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游戏

　　这几个月里，徐晴晴过得也挺痛苦的，她不想离婚，她还是挺在乎欧戈的，她也为自己的冲动行为感到后悔，但是就算是后悔也挽回不了什么了。欧戈的去意已决，这让她十分地难受。更让她难受的是她跟踪了欧戈好长一段时间，但是没有发现欧戈跟任何一个女的有过接触。在她的心里，她甚至更盼着欧戈能有点什么状况。
　　现在，徐晴晴终于抓到他和庄意在一起的照片了，在短暂的痛苦之后，徐晴晴竟然感到有一丝胜利的愉悦感。
　　徐晴晴以为欧戈回去之后一定会再跟她提离婚的，但是欧戈却没有。徐晴晴也觉得奇怪，她觉得欧戈接下来就有可能做的就是想着法子离婚，离婚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自从那天下午去见了庄意之后，欧戈沉默了很多，晚上通常都是在他妈妈那边吃完饭才回来，回到家后，就躲在小房间上网，基本都不和徐晴晴说话，更别说和她睡一张床了。
　　徐晴晴跟欧戈认错了，说她不应该把孩子做掉，她现在也很后悔，希望欧戈给他一次机会，他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她不想和他离婚。欧戈很平淡地说：“不离就不离吧。”
　　欧戈虽然是不提离婚了，但是她们两个的关系却一点都没有缓和，欧戈还是和徐晴晴分居着。徐晴晴的妈也出面为女儿说过一次情，但是好像没什么效果。欧戈的妈妈说：“要能过就好好过，过不成了就赶紧想办法，别拖着，都老大不小了。”
　　八月十九，正是农历的七月初七，也就是所谓的中国的情人节。飞儿正在房间里化妆。
　　庄意依靠在飞儿的门口，说：“今天是七夕，是情人节，我劝你还是在家呆着算了。”
　　“不对，你得用反向思维来想问题。大家都认为今天是情人节，都不愿意过，那街道上、电影院里肯定就不会人满为患，那就是说去干啥都不用排队挤了，明白吗？你就得这么想。”飞儿在床边边化着妆边对庄意说。
　　“刚下班分开才多长时间呀，又要去见面，还不如直接在单位一起走算了，免得来回跑。”
　　“那你就不懂了吧，怎么能叫来回跑呢。我回来洗澡换衣服，一会他再来接我，他看到的我就已经不是白天在公司他见到的那个我啦，是不是会给人一个不一样的感觉？女人不能懒，知道吧？”
　　“对了，”飞儿又接着说，“你和那个沈庄发展得怎么样了？窗户纸捅破了没有？”
　　“什么窗户纸？”庄意问。
　　“就是说你们挑明关系了没有？一定要有很明确的身份，你是他女朋友，他是你男朋友，不能跟他扯不清的，要不然你要吃亏的。你满心喜欢他，他对你也好，但是，只要一天他不承认你是他女朋友这事就不能掉以轻心。要不哪天他身边再站个女孩的时候，你心痛到吐血，他却可以装着毫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样。”
　　“那也要因人而异呢，确立了关系也不见得就牢靠，该销声匿迹的还是会销声匿迹的，所以说，挑明关系那不是重点。”庄意站在门口回应着，声音不大，但飞儿听清楚了。
　　飞儿放下手中粉扑，扭过脸来挺严肃地看着庄意，“你要把我的话当话听，否则还有你哭的。世界上爱玩销声匿迹的男人不多，可能就那么一两个，只是不巧让你碰上了，但是世界上爱玩暧昧的男人可多了去了。”
　　看着认真的飞儿，庄意不再说什么了，她指着梳妆台上的镜子，说：“你看，你头发上的这对珍珠卡子没卡紧，容易掉。”说着，庄意上去重新帮飞儿把卡子插好。
　　飞儿走后庄意懒懒地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叹了一口气，“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呢，我能怎么跟他挑明关系呢，不挑关系说不定还能像现在这样挺舒服地相处着，一旦关系挑明了，说不定反而弄得尴尬了。”
　　就在庄意在床上躺着发呆的时候，欧戈打来电话了。欧戈说想请庄意在南门那家西餐厅吃饭，庄意拒绝了。在读大学的时候，欧戈带过庄意去南门那家西餐厅吃过牛排。那时他们都没吃过西餐，欧戈说要去感受一下，庄意觉得里面的牛排太贵，一份都要35元，最后，他们两人就点了一份牛排，一小点一小点地把那份牛排吃完，旁边的人都挺奇怪地看着他们。从西餐厅出来之后，他们又一人去吃了一碗凉皮。这些事情庄意都还记得，只是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欧戈的这个电话，让庄意想起了在学校时的很多美好，虽然这些美好更多的只能作为一种回忆了。但是，回忆不也是一种财富吗？庄意很想出去走走，这么大好的晚上一个人窝在家里的确有点说不过去。
　　走出小区，看到街道两边摆出来的烤肉摊，庄意突然觉得她很想吃烤肉喝果啤。庄意要了10串烤牛肉和10串烤烤牛筋，还要了一碟子涮豆皮和1瓶果啤，自己在那慢慢吃开了。
　　庄意以前一直都没发现小区门口的夜市是这么热闹呢，三个一桌五个一台的，吃着烤肉，喝着啤酒，不远处还有几个光着膀子的老爷们正在认真地玩十五二十的游戏呢。看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玩着小孩子的游戏，庄意内心里有一种愉悦的感觉，每当想起自己小时候，庄意心里都会有这种感觉。
　　“老板，给加个桌子。”庄意身边有一把男人的声音冲着烧烤炉边上的老板喊了一声。这一喊声挺大，把庄意的一边耳朵都震了一下，庄意测过头看了一眼，胖男人身后还跟着两个男的呢，看起来年纪都差不多，三十多岁吧。胖男人把肚子上的条纹T恤撩了起来，把啤酒肚露在了外边，还有手啪啪拍着，边说话边拍，就像给说话打拍子似的。这个动作多少让庄意有点不愉快。如果说看到那边的人玩十五二十能让庄意想起小时候，那身边这位啪啪敲着肚子的就一下把庄意拉回到了现实，而且还让人想起来现实中的不愉快。庄意拿起一串烤牛筋，狠劲地咬了一口。
　　“先生，我们没有高桌子了，加的桌子都是矮的，你看可以不？”烧烤店的伙计搬来了一张矮小的四方桌。
　　胖男人又拍了两下肚皮，叹了口气说：“唉，就这样吧，给咱上烤串上啤酒。”对着烧烤店伙计的背影，这人加了一句，“连个桌子都莫有，开个球店。”
　　“你甭说，就这烧烤店，就光干夏天夜市，就这店，一个夏天就能有二三十万的收入。”
　　“可不是，你看这生意，都好成马咧。”
　　“这可是家清真店，牛肉比较正宗，吃烤肉就得到清真店吃，别地方吃滴，都是哈滴。”
　　在庄意旁边加桌子的三个人一你言我一语地用陕西话聊开了。三个人当中，有两个是坐着的，只有那个胖子是站着的，边站边东张西望边拍着肚子。
　　“胖哥，坐，坐下么。”
　　“坐球呢，恁么矮个桌子，还配个小凳子，窝滴额难受。”
　　“你坐远点，莫事，试一下。”
　　那个胖男人把凳子放得离桌子老远，弯着腰坐下去，确切地说应该是直着腰撅着屁股坐下去的。坐下去后还伸直了一条腿，以减轻身体对肚子的挤压。庄意偷偷用眼睛的余光看了几眼那个胖子，看站胖子做得局促的样子，庄意都替他觉得不舒服。
　　“额看能再寻个换下不？”说话的人说着四处瞅着。
　　“我跟你们换一下桌子吧。”庄意主动对身边的几个人说。自己一个人排排场场占人家一张高桌子，庄意也觉得不好意思的。
　　那胖子按了一下膝盖就占了起来，这个动作还是挺麻利的：“诶，好好好，你卧凳子高，桌子也高一点，额坐着起码不难受了。”
　　庄意麻利地把自己桌上的东西挪到了旁边的小桌子上，他们三人天了两张高凳子，也坐下了。
　　“一看这女子就是好心肠，还挺文气，以后有啥事找哥帮忙，哥不说二话。”胖男人冲着庄意大声说着。
　　庄意笑了笑，没回话。对于像这样的人，庄意觉得还是少惹为好，谁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自己还要开店做生意呢，万一他们对自己不利那就不好办了。
　　“女子，你不是本地人吧，得是？”另一个人也问了一句。
　　庄意看了他们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低头只顾吃东西了。
　　“一看就不像本地滴，本地那女子有那好说话，额看着像南方人。”看得出来，那几个人都想和庄意搭话呢。但是庄意也有自己的盘算，庄意最先也曾有过这样的一个想法在脑海中闪过：认识几个本地人说不定在关键时候还真能自己帮忙呢。但紧接着，后面的想法就跟着来了。自己还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可不敢贸然跟人家搭话，万一惹上麻烦人怎么办，而且看那几个人，感觉也像社会上的闲人一样，还是少惹为妙，自己是开店做生意的，有些人惹上了想甩掉就难了。
　　那几个人看见庄意几次都是很有礼貌地笑笑不说话，也就作罢了，没再找话搭话了。
　　一个人吃东西吃得就是格外地快，自己要的烤串都快吃完了，掏手机出来一看，时间才刚过八点。庄意想着吃完烤肉自己又没地方去了，就只剩回家了，庄意索性玩起了手机，边玩边吃，就当消磨时间了，反正她占的桌子是那种小桌子，不担心老板催她。其实手机也没什么好玩的，里面就两个游戏，一个贪吃蛇一个是俄罗斯方块。庄意玩游戏不行，不管是贪吃蛇还是俄罗斯方块，坚持不了多大一会，肯定就死了。庄意玩俄罗斯方块，消一格得一分，庄意好像很少能超过30分的，贪吃蛇就更不用说了，吃不了几块，肯定碰墙死了。
　　庄意低着头玩着俄罗斯方块，眼看着就要触顶的关键时刻，有人在在庄意桌子边喊了一声：“庄意。”
　　庄意连忙恩了个暂停，抬头起来看。沈庄手拎着一个塑料袋，正站在庄意的身边。“你在玩什么呢？这么入神的？”
　　“我在玩俄罗斯方块，马上就要死了，就听到你叫我了。”庄意说。
　　“什么？马上就要死了？我来看看，我看有救没救，我可是俄罗斯方块的高手。”
　　沈庄把手上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搬了个小凳子就在庄意旁边坐下。
　　“我来看看，一边垒得太高了，不知道能不能救了。”
　　沈庄拿着手机滴滴滴地摁着，屏幕上的方块有规矩地移动着。
　　“哇，一下子消了三行。”庄意赞叹了一声。
　　“你手机太小了，我都怕把它摁坏了。”沈庄说。
　　没一会功夫，庄意垒起来的方块全被沈庄消完了。
　　“你还真厉害，我还以为没救了呢。”
　　“你最高的记录是多少？”沈庄低着头，边玩便问。
　　“不知道是25还是28，反正没到30。”庄意说。
　　“什么？才28？”
　　“这是一行一分的，不是一行10分。”庄意解释着，在庄意看来，能打二十多分已经是很不错了。
　　“我知道这是一行1分，可是你也太差了，你看我帮你创纪录了，51分了。算了，不玩了，如果要玩的话我可能都能玩一个晚上。”
　　“玩一个晚上都不输？就这样一直得分一直玩？”庄意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对呀，就这样一直玩。好了，我帮你存好了，58分了，回头你还可以接着玩。”沈庄把游戏保存好，把手机递给了庄意。“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啤酒吃烤肉啊？你应该叫上我，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我刚下来买了份炒面。对了，我要先吃面。”沈庄把小凳子挪到了桌子边上，和庄意坐对面。
　　“我室友晚上出去过节去了，我就自己跑下来过节了。这些烤肉你吃了吧，我吃饱了，还有这果啤，你喝吧。“庄意把桌子上吃剩的有七八串烤肉和半瓶果啤往沈庄跟前推了推。
　　“嗯，那我得去要个杯子。”沈庄说。
　　“不用了，你就对这瓶喝吧，我不喝了。你看还要不要再烤些肉串？”
　　“那我再要20串烤筋。”
　　庄意走到烤炉边跟伙计再要了20串烤筋，沈庄就在桌子边吃着喝着。
　　“你说你朋友出去过节去了，今天是什么节呢？”沈庄问。
　　“情人节呀，”看着沈庄有点疑惑，庄意又解释了一句：“今天是七夕，中国的情人节。”
　　“哦，我都不知道还过这个节呢。我只知道大家都过2月14的情人节。你还记得吗，情人节那天你还给我回了一个短信……”
　　一提到这个短信，庄意连忙打断了沈庄：“不好意思，那个短信不是我发的，是我朋友发的，我叫她不要乱写，她抢了我的手机，没经我同意就发了，我都抢不过她。”庄意急着解释，脸都有点被急红了。
　　“哦，这样呢。”沈庄笑了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俄罗斯方块玩得这么好不？”庄意正在那觉得尴尬呢，沈庄问了她一句。
　　“不知道。你从小就开始玩呗。”庄意回答道。
　　“算你说对了，我从小就喜欢玩这个，那是后还读小学呢，我偷偷攒了十多块钱，就去买了一个黑白屏的俄罗斯方块掌机，偷着玩。后来上了初中，我又买了个更高级的俄罗斯方块游戏卡，带遥控的，直接把游戏连接到电视机上玩，把我家的电视机都玩坏了。”
　　“真的吗？那你小时候肯定也听贪玩的。我弟弟以前好像也有过那样的一个游戏机，也是整天玩，整天惹我妈生气。”
　　“我其实不能叫贪玩，我就是爱玩俄罗斯方块，别的游戏我就不怎么玩。”
　　“那时候我就知道有个俄罗斯方块的游戏，别的游戏我就没听说过了。”
　　庄意和沈庄聊得挺开心的，特别是在聊小时候的事情时，聊得很投机，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