一把沙子,朦胧得直冒金花,心中积满的苦水迸发出来,溢满眼眶的泪水像大河决了口,从脸膛上直泻而下,落在脸前,打湿了前襟。唉,这下好了,盐打哪里咸,醋打哪里酸,人要脸,树要皮,做梦没想到自己在女儿的心目中是这么一个人啊!自己一生要强,办大事小事考虑得十分周到,连丈夫都十分的佩服。如今呢,打了一辈子鹰,老来被女儿这只小鹰啄瞎了眼,一辈子讲人劝人的人,被女儿劈头盖脸的骂得无法还嘴,又想到年初丈夫骂我为什么把女儿这个事瞒着他,这个一直称为大哥的丈夫还出手打了我。这以后他疯了。还想到刚才出门张腊香的那顿骂,我成了在家里是恶毒的人,在外又是千人指万人骂的人了啊。天哪,我这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呀?谁能告诉我呀!想到这些,她慢慢抬起头来,傻笑着:“哈哈哈!我恶毒!哈哈哈哈!我的女儿,哈哈哈!张腊香讲得对,活着有什么劲,河里没打盖子,老槐树上没缺绳子……”
  女儿看母亲这个样子,更加厌恶,站起身来拍桌子大叫:“告诉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你害了我都是小事,听讲父亲疯了,说不定是你逼疯的。”母亲呆望着她:“你怎么觉得是我逼疯的?”女儿说:“那还能推断不出来?父亲有钱了,在外也得有些享受,说不定也去玩个把女人。”母亲像木头人样的说:“你讲你爸在外也玩女人?”女儿说:“是啊,实话告诉你,就在去年的今天晚上,是爸爸来到我的白玉兰茶楼,是我亲自接待他的。本来嘛,是想放过他的,可光虎叔叔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我爸这辈子苦啊,年轻时老婆死了,后来又被那个自称小妹的玩了,没享过福,没过过好日子。我想光虎叔讲的是对的。”突然大叫着:“一个有钱人玩个把女人算什么,就是玩了我也没关系,我们没有血缘的关系,不是乱伦。听讲爸爸回来就疯了。”又一拍桌子指着母亲:“不是你逼疯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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