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李豆，我爱你

　　第八十一章李豆，我爱你
　　一连几天，都是郝佳不离不弃，无微不至地在照顾我，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直没有见到李豆的身影。我不幸遭受如此劫难，难道不应该是最亲密的爱人守护在身边吗？我心里掠过一丝凉意。我是一个不管什么事，都喜欢弄明白的人，弄明白了，一切事情才会变得更简单。
　　我叫张志国把电话拿来，打电话给她，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郝佳出去时，我问张志国：“李豆怎么了，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看见她？”
　　张志国说：“被你气走了。”
　　“什么意思，我都成这样了，不会是怕我残了，先走了吧！”
　　张志国说：“太没良心了，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李豆是那样的人吗？铁哥们，我发现你真不了解李豆，你是比我们谁都有出息，但那又怎么样？我老张跟她认识才多久，我都不会这样去想她。虽然你现在是病人，但是我老张还是忍不住想问你，你有点良心行吗？”
　　张志国什么时候这么认真过：“什么意思？”
　　“算了，你好好养伤吧，养好了自己去问她。”
　　“少鸡巴废话，快说，不说老子马上跟你拼命。”
　　张志国说：“那是你让我说的，你昏迷的时候，李豆把心都操碎了，两天不吃不睡，就是盼着你醒来，但是你快要醒时，嘴里一直叫着‘郝佳’、‘郝佳’。当时她很失望，本来是她拉着你的手，结果她站了起来，把你的手交给了郝佳，说：‘你赢了。’然后就走了。”
　　“真有这样的事？”
　　“你说呢，不然她为什么走了？”
　　我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我竟然这样浑蛋！”
　　“行来，别打了，本来旧伤都没养好。”
　　“不对！”
　　张志国问：“什么不对？”
　　“不对！”
　　“什么不对？”
　　“我在梦中，没有叫郝佳。”
　　张志国斩钉截铁地说：“你叫没叫，不是你说了算，我们几个人都在，包括一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还不止叫了一声，好几声。就算是一个聋子，也会听得出来。”
　　“我真的不是叫郝佳。”
　　张志国不屑道：“那你叫的鬼啊。”
　　“我叫的那个郝佳，不是这个郝佳。”
　　“那是哪个郝佳？”
　　“大学时的，初恋女友。”
　　“真的假的，你能不能再多编一点？”
　　“真的，我好像听到她在念我写给她的情书，以前跟她刚谈恋爱时，她就喜欢让我给她写情书，每次写好了，她就在我的面前念给我听，觉得挺好玩。我好像听到了，就叫她。”
　　张志国似有所动：“真的？”
　　“这种事情，我有必要骗你吗？”
　　张志国说：“嗯，看来你说的是真的。医生说，如果想让你醒来，要不断地刺激你。为了这样，李豆想尽了一切办法，在你的QQ邮箱中，发现了一些你以前写给别的女孩的情书，就拿来念了。可是，她念的时候，你没有醒啊。她是你醒的前一天念的，这说不过去吧！”
　　“我怎么知道，但是我确实是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叫的郝佳。”
　　张志国说：“那好吧，我老张信你，现在就去帮你把她找回来。”
　　
　　随后，郝佳回来了，张志国说有事先出去。看着郝佳为我做这做那，觉得有些对不起她。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在昏迷中叫她的名字，让她觉得，她有义务来照顾我。如果我现在跟她说，这只是一个误会，会不会伤害到她。我想了想，要是不说，一直这样可能会伤害更大。
　　我说：“郝佳，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郝佳当时正在倒开水，她停下手中的事情，说：“你说吧。”
　　我说：“我在读大学的时候，谈过一次恋爱，有过一个女朋友，也叫郝佳。”
　　郝佳说：“我知道，方一北，他以前跟我提起过。”
　　我说：“那天，我在昏迷的时候，听到有人念我以前写给她的情书，所以我就叫了她的名字。我想跟你说的是，我当时叫的郝佳，是我的大学女友，不是你。”
　　郝佳愣了一下，释然笑道：“我知道，我也没想过，你叫的人会是我。”
　　“所以，请你不要误会，你真的很好，但是我现在爱的女孩是李豆。”
　　郝佳说：“知道啊，你跟我说过了，不过你放心吧，我这几天照顾你，并不是希望做你女朋友，你现在出了车祸，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说着，觉得口不择言，抱歉地笑了笑：“反正你放心好了，我现在没那么喜欢你了，就算你现在说要追我，我可能都要好好考虑的。我过几天就回学校去了，毕业了事情也多，估计放寒假，才会回北京。”
　　“郝佳，谢谢你。”
　　“不要谢我啦，谁叫你是我的老师呢。”说着，我看到郝佳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下来。
　　郝佳扑到我的怀里，哭得情不自禁。
　　我知道越敢爱敢恨的人，感情就会越细腻，越丰富，越疯狂，越脆弱。
　　过了一会儿，郝佳虽然眼里依然潮润，但已带笑意，说：“我好了，希望你们幸福。”
　　
　　张志国没有帮我把李豆找回来。他回医院时有些沮丧，李豆不在家，也不在以前她租房子的那个地方。反正张志国能想到的地方就那么多，都找了，就是没见着她的影子。
　　医生说，我的问题只是看有没有脑震荡，如果没有的话，基本上没有大碍。
　　除了脸上和身上有几处擦伤，基本上不影响活动。醒来后，在医院里呆了五天，我就出院了，郝佳在我出院的那天下午，回了天津。我知道我有很多事情要做，虽然报社被牛振奋卖掉了，但我在报社至少还有一笔工资和奖金没有拿，虽然我没有好好算，但这肯定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还有，我要去找李豆，我要跟她说清楚，要带她回一趟贵州老家。是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回老家了，这一次要是真死了，怎么对得起父母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
　　我先去找老高和小敏，我想也许他们知道李豆在哪里。但是小敏说，李豆没来找过她。小敏和老高要结婚了，十二月一号的婚宴，还打算请李豆呢，但是连个人影也没找到。
　　我问遍了我所知道的人，都不知道李豆去了哪里。
　　回到住处，我翻遍了家里李豆的东西，寻找蛛丝马迹。
　　我发现一张旧电话卡。
　　插在手机上，上面有一些电话号码。
　　有一些备注是，姑妈、大舅妈、李叔、张姨等等，我一个一个电话打过去。最终我问到了李豆家的电话，我打电话到李豆家里去，拐弯抹角地问：“李豆回家了没有？”
　　接电话的是一位妇女，说：“你是谁？李豆她在北京没回家啊！”
　　“哦，我是她同事，公司派她来湖南出差，我以为她顺便回家一趟呢，估计还在火车上吧，估计她手机没电了，电话打不通，所以就冒昧打到家里来问了，你们不要见怪。”
　　那边叹了口气：“这丫头，到湖南了都不回家。哎，怕是嫁了人，才敢回来了。”
　　挂了电话，我又继续打，最终打到了一个叫张仪仪妈妈的人。
　　“喂，你是哪位，你找谁啊？”
　　“哦，你好，我是李豆的哥哥，我来北京出差，打她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我问了别人，说可能是去您那里了，她和你家张仪仪是好朋友，所以就打你的电话问一下。”
　　“李豆啊，她在的，前几天才来找我家仪仪，两个人在家里呢。”
　　“哦，谢谢你啊，大姐，你家那个地方怎么走啊，我想直接过去找她。”
　　“我现在在街上买菜，一会我回去跟她说，让她回去就是了，你何必跑一趟呢。”
　　“没事的，你告诉我，我过来顺便接她，我开车，挺方便的。”
　　“那好吧，你记一下啊——”
　　
　　记好地址，我总算长吁了一口气，在没有眉目的时候，我甚至冒出糟糕的想法，李豆这丫头会不会——自杀！事不宜迟，我马上赶过去。按着地址，我到了顺义，然后在那里打了一个出租车，来到一个普通居民住宅小区。我问一位提着鸟笼的大爷，张仪仪家在哪里。
　　老大爷指着斜对面的一栋楼，说：“她家在那里，五楼。”
　　小楼有铁门锁着楼道，我根本进不去。
　　我在下面对着窗子喊：“李豆，我是肖铁，你出来帮我开一下门。”
　　过了一会儿，李豆没出来，出来一个肥胖的大嫂，开口就骂：“你还好意思来啊，你还敢骗我，那谎撒得是圆溜溜的，什么李豆的哥哥，你就是伤害她了，她才跑来这里躲你的，她说了，她不会见你的，你走吧。就算你不走，我也不会开门让你进来的，大骗子！”
　　“大姐，你误会了，她也误会了！”
　　“大姐，谁是你大姐啊，我这年纪，都可以当你妈了。”
　　“算我求你了，我和李豆之间，真的有点误会。”
　　这时候，一个小一号的胖女孩出现在窗口，估计就是那位大嫂的女儿张仪仪。她说：“你走吧，她不想见到你。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些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们是不会给你开门的。”
　　我没有办法，只有在那里喊李豆，希望得到她的原谅。但是不管怎么喊，她就是没有出来。最后，我只好在那里大声地说：“李豆，我爱你，不管你听到了什么，见到了什么，那都不是真实的，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要听我解释。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一生都想娶的女人，所以，就算你不开门，我会一直守在这里，我不相信你会躲我一辈子。”
　　估计是我喊得太直露，很多人都来围观，几个老太太和老头子，还在旁边笑。
　　张仪仪伸出脸来：“你要不要脸啊！”
　　我冲她吼道：“我要我老婆，李豆是我老婆，我要脸干什么！”
　　张仪仪没趣地嘀咕了一句，又缩回窗子面去了。
　　我想起以前给李豆写的一首情书，那是一首跟她求婚时写的情诗。
　　或者，现在这首情诗可以帮助我。我仰着头，大声念道：“嫁给我吧，我的公主，一个穷小子正式向你求婚。如果你愿意，请伸出右手的无名指，一个穷光蛋，甚至不能给你一枚廉价的戒指。我愿意学上三天三夜，用三天三夜的时间，只为折一枚纸的戒指给你，每一处褶皱都是我心脏的纹理。嫁给我吧，一个穷小子对向你求婚，我的公主。我没有城堡也没有财富，一个穷小子一颗真诚的心是我全部的家当，也将作为你全部的嫁妆......”
　　当我念到这一句时，张仪仪的妈妈，一盆水泼了下来。我看到水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扑到窗前的李豆，她似乎要阻止她，我听到她的声音：“他刚受伤，身体还没好呢！”
　　已经来不及了，水“哗”的一下，我看到了天空中的彩虹，还有雨。
　　这盆水不偏不倚，劈头盖脸地泼到我的头上，李豆跑下楼来，站在我的面前。
　　“我爱你，我叫的那个郝佳，不是郝佳。她是我的初恋女友，我听到了很久以前写给她的情书。但是念情书的那个人，我没想到，是你。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爱的人是你。”
　　李豆扑到我怀里，过了一会，说：“你身体都好了吗？”
　　“嗯，都好了，现在见到你，就更好了。知道吗，你让我担心死了。”
　　“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对不起。”
　　我轻轻把李豆从我身上推开，她满脸都是泪水：“怎么哭了？”
　　“谁哭了，是你身上的水。”她笑着说道，梨花带雨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