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回：无奈缴枪

　　丘立国随程代司令龙副官三人，常到一团二营这里走动，张朋被逮捕时丘立国也来过，大兵们对丘副官混的脸熟。也没人知道他丘某人根底，更没人惧怕他。
　　有张朋和丘立囯陪同，两江军弟兄理所当然对这一行三人毫无顾虑，也容易敞开心扉发表言论，一些出格的浑言混语在闵文秀意料之中。所以大兵们的胡言乱语，她一点都不在乎。原来龙大海和丘立国多次下连队进行渗透，是丘立国和龙大海来两江军主要目地，首先要和官兵打成一片，然后才能逐步瓦解那些死硬帮派。
　　所以不知內情的常和旧军阀打交道的伪治安军，对龙大海和丘立国的和蔼可亲官风，表示赞同。龙大海和丘立国在两江军中，所到之处，深受欢迎。
　　哨兵见丘副官和他们营长把兄弟大哥，安全无羌地被释放归队，又有丘副官保驾护行，还带一位漂亮女人向大营走来，没规矩的哨兵乱七八糟的话语，一齐涌了上来。
　　有一位络腮胡子青年兵在岗哨上，不知道他是查岗还是瞎混。反正咱知道站岗没有仨人在一起踱步的。
　　络腮胡子青年兵见闵文秀一行人向营区走来时，他抱着枪往营区边跑边喊：“弟兄们，咱大哥回来啦！还有漂亮女人陪着，一定是丘副官赏咱大哥的，快出来接大哥呀！”
　　说时迟、那时快，十几秒钟，乎拉拉、一阵子站在他们周围三十几位两江军连排长和一些大头兵，个顶个嘴不闲着大声嚎叫着：“大哥万福，营长好福气，大哥走桃花运了吧？是司令赏给大哥的漂亮女人吧？咱嫂夫人真漂亮！”
　　
　　两江军、官兵出洋相，张朋在闵文秀面前很没面子，也觉得无地自容。张朋觉得自己带出的兵，太不给他张朋面子。张朋看着自己队伍在首长面前一点军人样子也没有，象多年前自己入伙那些人。
　　张朋脸上顿时涨的发紫，怒发冲冠、心血上涌，情急下忘去首长教诲，他拔出四十响，朝天上就猛抡了一梭子。
　　只听啪、啪、啪的一阵枪声过后，大营院子里的众弟兄，零乱地立正站着，顿时鸦雀无声。等待着营长下面如何发落。
　　张朋将要开口说啥时候，闵文秀一摆手制止说：“丘副官，将张营长枪下掉！”
　　两江军的一团二营营长被捕后，他的连排级磕头弟兄心急如焚。在两江军类似一团二营这种现象司空见惯。这些小集团个体组成的军队，几乎没有战斗力。
　　
　　张朋的二营，二爷马冲是副营长，也是张朋的铁杆忠实者。
　　张朋被捕前留给他的话说道：“老二，把弟兄带上正路，两江军没什么大指望。尤文豹这位兔崽子贪财好色，不配做司令。程副司令不问军政，咱在这里没什么由头。一个月后，我张朋也许在刑场上会见到弟兄们，保重，大哥随他们去也！”
　　张朋走后，在营区內的张朋把兄弟还有八九人。马冲和他的死党一次宣传鼓动说：“弟兄们，大哥是为咱们走向光明才蹲的拘留所，咱耐心地等上一个月。尤文豹老贼要判大哥死刑的话，我们去劫法场，然后造反重入山林。当然，有不愿去的不强求。我是不想这样，人不人、鬼不鬼、死不死、活又没精神的日子混下去，大道理咱不懂，中国军人吃着中囯粮，拿中国发的饷银，替外人欺负中国人，怎想也不对劲儿，心里不是滋味，尤其看到那些老人吐咱。”
　　刚才张朋的举动把大家吓懵了，大哥从来不在弟兄面前抖威风。今天刚抡了一梭子，这位女人究竟何许人也，敢命令丘副官下了大哥的枪？
　　就在大家愣神时，听到闵文秀一摆手制止张朋说：“丘副官，将张营长枪下掉！”的那一刹那间，马冲把手抬起示意弟兄们静观其变。
　　他们要看张朋脸色行事，看着这位陌生漂亮女人接下来要做什么？大哥张朋是不是顺从陌生女人的命令将枪乖乖地交出去？
　　一旦大哥反抗，三十人中，马冲只要他向下一挥手，闵文秀准被打成蜂窝煤！此刻，马冲身后这些将士，将枪子弹上膛平端着，并住呼吸在瞪大眼睛观察。见丘副官站到张朋面前说：“对不起老张，你也太没记性，委屈一下，把枪主动交给我，我不能动手去拿，你看你的弟兄，老张，听话，我要执行命令！”
　　张朋并没有反驳，用眼睛余光看了一圈他的兵，他羞愧的低下头。向丘立国点点头说：“唉！丘副官，给您丢脸了，咱弟兄平时教导无方啊，让首长笑咱了。”
　　随后，张朋乖乖地将四十响举过头，递给丘立国。火暴的张朋，自己狠狠地掌自己两个嘴巴说：“真没记性，首长刚说完哪一会儿，我他妈的愣是给忘掉了。老二马冲！你想干什么？想让大哥二进宫吗？枪都放下！枪口只能对敌人，干吗指向首长？”
　　
　　闵文秀来两江军第一步目地达到预想效果。她知道张朋一定会在他那些没规矩士兵磕头弟兄面前发威。也知道，凡这类型人品，一旦认为自己才是他的救世主，在众人面前下他枪不会有不良后果。
　　随后闵文秀见到张朋，乖乖地将四十响举过头，递给丘立国那一刻，心里暗自说：“程恭论点是对的，只有这样队伍才好收编，真正国军正统军队，煽动起义是很困难、也很危险的。”
　　当闵文秀看到火暴的张朋，自己狠狠地掌自己两个嘴巴，并且说：“真没记性，首长刚说完哪一会儿，我他妈的愣是给忘掉了。老二马冲！你想干什么？想让大哥二进宫吗？枪都放下！枪口只能对敌人，干吗指向首长？”闵文秀心里好笑：“这哪是军营啊？多象聚义堂。”
　　这一幕小戏把二爷马冲弄的丈二和尙——摸不着头脑。二营所在连官兵弄的不知所措，也被营长一梭子吓的惊魂未定。
　　张朋趁机喊道：“弟兄们，大哥这条烂命，是这位女首长给救下的，是这位大将军救了大哥，这位是大将军，也是大哥救命恩人。弟兄们，咱的救星来了！”
　　丘立国抬手示意张朋少说两句，他很严肃地告诉大家说：“弟兄们，你们的营长回来了，他的有罪无罪由首长决定，但有一件重要事在首长宣读命令前，我先说几句。早晨市里警报声可能大家听到了，这次警报声可能中国人又该遭殃，去年冬天那次警报声后夺走八十多条中国人命，我估计，今天也不会太平！弟兄们，日本人又要杀我同胞，满洲国皇帝根本不管，咱是他的兵，这些年他可没下过任何令，今天看来日军屠杀中国人他也不会管的。咱不需要皇帝有令，但日本军队今天可能是对着咱两江军弟兄来的，我的意见是，咱时刻做好准备，别等窝囊废浦仪下令，有来犯我者定让他有来无回！弟兄们，有信心吗？”
　　丘立国大段讲演，两江军弟兄感到新鮮，也觉得浑身有劲。丘立国最后有目地一句问话，在场官兵回答的既响亮、又准确，齐口同声喊道：“有！”
　　众官兵一声震天喊声后，张朋来了精神说：“哈、哈、哈，这才像我张朋的兵吗！
　　众将官，我再补充两句，别小看大将军女流之辈，她是做大事的人，她是让小日本子闻风丧胆的英雄。咱不知道那些、嗯、啊、哈。”
　　
　　
　　张朋险些说出程司令向他说的那几件机密，话到舌尖又咽了回去。用一句嗯、啊，掩盖住那一瞬间的尴尬。
　　张朋接着往下说：“大将军是来看咱弟兄的，才特意穿的便装，是怕吓着咱弟兄，刚才胡言乱语的弟兄我记不清，也沒看准都有谁？那就都好好听着，我命令：乱说话的弟兄请注意，自觉地立正！向前一歩走！接下来由马冲执行，集体给首长敬礼表示道歉！”
　　说来也怪，拉山头搞小集团这伙人很听老大的话，张朋令一出口，借向前一步走之机，自动站一横排，听马冲的统一口令：“立正！敬礼！”
　　并同时乱哄哄的说着：“弟兄们无知，请首长息怒，原谅我们吧。”
　　张朋又接着喊话：“弟兄们，先别问首长是从哪里来。我只能先透个口风，大概的告诉大家首长的下属，咱程司令、龙副官、丘副官都归大将军管辖。
　　司令都归大将军管着，咱弟兄们就没的说，为首长大业，上刀山不带眨眼睛、下火海临危不惧，弟兄们，我张朋说的能做到吗？”
　　嗯，张朋的这项动员问话，他的弟兄回答的既干脆、又整齐，只听齐声喊道：“能！”就这一嗓子，多少喊出一点点中国军人的军威。
　　闵文秀身旁左边丘立国，右边张朋。两人站立笔挺，有点大将风度。闵文秀神情严肃地急速思考中：“也可能这是初试统一感觉？现在她再仔细瞧上一眼，这一伙官兵混杂列队三十几人，有希望参战做合格军人。”
　　闵文秀在将士们情绪高昂关口打断张朋感慨，她没有一丝笑容，严肃地说：“弟兄们，请稍息，我来看看大家。主要是给张营长一个交待，首先说明不是给他平反。原来尤司令处理没全错，鼓动士兵滑变，本身是不光明磊落的。对现实治军不满意，可以和你的上司说出你心里话，只有对话才能解决问题。开小差，我们谁都不赞成。所以首先肯定张营长滑变动机是错的。弟兄们一定牢记这一条原则：对治军有个别看法，开个讨论会大家畅所欲言。说出你的观点，是咱军中一大民主，干吗要背叛你的上司呢？”
　　闵文秀这一段简短发言，在两江军的士兵中，都觉得新鲜，心里也划个问号，八成又要事变吧？大将军怎是女流之辈？她的宣言咋这样容易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