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作品名称:丹江姐妹【剧本】 作者:老笨熊李春胜 发布时间:2015-06-24 19:30:22 字数:8009
第四集
剧情梗概:严君璋走时叮嘱严丹丽在非常时期要用非常的手段防身。送走客人后,严丹丽和婆婆话不投机争吵起来。杨长贵匆匆回来,说鬼子来了,催促严丹丽赶紧逃命,严丹丽也乱了方寸,和乡亲们一起向山上逃,任丰勤急中生智,保护了学生,同时也杀掉了一个鬼子。杨长贵安置好父亲,又要顾及母亲,结果是父母都落在逃难路上。林虎彪领着人也在逃,他摒弃恩怨,伸手拉了杨长贵一把。严丹丽对这次盲目逃难表示不满,她的刚烈在她随波逐流之后才表现出来。
1、 杨长贵屋内
丹丽妈逗着雄雄玩,严君璋和闺女拉家常。
严君璋:“林保长抗日热情很高,是条汉子!”
严丹丽:“爹,他为人不咋的,阴一阵,阳一阵,一喝酒什么话都说,越喝思路越清,越喝越闹事!当他喝醉酒时,他看上去是个人,说的是人话,可他平时干的全是鬼事!”
严君璋:“爹看他的骨子里有一股霸气、匪气,其实,乱世出英雄,他应该是个人才!”
严丹丽:“他这人就是这样,村上人都知道他是挨了刀的肥猪——耐得住开水烫,你别听他胡咧咧。”
严君璋:“他并没有胡咧咧,上次你们这里遭日本人暗算,果真就是一伙战场上溃逃下来的逃兵。只是你们不反抗,都一个劲地往深山老林里钻,自己把自己弄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严丹丽:“早知道这样,我和他们拼了。”看着雄雄,严丹丽想起了另一个孩子,眼睛有些潮湿。
严君璋:“世上难有早知道。你们真要和这伙强盗玩横的,鹿死谁手还保不准呢!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村里人要是拿起锄头、头砸也把他们砸扁了。”婷婷又说:“那个任丰琴深藏不露,爹看也是个角色!”
严丹丽:“那人是个教书先生,对人很有礼貌,也有分寸!”
严君璋:“妮儿,现在世道不太平,市面上的各色人各有心事,你和长贵得留一手,爹以前告诉你的话你得记住,那是保命的根本!”
严丹丽:“爹,什么话?你说的可是医治跌打损伤的那一招?”
严君璋:“那是小儿科。爹说的是你出嫁的前一个晚上,爹嘱咐你的话,没记住就算了,爹不会说第二遍的!”
严丹丽:“爹,记着呢!你说无论遇到啥事不能躲,不要怕,要勇敢地去面对,你还说让我弄点防身的东西放在手头上,万不得已就来个鱼死网破,还有……”
严君璋满意地打断他的话头说:“有你这些话,爹也就放心了。行了,别说了,记到心里,烂到肚里!”
严丹丽:“嗯,我知道!”
严君璋:“你在我们身边时是严家姑娘,出了阁就是杨家的媳妇,就要自己担起一片天了,就要想着好好过光景,我和你娘你不要担心,一点薄地由镜子和帽子给耕种着,我和你娘冻不着饿不着。”
严丹丽:“粮食收了,给镜子哥和帽子哥送一些,别光使人家。我看镜子哥和帽子哥比你们的亲儿子还亲。”
丹丽妈:“这个不用你操心,给人家人家也不要,一对犟驴。说实话,帽子和镜子比淅秀强百倍,淅秀和你爹在一起干活时,说不上十句话爷儿俩就抬杠,有时候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也争不出个名堂。养个闺女养个罪孽,养个儿子养个仇人。”
严丹丽:“淅秀呢?淅秀现在好吗?”
丹丽妈:“说他干什么,一提他就来气,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整日跑得摸不着家门,我看就是个混世魔王!”
严君璋:“好了,好了,有时候我也烦他,不过回过头想,让这小子出外闯荡闯荡也好。有一点你放心,他有弹性有刚性,别看他老爱和我抬杠,我就喜欢这样的人。丹丽,现在世道不平静,很难沟通消息,遇到情况,能报了个平安,我们就放心了!”
严丹丽:“嗯!”
严君璋:“长贵在外,认识的人多,听到的信儿也多,以后再遇到难事,和村里人抱成一团,闲的时候让他琢磨琢磨怎样做枪,实在不行就高价买一些,放到家里以备不测,没有点防身的家伙就很难镇住宅子!”
严丹丽:“爹,你放心,天阴下雨没活儿的时候,他做了几个枪托,还像回事儿,我给你拿来看看?”
严君璋:“光枪托还不如烧火棍,要玩就得玩真的,玩不了真的不如不玩。妮儿,庄户人命不值钱,但也要顾惜,一有闲空你就和长贵多琢磨琢磨,不过,弄的东西得放好,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
杨老汉跛着脚赶过来,笑着说:“亲家,难得来一趟,你就不能在这里多呆两天?”
严君璋:“不了,家里还有一摊子事。亲家,咱这穷家薄业的,再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呀,你没听林保长说小日本已开始蠢蠢欲动了,咱可得提防着点。”
丹丽公公显得有些气短,直喘:“上次他们来,不一阵风地又走了?咱是庄稼把式,又没招惹他们,大不了再往山里躲躲。”
严君璋:“亲家,你想得太简单了!以前咱这里搞宛西自治,陈重华组织的民团就像是一堵铜墙铁壁,遮拦着咱们,现在听说陈司令的队伍开到外地作战去了,别看现在咱这里风平浪静,谁知道日本人以后会怎样刮歪风掀恶浪,事到临头,后悔就晚了。”
2、 杨长贵破落的农家小院里
严丹丽正在给雄雄喂奶,她伸开巴掌,照雄雄的小屁股打两下,柔声嚷道,“小乖乖,别咬妈妈!”
芳芳在麻利地帮忙收拾院子,看了丹丽一眼递腔:“雄雄现在饭量大了,吸不到奶水,他能不咬你?”
严丹丽:“芳芳,你歇歇,一会儿我来。”
芳芳:“咱俩谁是谁?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谁干不一样?”
严丹丽:“玉霞睡了?”
芳芳:“她不睡我还能这么清闲?丹丽,你看雄雄长得多可爱呀,虎头虎脑,浓眉大眼,可赶得上杨长贵了。”
严丹丽:“别说杨长贵了,你咋不说可赶得上他妈妈了?”
芳芳:“好好,赶得上你严丹丽了。真的,这雄雄呀,十人见了九人夸,一人不夸是哑巴。”
严丹丽:“我准备明年开了春,天暖和了,就给他断奶,让他到泥里水里、风里雨里摔打摔打。”
芳芳:“是啊,乡下娃,有野性,越摔打越壮实。好了,其余的你收拾吧,我回去看看小姑奶奶醒了没有。”
严丹丽:“好啊,谢谢你了!”
3、 杨家小院内
雄雄在严丹丽怀里哭着闹瞌睡,婆婆走过来,话不投机,婆媳俩拌嘴。
长贵妈:“丽丽,你爹哮喘病又犯了,喘得厉害!”
严丹丽冷冷地说,“他哮喘,我能怎么办?我一不是华佗,二不是神仙,能有什么办法?”
长贵妈:“你不会去找个郎中给他看看?”
严丹丽:“近处几个郎中都被队伍上抢走了,我到哪里去找郎中?今天中午接的那些红糖、白糖和鸡蛋,你拿去先给他烧口热汤喝。”
长贵妈:“那能中?你爹快要憋死了,你还跟没事人一样,真没见过这种女人!”
严丹丽:“我这种女人怎么了?憋死了省得活受罪,憋死了省得活得窝窝囊囊!”
长贵妈:“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像话了!这要在过去,你们还敢这样没大没小,没天没地吗?”
严丹丽:“过去怎么了?当公婆的就合该把儿媳妇给吞吃了?”
长贵妈:“女人讲究三从四德,也不知道你娘家是怎样教育你的!真是的,翻了天了!”婆婆抬起高腔来,“好吃的让着你,好住的让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整日吊着个脸子,跟驴脸似的,没一点教养!”
严丹丽抬起高腔:“笑话,我来这儿可真是享你们家的福了,我在娘家总不是现在这样缺吃少穿吧?你看不过眼,让杨长贵把我休了,去找一个明白的、能干的来!”
长贵妈:“这日子怎么过?这日子怎么过?现在的小媳妇欺负公婆了,哎哟哟,不得了了!赶明儿让众家八户说说,杨长贵这个没心没肺的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婆娘!”
严丹丽:“我怎么了?我还有一肚子话呢!你儿子害死了我儿子,我找谁诉苦去?你儿子是杀人犯,自古以来,杀人偿命,你说该怎办!”
雄雄哇哇大哭,严丹丽抱起雄雄,忽地站到椅子上,大喊:“都给我听着,我们家出了一个杀人犯!”
长贵妈:“你爹还没死,号丧呀!真没见过现在的女人这样放肆!长贵爹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严丹丽:“大不了我和杨长贵给他守灵扛幡摔老盆。”
偏屋内,杨军富躺在床上,老泪纵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阎王爷啊,你咋让我死不了活不成啊!”
4、一所简陋的学校,校门口是一木牌,牌子上写:“西岭学校”
校园内三间教室,一间偏屋,校园东北角有一口井,木制井架上面安着手摇辘轳。辘轳上缠着井绳,东南角一个红薯窖,被大石板盖着,西南角是茅屋棚的厕所,院中间一棵大槐树,树上是一口铜钟。
几个孩子蹦蹦跳跳在唱:“爱同胞,爱家乡,我是一个好儿郎,爱学习,爱劳动,我是一个好学童,不畏强暴,不怕牺牲,国家扎根我心中,国家扎根我心中……”
任丰勤气呼呼地进校,孩子们撒欢地跑进教室里。
5、杨家小院
杨长贵风风火火冲进来,满头是汗,大口喘着气说:“快抱上孩子往山里逃,妈,我来背你,爹,你快一点!老日又来了,一长流子!”
严丹丽:“快去喊人,和他们拼了!”
杨长贵:“你疯了,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老日来的多,又拿着长枪,找死啊,见谁喊谁,逃命要紧。”
严丹丽跺脚:“咱的仇不报了?”
杨长贵推严丹丽:“以前咱没组织起来,现在到哪儿去喊人?你去喊一下试试,看谁和你一起去拼命!快,先躲躲。”
杨军富站在偏屋门口,憋着通红的脸说:“长贵说得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惹不起咱躲得起,千万不能胡来!”
严丹丽去拿放在床头上孩子的衣服,杨长贵吼:“你不要命了?就是你不要命了,也要顾顾村里人,也要顾顾咱家的老小。你快走,见人都喊,快让大家伙儿躲一躲!”
长贵妈跌跌撞撞走出屋门喊:“快跑啊,老日来了!”
严丹丽抱起雄雄开始跑起来,边跑边扭过身交代:“你背上妈,催爹走快一点!”
杨长贵冲着远去的丹丽喊:“管好雄雄。”
丹丽边跑边扯着脖子喊:“快跑!老日来了!”
6、磨坊内
芳芳赶着牛正在拉磨。
玉霞被放在摇篮内,丹丽跑过来,弯腰抱起玉霞,催促芳芳:“赶紧,再不跑就没命了。”
芳芳接过玉霞,冲出磨坊,开始喊:“宝根——”
财运一把拉过她,说:“你赶紧抱着玉霞逃,我去找宝根。”
黑子紧紧跟在芳芳后面。
7、 逃难路上
丹丽见后面的人走不快,急了,把雄雄朝芳芳怀里一塞,夺过铲子母亲的包袱,扔
了出去,喊:“快把东西扔掉,保命要紧。”
拾粪的、砍柴的、担水的,东跑西窜的混乱场面。
严丹丽几次跌倒,几次爬起,棉袄被树杈挂烂,头发散乱也顾及不了,她已经累得满身是汗,沙哑着喉咙骂了起来:“林虎彪,我日你祖宗,收粮的时候你跑的比谁都快,现在乡亲们遇难的时候,你死到了哪里去了?”
逃难路上,另一个方向
林虎彪大洋一起,边跑边喊:“乡亲们,快往山里跑,老日来了。”
几个慌乱的人跟着林虎彪来到一个人把高的蒿草层中,林虎彪隐蔽下来,掏出手枪,但没瞄准一个目标,他见情况不妙,拔腿又逃。
大洋跟在林虎彪后面,林虎彪问:“大龙呢?”
大洋上气不接下气:“在后面。”
大龙赶上来了,大洋埋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去找她?”
大龙朝林虎彪的背影努努嘴,没再说什么。
有老人和孩子就近钻进柴垛里藏起来。
杨长贵背起老娘拼命往前冲,看看跟上前面的人了,便丢下他妈,转身去背他老爹,杨军福喘得厉害,不愿意连累儿子,拼命拍着长贵的肩头,让长贵把他放下来。刚好这时遇到财运,财运对长贵说:“快把老爷子藏到那个碾洞里,我爹也在那里!”
杨长贵想都没想,就把杨军福背到了村头碾盘跟前,挪开一块石板,把他爹塞了进去,又用石板堵上。
杨长贵对着洞口:“爹,你忍一忍,别吱声!”
洞内:“照顾好雄雄!”
财运:“你快跑,我去找宝根。”
杨长贵赶紧去追他妈,长贵妈跌跌撞撞走,扭头看儿子。
追杀声、狗叫声、乡亲们凄厉的惨叫声、风声、枪声、脚步声、喊杀声连成一片。
长贵妈:“放下我,你逃活命去吧,照顾好雄雄!”
杨长贵不吭声,只顾跑,没想到母亲在背后大叫一声:“唉哟,屁股!”
杨长贵也隐隐感到自己兜着母亲腿的双手有热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母亲的尿还是血,他顾不得多少,只说了句:“妈,忍着点!”
长贵妈:“放下我,你个不孝子!”
贵妈用指甲掐杨长贵的胳臂,没用,接着咬杨长贵的肩头,也没用,没办法,她把两手向杨长贵的两个腋窝处伸去,触动了杨长贵的笑点,杨长贵受不了了,松开了手,长贵妈掉了下来。
“快快的,抓活的!”后面有人喊,同时也听到了马蹄声。
旁边林子里伸出一只手来,生拉硬拽把杨长贵拽进林子里,大龙在前面领路,大洋架着杨长贵跟在后面,遇到一个陡崖,大龙先拽着青藤跳下去,接着杨长贵也跟着跳了下去,最后其他人也下去了,他们都是连滚带爬带跳。
下来后,几个人都是一身冷汗,林虎彪喘着气说:“杨长贵,你不要命啊!”
大洋:“保长,怎么办?”
林虎彪:“从这儿有个小路通菩萨堂,那里一般人不轻易去,鬼子摸不着,就是龟孙们来了咱一目了然,也能到深山里和他们兜圈子!咱先到那里找个落脚的地方!”
8、 教室内
前面是一个木架黑板,黑板上流利地写着:“打倒小日本”几个流利的粉笔字。土制讲台上放着一块木板,上面有粉笔、作业本等物品,下面是十多个土制课桌。
任丰勤夹着书本走进教室,一脸严肃。
宝根喊起立,任丰勤还礼后,孩子们自觉地手放在背后端坐在座位上。
任丰勤:“刘宝根,今天为什么缺席这么多?”
宝根:“报告老师:刘晓晓和周玉坤让他爹领走了,马力生病了,赵春晓和马冬冬走亲戚去了。”
任丰勤:“好,现在开始上课。宝根,老师让你背诵的你会了吗?”
宝根:“会了。”
任丰勤:“来,给老师背背。”
宝根上前背书:“小日本,太猖狂,欺中华,似虎狼。好儿郎,要坚强,挺起胸,背起枪,保江山,上战场……
画外音:“快跑啊,老日来了!”
任丰勤扔下教鞭,疾速起身,走出教室,慌慌张张四下看。
学校内任丰勤见外面乱糟糟的,马上喊齐孩子,转过身来,关紧了校门。他急得团团转,突然他看到了学堂东南角有一个红薯窖,眼睛一亮。
任丰勤:“孩子们,谁见老师平时拴柴的绳子了?”
孩子们:“没见到。”
任丰勤:“急死人了,绳子呢?”
宝根:“先生,井绳行吗?”
任丰勤三下两下冲到井台上,解掉了井绳,把孩子一个一个系到红薯窖下面,最后轮到宝根了,他再三叮嘱宝根:
“宝根,你比他们都大,是大哥哥,老师把你系下去以后,你要管好他们,让他们在窖里面千万别吭声,更不许打闹,饿了你们就啃点生红薯充饥,听到没?”
宝根点点头:“知道了。老师,你呢?”
任丰勤:“我就在外面看动静,记着,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动。记住了吗?”
宝根:“记住了,先生!”
宝根被系下去以后,任丰勤在窖口上面盖了一些柴草,他躲进了厕所里。
财运打开门,探头探脑地喊:“宝根,宝根——”
财运见没动静,就急匆匆冲进教室,教室里空无一人,财运慌慌张张离开。
9、不大功夫,一个小鬼子探头探脑地向这边走来,那小鬼子端着枪四下看,忽视了脚下面的危险,一脚踩空,跌到了红薯窖里面,任丰勤大惊失色,赶紧扑过来,对着洞口悄声喊:“宝根,使劲把他压到最下面!”
红薯窖里的孩子们都很机灵,拽的拽,扯的扯,惊恐万状的鬼子拼命反抗,但双拳难敌八手,孩子们用手抓,用嘴咬,用脚踢,你拉我扯地把小鬼子摁倒在最底下。任丰勤攀着窖壁的脚蹬也下到了红薯窖里面,和孩子们一起使劲挤,使劲压,窖里空间很小,人多了转身都难,那小鬼子被活活地憋死了。
鬼子走了,任丰勤看看没有什么危险了,才把孩子们一个一个又系了上来,最后一个轮到宝根了,任丰勤对着窖口小声交代:
“宝根,把鬼子的军装剥了,拴到绳上系上来。”
“知道了。”宝根说干就干了起来。
孩子们吓得哇哇直哭,任丰勤的心里酸酸的,他强忍着愤恨和悲痛,左劝一个,右哄一个,下了很大功夫才让孩子们平静下来。
任丰勤开始指挥孩子们抱来柴草,把红薯窖填了个实在。
10、天黑黑的,孩子们争着拿鬼子的枪、子弹袋、衣服和皮靴,宝根在前面领路,任丰勤在后面指路,任丰勤换着背孩子们,到了荆巴岭村,村里已经家家闭户了。
狗叫声惊动了荆巴岭的人,一家茅草屋里亮起了煤油灯,任丰勤上前喊门。
任丰勤:“老乡,老乡,救命,救救孩子们。”
门开了,任丰勤和孩子们进屋,屋里的曹老汉和曹大娘听了他们的遭遇后,连连叹气,曹大娘赶忙给他们煮了稀面糊糊,又给他们煮了鸡蛋,任丰勤和两位老人忙着招呼孩子们吃饭,然后把孩子们分两处藏了起来。
11、菩萨堂偏屋内
几个人坐到靠墙的一堆柴草上直喘气。
杨长贵一坐下来就垂下了头,难过得直掉眼泪。
大龙:“这里来过人?”
林虎彪:“这个时候谁来,别疑神疑鬼了!”
大龙:“这堆柴草显然是睡过人,你看,那里还烧过火。”
林虎彪:“也许是过路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大龙:“保长,今天中午你说鬼子的先遣队要来,你咋知道的?”
林虎彪开始发牢骚:“维持总会的几个王八蛋使了鬼子的好处,让我签字卖地,我不干,没想到我今天好心好意提醒村里人,他们不买我的账,倒霉了活该,怨谁呢?”
大龙:“要是知道他们今天来硬的,咱也能准备一下,和小鬼子拼了!”
林虎彪:“我倒也想和小鬼子拼了,可是一个跳蚤能顶起一个卧单吗,人不齐心,谁有日天的本事啊!”
10、山洞内外
严丹丽和乡亲们又一次来到了上次藏身的那个山洞,神不守舍的。
村民甲:“不得了了,村里‘嘟嘟嘟嘟’的打枪声吓死人了。”
村民乙:“这日子提心吊胆的,何日是个头啊!”
村民丙:“这次日本兵来得真蹊跷,怎么像跟打雷下雨一样说来就来?”。
村民丁:“也不知道日本人来的目的是干什么?搜查中国的大兵还是抢东西?”
杨国栋:“不知道。弄不好是林虎彪和日本人串通一气,打咱村的主意,我猜想,这次日本兵突袭,弄不好是姓林的倒的鬼,他和维持会上的人有勾结!”
杨国华:“真要是他,咱们活剥了他!”
铲子:“不可能,林虎彪口口声声要抗日打鬼子,今天在杨长贵家,他就提醒过咱们要防日本先遣队的突袭,当时以为他喝醉了说胡话,咱就没放在心上。”
村民甲:“我正推磨呢,有人喊,我扔下东西就跑,看见林虎彪和大洋也在逃!”
村民乙:“要不是杨长贵从外村回来报信,咱全村都遭殃了!怎么,杨长贵没来?”
严丹丽:“他在后面背他老娘,跑得慢,也不知道怎样了!”
有一个年轻后生连滚带爬从山下跑上来,坐在一块大黑石上直喘气,说:“可不得了了,日本人见人都逮,逮不住就打枪,日本兵举着火把,把搜查过的房子全点着了,他们说是他们的执勤人员被咱们村的人给害了,他们要报仇,我亲眼见他们一枪把王福给打死了!”
彩云:“王福的老婆正生孩子呢,这下可遭了殃了,唉,这些强盗,李荷清,你还看见谁了?”
李荷清:“瘸子老王真了不起,他正在锅里烧豆腐,水刚开,就有人喊他逃命,他只顾烧火,等日本人来抓他的时候,他一瓢接一瓢地把热豆脑泼向日本人,烫得日本人抱着头捂着脸哇哇直叫,后面的日本兵向他开枪,他才倒下了,别看瘸子老王平时蔫得像只绵羊,关键时候还真爷儿们。”
严丹丽:“其实,咱村里血气方刚的男人不少,要是都像瘸子老王一样,也能用锄头、头干掉几个日本鬼子!看看人家,想想自己,咱活得窝囊!”
村民甲:“我也想揍他龟孙子们,可是没人领头。”。
严丹丽:“睡不着觉了怪床歪,瘸子老王让人领了吗?一个头发白了的瘸腿子都敢和小日本碰一碰,我们四肢健全的却还不如人家。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这事说出去,咱的脸比装到裤裆里还臊!”
村民甲:“这伙强盗真的都是日本兵吗?”
李荷清:“有的说的话听得懂,有的说的话听不懂,具体什么样子,你窜来我窜去,也辨别不清这伙强盗是什么样的。”
村民甲:“李荷清,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李荷清:“我躲在一口缸里,趁机跳下水沟,绕过金家弯子才找到这里的!”
村民甲:“谁被逮住了?”
李荷清:“李自群、刘合龙、刘清茹、严富成、杨国栋,多了,我也没看清!他们都被用一根绳拴着,被带走了!”
财运垂头丧气走上山来,芳芳问:“宝根呢?”
财运摇头。芳芳哭,女人们跟着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