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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之旅【十二】悬壶济世

作品名称:光明之旅      作者:钟羿      发布时间:2010-10-20 08:17:34      字数:5599

   岈石口,风声凄厉。半山腰的“万富堂”内,大脚婆婆赫拉纳正在吃饭。这时,喽罗来报:“婆婆,大事不好了。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大帮队伍,前来攻打山头。”  大脚婆婆赫拉纳脸色骤变,问道:“队伍有多少人马,打的什么旗号?”  喽罗答道:“山下乱哄哄的,数不清有多少人马。共有‘章’、‘谌’、’‘伍’三个旗号。”  大脚婆婆赫拉纳来到山下。只见山下人山人海,大脚婆婆赫拉纳道:“来者何人?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犯我地盘?”  章哈角正与道长古鲁丹交谈,并未答话。谌尔胜、伍扎广护在左右,傲然不语,似乎对大脚婆婆赫拉纳不屑一顾。  大脚婆婆赫拉纳笑道:“以多欺少,以为婆婆无能?”言罢,一声尖叫,腾空而起,伸出巨大脚板,一眨眼工夫,已逼近章哈角的胸口。谌尔胜和伍扎广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老太婆出脚竟如此迅猛,慌忙抡起兵器格挡。大脚婆婆赫拉纳见刀枪在前,用脚板一蹬章哈角的马头,再次腾空而起。可怜章哈角的骏马,骨折筋断,立时栽倒,一命呜呼。章哈角被掀翻在地,道长古鲁丹大呼:“快救英王!”  众人奋不顾身,将章哈角救起。大脚婆婆赫拉纳飞出两脚,踢死十几个救驾的兵卒,然后与谌尔胜、伍扎广斗到一处。  山上大大小小的喽罗跟着跟着嗷嗷乱叫。大脚婆婆赫拉纳气势更盛,大脚板有如铁斧子一般,在对方阵中,左右砍杀。谌尔胜伍扎广拼尽全力,亦奈何不得她。谌尔胜一招不慎,被大脚婆婆赫拉纳抓住机会,狠狠踹了一脚。谌尔胜口喷鲜血,昏厥过去。伍扎广牛眼圆睁,短髭象刺猬一样直立,急得哇哇狂吼,拼死相救。  章哈角见二弟受了重伤,连忙下令收兵,撤出一里之外。本以为占山贼寇,不过是鸡鸣狗盗之辈,可轻易获胜,却没想到,初次交锋便损失惨重。伍扎广见大哥受了皮肉之伤,二哥昏迷不醒,而一个老太婆居然这般嚣张狠毒,内心真是既悲伤又愤怒。  闯入大帐,伍扎广劈头盖脸质问道:“道长古鲁丹,你算什么军师?为什么偏要我们兄弟攻打这个破地方,岈石口究竟有什么好的?害得大哥、二哥都受了伤,你到底居心何在?”  章哈角半卧在榻上,正与道长古鲁丹商议对策,听伍扎广竟然口无遮拦,便斥责道:“三弟,怎可对先生如此不恭?快向先生赔礼。”  伍扎广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气呼呼说道:“二哥至今不省人事,那么多弟兄白白丢了性命,皆因道长古鲁丹的主张而致。还要我向他赔礼?除非他亲自把老太婆活擒,让二哥康复起来,否则我绝不承认他这个军师。”  章哈角重重擂了一下床榻边,生气道:“越说越不像话了!快快退了出去。”  道长古鲁丹丝毫不露愠色,反而笑道:“英王不必动气,请右翼王留下。却不知右翼王适才所言是否当真?”  伍扎广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倒要看看,道长古鲁丹是卧龙凤雏再世,还是浪得虚名,沽名钓誉之辈?如道长古鲁丹做成此二事,我自当负薪请罪。”  道长古鲁丹微笑道:“岈石口四通八达,兼有林莽相庇,是最好的藏身之地。蓝雾军曾多次到这里剿匪,均无功而返。如果我军能够驻扎此地,前可徐图进攻,后可休养生息,可谓游刃有余,无往不利。我在朴龙谷之时,一直研究乌河大地各处的地形,对岈石口也略知一二。此次贸然出击失利,我确实难辞其疚。不过,那个大脚婆娘仅逞匹夫之勇,我自有办法对付他,请右翼王放心!”  一席中肯之言,令伍扎广无话可说,转念想到,军师用心良苦,一片至诚,全为英王大业。而自己因为一时气恼,对军师言语不敬,实在不应该。可身为右翼王怎能轻易赔礼,被属下耻笑事小,失去威信事大。  于是,伍扎广一拱手道:“大哥,我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伍扎广走后,章哈角埋怨道:“这个三弟,永远改不了驴脾气。有时候急躁起来,甚至对我大呼小叫,请先生莫怪。”  道长古鲁丹报之一笑,说道:“右翼王耿介狷正,乃顶天立地的男儿。他急大军之所急,为英王和左翼王着想,并无私心,我岂会怪他呢?”  章哈角欣慰道:“先生胸怀宽广,角无比钦佩。现在大军已经到达岈石口,志在必得。可恨那老太婆武功高强,我军将士难有出其上者。适才先生所言,有破敌妙计,请先生赐教,角愿洗耳恭听。”  道长古鲁丹解释道:“一人纵有千钧之力,也难以撼动山岳。老太婆武功再高强,怎抵挡我千军万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老太婆现在是如坐针毡,焦头烂额。”  道长古鲁丹将心中打算,细细说与章哈角,章哈角听后,连连称妙,喜不自胜。
   果然不出道长古鲁丹所料,大脚婆婆赫拉纳虽然首战告捷,但心中还是颇为忌惮。这次面临的,不是普通的剿匪官兵。官兵吃不了苦,受不了野外的凄风苦雨,每次都来势汹汹,最终却草草收兵。而这些兵马装备陈旧,显然不是正规的蓝雾军,怕就怕这些不要命的泥腿子。  一日过后,喽啰慌忙来报,表情惊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大脚婆婆赫拉纳很奇怪,询问什么原因。  喽啰如梦方醒道:“山下全是人,里三层外三层。”
   大脚婆婆赫拉纳一听,知道对手大军已经封山,无论如何岈石口不能落到别人的手中,只能硬拼了。大脚婆婆赫拉纳出了山寨,向下一望,密密麻麻都是人,想拼也不可能了,只好想把办法逃出去。  岈石口交通纵横,大脚婆婆赫拉纳思考从那条路出去。只觉得屋子里很冷。大脚婆婆赫拉纳的鼻子气歪了,身体开始发抖,骂道:“混帐,屋子这么冷,怎么不生火?”  喽罗道:“木炭用光了,本应今天一大早就送到,可到现在还没有来。估计送炭车也被劫在山下了。”  大脚婆婆赫拉纳一阵眩晕,这些通道都是最隐秘的。原先剿匪的官兵,只能围却不能困。山上的给养物资顺着通道,源源不断送到山上,最终都是官兵捱不住了,主动撤军。而这次截然不同,秘密的咽喉通道竟被人扼住,这帮人马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对岈石口的地形这么熟悉?  看来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大脚婆婆赫拉纳想起山内地道。这条地道乃天然形成非常隐蔽。直达两里之外的橙、蓝边境。没想到,今天为了逃命,不得不用了。  大脚婆婆赫拉纳打着火把,顺着地道,磕磕绊绊走了半天,终于到了出口的大石门处。大脚婆婆赫拉纳转动开关,大石门吱嘎嘎打开,强光猛然射入地道,晃得睁不开眼,没看清外面情况,只听见人声嘈杂,有人大喊:“出来了,放箭!”
   密密麻麻的箭如飞蝗一般,嗖嗖射来。大脚婆婆赫拉纳连忙转动开关,大石门又缓缓关闭。  大脚婆婆赫拉纳心里暗暗叫苦,真是见鬼了,这条地道应该无人知晓。难道对手之中会有高人,召唤鬼魂以得暗示?唯一的通道也被封堵了,这次麻烦可大了。  大脚婆婆赫拉纳自我安慰道:“不打紧,不打紧,一定会有办法的。”  过了半晌,大脚婆婆赫拉纳身边一个侍从自告奋勇道:“我个子小,行动快,不容易被发现。不如我一个人下山,探听虚实。若有空虚之处,回来禀告婆婆。再趁机脱险。”
   大脚婆婆赫拉纳一听,这个办法不错,便画了一张路线简图,标明各处的标识。侍从揣好路线图,直往山下而去。  侍从果然灵巧过人,或地上疾走,或树上藏匿,躲过数次围追堵截,终于逃出岈石口。踏上大道,心想,这条路径无人看防,可以一试。正欲转身回山。只见迎面一人骑马而来。侍从以为是攻山的将领,顿时惊慌失措,扭头就跑。这骑马之人,正是虬弑魔。  原来虬弑魔离开西阳镇,星夜兼程,返往橙雪之域。虬弑魔看他独自一人,鬼鬼祟祟,便催马拦住他的去路,问道:“你是何人,往哪里跑?”  关键时刻,侍从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强拼只有死路一条,不妨编些谎话骗他,或许能够蒙混过去。于是,装作一副楚楚可怜之状,央求道:“大人,你大慈大悲,放我一马吧。我以后再也不做坏事了。我现在就回家养我老爹老娘,他们都病在炕上快死了,我求求你了……”说完,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虬弑魔一听,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侍从答道:“我被大脚婆婆赫拉纳逼上山,做了倭寇。实非所愿。我是偷偷下山的。以后再不敢伤天害理的事了。”
   虬弑魔一听,原来是山贼喽啰,家中还有老爹老娘等他养老送终,心一下软了,问道:“你当真不做坏事了?”  侍从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大脚婆婆赫拉纳太不是人了,以前我们只是打家劫舍,求点钱财,可是她现在被你们的人马围困,我劝她投降,没想到,她竟把我痛打一顿。我也想明白了,以后再也不做坏事,积点阴德,免得下辈子投胎做畜生。”  虬弑魔心道:我们的人马?难道有人攻打岈石口?便问道:“我就是来攻打岈石口的。正在寻找主帅,你可确信攻山的旗号?”  侍从道:“有‘章’‘谌’‘伍’三个旗号。我可以确信无疑。”  虬弑魔道:“你走吧,以后好好做人。下次若是见你与贼厮混,我一定不饶你。”  侍从爬起身来,连说不敢,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虬弑魔心道:“‘章’‘谌’‘伍’不正是英王起义军吗?他们在原青云西部之内,几乎已被韩昕元帅所灭,孰料死灰复燃,又在岈石口出现。这事非同小可,必须马上到蓝颐宫,告知原非恨大王。”  事不宜迟,虬弑魔掉转马头,向灵猿城方向而去。
   来到灵猿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这里要发生什么大事。街头巷尾,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虬弑魔有意靠近,不听则已,一听大骇。原来朝廷宣布,今日午时,将要问斩韩昕元帅。  韩昕元帅战功显赫,对蓝雾之域忠心耿耿,朝廷怎会做此决定?难道是小人陷害?无论如何,必须力劝蓝王,保住韩昕元帅的性命。  进入黄颐宫,虬弑魔将英王盘踞岈石口,企图南下的消息,告知原非恨。  原非恨似笑非笑道:“有劳虬统领了,你到这里来,恐怕不止这一件事吧?”  虬弑魔道:“我在城内,听百姓议论,韩昕元帅将被问斩,这是为何?”  原非恨冷漠道:“他犯了大不赦之罪,尚有关联之人未归案。”  虬弑魔道:“请问蓝王,韩昕元帅究竟犯了何罪?我曾与他并肩作战,收复西阳镇。交往虽短,但神交已久。韩昕元帅乃堂堂君子,蓝雾的中流砥柱,蓝王将他问斩,岂不让蓝雾勇士寒心?”  原非恨阴着脸,冷笑道:“你与韩昕恐怕交往不短吧?”  虬弑魔不解道:“蓝王,何出此言?”  原非恨拿出一封书信,说道:“你没想到吧?你的亲笔书信会落在我的手里,否则,今天你也不会自投罗网。”  左右亲兵一拥而上,将虬弑魔围在当中,齐刷刷抽出刀来,随时待命而动。  虬弑魔面不改色,问道:“蓝王,你这是何意?”  原非恨道:“你自己看看,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虬弑魔接过书信,只见上面写道:“元帅大人:别来无恙!手书已至,欣悉元帅决定起义,顺应天道,此苍生之大幸也!蓝王无德,人神共愤,必除之而得安宁。待收复西阳镇,以为依托,义举可行,我必鼎力相助,有关事宜,详细面谈。虬敬上”  字迹果然与自己的一模一样,完全可以乱真,甚至他自己都难以看出破绽,这到底是谁干的?对自己的字迹这么熟悉?这个人的目的何在?  原非恨道:“上次你来这里,主张结盟,我对你印象颇佳,没想你居然串通韩昕,坏我社稷,太让寡人失望了。”  虬弑魔道:“这根本就不是我写的。我受韩昕元帅之托,帮助收复西阳镇,刚刚从那里而来。蓝王,你想一想,如果我和韩昕元帅真的图谋不轨,在西阳镇当面就可以谈,何必写这封书信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呢?”  原非恨恶狠狠道:“休得罗嗦,你就等着程傲雪来赎人吧!给我拿下。”  虬弑魔哈哈大笑,也不反抗,众亲兵将其五花大绑,押往吏部天牢。  午时一到,韩昕元帅被押赴午门处斩,韩夫人也被赐鸩酒一杯,家丁奴仆全部坑杀。  一石激起千层浪,消息传到西阳镇,整个大军陷入悲伤之中,韩陵伤心欲绝。廖猛建议推举韩陵为新帅,宣布独立为王。蓝王不仁,天下寒心,韩昕元帅一片赤诚忠心,反遭兔死狗烹的下场,来日勇士,谁可保全?众将士无不响应,韩陵拔出宝剑,砍断城头青石,向天呐喊:不报血海深仇,誓不为人!  
白雪宫,早朝过后,程傲雪喜忧参半。喜的是,虬弑魔帮助蓝雾之域,收复西阳镇成功,联盟的整体领地未损;忧的是,刚刚获悉韩昕元帅遇害,联盟少了一位盖世英雄。不知原非恨听信谁的谗言,怎能这样轻率?  程傲雪心里盘算,虬弑魔应该返回蓝雾之域了。域族和联盟还有很多大事等他商议,可是一直没见到他,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正在担心之际,蓝雾的飞鸽传书到了。  程傲雪一看,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原非恨指责虬弑魔造反,勾结韩昕叛逆,意图颠覆蓝雾。人赃并获,有虬弑魔的亲笔书信为证。本应一并处死,念及联盟之谊,可做让步,如果想要赎人,条件有二,其一:以十座城镇,万两黄金为代价;其二:马千里禅让,盟主由原非恨担任。否则,凌迟处死,绝无余地。  程傲雪大怒,一派胡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来原非恨丧心病狂,已经到了令人不齿的地步。如果说狼无形是外部的敌人,那么他就是内部的祸患。真正可怕的,不是张牙舞爪的敌人,而是心怀鬼胎的盟友。  原非恨的无理要求,绝对不能答应,虬弑魔又要设法营救。这一棘手的问题,该怎样解决呢?程傲雪想到了文琅大学士,文琅足智多谋,一定会有锦囊妙计。  文琅听说虬弑魔被诬陷,囚禁在蓝颐宫,也异常气愤,沉思片刻后,说道:“要救虬统领,只有一个办法。”  程傲雪急切道:“大学士快讲。”  文琅道:“蓝王的要求,一概应允。”  程傲雪失望道:“这是什么办法?原非恨明显是在敲诈,十座城镇,万两黄金,我倒是不在乎,但要胁迫紫王禅位,这绝对不可能。马大王德高望重,人人景仰,他原非恨才能不及中人,竟然觊觎盟主之位,这岂不是拿黎民苍生做儿戏吗?”  文琅道:“橙王莫急,我言应允是假,假意答应要求,可放松其警惕,先争取时间,然后将事情秘报马盟主,设法在同盟大会之时,当众揭穿蓝王的阴谋。一来可以解救虬统领,二来除恶务尽,以绝后患。”  程傲雪大喜,欣然道:“就依爱卿之言!”  程傲雪命文琅起草传书,只要保全虬弑魔的性命,所有要求一概应允。十座城镇,择日移交,万两黄金,岁末奉送,至于盟主禅让一事,必大力促成。文琅妙笔生花,一气呵成,语气极为恳切。然后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传书给马千里,力陈弊患。  两封传书,同时发出。不久,原非恨回复许诺,只要盟主大会,程傲雪赞成他成为新盟主,便马上释放虬弑魔,两域永结同好。马千里亦回复,一个月之后的盟主大会,先礼后兵,如果原非恨执迷不悟,那只有坚决废掉他。  韩昕被斩的消息,很快传到狼牙城。狼无形心花怒放,本来西阳镇得而复失,令他很懊恼。没想到一个反间计,除掉韩昕这个心头大患。没有韩昕,别说一个西阳镇,就是整个蓝雾之域,也是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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