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酸涩的苦咖啡

　　
　　听着静怡的分析，思怡也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与俊贤分别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她立刻预感到这确实很严重，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昨天晚上的甜蜜还没有散去，就要说分离。
　　静怡着急地说：“姐姐快打电话问问，先给俊贤打，不行给外婆打。”
　　思怡立刻着急地拿起柜台的电话，拨通了俊贤的电话，却半天也没有人接。这让思怡很着急，静怡又让给外婆打电话。
　　外婆拿起电话亲切地问：“思怡，有事吗？”
　　思怡激动地问：“外婆，您告诉我，俊贤是不是今天走。”
　　外婆沉吟了片刻，她听得出思怡的激动，于是叹了一口气说：“嗯，是俊贤让我不要和你说，他这次回北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让我不要告诉你……思怡……思怡……”外婆听到了电话被挂断的声音，她也跟着着急了起来。正在着急往回拔电话时，电话又响了，她拿起电话担心的轻喊着：“思怡？”
　　“外婆，是我，静怡。”静怡在思怡惊诧地放下电话后，立即给外婆又回了过去。
　　外婆急切地问：“思怡怎么了。”
　　静怡安慰地说到：“没事，外婆。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思怡的。”
　　外婆担心地说：“那你好好地看着思怡，别让她犯傻。”
　　静怡看了看一边呆傻的思怡，说：“我会的，外婆。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思怡的。”
　　待静怡放下电话后，思怡着急地剁着步子，她对静怡说：“静怡，他应该到机场了对吗？”
　　静怡看着着急的思怡，马上后悔刚才的猜测了，她完全可以晚上再说。但是她真的止不住，因为她觉得姐姐和她关系很好，有什么想法和姐姐就得直接说了，不然她会觉得她对不起姐姐。但现在已经这样了，又有什么办法呢？于是她安慰思怡说：“或许他已经飞了呢？”
　　思怡呆呆地坐着，傻傻的样子让静怡心疼，她想了想，用着坚定不移的口吻说：“不行，我要去找他，哪怕看到飞起的飞机，我也要去看他。”于是她不等静怡回话，就神情恍惚地跑进了厨房里边，然后又跑了出来。
　　涛哥跟着追了出来，却看到她已经跑出了门口，涛哥只好问静怡：“思怡借我车钥匙干嘛？”
　　静怡没有明白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听得涛哥问，一下就着急了起来，说：“哎呀，你怎么就借了她车钥匙呢？”
　　涛哥更加奇怪地问：“怎么了？”
　　“我们有事，等回来再说吧！”静怡说完跟着跑了出去。
　　静怡跑出去的时候，思怡已经打着了车，正往外走，静怡拦住她，跟着上了车。涛哥也跟着跑了出来，大声对着她们喊：“你们要注意安全！”思怡没有听见似地往前开去，静怡大声地回应着涛哥。
　　车在大街上行驶着，来来往往的车较多，思怡几次差点碰车，让静怡着急得一头汗，她连忙说：“姐姐冷静点，你这样急是会出事的。换我来开车吧，你给俊贤哥哥打电话。”
　　思怡一听说出事，多年前的车祸又重现她的脑海，她连忙一脚刹车踩了下去，使得后面的车差点撞上。后面的车着急的使劲按着喇叭，见思怡没有往前开，就绕过她们。在车经过静怡的车窗时，丢出一句严厉的话：“你们找死呀！”
　　静怡连忙陪着礼，道着歉，又告诉思怡让她来开车吧！思怡似乎立刻清醒过来似地说：“那你快点！”
　　思怡和静怡换了座位，静怡启动车后，安慰思怡说：“姐姐不要着急，我会尽量快的，争取能在起飞前见到俊贤哥哥。”
　　思怡心急如焚，说：“那你快点开吧！”静怡看了一眼她，没有理她，踩上了油门。思怡又拨通了俊贤的电话，可是俊贤依然没有接电话。
　　思怡着急地说：“他怎么不接电话？”
　　静怡一边开车，一边说：“或许现在有事呢，要不你给媛媛打一个电话。”
　　思怡突然恍然大悟似地说：“对对对，还有媛媛。”
　　
　　由于到机场的距离较远，他们就提前出发来到了机场，到了机场后发现距离起飞的时间还早，媛媛就建议去咖啡厅坐一会。
　　在机场的咖啡厅，俊贤和媛媛面对面地坐着。他们静静地品着咖啡，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这里的人群与台北的咖啡馆不同，这里的人们都带着行李，或远去，或归来；有缓步优雅的步履，也有急匆匆的脚步；有孤独的身影，也有成双成对三五成群的人群。
　　对于这一切，俊贤已经司空见惯，对于他来说，有媛媛的相送，已经是台北之行最大的收获。在其他地方，他几乎都是只身来往，所以从来没有企盼什么。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坐火车，那样能在夜晚的时候听着铁轨撞击的声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静静的靠在窗户边，听着那动听的声音，看着远处的灯火若有所思的想着心事。
　　媛媛打破俊的沉思，担心地说：“俊贤哥，你真的不告诉思怡吗？”
　　俊贤从来往人群的脚下收住沉思，低着头用勺子搅拌着咖啡。说：“不说了吧，等她知道的时候，我已经下了飞机，到了北京，她可以在电话里骂我，她可以恨我。但这样，对她来说会更好！”
　　媛媛心酸地说：“那你不怕她到北京去找你吗？”
　　俊贤突然停止搅拌咖啡，昨天晚上思怡的确说过去北京找他，这让他很无措。他发呆地看着咖啡杯里的咖啡，这纯醇的颜色，虽然透着香气，品起来又是别样苦涩。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这苦涩的味道，他不会加伴侣，也不加糖，然后就那一样一点一点的品尝着。可是他却习惯的用着勺子搅拌着，他不知道要搅拌什么，只觉得这样搅拌会让咖啡的香气飘浮在这空气中，能让他的鼻子吸着这醇醇的香气，更能让他的大脑清晰起来。
　　半天他没有说话，媛媛也不再说话，媛媛也习惯了这样的感觉，自从阿华离开后，她变得坚强了许多，遇事之后就沉默下来。当然，这一切俊贤对她的影响很大，除了让她练琴得到了进步，心灵也得到了解放……有时候，她觉得俊贤真的在她心里占据着一定的位置，但俊贤说得很对，“除了心，我们还有许多别的，两个人在一起，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一开始的时候都相互寻找着共同的地方，日子长了就会慢慢发现许多不同，到那时，剩下的就只是伤心了。想要不伤心，就在开始的时候断了吧！”那个时候的她不明白，但今天看到俊贤，突然明白了。虽然俊贤没有说话，但她知道他说的或许就是这些了。
　　
　　这时媛媛的电话响了，她看了看手机，突然为难起来，她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思怡已经打了多个电话，想必一定是知道了，不然，又怎么会打这么多电话过来呢？她看了看俊贤，犹豫地站了起来，她不能再不接电话了，俊贤能做到，她做不到，不然往后又要怎么面对思怡呀！她于是扯着谎说：“我去一下洗手间吧。”
　　俊贤提起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他看了看手表，时间还很早，要怎么打发这点时间呢？他看着窗外，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就在他怅然若失时，思怡和静怡出现在他的面前。
　　思怡捂着嘴，颤抖着身子，带着哭泣激动地看着俊贤哭喊着：“你为什么连一句抱歉都不说，就这样把我丢下；你为什么让我爱上你，去又要丢下我不管。我恨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说着说着思怡大声地哭了起来，咖啡厅的人都看着他们，俊贤显得很尴尬，但这个时候不能尴尬，他要解决这件事，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静怡在后面拉着她的胳膊，让她注意一下，她不理，继续哭喊着：“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微笑，今天你就不理我了吗？你干嘛要当我是傻瓜，你干嘛要走了也不能直接告诉我，你干嘛要丢下我还不告诉我……你说呀，你说呀……”
　　静怡见劝不住思怡，她只好走到俊贤的身边，规劝着俊贤。而媛媛此时也站在了思怡的后面，她簇拥着思怡，想替她擦着眼泪，却被思怡推开了。
　　静怡拉了拉俊贤，说：“俊贤哥哥，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这样说走就走，还不告诉我们。不是说还有一段时间吗？”
　　俊贤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场面，他突然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或许更多的是感动，他感动的泪水也流了出来，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思怡，又怎么安慰自己，但此时由不得他细想。他心如刀绞，有苦难言，只得缓步走向思怡，为着思怡的垂爱，为着思怡的追逐，为着思怡千里送行，任他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也让他也融水，化成烟。
　　他紧紧地拥抱着着她，轻轻地为哭抽噎的她拍着背。她握着拳头锤打着他，力道也越来越小。思怡小声地哭着说：“你不要忘了昨天晚上我说的话，就算你再也不回来，我也会去大陆找你。以后你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
　　咖啡厅因为思怡的哭喊变得异常安静，顾客们都看着他们，又看到他们相拥在一起激动地鼓起掌来，这掌声让思怡才发现周围原来是有许多人的，她突然觉得丢死人了。于是躲着人们的目光小声说：“我们去那边坐着，好好聊聊，好不好。”
　　俊贤扶着她回到咖啡桌前坐下，静怡和媛媛在另一张咖啡桌前落了座。
　　思怡静静地靠着俊贤，在他的怀抱里，思怡感受到了俊贤的心跳，她知道他的心和她一样跳动得非常厉害，突然想到俊贤的离开，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于是，气就消了一大半。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思怡突然很想知道为什么，可是俊贤只是看着桌上的咖啡静静地发怔。
　　“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吗？”她在俊贤不知道怎么开口时说了话。
　　俊贤摇了摇头，说：“回不回来还不知道，又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思怡从俊贤的怀抱里挣扎了出来，用她坚定的眼神说：“那我就去北京找你。”
　　俊贤感激地看着思怡的眼睛说：“为了我，值得吗？”
　　思怡一动不动，深情地看着俊贤说：“我爱了，我付出，不管结果如何，属于我的爱，我要抓住。”这话她像强调似的说着，她要说给俊贤听，希望俊贤能对他们的爱也坚定起来。
　　俊贤像是作了很大一个决定似地说：“那好吧，我在北京等你，不管前面的路是什么样，就让我们勇敢地走下去。”
　　思怡高兴地说：“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要等我，我很快就会过去。”
　　俊贤忧心忡忡地说：“嗯……”
　　机场的咖啡厅人来人往，在来来去去的人流中，人们已经淡忘记这桌前的情侣，才在不久前哭喊着，他们看到的是一对甜蜜幸福的人，拥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