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诱捕失败

　　夜幕下的支队大院灯光若现，树影婆娑，看上去宁静而神秘。而在这宁静神秘的背后是一个个勇于牺牲、勇于战斗、敢于冲锋的热血青年。他们，为了自己的信仰，甘愿吃苦，争当先锋；他们，为了一方安宁，宁愿将自己置身于重重危险之中；他们，为了拒毒品于国门之外，甘冒死亡危险与毒贩频频周旋；他们，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军人；是祖国和人民的忠诚卫士。为了履行自己的职责，为了曾经立下的誓言，他们忍痛选择了远离：远离亲人，远离朋友。他们的爱可以播撒在每个角落，却无法顾及到父母妻儿，他们……
　　“老何，你又在想什么？”王长锁的话打断了何劲华的思绪。他回头笑笑：“喔，没想什么。你呢，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付春娥到底会不会来电话。”
　　“放心，她一定会来的。”何劲华话音刚落，王长锁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付春娥！”王长锁看了眼号码，对何劲华说。然后，摁下了接听键和免提。
　　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了付春娥的声音：“是王老板吗？”
　　王长锁与何劲华相视一笑，对着手机说：“是！是！你是周姐吧？太好了，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
　　付春娥在电话另一头问：“怎么？王老板很急吗？”
　　“是啊，是啊，最近查的严，货又难弄，这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吧，又怕……”王长锁故伎重演，实际上就像试探一下，看付春娥是否真像钟一民交代的那样，掌握着大量毒品。
　　“怕我忽悠你？呵呵，王老板，你大可放心。就凭你和钟老板的交情，我怎么着也不能让你白欢喜一场不是？”
　　付春娥的话让王长锁和何劲华暗自吃惊。他们没有想到，付春娥居然真能拿出那么多货。看来，这个女人确实不容小觑。
　　“那就好，那就好。周姐，承蒙你信得过，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王长锁尽量用客套话回应对方，使其放松警惕。
　　果然，付春娥并未起疑。
　　“嗨，王老板客气了。我打电话就是要告诉你，货已备好。你看，我们在哪儿见面为好。”付春娥在电话里说道。王长锁想了想，决定先抛出问题，看对方如何反映。
　　“这个，周姐，既然货是你的，那地点就由你定，这样才公平，你说呢？”
　　付春娥在电话里呵呵一笑，说：“王老板果然是位值得交的朋友。这样，晚上八点，在K市西街的红树林宾馆，我们不见不散，怎样？”
　　王长锁心中暗喜。但却故作为难的说：“周姐，这时间也太紧了吧。从这儿到你那儿少说也得好几个小时呢。”
　　“王老板，这个难不倒你吧？不过，你要是不想过来，那就算……”付春娥的“了”字还没出口，王长锁马上打断了她。
　　“别！别！周姐。我就随口说说，只要你觉得在那儿成交安全，那我马上过去就是。”
　　付春娥在电话确认：“那就这么说定了？”
　　王长锁肯定的回答：“定了。我这就准备，咱们晚上见。”
　　“晚上见。”
　　随着付春娥的话落地，电话挂断了。
　　何劲华这才问王长锁，打算怎么办。
　　王长锁放下电话，对何劲华说道：“老何，马上通知依兰，让她来一趟支队。还有，告诉安吉他们，检查装备，准备随时出发。告诉他们，全部着便装。”
　　“知道了。那你呢？”
　　“打电话给K市公安局，请他们派人先对付春娥所说的红树林宾馆进行外围侦查，等我们的人一到，马上对其实施包围。”
　　“好，我马上去通知他们。”何劲华说着，走出办公室。
　　半小时后，安吉、孔亮、依兰、相继出现在支队会议室。接着，王长锁和何劲华分别就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和应该注意的事项，做了简明扼要的介绍，之后，立即出发前往K市。
　　
　　与此同时。K市郊外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付春娥和她的姘头王明正在给一包包的白色透明晶体称重。而这些晶莹剔透的纯白结晶体便是王长锁支队长口中所说的新型毒品，也就是吸毒、贩毒者口中所说的“冰”（lce）。由于对人体的中枢神经系统具有极强的刺激作用，且毒性剧烈，又称之为“冰毒”。吸食后会产生强烈的生理兴奋，能大量消耗人的体力和降低免疫功能，严重损害心脏、大脑组织甚至导致死亡。吸食成瘾者还会造成精神障碍，表现出妄想、好斗等。也正是因为它有着极强的精神依赖性，因此已被列为目前国际上危害最大的毒品之一。
　　“春娥，你觉得王老板这人可靠吗？”称完重量，王明再一次问起了付春娥。这已经是他今天第四次问同样一个问题了。付春娥看了他一眼：“王明，你是不是有点过于紧张了。”
　　“不是我紧张，你想啊，这王老板我们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来头，万一他要是……”
　　王明的话没说完，付春娥就接过了话茬：“你放心吧，钟老板介绍的人，应该没问题。”
　　“应该没问题？春娥，不是我危言耸听，这要是出了问题，那可就是大问题，弄不好咱俩的小命就全交代了。”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付春娥边说边拿着装有毒品的塑料袋走到屋外一辆事前已经改装过的红色奇瑞旁。
　　“还是我来吧。”紧随其后的王明打开了红色奇瑞的车门，分别将毒品藏匿于右侧前、后门夹层内。
　　十二月二十日，傍晚。一辆红色奇瑞不快不慢地在k市中心城区转悠着，一见到有酒店或宾馆就开进去，但很快又离开。如此反反复复，直至七点半，红色奇瑞终于驶入位于K市西街的红树林宾馆。随后，一名中年女人从驾驶室下来，走进了大堂。然而，正当服务员询问她的入住需求时，该女子却突然转身，快步上车，并再次驾车离开。只是，她并不知道，就因为她这一奇怪的举动，反而引起了旁边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通知小张，跟紧这个女人。”说这话的正是k市公安局一位赵的队长。而与他一起的是女同事小夏。他们是奉局长之命来这里进行先期侦查的。
　　“赵队长，你怀疑她就是付春娥？”
　　“不是怀疑，是肯定。”
　　“为什么？”
　　“你没觉得她刚才的行为有些奇怪吗？”
　　“那也不能断定他就是付春娥呀？”小夏的话音刚落，就听背后有人喊了一声“老赵。”
　　原来，是王长锁他们到了。
　　“我是老赵，局长命令，我们的行动听你指挥。”
　　“谢谢。来，先介绍一下，这是安吉，这是……”随着王长锁的介绍，大家算是互相认识了。之后，王长锁便问起了侦查情况。赵队长随即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王长锁听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女人的相片递给了赵队长：“你看，是不是她？”
　　还没等赵队长答话，旁边的小夏早已按耐不住了：“对对，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
　　“也就是说，她来了，又走了？”王长锁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付春娥这一举动到底是出于什么动机：是发现有人监视？还是故意试探？或者，又有了什么新的打算？正想着，身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打电话的是付春娥，她告诉王长锁，交易地点改在了东街某酒店。换句话说，之前所有的安排全白费了。
　　“马上通知你的人，火速赶往东街布控。”挂断电话，王长锁第一时间向赵队长布置任务。然而，等赵队长率人赶过去后，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与此同时，王长锁却又接到了付春娥的电话，交易地点再次变更。王长锁一边吩咐赵队长迅速赶往下一交易地点，一边打电话给付春娥，质问她到底什么意思。
　　“周姐，如果不想交易就早说，这样三番五次改变计划到底什意思？”
　　“王老板别生气，为了安全，我这也是迫不得已，你就体谅体谅。啊？”电话另一头，付春娥解释着。
　　“体谅？你怎么不体谅体谅我呢。”为了变被动为主动，给赵队长他们赢得更多的时间，王长锁故意很生气的质问对方。
　　付春娥在电话里赔礼：“好了，好了，王老板，这件事算我不对。”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货？”
　　“当然有。”
　　“那好。我再问你一遍，这次会不会有变？”
　　“你放心，这次保证不会再变了。”付春娥回答。王长锁马上示意安吉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了赵队长，而自己则继续与付春娥周旋着。
　　“周姐，我希望这次你能说话算数。不然咱们的交易就此取消。”
　　“放心放心，王老板，这次绝不食言。”
　　“那好，我这就过来。”
　　“我等你。”
　　
　　南街，某酒吧一条街。
　　赵队长刚刚布控好，一转脸就看到一辆红色奇瑞缓缓驶进了某酒吧旁边的停车道，并最终选了一处靠近出口的位置停了下来。随后，一个中年女人从车窗探出头，先左右看了看又缩了回去。根据王长锁支队长之前提供的线索和图片，隐蔽在酒吧附近的赵队长初步断定，这辆车很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开的。因此，他马上吩咐隐蔽在周围的同志，密切注意此车动向。
　　而此刻，坐在红色奇瑞里的付春娥一边透过车窗玻璃仔细的观察着车外的动静，一边准备给王老板打电话。距她不远的地方，一辆没有熄火的帕萨特半截已经开出了路面，似乎随时要走的样子。透过半开的车窗可以看见，驾驶室里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此刻，他脸色凝重，目光散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不是别人，正是付春娥的姘夫王明。原来，王明不放心付春娥一个人来送货，便在她走后悄悄尾随，并通过电话指挥付春娥，不停地变换地点。当然，付春娥自己并不知道王明一直跟着她，更不知道他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王老板，你过来吧。”看着外面没有可疑行人和车辆，坐在车里的付春娥终于忍不住下了车。躲在对面车道后的赵队长立即通过耳麦传话给队友，一定要盯紧她。与此同时，王长锁也接到了付春娥立即交易的电话。
　　一切似乎都在按预定方案进行着。
　　然而，就在王长锁接完电话，准备要和付春娥见面的时候，一直停在路面上的帕萨特突然嘶吼着冲出路面，冲向了正朝着付春娥靠近的王长锁！
　　“王支小心！”不知谁喊了一声。就是这一声，彻底暴露了王长锁的身份，同时也惊了付春娥。只见她迅速钻进车里，一脚油门，红色奇瑞急速冲出车道。而那辆帕萨特，此刻早已没了踪影！原来，这正是王明走的一招险棋。目的就是想试探看看，附近到底有没有埋伏，以便掌握主动。结果证明，他这么做并非多余。最起码，挽救了付春娥和那些毒品。
　　“快，拦住她！”眼看计划失败，王长锁只好命令埋伏在附近的队员们迅速出击，追赶奇瑞。
　　这是一个狭长的街道，眼看着奇瑞就要冲出去了。突然，从其背后追上来三台轿车，前面的一台直接撞了上去，后两台车上迅速冲下几名便装男子，只见他们迅速拔出枪，高喊着：“我们是警察，快下车”
　　然而，奇瑞并没停，反而开足马力，亡命逃窜。就在加速前的一瞬间，二名年轻警员奋不顾身冲上去准备拉开车门。其中一名警员在拉开驾驶室车门准备拽下付春娥时，却不想对方一个突然的加速和转弯将他直接甩到地上。由于惯性作用，另外两名强拉车门的警员也被甩开，奇瑞车几乎是挤着他们的身体开了过去……
　　“你们来留下来照顾伤员，剩下的人继续追。”王长锁命令道。只可惜，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付春娥就这样从他们眼前消失了。
　　
　　对于支队长王长锁来说，这是最失败的一次抓捕。而对于赵队长和他的队员们来说，更是一次血的教训。于是，王长锁和赵队长商议决定，于当晚临时召开一次总结会议。
　　“对不起，王支，都是我的错。请你责罚。”会议刚开始，赵队长手下一位队员就主动站出来承认，那声是他喊的。气地赵队长指着他半天都没说出句完整的话。反倒是王支队长，他一边示意那位队员坐下，一边对在座的队员们说道：
　　“首先我要声明，今天这个会不是为了批判谁，处罚谁，而是为了总结经验，吸取教训，所以大家不要有什么顾虑。尤其是这位小同志，思想上更不能有什么负担。
　　要知道，抓捕失败在长期的缉毒行动中时常会发生，这不算什么。关键是通过这件事我们应该学到什么，明白什么，这才是最关键的。如果连失败的原因都不清楚，那以后的工作中还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比如，车祸一瞬间，这位同志喊了我的警衔，这不能说就是他的错，相反作为个人，我得感谢他在危机时刻提醒我。但是，作为一名正在抓捕罪犯的战士，尤其在那个节骨眼上，为了不暴露身份，就得忘记眼前发生的一幕，虽然这很难，可为了完成任务，有时候我们必须这样做，这也是我们与普通百姓不同的地方。
　　我想说的是，一次失败不值得这样沮丧，更不应该成为你们丧失斗志的理由，因为大家还有新的使命要去完成。相信，下次任务，你们一定会完成得更出色！”王长锁话音刚落，赵队长就带头鼓起了掌。其余在座的也跟着拍起手来。
　　第二天一早，王长锁带着安吉他们回到了支队。紧接着，一张追捕付春娥的协查通报便通过电脑传到了k市的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