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病根

　　到了“曹家花园”，曹锟父子好像知道赵国梁要来一样，早已候在那里。寒暄了几句后，留下王世虎和曹伟在会客厅里喝茶聊天，曹锟和赵国梁去了二楼曹锟的书房。
　　两人坐定后，曹锟看似不经意地问道：“贤侄，你准备组建一支队伍？”
　　“是啊。”话说出口赵国梁才醒过神来：“你怎么会知道的？我记得没跟你说过。”
　　“我会‘宿世通’啊，自然知道。猛虎特遣组，这名字不错，不过我感觉有些小家子气，一听就知道只是一个小团队，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要做就要做大做强，我给个建议，干脆改成猛虎特遣营算了。你当营长，大气，又有成就感。”
　　赵国梁眉头一皱，心里盘算开来，笑道：“主要是经费问题，一个营每天的开销，可不是小数目。”
　　“你那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不就是想让我出钱吗？没问题，我暂时先出200万两银子，都是以前搜刮的民脂民膏，拿给你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曹锟说完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支票给了赵国梁。
　　赵国梁是想让曹锟出点血，但没料到他会那么大手笔，看着手中的200万两花旗银行的支票，赵国梁激动万分。据他所知，现在的上海人工月工资也就10个银元左右，这是一笔巨款啊，他有些语无伦次：“谢谢，师叔，谢谢啊，我代表猛虎特遣营谢谢你。”猛虎特遣组一下子就升格为猛虎特遣营，成立以后赵国梁就是营长了。
　　“军火的问题你也不用操心，只要我还在世一天，军火的问题就包在我身上。”
　　军队的开支中枪支弹药是大头，几句话的功夫，枪支弹药也解决了。好事接踵而来，赵国梁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上前抱住曹锟肥胖的身体：“谢谢，太谢谢了，民族会记住你的，历史会记住你的，你将彪炳史册……”
　　说着说着，赵国梁说不出话来，此时无声胜有声，千言万语也说不出赵国梁的心情。
　　
　　马蹄岭市，大悲寺内，资深催眠师英铁老师的房间内。萧雨萱、李燕、赵国梁的大哥赵光德站在一边，英铁正在和处于潜意识状态的赵国梁沟通。
　　英铁缓缓问道：“贤侄，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下。”
　　赵国梁答道：“师叔，你说。”赵国梁说的话虽然有些含混，但却能听清楚。萧雨萱、李燕、赵光德不由得暗暗称奇，这英铁的催眠术太厉害了，不但能进入赵国梁的潜意识，而且还能让赵国梁开口说话。
　　英铁沉吟了一下说道：“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可以不回答。”
　　“师叔，你这么慷慨，帮我这么大忙，你尽管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赵国梁信誓旦旦的说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潜意识状态中的赵国梁吐字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赵国梁堂堂七尺男儿，素来一言九鼎，以后是要带兵打仗的，说话不算数能行吗？”赵国梁急了：“什么问题，你说。”
　　“你在那个时代，为什么坚持不让你父母葬在一起？”英铁不再兜圈子，直奔主题，直截了当地问道。强迫妄想症一般起源于幼儿期，是痛苦经历、人格缺陷导致的，英铁问过赵国梁所有的亲人，基本上没什么线索，坚持不让父母葬在一起这事是赵国梁的大哥赵光德无意之中说出来的，据英铁了解赵国梁对父母非常孝顺，但是他们死了以后他却坚持不让他们葬在一起。这事太过蹊跷，英铁决定把这个作为他给赵国梁做催眠治疗的突破点。
　　赵国梁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良久不语。
　　“你可以不说的。”英铁根本没想过一次就奏效。
　　“也罢，也罢，我既然已穿越到这个时代，那边的事也该做个了断。”赵国梁下定决心：“事情得从七十年代说起。我的老家在马蹄岭市的山区，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大约在我五岁的时候，好运降临我家。公社驻村工作组组长黄胜福推荐我爸进城当了工人，我家自然对黄胜福感恩戴德，可是在我爸进城不久，黄胜福露出了狐狸尾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黄胜福钻进了我家。我家独门独户，父亲去城里后，我哥住在爷爷奶奶家，五间大瓦房里就住着我和我妈两个人。在黄胜福的威逼利诱下，我妈顺了他。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刚开始我妈还反抗，后来竟然开始给黄胜福留门，竟然在我醒着的时候，他们也干那事。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我妈和黄胜福的事暗地里传开了。消息传到了我爸耳中，气急败坏的他于是回家捉奸，我妈和黄胜福被抓了个现形。可是本来理亏的黄胜福态度相当强硬，说我爸要是不依不饶的话，就让他回家种地，而我妈也苦苦央求我爸。我爸权衡利弊，最终放弃了男人的尊严，选择了妥协，当晚就回了县城。我爸离开后，我妈和黄胜福两个人搂着钻进了被窝，留下我一个人默默流泪。从那个晚上开始我就恨上了他们三个人，是他们让我看到了人世间的丑陋。父母生养了我，我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可是我可以报复黄胜福，是他毁了我们家的幸福。我只是个孩子，绞尽脑汁也没想到什么办法，只能诅咒黄胜福不得好死。也许是老天开眼，两年后的一天黄胜福死于山洪之中。再后来，我和我哥也进了城。我父母他们一辈子没什么感情，进了城以后虽然在一起了也是同床异梦，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我是个固执的人，一直记恨着他们，成家以后，他们也老了，才渐渐原谅了他们……”
　　
　　在场众人默然不语，赵光德抱头蹲下，一下子仿佛老了好几岁。
　　“对不起，贤侄，对不起。”英铁连连道歉。
　　“师叔，你不用内疚，我自己要说的，说出来我好受多了。”赵国梁吁了一口气。
　　“不耽搁你的时间了，我们出去。”英铁引导着赵国梁慢慢退出催眠状态：“明天我就不送你了。”
　　“师叔，你行动不便，你就不用客气了。”赵国梁闭上眼睛。
　　催眠到此结束。
　　
　　“这就是他的病根。”萧雨萱问英铁。
　　英铁点点头：“我也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这样找到了他的病根。你放心，他很快就会好起来。”
　　李燕指着睡过去的赵国梁：“老师，他醒来后是不是可以说话了？”
　　“他早就可以说话了，只不过他把自己囚禁在了那部小说里。”
　　萧雨萱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国梁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回到现实中？”
　　“最长一个月，也说不定十天半个月就醒了。”英铁随后又补充一句：“他那小说可是两百多万字，他每天要完善他的故事，也挺累的。”
　　萧雨萱高兴之余又担心起来：“李燕，他醒来之后是不是就要被关起来？被判刑？”
　　“他是病人，可以办保外就医的。”
　　“那倒也是。”萧雨萱粲然一笑，又对英铁说道：“英老师，感谢的话多说了也没意思，你们不是有个学术交流会马上要举行了吗？这点钱算是我的赞助。”说着话萧雨萱递给英铁一张支票。
　　
　　英铁看了一下数目，20万元：“萧总，不行，不行，多了，多了。我们只是一个小型的交流会，再说我们有活动资金。”
　　李燕说道：“你们可以买点纪念品，旅旅游吗，实在用不完，可以用作下次的活动经费。”
　　英铁不再客气：“那我就收下了，到时我给你发票。”
　　“不用，不用。”萧雨萱看了一眼赵国梁：“国梁真的没问题了？”
　　“慢慢会痊愈，我学术交流会回来他应该已经清醒了，到时我再给他做几次治疗，就没问题了。”
　　萧雨萱这才放下心来。
　　
　　几个人辞别英铁，出了大悲寺，赵国雄推着赵国梁走在前面，萧雨萱和李燕走在后面窃窃私语。
　　“雨萱姐，前几天我一个姐妹买了套裙子，蛮好看的。”
　　萧雨萱闻弦歌而知雅意：“又想要我出血？”
　　“算是借的，算是借的。”
　　萧雨萱笑道：“借的？你什么时候还过？”
　　李燕好像才想起借是经常借，还确实没还过：“谁叫你是我姐？那点钱对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还好意思说。”
　　“我算是服了你了。说，这次借多少？”萧雨萱拿出钱包。
　　李燕看她钱包里数目不少：“一千八，当然，你要是多给点我也不介意。”
　　“得了，今天姐高兴，给你一万。”萧雨萱今天真的是高兴，出手也就大方了许多：“说你买衣服，可你身上穿的差不多都是我买的，真不知那些钱你用到哪里去了。”
　　“姐，你太好了，你就是我的亲姐。”李燕把钱收好，丝毫不吝啬赞美的语言。说着话，李燕美滋滋的想到：有了这一万，加上自己平时攒下的钱，可以买那辆大排量的摩托车了。
　　“别叫我亲姐，我怕，我不过是你的钱袋子。”
　　“你本来就是我亲姐嘛。”李燕撒了一下娇，然后说道：“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有人举报你吃空饷。”
　　“吃空饷？我用得着吃空饷吗？市局领导的车有几辆不是我赞助的？”萧雨萱生气了，气呼呼的拿出手机给市局局长彭长生打电话，那边一接通，萧雨萱就发动了强势攻击：“彭长生，你安排人给我办离职手续，我马上过去，另外我原本答应的赞助取消了。”
　　
　　萧雨萱的父亲萧铁退休前是马蹄岭市公安局长，彭长生是萧铁一手培养起来的，此刻彭长生本来在开会，见是萧雨萱的电话才接，没料到一接通对方就是一通狂轰乱炸：“雨萱妹妹，谁招惹你了，你说，我撤她的职。”
　　“我听说有人举报我吃空饷，我用得着吃空饷吗？我一直要办辞职手续，是你压着不给办。彭长生，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别生气，别生气，雨萱妹妹，生气催人老。”萧雨萱平时叫彭长生大哥，此刻却一口一个彭长生直呼其名，身为马蹄岭市公安局局长的彭长生一点办法都没有：“我马上查一下是谁搞事，真是无法无天了。”
　　“那我等着，不给我一个交代，你想让我赞助你买车，门都没有。”
　　“一定，一定。雨萱，国梁好点没有？”
　　“怎么？就那么急着抓他是吧？”
　　平常极为健谈的彭长生不知说什么好，他不想再触萧雨萱的霉头：“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开会。”彭长生挂了电话，不经意的扫了主管治安的副局长雷大鹏一眼。
　　
　　萧雨萱原本是一名户籍警，停薪留职好多年了，举报萧雨萱吃空饷就是雷大鹏安排的，雷大鹏心虚的低下头喝茶。
　　“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我觉得有必要调整一下各分管领导的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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