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顺藤摸瓜

　　张四喜在派出所呆了24小时后，被他的侄子保释出来。他在派出所却什么也没有说，尽管张四喜丝毫没有向外人透露装鬼的内情，但他还是在从派出所回来的当天晚上命丧黄泉，这个情况是他侄子第二天早上发现的。县刑警大队一接到报案电话，十几分钟后就赶到了张四喜家。办案民警发现张四喜死得很安详，好像睡着了一样，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垂死挣扎的迹象。张四喜的房间里除了有他自己和他侄子的脚印外，还留下另外一双43码的胶鞋印，却没有发现其它有价值的线索。
　　张四喜经过解剖，发现他肠胃的饭食里有砒霜成份，张四喜显然是死于食物中毒。虽然张四喜的死因得到了证实，但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一时却难以确定，要想解开这个谜，必须从他侄儿和现场留下的43码的胶鞋脚印着手。办案民警找到张四喜的侄子，据张四喜的侄子介绍：由于他叔叔是光棍，因此无拘无束、自由散慢惯了，嗜赌如命，半天不打麻将手就痒痒。过去经常泡在张大光家参赌，有时甚至通宵达旦、夜不归宿。虽说他赌瘾很大却手气欠佳，总是输多赢少，在赌场上债台高筑，据说他在赌博中借了张大光不少的高利贷。后来张大光倒台，张飞翔上任，村里的赌博现象有所收敛，但他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恶习依旧，仍然偷偷跟村里的几个赌鬼暗中赌博，有时甚至跑到外村参赌。大前天晚上八点半左右，我看见一个女人来过他家，因为距离较远，再加上光线暗淡，女人的面孔没有看清，但背影有点像张大光的老婆。
　　办案民警听了张四喜侄子反映的情况，随即来到张大光家进行调查。开始张大光的老婆不承认去过张四喜家，民警讲出她去张四喜家的日期、时间，在铁的事实面前，张大光老婆只好承认去过张四喜家。民警问她去张四喜家有什么事，她说张四喜欠她钱，民警问她什么时候借的，她吱吱唔唔的不肯说，经民警再三追问，她才说是张四喜以前赌博时借了她的钱，她大前天晚上去张四喜家是去讨账，并没有其它的事。民警问她昨天晚上去没去过张四喜家，她诅咒发誓说自己绝对没有去过。张四喜的侄子也说过，张四喜确实欠张大光的赌债，张大光老婆说的话也许是真的，但张四喜家昨天晚上确实去过一个穿43码胶鞋的人。
　　
　　民警离开张大光家，来到村委会，张飞翔今天到镇里参加征兵工会动员大会去了，村委会副主任张建华和妇联主任肖琴接待了办案民警。民警向他们了解张四喜生前的情况和人际关系。张建华撇撇嘴说：“张四喜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赌博，而且毫无节制，由于是光棍，有时赌起来夜以继日，废寝忘食。但我们村自从张飞翔担任村主任后，赌博现象已经有所收敛，张四喜好像也不如过去活跃了。如果说人际关系吗，张四喜过去曾经跟一个姓吕的寡妇好过一阵，后来吕寡妇见他好逸恶劳，不务正业，也逐渐疏远了跟他的关系。关于张四喜欠张大光赌债这件事，村里不少人都知道，赌债的利息是很高的，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不过并没有听说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和矛盾，按理张大光不会对张四喜怎么样。”张建华言下之意是：既然张四喜欠张大光的钱，按理说张大光就不会害张四喜的命。
　　民警听出了张建华的弦外之音，不想再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转了话题说：“你们村里穿43码鞋的人多吗？”张建华想了想，肯定的说：“不多，因为能穿43码鞋的人在我们村里算得上是大脚了，现在村里的青壮年绝大多数都外出打工了，在家的村民大脚的屈指可数。”民警点点头说：“那就好，这样我们的工作量就少多了，排查起来就省事了。”肖琴热情地说：“警察同志，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村委帮忙的事，你们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尽力而为，警民一家亲嘛，不用客气。”民警握住张建华的手说：“感谢你们对侦破工作的大力支持，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事情要麻烦你们，希望你们一如既往的提供帮助。”张建华爽朗地答应：“好的，警察同志再见！”
　　
　　今天上午，张飞翔参加完镇里的秋季征兵工作会议后，被镇党委书记苏来生点名留了下来，张飞翔跟在苏来生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苏来生一边给张飞翔倒水一边说：“飞翔呀，镇里对你们村里的调查工作还没有结束，最近又接二连三的出人命案，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我怀疑上次发生的“村民诬告”事件和这次发生的“祠堂闹鬼”事件，都是针对你和镇里对你们村的调查工作的，你应该心知肚明吧。”张飞翔思索片刻说：“苏书记，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也认为他们兴风作浪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装神弄鬼，嫁祸于我，让乡亲们把我赶下台；二是制造烟幕弹，把水搅浑，干扰和破坏村里的调查工作，让调查工作有始无终，不了了之。苏书记，说实话当初如果不是你和方正兵大力推荐我主持村里的工作，我是不会担任村主任的，没想到这个村主任还真不好当。我刚一上任就遭遇了不少的明枪暗箭，流言蜚语，甚至还经历了威胁恐吓和暗杀谋害，总而言之是错综复杂，险象环生。如果不是为了不辜负镇党委和村民对我的期望，为了改变村里的现状和面貌，我真不想当这个费力不讨好、操心倒贴钱的十品芝麻官。”
　　苏来生听了张飞翔的肺腑之言，深有感触的说：“飞翔，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理解你的苦衷，你回村里担任村主任，既不是为了图权，也不是为了图名，更不是为了图钱，你完全是为村里作贡献，为村民谋福利。说实话，我们之所以力荐你主政张家湾村，也是因为觉得你是一颗好苗子，有文化、有头脑、有魄力、有实力，更重要的是有责任心和正义感，镇党委希望张家湾的村民在你的带领下，改变旧的传统观念，树立新型道德风尚，构建一个气正风清、政通人和的局面，让张家湾村旧貌换新颜。飞翔，你放心，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和非议，镇党委都会做你的坚强后盾，支持你的工作。你们村的调查工作会继续下去，‘祠堂闹鬼’事件县刑警大队也正在查，总有真相大白那一天。”张飞翔听了苏来生的一席话颇受感动，动情地说：“苏书记，感谢镇党委的支持和关怀，你放心，我会尽力做好村里的工作，不辜负你们的厚望。”苏来生握住张飞翔的手，满怀希望的说：“好，飞翔，我们相信你！”
　　张飞翔刚从镇政府大院出来，突然看见龚小菲站在他的车边，龚小菲笑眯眯地说：“张大主任，苏书记亲自接见你有什么好事？”张飞翔说：“你怎么知道苏书记找我谈话？”龚小菲得意一笑：“我有千里眼，顺风耳。再说，谁不知道你是苏书记一手提拨起来的大红人，将来前途无量，最近你们村里发生了那么多事，他肯定得找你面授机宜。”张飞翔微微一笑：“我一个普通农民，又不是国家公务员，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村委会主任，什么大红人。苏书记不过是希望我为村里挑担子、为百姓办事情，他知道我目前的处境，无非是给我打打气、鼓鼓劲而已。”龚小菲欣慰的说：“既然苏书记理解你的难处，镇党委支持你的工作，那就好，天踏下来你也不用担心，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你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理睬别人的闲言碎语。”
　　张飞翔对龚小菲说：“我们别站在这儿发议论了，还是上车吧，边走边谈。”龚小菲说：“好咧，上车享受享受。”张飞翔诉苦说：“小菲，自从我回村担任村主任的那一天起，我们村里就一直没有平静过，命案接二连三，风波此起彼伏，我妈一直反对我担任村主任，说我当村主任是木匠戴枷——自讨苦吃。我有时也觉得她老人家的话有道理，可不是吗，我当村主任几个月，既没拿过村里一分钱，也没吃过村民一顿饭，反倒听了不少恶心话，受了不少窝囊气，其中的酸甜苦辣真是一言难尽。”龚小菲鼓励张飞翔说：“是非曲直自有公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在村里做的工作是有目共睹的，我认为绝大多数村民对你的工作还是认可和肯定的。想整你的只是极少数别有用心的人，他们故意向你泼脏水、射冷箭，就是希望你知难而退，卸下村主任职务，你如果屈服于他们的淫威的话，那就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张飞翔斩钉截铁地说：“听你的，我要跟这些坏人坏事斗到底，决不退缩！”龚小菲向张飞翔送去赞许的目光：“好样的，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