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毒蛇出洞

　　竖日，晨曦微露。
　　“王支，你说他们会放弃吗？”支队会议室里，罗一凡靠着办公桌，盯着对面墙上手绘的y省毒源分析图问。
　　正低头查看资料的王长锁头也没抬的回答道：“放弃？绝对不会。因为他们一群贪得无厌的赌徒。”
　　“没错，面对巨额的利润和金钱的诱惑，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下的。”坐在椅子上的何劲华一边悄悄用手揉着早已酸痛的老腰，一边说：“依我看，这伙人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有行动，一定是在预谋更大的犯罪。”
　　王长锁抬起头：“我的想法跟你一样。”言毕，先用手捏了捏鼻翼两侧的睛明穴，又揉了揉眉梢末端的太阳穴，一夜未眠的疲倦就在这一捏一揉中一扫而光。
　　“可惜，目前咱们什么也做不了。”罗一凡侧过身，眼睛布满了因熬夜而生出的红血丝。
　　“一凡，别灰心，我相信不会等太久的。”王长锁拍了拍罗一凡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
　　“长锁说的对，要有信心。尤其要相信咱们派出去的同志，他们一定会有所收获的。”何劲华目光深沉的望着对面墙上的几组照片：那是在缉毒工作中牺牲的同志留下的，其中也包括猛甘边防支队前任副支队长李玉龙。
　　“我当然相信了……”罗一凡笑着：“这不一直没消息有点着急了。”
　　“着急？是啊，是挺让人着急。”王长锁若有所思。
　　何劲华和罗一凡一时也沉默了。
　　
　　与此同时，a市某街道。
　　钟一民独自一人在闲逛。只见他一会儿到超市里转转，一会儿又在路边的小吃店门前驻足徘徊，时不时的还看看身后的人群，眼神中满是戒备。不过，他再精明也想不到，就在他旁边不足五十米的地方，汪宁博和依兰正开车悄悄跟着他。
　　“汪科，你说钟一民会不会真的要动了？”依兰紧盯着前面。
　　汪宁博透过前挡风玻璃，看了眼钟一民的背影说:“应该是吧。你看他今天的行为，还有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试探，看身后是否有人跟踪。”
　　“你是说这是行动前的准备。”依兰侧过脸。
　　“对。所以咱们得跟紧了。”汪宁博点点头。
　　“嗯，明白。”
　　钟一民继续逛着，穿过这条街到那条街，又从那条街转到另一条街。即便如此，汪宁博和依兰依然没有被甩掉。转了几条街后，钟一民忽然加快脚步，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向k市方向而去！
　　汪宁博一看，马上驱车跟了上去！然而，进入k市后，由于车流量突然加大，在过一个红灯十字时，钟一民所乘的出租车突然消失不见了。
　　汪宁博不由锤了一下方向盘。
　　依兰宽慰道:“汪科，算了，这也不能怪你，等到了k市再做打算吧。”
　　
　　k市,位于我西南边陲，毗邻缅甸国家级口岸城市木姐。这里地势平缓开阔,无天然屏障，再加上交通便捷，贸易兴隆，城市功能配套齐全，因此被誉为我国大西南通向东南亚、南亚的金大门。k市属南亚热带季风性气候，冬无严寒，夏无酷暑，花开四季，果结终年，故而被备受世界各地的游客青睐。
　　半小时后，汪宁博和依兰驾车到了k市。
　　“汪科，现在怎么办。”依兰把头伸出车窗看了看，又缩了回来。
　　“转转看吧，说不定能发现他呢。”汪宁博从反光镜里向外看了下，坚定地说。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依兰点头。然而，直到天色将晚，他们依然一无所获。俩人一商量，准备先找家旅社住下，以便第二天能有充沛的精力寻访消失的钟一民，同时也把这里的情况给支队长做个汇报。
　　“行啊，也只能这样了。”依兰沮丧的回答。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从眼前一晃而过。
　　“钟一民！”随着依兰一声惊呼，汪宁博本能的抬起了头。没错，是钟一民，他此刻就坐在一辆从k市开往T县的客车里。
　　嫌疑人再次出现，汪宁博哪里还敢怠慢！
　　“依兰，坐好了！”汪宁博一边提醒依兰，一边开始提速。也是，第一次让对方从眼皮底下溜掉就已经很不该了，这次要再跟丢，那就不光是丢面子，很可能要被处分的。
　　“汪科，放心开吧，我相信你。”依兰会心地笑了笑。
　　
　　几乎就在汪宁博和依兰跟踪钟一民的同时，位于j省c市中心的蓝莓夜总会一号包房内，柯震正搂着一位漂亮小姐在包间里快活。结果，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让柯震大幅度晃动的身子一下变得僵硬了。
　　“谁TMD这么不长眼，坏了老子的好事！”柯震一边骂骂咧咧地起身，一边还不忘在小姐的脸上拍拍。
　　对方知趣地退了出去。
　　“谁？”柯震拿起手机，硬棒棒地吼了一句。
　　“柯麻子，怎么说话呢，又欠揍了是不是？”电话另一头，钟一民傲气十足。
　　“是一民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
　　“还说？”
　　“好，不说了，不说了。一民，你突然打电话来是……买到货了？”
　　“买到了，我打算让你和长顺一起送过去。”
　　“没问题。你说去哪儿接。”
　　“你先开车到T县，随后咱们再联系。”
　　“好。我马上出发！”
　　“我等你！”
　　“记住，别带尾巴。”
　　“放心，我没那么傻。”
　　“你也别太自信，还是小心为妙。要知道，这次可是二十公斤呢。”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柯震挂掉电话，连招呼都没跟汤小强打就匆匆出了夜总会。
　　此时，一直负责监视他的曲楠和另外两名队员也跟了出来。
　　“小张，快，跟上去！”眼看着柯震的保时捷冲上大街，曲楠不由喊道。
　　“你说他这是去哪儿？”小张一边加油一边问。
　　“看这样子不像是回采石场，最有可能的就是……”
　　“他们要动了？”曲楠的话还没说完，另一名队员就接过了话茬。
　　“没错，两个多月没有收入，他们肯定是坐不住了。”曲楠的话刚落地，前面柯震的座驾已经开始提速了。
　　“他在加速！”曲楠盯着前面的车对小张说：“快，跟上！”
　　“好嘞！我就不信跟不上他！”小张说着，一脚油门，车子飞速追了上去。
　　十几分钟后，保时捷上了去Y省的高速。
　　“看样子他们真要行动了。”小张一边驾车追赶一边对曲楠说。
　　“嗯。是这样，你先把消息报告给支队长，请他做好安排。”
　　“好，我马上联系。”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钟一民乘坐的客车进入了T县境内。而汪宁博和依兰的黑色奔驰就紧跟在他后面。
　　“他来这儿干什么？难道要在这儿交易？”依兰透过车前挡风玻璃，朝前头的指示牌看了看。
　　“说不准，看看再说吧。”
　　“嗯。”
　　半个钟头后，客车终于进入了T县长途气车站。随后,钟一民一边下车一边打着电话。
　　“汪科，你说钟一民在给谁打电话？会不会是在联系货？”不远处的车中，依兰问汪宁博。
　　“说不好。或许是送货人，也或许是接货……”汪宁博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钟一民挥手拦了一辆进入汽车站的出租车。然后，一个转向驶离了汽车站广场。
　　汪宁博立即驱车跟上。然而，奇怪的是，钟一民并没有像他们所想的那样进入T县县城，而是顺原路又折了回去。
　　“难道他发现了我们？”依兰盯着前面的出租车问。
　　“应该不会。这一路咱们一直在两辆车之外，不会引起他的注意的。”汪宁博一边开车一边分析。
　　“那他虚晃这一枪是……试探有没有人跟踪？”依兰恍然大悟。
　　“没错，姓钟的现在可能才是真的是要取货。”
　　“那咱们……？”
　　“继续跟，一定会有收获的。”
　　“嗯。”
　　车，继续在公路上飞奔着。出租车里，钟一民靠在座椅上打电话。
　　“周姐，准备好了吗？”
　　“钟老板，三菱越野就停在A市通往T县的高速路岔道口，车门开着。”
　　“好，我马上就到！”
　　
　　A市通往T县的高速路岔道口。
　　一辆三菱越野敞开着车门停在离出口约一百米多米的西辅道上。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越野车车身，而她的眼睛却时不时的朝T县方向望着，脸上显露出一丝于目前的状态极不协调的焦急,让人一看就觉得她捂肚子的情形像是刻意装出来的。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就是刚刚和钟一民通过话的“周姐”。
　　周姐，原名付春娥，出生于一九七五年，k市人，曾因走私毒品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因在狱中表现良好，零九年被减刑、一一年获假释。然而，在假释这段时间，她不但没有悔改反思，反而伙同他人再次干起了制贩毒的勾当，从而继续着自己之前的“事业”。
　　十几分钟后，钟一民乘坐的出租车停在了三菱越野旁边。下车后，钟一民只对周姐点了下头，就驾着三菱越野径直向T县方向驶去，而周姐则钻进出租车，去了A市方向。
　　“汪科，怎么办？”看着背道而驰的车辆，依兰不由着急起来。
　　“如果没猜错，货应该在三菱越野上。这样，先跟上钟一民，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汪宁博说着，调转方向奔开着三菱越野的钟一民追去。
　　半小时后，三菱越野停在了一公园门口。钟一民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把头伸出车窗，之后又缩了进去。功夫不大，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公园门口。一个中年男子不慌不忙的下了车，同时还不忘回头看看。
　　“小杨！”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刹那，汪宁博认出了他。
　　“对，就是他！王金顺！”依兰从口袋里掏出相片仔细比对了一下说道。而此时，王金顺已经钻进了三菱越野。
　　“看来钟一民要把货交给他。”汪宁博紧盯着前面。
　　“我去看看！”依兰说着打开了车门。就在这时候，一辆乳白色保时捷开了过来。离它不远，似乎还有一辆银灰色小轿车缓缓跟着。
　　“今天看样子很热闹嘛。”依兰只得暂时缩回身。而此时，保时捷里的男子下了车。
　　“是柯大麻子！”依兰说：“那后面的会不会是曲楠和张帅？”
　　“有可能。”汪宁博向外望了望。
　　“那现在怎么办？和他们汇合吗？”依兰问道。
　　“不急，先看看再说。”汪宁博话音刚落，就见钟一民从三菱越野里钻出来径直坐到了保时捷的驾驶室，而柯震则坐进了三菱越野里。
　　“他们这是唱的哪一出？”
　　“这还不明白……”汪宁博说：“换人不换车，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先打电话给支队长，告诉他最近一两天可能有货要起运,让他做好准备。咱们留下来继续监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