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集（3）

　　何老神：你妈妈给你定亲，你都敢公开推了。我怕你也不承认这水田承包。
　　曾新：放心吧，我家还是我妈妈绝对领导，我尊重她的决定。
　　何老神：不行！我怕你反悔，一定补签名！
　　曾新：你这样看我，那我就不客气，要是把两亩田收回来，自己种！
　　何老神：你自己会种？长草吧？
　　曾新：长草长苗，你管不着。大小三坵田，都退给我！
　　何老神：我今日就不怕你！按协议办，我不退！
　　曾新：那好！我现在通知你！我不仅要收回我家那三坵田，还要买下这个田塅开高尔夫球场。让你神仙下凡，在家里睡懒觉，喝稀饭，拉稀屎！
　　何老神：开什么球场？踢足球吗？
　　曾新：高尔夫球场！有钱人玩的，贵族运动！
　　何老神：你去美国了？找到富豪父亲了？真的有钱了？
　　曾新：神仙！你也听何卫东排汚吧？别怪我发火！我父亲是和尚，我就是和尚养的！你还想怎么的？
　　何老神：我尊重曾老师，从来没信、也没讲过什么和尚。
　　曾新：你不要辛苦了，我把你承包的100亩田都买下，全部推平、填平！
　　何老神：你跟何卫东是一个裤裆里的货色！告诉你，我一分田也不让！谁要强迫我，我开起拖拉机，赶上水牛到省政府大院里种田去！跟省委书记、省长说，是你们这些败家子逼我去的！
　　曾新：你去你去！没出县界，就有人把你截访了！
　　何老神：我看谁能截住我？
　　曾新：就算你偷跑到了省里，也有“服务公司”把你押送回县里！
　　
　　05-18：小河边日，外
　　曾新走出水田，来到小河边堰坝旁。几个村民在小堰坝上砌大石头。几个村民在修理一架古老的筒车。曾新看了一会儿，筒车修好，吱吱呀呀转动起来。
　　坝下一沄清水，照出了看筒车的曾新的身影。
　　何老神追来了。
　　何老神：曾新！你看，这都是我花钱，今冬明春，要修补、增加这种小堰坝，清理整修大大小小的水塘。防洪又抗旱。你懂不懂？
　　曾新：就你神仙懂吗？近几十年，村里没有整修过塘坝。各家各户都只顾自己挣钱，村集体没有积累，政府的补贴本来就少，拨下来了，村民也难获益。天塘的蓄水量减少了一半！
　　何老神：你怎么也懂这些？
　　曾新：我妈妈说的！你有没有同感？
　　何老神：曾老师讲对了！村里大小山塘、水坝、水圳，多年失修。说要加大投入，修整病、险塘坝，光喊，就是没人动手！
　　曾新：为什么？
　　何老神：你也是县干部了，很快会弄明白。我希望你对村干部放几炮，要他们把整修水利设施当成大事。百年一遇大旱大涝，天堂村也能旱涝保收。
　　曾新：好主张，你为什么不跟何支书讲？
　　何老神：他听儿子瞎折腾，也想一夜大富，只想大跃进，大干快上！等我搞好了，你们想玩大的，国际接轨，玩高尔夫，做梦！
　　曾新：我就要你白费劲！背着口袋去买米吃！
　　何老神：要是我也不种田了，饿死你，世界人民也都会当饥民！
　　曾新：你放心，当今是全球经济！有经济学家说了，少点粮食不怕，有美国玉米、加拿大小麦、东南亚各国的大米吃！反正我们国家外汇储备多！
　　何老神：好！我叫你吃羊（洋）食，拉羊（洋）屎！把田退给你！
　　曾新：好，我过一会来收地！（拂袖而去）
　　
　　05-19：田野日，外
　　曾新跑着，何老神拿锄头追赶着。
　　何老神：你疯了？真找到富豪父亲了？
　　曾新快要离开河边，何老神追上来了。
　　何老神：曾新，我要到县里去告你！让你丢了位子！
　　曾新：好！我给你带路！
　　何老神：你以为我做不出来吗？
　　曾新：神仙，你神个P！谁叫你到处散布我不会作田，还跟着何卫东喊我依靠富爸爸。我还没修理完你，你就急成这样。我只是给你提出问题，如果真有人像我这样找你麻烦，要把你的承包田流转走，怎么办？
　　何老神：原来你跟我开玩笑，像真的一样！
　　曾新：我让你急眼，也是替何苦出一口气。
　　何老神：其实，我不担心，何支书、曹云秀、李大发、曹篾匠、张强、夏香莲，还有你，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作田了。其他劳力外出的人家也一样，都成了城里人，谁还想作田？我这样一整合，小丘变大丘，不光便于机器犁田、中耕、收割，还起码多了10亩好水田！
　　曾新：以后，我真要退田怎么退？
　　何老神：说你外行你不服气！我平整前，做了记号，原来各家零零碎碎的田块，田界有暗线。谁家真要退田，我垒几条田塍，把他的田圈出去，简单！
　　曾新：好了，签名的事放下，我还要去找张强。
　　何老神：那不行！我上你家里去，你也得签名！
　　
　　05-20：田间小路日，外
　　张强推着自行车在田间小路上走着，向阳花紧相随。两人推推碰碰地调情。
　　前方，曾新朝张强、向阳花走来。
　　张强停步等候，向阳花还要亲近，曾新已到跟前。他恶作剧，把两人往一起凑紧。向阳花亲张强，让他看。
　　曾新：我要去参观你们的养鸡场，想在状元坳养一些胡须鸡。
　　张强：你要是有资金，不如给我投资，扩大养鸡规模。
　　曾新：走吧，先去你家里，看看爷爷奶奶。
　　张强：我奶奶病，起不了床。爷爷耳聋。你不要去看了。
　　曾新：那，我更得去看看。
　　
　　05-22：张强屋外日，外
　　张强推着自行车带曾新来到自家屋前。这是一座破旧瓦屋，曾新一见就皱眉头，为什么张强家还没起新屋呢？
　　60多岁的张强爷爷埋头挖晒谷坪，不理会别人。
　　曾新：爷爷怎么把晒谷坪毁了？
　　张强：不懂吧？他挖了晒谷坪，种萝卜。明年秋收时，再平。
　　曾新：（高兴地喊）爷爷，爷爷！
　　老人没听见，张强、曾新走近老人。老人看了曾新一眼。
　　张强：（对耳背人讲话）爷爷，新哥来看您，您歇一下子，进屋里坐坐。
　　老人警惕，扔下锄头，转身先回屋里去。
　　曾新跟着张强要进门。爷爷操起一个竹枝大扫帚，挡在门口。曾新要接老人扫帚扫场子，老人用大扫帚把曾新推到阶矶下。
　　张爷爷：你们！崽卖爷田心不痛！
　　爷爷退到屋里，呯地一声关了大门。（上门闩的撞击声）
　　张强：我爷爷知道你当干部了，也听说村里要卖几百亩田土，他不卖。以为你是来动员他卖田的，把你当强盗防着。
　　曾新不尴尬，反觉得好玩，要推门进屋。张强拉住他。
　　曾新：你叔叔在县里当干部，听说爷爷、奶奶不愿去城里住？
　　张强：去过！老人都住不惯。他们说，城里人就像鸡一样关在笼子里。我婶婶、堂妹、堂媳都看不起他们，嫌他们住在家里挤，又脏又乱，随便吐痰。爷爷奶奶再也不去城里了！
　　曾新：那你负担够重了，奶奶又长期有病。
　　张强：（叹气）是啊，我一直想到外边去发展。爷爷奶奶回来了，我父母也要老了，我就被拖住了。
　　曾新无言，压力沉重。
　　张强：爷爷说，再大的开发，我们也得不到好处。他知道，政府流转了农民的田，再卖出去，能赚好多钱。他又说我们这里风水好，能保四世同堂，福禄双全，把他抓去坐班房，打死他，也不卖田。
　　曾新：这样，我一定得进门去，跟爷爷讲明白，我不是卖田的！
　　张强：我爷爷脾气古怪，算了，我慢慢替你解释。
　　曾新：那我得进去看看奶奶呀。
　　张强：奶奶起不来，下次再说吧。
　　
　　05-22：山上日、外
　　张强带曾新绕过房子，到屋后，有狭长的一块菜土，紧连生长着松杉、竹子的山脚。两人边看边问答。（无声）
　　一群鸡在林子里觅食。
　　曾新：你养的胡须鸡是纯种吗？
　　张强：是本地土鸡，自己孵的小鸡。城里人最爱吃，价高。
　　曾新看见，树林边一个小草棚，有一只猪在卧着。
　　曾新：你把猪也放到山里养？
　　张强：我想试试养野猪。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有一头野公猪，跑到几家人的猪栏里，传下了杂交猪种。我们村里家家养的猪都是瘦肉型的！
　　曾新：我记得，那种猪吃粗食，不生病，不长肥膘，瘦肉量大，肉质细嫩，很适合现在城里人的要求。
　　张强：山上又有野猪了，我把这只母猪放到山里，等野公猪来！
　　曾新：野公猪来过吗？
　　张强：还没来！这头母猪需要性感女郎示范一下才行。
　　曾新：（笑）那推荐它去电视台选美吧。
　　张强：你别笑，山里真的有野猪了！
　　曾新：物种消失又复生，证明这里生态有改善。不行！我还得见奶奶！小时候，奶奶特喜欢我，经常吃她的鸡蛋。我一定要看看她的病到底怎样？应该抓紧去医院治疗嘛！
　　两人合计，比划（显然是怎样让曾新看到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