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第六集
　　余荣贵本是国军的一个营副，被抽调出来成立了一个临时特别行动营，营长由余荣贵来担任，负责护送护送王玉林特派员和作战科参谋刘明跃安全地通过敌人的封锁线。一路上余荣贵和战士们除了承受肉体上的痛苦外，还要调和王玉林和刘明跃的之间的矛盾，为了保护好这两位党国精英，战士们含泪饶过了在村子里禽兽般行凶的鬼子，封锁线上战士们用鲜血和生命为党国精英越过封锁线争得了时间，只剩下了狼狈不堪的六人，他们踩冰越过丹江河，来到了林虎彪所住的村子里。
　　
　　1、 山谷内，训练场上
　　国军战士们在练刺杀，余荣贵穿行于队列之间检查。
　　通讯员赶来，喊：“余营副，王营长让你火速回营部。”
　　余荣贵大声道：“今天就练到这里，解散——”
　　大鼻子等人用袖头擦汗的镜头。
　　余荣贵跑步回营部。
　　2、 营部帐篷，
　　余荣贵进入，问：“王营长，什么事儿？”
　　王营长：“刚刚接到团部电话，让你火速到团部去一下。”
　　余荣贵：“团部？有任务？”
　　王营长：“你去了就知道了，多团长要单独见你，团长催得急，要快！你骑上我的马，别耽搁。”
　　余荣贵：“多团长单独见我？”
　　王营长：“具体我也不知道，多团长说是特殊任务。”
　　3、 团部院内
　　①、余荣贵骑马赶到团部，将马拴到一棵树上，警卫员通报，余荣贵入内。
　　多秋臻团长正和团参谋在商量事情，见他进来，多团长对参谋说：“这个事情咱们晚点
　　再谈，我和余营副说点事情。”
　　团参谋退出。
　　多秋臻把余荣贵让到一把椅子上，接着给余荣贵倒了一杯茶，说：“小余啊，有一项重要而艰巨的任务必须你来办。”
　　余荣贵：“什么任务？”
　　多秋臻：“护送两位重要的干部到敌人后方去拟定春季打鬼子计划，这两位干部是党国的精英，一个叫王玉林，是特派员，一个叫刘明跃，是作战科参谋，还有一个护送他们的警卫员姓郭，他们身上蕴积着以一当十的抗日力量，一根毫毛也少不得。思来想去，让你来执行这个任务最合适。”
　　余荣贵敬礼：“是，坚决完成任务！”
　　多秋臻：“先别激动，等我把话说完。这次行动是秘密行动，我接任务和我给你安排任务都是一对一进行的。为了配合你的行动，团部决定成立一个临时特别行动营，营长由你来担任，直接划归团部编制。考虑到种种因素，你可以选30位战士来组编你的营部，我已经给你们王营长打过招呼，你可以从营部的任何一个连队里抽调任何一个人，包括王营长在内。”
　　余荣贵：“什么时间？”
　　多团长严肃地说：“从现在开始计时，特别行动营必须在24小时内完成组阁和集结，只能提前，不能拖后。”
　　②、由30名战士组成的临时特别行动营集合完毕，
　　余荣贵向多秋臻报告：“团长，集合完毕，请指示！”
　　多秋臻威严地站在队列前面，慷慨地说：“同志们，你们都是优秀的国民党党员，是党国的中流砥柱。这次派你们去执行任务，是团部对你们的信任。你们的任务是护送王玉林特派员和作战科的刘明跃参谋安全地通过敌人的封锁线。据我们派出的侦察兵搜集过来的情报是，敌人在王村镇设有密集的火力点，只要能安全地把王特派员等人送过王村镇，接应人员就会把他们转送到秘密通道，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不要以为这个任务很简单，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个任务很艰巨。希望大家经得起党国对你们的生与死的考验，胜利归来。你们有信心吗？”
　　“有！”战士们异口同声。
　　“很好，你们肩负着光荣而神圣的使命，如果王特派员和刘参谋能够顺利地回到后方，他们就会立即着手制定春季打击日寇的计划，我们就可以打几个漂亮仗，省得老百姓总在背后骂我们是吃豆腐渣长大的，同时，我们也可以亮几张王牌让八路军看看，免得他们小觑了我们。为了不暴露身份，你们这个临时特别行动营不编番号，直接归团级长官部管，长官部掌握着你们营的人员编制，外界的人谁也不知道其他任何信息。我在这里宣布纪律：一、路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停下来，无论这个特殊营部遭受怎样的重创和牺牲，都不能让王特派员等人有任何闪失，二、遇事多和王特派员沟通，三、一旦落入敌手，选择‘闭口’方式，决不能露出任何蛛丝马迹。记住了吗？”
　　“记住了！”
　　“我等着你们的凯旋，等着给你们每一个人嘉奖。余营长，把你营战士的基本情况交给我。”
　　余荣贵把临时特别行动营的材料双手递给了多团长，多团长翻开看了看，说：“你们每个人的姓名、出生年月、入伍时间和籍贯都在这上面记载着，团部长官部存档。谁还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直接提！”
　　“没有了！”战士们异口同声。
　　“出发！”多团长下令。
　　
　　4、行军路上
　　①、飞毛腿和爬山虎等人在前面匆匆走着。
　　飞毛腿：“营长让咱们当开路先锋，咱得长点眼色。”
　　爬山虎：“你放心，咱们在前面披荆斩棘，大鼻子等人在队尾眼观六路，特派员在中间的安全地带，即便有了敌情，咱们死完了才轮得到特派员。
　　叠影：夜行晓宿，马不停蹄的镜头；遇到可疑之人躲避的镜头。
　　②、王特派员由衷地对余荣贵说：“余营长，你的这些兵不简单啊！”
　　余荣贵：“保护长官是我们的职责。”
　　叠影：战士们正面形象的镜头；行军队伍的整体规模的镜头。
　　③、王玉林脚步放慢了，不时停下来。
　　余荣贵走过来，关切地问：“特派员，怎么了？”
　　王玉林皱着眉头说：“脚巴掌打泡了，疼得钻心，余营长，我们能不能停下来喘喘气？”
　　余荣贵：“好，我们到前面林子里歇歇脚。”
　　④、林子里，战士们聚拢在一起。
　　余荣贵对战士们说：“王特派员脚上起泡了，咱们的任务就是要保护好他，从现在开始，三人一帮，轮流背着王特派员走。大鼻子，你安排一下。”
　　大鼻子：“是！”
　　王玉林连连摇头说：“使不得，使不得。”
　　⑤、大鼻子背起王玉林就走，王二虎帮他拿行李，山坡上，刘曙光伸手拉大鼻子，不长时间大鼻子气虚喘喘的镜头。
　　飞毛腿对爬山虎说：“咱们进村一趟。”
　　爬山虎：“干什么？”
　　飞毛腿：“你放心，不会去刘备招亲，咱去弄把椅子，绑上两根木棍，不就是一个简易的担架？”
　　爬山虎：“对呀，这样一来，就会省去不少力。”
　　⑥、王玉林坐上了简易的担架，刘明跃鄙夷地看了王玉林一眼，话里有话说：“跟得上委员长的级别了。”
　　王玉林装作没听见。
　　山林里，王二虎不小心踏到了猎户放的狼夹子上，右脚腕被两片锯齿状的铁片死死夹着，越挣脱被夹得越紧，王二虎呲牙咧嘴，骂道：“真他妈的倒霉！”
　　王二虎被战士们围起来，飞毛腿上前，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割开他的裤子，取下连着铁片的弹簧，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铁架子取下来，此时，王二虎已是虚汗满头，鲜血淋漓了。
　　王二虎咬着牙，一拐一瘸，飞毛腿等人要搀着他走，他执意不肯。
　　整个队伍走走停停。
　　王玉林抱怨：“养之有素的抗日战士必须具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营里咋选派这号毛手毛脚的人？照这样走下去，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回到后方去？”
　　飞毛腿开口抱不平：“我们没有能力，你有能力，你咋不自己越过封锁线去，何必兴师动众要我们这些没本事人陪你在一起？”
　　王玉林：“余营长，你听听，你平时是怎样领兵的？”
　　余荣贵瞪了一眼飞毛腿，严肃地批评道：“走你的路。”
　　飞毛腿：“报告营长，王二虎受伤了，是不是该让特派员给换换，不然，这行军速度也太慢了。”
　　刘明跃鄙夷地看了一眼王玉林：“这还用说？你们别小瞧了特派员，关键时候他连这点素质也没有，还配当特派员吗？”
　　王玉林对刘明跃：“你、你——”
　　刘明跃：“我怎么了？当官老爷还是摆官谱了？”
　　王二虎挣扎着来到余荣贵面前说：“营长，不能因为我拖累了大家，你们走吧，我愿意留下来。”
　　几位战士同时问：“留哪里？”
　　“营长不是说过，只要不投敌，干什么都成。我先找个地方养好伤，伤好后，我给人家扛活糊口，放心，我不会饿死的。”
　　余荣贵思忖一下：“也好，如果我们回来还走这条道，我们来接你。”
　　余荣贵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银元，交到了王二虎手里，转过身当头走了。
　　战士们一个个在王二虎旁边的大石头上放纸币，王二虎朝着远去的部队行军礼。
　　
　　5、①、山谷一片坟茔内，柏树蓊蓊郁郁，坟茔内稀疏射过来几抹阳光。
　　战士们在休息，有的躺着，有的蹲着，有的偎依在一起。
　　飞毛腿站岗，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山下村子里的惊呼声、枪声、哭喊声，村子里一片火海。
　　飞毛腿喊醒余荣贵：“营长，下面村子有动静。”
　　哮天犬探头看了看：“鬼子正在进行野蛮地抢劫，奶奶的！”
　　战士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开始嚷嚷：“营长，咱下去撂倒几个鬼子。”
　　“营长，咱占优势，出其不意收拾收拾这些王八蛋！”
　　“营长，咱们和他们拼了！”
　　余荣贵伸手摸手榴弹，王玉林走过来按住余荣贵的手说：“余营长，冷静一下，你忘了你是怎样给长官做的保证了？”
　　余荣贵：“可是，王特派员，咱人员占优势，又在高处、暗处，收拾这群王八蛋绰绰有余。”
　　王玉林：“事情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吗？敌人增援怎么办？刘参谋受到连累你吃罪得起吗？千万要沉着，别胡来！”
　　刘明跃走过来说：“别拿我说事！我是军人，得听余营长的，他说打就打，他说不打就不打。”
　　王玉林：“刘明跃，你的任务是回后方，不是在这里参战。”
　　刘明跃：“王玉林，你是怕你陷进去吧？不过，你放心，我刘明跃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连累你。”
　　王玉林：“你！胡闹！别拿你老子那一套吓唬人！”
　　郭怀建拉拉王玉林，又劝劝刘明跃，可他俩依然争执不休。
　　余荣贵威严地说：“够了，你俩有完没完？你们要再吵，我们要撤回去了。”
　　②、转入近镜头：山谷下面几个鬼子追上一个女人，那女人开始撕心欲裂地喊起来，鬼子们淫笑着，纷纷上前撕扯女人的衣服，那女人阻挡着、挣扎着，最终被这些鬼子拖进一个土沟内。
　　爬山虎、哮天犬等几个眼珠子都快憋出来了，他们端起枪要冲锋，王玉林站到他们面前，伸出双臂，急切地说：“同志们，冷静，冷静。这次上级安排我们回后方，就是要带回抗日前线的第一手材料，然后拟定春季打鬼子计划。咱有的是打鬼子的机会，到那时，咱在战场上多杀鬼子，就能替乡亲们报这些血海深仇。如果盲目去和鬼子硬拼，弄不好会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余荣贵：“听特派员的，看谁违反纪律！”
　　
　　6、小镇、石拱桥、碉堡
　　①、鬼子严密盘查行人的出入。
　　余荣贵等人伏在草层中，密切观察着桥头。
　　王玉林在余荣贵身边焦灼不安。
　　余荣贵：“王特派员，待会儿我在路两边发起攻击，吸引鬼子的注意力，你们趁机从桥上冲过去。”
　　刘明跃：“路两边的地形不利，你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余荣贵：“保护你们的安全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只要能缠住他们五分钟，你们就能安全冲过封锁线。”
　　王玉林：“好，你要保证能坚持到最后。”
　　余荣贵：“那当然。”
　　②、路两边
　　余荣贵下令攻击，和鬼子正面交火。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有战士的头被炸飞了，有战士浑身被打成了筛子眼，有战士的血溅出来，喷了鬼子一脑袋……
　　叠印：硝烟弥漫的镜头；王玉林等人趁机冲过石拱桥的镜头；鬼子重兵围歼余荣贵的镜头；刘明跃机警地冲上前放火点燃了鬼子的营部，鬼子忙于回身救火的镜头。
　　余荣贵等人得以突围，在林地里，余荣贵点点人数只剩下狼狈不堪的六人。
　　
　　7 、河道，晨曦
　　余荣贵等人正漫无目的地走着，有的用枪托当拐棍，一个个疲惫不堪。
　　爬山虎上气不接下气地对领头的余荣贵说：“营长，前面一条河。”
　　余荣贵：“我也看见了，相互拉着手，趟过去！”
　　刘曙光：“我的爷，咱们不吃不喝不歇气走了这么长时间了，腿肚子都转筋了，再要过河，要命啊！”
　　余荣贵：“我问你，命重要还是歇脚重要？”
　　哮天犬也说：“我也跑不动了，磨刀不误砍柴工，歇歇脚再走，未必就能撞上日本鬼子？”
　　余荣贵：“我的好兄弟，现在就剩咱几个了，咱折腾不起了，如果日本鬼子骑马骑摩托对咱们围追堵截，咱往哪里跑？有河水隔着，也许相对安全一些，咱再找地方歇歇。”
　　刘曙光说：“怪了，上下也没个渡船。”
　　余荣贵：“这茫茫河滩，河风如刀子，谁还夜里在这儿守着？就是有渡船，没钱一样难办，别犹豫了，准备！”
　　大鼻子：“营长说得对，过就过，别想着冷，就想着对面有馍馍，有媳妇。”
　　余荣贵率先脱下鞋挽起裤子，用裹腿布条把鞋系在腰间，其余战士也纷纷开始准备。
　　水不深，哗哗作响。河面不宽水不深，但河边已结了亮晶晶的薄冰冰，
　　战士们一个个呲牙咧嘴，直趔趄。先后趟过了河
　　
　　7、 四不距村的沙滩，沙滩上干的蒿草、林木，一片荒凉。
　　爬山虎高兴起来：“看，那里在冒烟，有烟的地方就有村子。”
　　余荣贵停下脚步，四下看了看，疑虑地说：“咱走的很慢，仍然在鬼子的掌控之中，得提放一些。哮天犬，你先到村里摸摸情况。大家原·地休息。”
　　哮天犬闻声而去，其余人原地整理已经很破的衣裤和枪支。
　　河道上的西北风吹过，像冷箭，让人瑟瑟发抖。
　　不一会儿，哮天犬转过来报告：“报告营长，村庄被洗劫一空了，没有发现异常，也没发现人，看样子是昨天发生的事儿。”
　　余荣贵：“难道又是鬼子干的？”
　　哮天犬：“营长，这是他们在抢劫，他们抢了东西是不会在这里停留的，一定回老窝了。”
　　余荣贵：“说说你的看法。”
　　哮天犬：“真要他们在这里过夜，有这么大的烟，他们受得了吗？”
　　余荣贵：“分析得有道理，赶得上智多星了。弟兄们，进村烤烤火吧，放机灵点。”
　　一行人顿时来了精神，探头探脑跟着余荣贵进了村，见村里死寂寂的，余荣贵放心了，说：“注意放哨，大鼻子，你先来。”
　　
　　9、①、比较完好的房子，有余烟。
　　战士拾柴升火，围着火堆坐了下来。
　　飞毛腿：“我的棉裤腿已经结冰了。”
　　爬山虎：“再拢点柴火，把火烧大一点，哎呦，身上直打哆嗦，心里也结成了冰块。”
　　哮天犬：“肯定又是日本人干的好事，洗劫了村子。可惜咱们来晚了。”
　　飞毛腿：“你来早又怎么样？子弹没了，手榴弹没了，你就是在场，也是羊入虎口。”
　　爬山虎：“营长，我的干粮袋里没东西了。”
　　哮天犬：“我的也没了。”
　　余荣贵看了哮天犬和飞毛腿一眼，开口道：“去找点吃的，小心一点。”
　　哮天犬和飞毛腿应声而出。
　　②破败不堪的村子，多处有余烟，碎砖瓦砾，坛坛罐罐满地。
　　哮天犬和飞毛腿一起去找东西，然而除了冒烟的柴火棍、碎砖、烂瓦之外，别无他物。
　　飞毛腿：“奶奶的，坛坛罐罐全是烂的、空的。要有只兔子来，我一定把它追上，咱烤兔子肉吃。”
　　哮天犬：“看，有老鼠，你多追几只老鼠也行。”
　　断墙下有两只老鼠探头探脑，转眼又不见了。
　　飞毛腿：“这儿有具死尸，晦气！”
　　哮天犬：“死尸在这儿还有个下落，可惜那些倒在封锁线上的兄弟们的尸首也不知怎么样了。”
　　飞毛腿：“找东西要紧，说那么多晦气话干什么？”
　　哮天犬：“牛，那里一头死牛。”
　　他们来到死牛旁看看，飞毛腿摇头：“那么大一头牛，谁能有什么办法？还是打打别的主意吧。”
　　哮天犬不理他，径直走过去，取下刺刀，开始割牛肉，但是，冻僵了的牛任他怎么翻腾，也难以取下一块好肉来，他想喊飞毛腿过来帮忙，扭身却见飞毛腿在一个堵断墙处乱翻东西。
　　哮天犬：“让你找吃的，你在翻腾什么？”
　　飞毛腿：“找个布条当裤带，转移时裤带断了，要不是撕了干粮袋当腰带，裤子早溜下来了。”
　　哮天犬：“我也得顺便找双鞋穿穿，脚上的鞋后跟裂开大口子了。”
　　飞毛腿：“怎么不割牛肉了？”
　　哮天犬：“死牛冻成了冰块块，谁割得动？”
　　飞毛腿走着走着一趔趄，险些跌倒，哮天犬扭身问：“怎么了？”
　　飞毛腿：“晦气，踩到一摊牛屎上了。”
　　哮天犬见不远处一只大黑狗瞪着惊恐的眼睛在四下张望，他屏声静气，端枪瞄准，一枪打去，黑狗一阵抽搐，“叽咛”了两声就毙命了。
　　飞毛腿有气无力开玩笑：“狗咬狗啊！”
　　哮天犬：“你再骂人打死你，把你和狗放在一起炖了！”
　　③、哮天犬正把狗朝回拖，猛然间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小……小日本，畜生，你……你们打死了我儿子，你……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飞毛腿和哮天犬同时停下身来，朝着声音赶过去，见柴垛边斜靠着一位披头散发的老女人正盯着他们，眼睛一动也不动。
　　老女人有气无力：“强……强盗，你们把我也杀了吧。”
　　飞毛腿：“老人家，不用怕，我们不是日本人！”
　　哮天犬：“是啊，我们也是刚刚赶到这里，还没落脚呢！”
　　老女人：“好……好人，救救我的儿媳和孙子吧。我儿媳刚刚生过孩子，还在屋……屋里呢，我起不来了，要是能起来我就给……给你们磕头了……”
　　飞毛腿：“哮天犬，你在这里照看老人，我进屋看看。”
　　哮天犬：“好，我等你！”
　　破棉絮下躺着一位女尸和一个光腚的新生儿尸首，身体都已经僵硬。
　　飞毛腿出来，见老女人躺在哮天犬怀里，眼角处流下了浑浊的泪水，哮天犬看着飞毛腿摇摇头说：“老人家不行了。”
　　飞毛腿上前一摸鼻孔，果然没气了。放好了老人的尸体，两个人叹气、摇头、离开。
　　
　　10、战士们围着火堆坐着。
　　飞毛腿和哮天犬拖着死狗，回到了余荣贵身边。
　　几个战士赶过来帮忙开膛破肚，直接割下一块块肉就用刺刀挑着在火上烤开了。
　　飞毛腿又弄来了来了小米、白米、玉米面和两个鸡蛋。
　　飞毛腿：“这些东西怎么办？”
　　哮天犬：“找锅，放到一起煮。”
　　飞毛腿升火，哮天犬搅锅，然后，找一烂碗，舀出就吃，其他人见状，生不生熟不熟地用脸盆、茶缸、竹筒等等可盛稀饭的东西开始舀起来，战士们边吃边说。
　　爬山虎：“生不生，熟不熟，吃进肚里变人油。”
　　哮天犬满嘴流油：“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飞毛腿斜眼看着哮天犬：“饱经风霜，狗肉真香！”
　　哮天犬回奉道：“属兔的都是飞毛腿，兔肉才香呢！”
　　爬山虎接口：“怪啊，小日本清乡走了，也不见一个村里人。咱要能遇到一个，也好问问情况。”
　　哮天犬：“刚才我和飞毛腿倒是遇到一位奄奄一息的老女人，可惜没说上两句话就断气了。要是她活着，咱还能问问这是什么地方，现在咱们都成了睁眼瞎了，糊里糊涂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了。营长，下一步咱到哪里落脚呀？”
　　余荣贵：“人们常说，有嘴就有路，现在是有嘴也没有路了，只有走一步说一步吧，咱尽量去找咱的部队去。”
　　爬山虎：“找个屁！即使咱找到了国军部队，咱说得清吗？以前咱们参加战斗时，长官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要在衣服里面写上部队的番号、姓名和家庭住址，一旦阵亡了，打扫战场时也好对号入座，也能给家里发英烈证，这次倒好，一个字也不让留，就是现在咱见了国军的部队，咱拿什么来证明咱的身份？”
　　余荣贵：“那还不是这次任务特殊，不愿意把咱的行动目标透露出去？首长不是说任务完成后尽量找部队，一旦不能按时归队，可以重新参军，可以投八路军，也可以寻个媳妇成个家，只要不投敌就行。”
　　爬山虎：“寻媳妇成家？做梦都想呢，那这不是当逃兵吗？”
　　余荣贵：“这是特殊时期的特殊情况，万不得已时咱才走这条路。这个时候当逃兵总比当汉奸强。”
　　爬山虎：“但愿这一次这几位干部精英能制定出一整套作战方案，早点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地面。到那时，可真要寻媳妇成家了，咱总不能稀里糊涂当一辈子和尚兵吧。”
　　余荣贵：“唉，要是能找个当地人问问情况也好。”
　　哮天犬：“村里即便有人，见了咱们拿枪的，不照样躲起来？”
　　胡乱吃过之后，刘曙光已经响起了鼾声，余荣贵开始安排换岗的：“爬山虎，该你上岗了。”
　　爬山虎：“怎么又是我？我累得快支撑不住了。”
　　飞毛腿讽刺道：“这不是抢媳妇，要是抢媳妇，爬山虎肯定会说，怎么又轮不到我？”
　　爬山虎回奉说：“如果哪天你要是光荣了，你就要飞身到日本国抢花姑娘去！”
　　飞毛腿：“不是吹的，真要是抢媳妇，你抢不过我飞毛腿。”
　　爬山虎：“吹吧，你！我是虎，兔子跑得再快，照样让我囫囵把它吞下肚里去！”
　　哮天犬说：“别磨牙了，快去站岗，听营长的。”
　　爬山虎嘟嘟哝哝掂上枪走了，战士们都乏急了，就着稻草，麦秸睡起觉来，不一会就鼾声如雷。
　　
　　8、 火堆边，战士们鼾声四起。
　　余荣贵身子靠在断墙处，不停地翻身打呵欠。
　　大鼻子手拄枪托，踉跄着走过来，一屁股坐到火堆边。
　　余荣贵半睁开眼对他说：“快吃一点。”
　　大鼻子拾起一块狗肉慢慢嚼，边嚼边说：“营长，我觉得咱们这次任务完成得不怎么样。”
　　余荣贵：“反正我也睡不着，你不妨说说。”
　　大鼻子：“那个刘参谋是条汉子，那个特派员却不太地道，就他那个怂样，让鬼子捉住，首先叛变的是他！”
　　余荣贵：“你们以为我看得惯他那花花太岁的架势？既然上级这样安排就有上级的考虑。”
　　大鼻子：“论他们的职务，让咱们这么多人给他们保驾护航，有点不合常规。”
　　余荣贵：“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头，可是弯子出在哪里我却说不准。你没听团长说这是秘密任务吗？”
　　大鼻子：“既然秘密，多团长在动员会上已经秘密给咱们了，也就没有秘密可言了，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余荣贵：“想不通的事儿多了去了。王特派员不也把秘密不当成一回事吗？”
　　大鼻子：“弄不好这些秘密背后掩盖了阴谋。”
　　余荣贵：“你那只是猜测，王玉林和刘明跃一路上话不投机，他俩身上就有很多难猜的谜。”
　　大鼻子：“我也觉得他俩以前就有纠葛。他们的家庭背景，社会关系、个人恩怨都让人猜不透。那个郭干事对他俩都熟，可他左右不了人家。”
　　余荣贵：“郭干事给我的感觉是直爽、憨厚，唉，也不知道他们冲过封锁线以后怎么样了。”
　　大鼻子：“其实，这个倒不用担心。多团长不是说，他们一冲过去，接应人员就会把他们转送到秘密通道……”
　　余荣贵打折哈欠：“不说了，抓紧时间睡一觉，一会好赶路，说着一趔趄，倒了下去，接着就响起了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