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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十三)

作品名称:追寻      作者:李运昌      发布时间:2010-10-27 12:51:26      字数:7219

田一波在这里艰辛地度过一段时光。春节将要来临,学校放寒假了。家中的母亲又托人捎来口信,说是玛丽去他们家中和他退了婚事。田一波听到这个恼人的消息,他心乱如麻,一时片刻也无法在这里继续务工了。他决定即时就离开这里,便找到厂长聂爱财,心平气和地对他说道:聂厂长,我想回家过年,请你把我这两个月的工资发给我吧?
聂爱财却不以为然地对他说道:现在厂子里资金周转困难,无法给你发放工资——即便是我现在有钱,也不能给你工资。
田一波焦急万分地问道:为什么有也不能给我?这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是我理应获得的劳动报酬,你为什么不给我呢?
聂爱财又慢条斯理地对他说道:春节将临了,我如果给你一个人发工资,其它的人还不都跟着我讨要?我如果给他们发了工资,他们还不都抢着回家过年?这厂子我还开不开办了?要不然这样吧!等你过罢春节再来找我,到时候,我把工资一分不少的发给你。 田一波急不可待地恳求道:我回家的路费没有,你能不能少发给我一些工资?能够我搭车回家就行了。
聂爱财强词夺理地说道:那不行!如果这个人要求少发一点,那一个人也请求少发一点,我的工厂还有没有规矩了?你自己想一想办法吧!能找你的朋友或者是谁——先借一点也行,不管咋说,我能够放你回家过年,已经对你很照顾了,你看一看这厂子里除了你以外,我还让谁人回家过年呢!
狡猾的厂长聂爱财,他那狐狸似的尾巴终究暴露出来。别有用心的聂爱财,他也许就没有打算支付他什么薪水。
田一波在这里辛辛苦苦地工作两个月的时光,没有向厂长讨要到一分钱的工资,也不想为这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与他大吵大闹。他简单地收拾一下行李,骑上一辆陈旧不堪的自行车,匆匆忙忙地往几百公里以外的家乡奔去。田一波感慨万千地离开橡胶制品厂,骑着自行车走过洛阳关林批发市场,又飞奔过龙门桥,望着从桥下奔流不息的河水,望着龙门山上密密麻麻的石窟和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的雕像,渐无声息地远去。一路上,他望着驶向家乡的一辆又一辆公共汽车,一股莫名其妙的伤感之情,在他心底风起云涌,他不由自主地扪心自问:我在外面飘泊流浪,究竟是在外面打工——还是求学呢?不是,都不是——我是一个活生生遭罪受的人!
田一波感悟着艰辛的生活遭遇,伤感不已地朝前行走着。到了下午时分,他渐渐体力不支,口干舌燥,饥渴难耐。他望着遥远的回家之路,懊悔自己的心肠为何坚硬如石,要做一个死爱面子活受罪的人呢?他为什么不愿向昔日的朋友和熟人去伸手讨借路费,然后就顺便地搭乘公共汽车回家,难道说他这一辈子就万事不求人了吗?他目光无助地顾盼着前方的村落,又朝前方行走一段路程,身不由己地沿着公路边的一条羊肠小道,径自朝附近的一个村落走去。当他万分惆怅地走进村庄的时候,静悄悄的街道上瞧不见一个人的身影。他怅然若失地在街头寻觅,像是一个夜游神闯进陌生的王国里,自己不知道将要走到哪里去。他惶惑不安地走到村子中央的时刻,那里站立着几位头发苍白的村民,他们核桃皮一般皱褶的容颜点缀着笑容,在悠闲地抽着香烟,海阔天空地神聊着乡下的逸闻趣事。田一波面对他们无从开口,他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羞涩之感,仓皇地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又朝村庄的另一端走去。不远处,有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妇,她们坐在自家门前吱吱嘎嘎地说笑着,在谈论着东家长西家短的琐事。田一波从她们身边若无其事地走开,渐渐走远了。他犹如鬼使神差,见到陌生人就不敢说出心里话,更是鼓不起勇气,抑或是厚颜无耻地对这些纯朴的乡下人说:大叔、大伯、大婶们,请您给我一点吃喝的食物吧!
田一波无法对他们说出自己的尴尬处境,只是茫然不知所措地在村子里走来走去。他不时走到一户敞开着大门的庄户人家,忍不住想试探着走进去,可是他这一个可怜兮兮的青年人,言行举止却不如一个讨吃要饭的乞丐。他在这一户人家的大门前踟蹰不前,徘徊片刻,又犹豫不决地转过身,十分羞惭地仓惶离去。他强烈的自尊心撞击着他的心灵,将要促使他尽快地离开这个村落,可是他饥肠辘辘,困乏无力,实在没有精力鼓起勇气继续赶路。他在这个陌生的村落朝前走着,神情若失地徘徊来去,不由自主地走到一户人家的门前,轻轻地推开虚掩的门扉径直走进去。这一户人家的院落里静悄悄的,望不见一个人的影子,他忐忑不安地想退回身去,就在这一瞬息之间,从这一户人家的房屋走出一位可爱的小姑娘,这一位小姑娘大约有七八岁,头上扎两个麻花小辫子,样子十分讨人喜爱,她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十分诧异地凝视着他问道:你弄啥哩? 田一波一时惊慌失措,他身不由己地走进她们的房屋,面对这一位可爱的小姑娘含糊其词地说道:我……我……
聪慧的小姑娘还没有等待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便又机灵地忽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找俺爸哩?
田一波惶惑不安地撒谎说道:我是找你爸……他在家吗?
可爱的小女孩歪着机灵的脑袋对他说道:俺爸没有在家,他给人家帮忙去了。
多么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呀!也许在她幼小的心灵中永远也闹不明白,他到她们家是干什么的;他又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田一波掌心里握着一把汗水,十分窘迫地在屋子里徘徊,目光凝视着她们家中餐桌上的葱花油饼,忍不住想开口向小姑娘讨要一些吃的食物。可是当他的目光移向那位可爱的小姑娘的时刻,她水灵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一番,似乎在问:叔叔,我不认识你,你是谁,你的目光为什么总是盯着我们家的油饼?
小女孩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窘迫的神情,一只小手不停地摆弄着搭在胸前的麻花小辫子。似乎聪颖的小女孩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她把手中揉搓的麻花小辫子甩到脑后,两只小手托起一张葱花油饼,亦步亦趋地走到他的面前说道:叔叔,这是我妈妈烙的煎饼……你吃吧。
田一波惶惑不安地说道:我……不饿……我不吃,我吃过饭了。
可爱的小姑娘微笑着说道:叔叔……给你……你吃吧!俺爸俺妈在家了,他们也叫你吃,给……你吃吧!
田一波望着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他浑身的血液从脚跟奔涌到头顶,心乱如麻地退缩着,十分羞惭地转身朝门外走去。可爱的小女孩,她的父母亲不在家中,田一波又怎么能随便吃她们家的油饼呢!如果他十分随意地吃了小女孩递给他的油饼,恰巧被她从外面赶回来的父母亲迎面撞见,那是一件令人多么尴尬的事情啊!此时此刻,他宁肯忍饥挨饿,也不能遭受到他们的非薄——或许不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他依然如故地走开了,几乎是逃也似的走出她们的家园。田一波神情若失地来到一条背街小巷,迎面撞见一户举办婚事的人家,门前聚集很多观看吹唢呐的乡亲们,不时从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正在这时,一位老太太蹒跚着步履,朝着自家院落走去。田一波鬼使神差地匆忙迎上前去,怯生生地面对老人说出自己的尴尬处境。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把他上下打量一番,她布满皱纹的脸庞上展露出慈祥的笑容,和蔼可亲地对他说道:来吧!孩子……你跟我来吧!啧啧……多么好的孩子啊!你咋能遭受这份洋罪?
那位老人喟叹不已地对他说罢,蹒跚着脚步朝一户农家小院走去。田一波忐忑不安地跟随在老人身后,十分窘迫地走进她们家的院落。老人十分热情地把他礼让到屋子里坐下来,然后又蹒跚着步子走到厨房,给他拿出一个十分干硬的馒头说道:孩子,你先吃吧!家里这会儿,就剩下这一个馒头了。
田一波望着十分亲近的老人,激动不已地伸手接过那一个硬梆梆的馒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老人凝视一眼他狼吞虎咽地窘迫吃相说道:吃吧!孩子,你吃吧!不够了,我一会儿到前面去,再给你要些吃的去,有一户人家办喜事,啥东西都有。
田一波一边啃吃着干硬的馒头,一边忙不迭地说道:够我吃的,您不用为我再要吃的了。
老人又十分怜悯地说道:看着这么好的孩子出来受罪……我不忍心……你先吃吧!我到前面再给你拿些吃的回来。
老人说罢就动身往外走。田一波匆忙阻拦住老人说道:大娘,您不要去了……够了,这些够我吃的了。
老人又亲切地笑着说道:年轻小伙儿,吃这一点儿会中?
田一波羞惭地说道:中,我吃这一点就中。
老人凝视着他狼吞虎咽地吃相,又快言快语地说道:我再给你拿些东西去,你吃饱了也好赶路——离家那么远!
田一波说:大娘,我不要了。
田一波执意劝阻住善良的老人,在她家里啃吃一个馒头,又喝一碗白开水,十分客气地辞别那位热心肠的老人,又匆忙地上路了。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道路上的行人越来越稀疏了。偶然有一辆汽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又很快在夜幕中消失。月光下,他孤零零地朝前行走着,像是旷野中的幽灵,在奋力地朝前飞奔而去。远方村落的灯火若隐若现的跳动、闪烁,像是满天眨巴着眼睛的星光,为他指引着黑暗中的方向。时而,他回头望一望走过的路,又看一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生疏地带,为此叫苦不迭——这该如何是好啊!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到那里寻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呢?此时此刻,他心中那个一贫如洗的家,似乎是一个充满温馨的港湾,是他疲惫身心的栖息地。他渴望回到母亲的身边去。远在家乡的母亲,似乎已经站在他家的门口,露出慈祥的笑容盼他归来。他忧伤地思忖:多情的母亲您可否知道,您的儿子是多么的想飞回家去,回到您博爱温暖的怀抱,再也不遭受这种漂泊的生活了!此时此刻,他们贫穷不可一世的家园,被他母亲的唠叨声淹没的家,似乎是一个充满母亲的爱抚,充满一位纯朴的母亲对儿子的深切关怀。他焦灼无耐地望着被静寂包围的四周,断定自己美好的遐想今夜无法实现,也许他将要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可怜兮兮地度过一个寒冷的冬夜了。时而从他身后又驶来一辆汽车,闪耀着灯光从他身旁疾驰而过。他趁着刺眼的一束灯光,望见前面不远处的道路一侧,高高地树立着一个标示牌子,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前行500米——临汝镇官庄村。他仿佛在人迹罕至的荒漠中望见了一片绿洲,又鼓足勇气朝前飞奔而去。当他赶到临汝镇官庄村的时候,他站在寂无人影的马路中央,满怀的喜悦之情早已被一阵寒风吹散,荡然无存了。因为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寻觅不到一个人的影子,又到哪里寻找一户人家住宿呢?他孤零零地站在道路上,一股说不出的辛酸在心头荡漾。他踌躇不前地寻觅着,举目无亲地在月光下四处张望着,惴惴不安地往前挪动着沉重的脚步,在街头无耐地徘徊来去。蓦然之间,他发现有一束灯光从马路旁边的房屋里照射出来。他忐忑不安地走过去,伸手轻轻地叩响虚掩的门扉。继而从房间内发出一声喝问:谁呀?
田一波惶恐不安地答道:是我。
房间内又一次传出声音:你是谁呀?进来吧!
他心神不定地应答道:我……是我……
他一边应声,一边轻慢地推开门扉,双脚不听使唤地跨过门槛,他看到屋子内的男女主人和他们的儿子,他们一家人正围坐一个小圆桌旁边用餐。其中有一位身材瘦小的男主人放下筷子,望着他习以为常地问道:你是吃饭还是住店?
田一波望着面容和善的饭馆主人,心里不由一怔。他不知道这是一家饭馆和兼开旅社的人家,早知道是做生意的门户,说什么他也不会前去叩门。因为现如今,那些做买卖的小老板们,有谁人不把金钱看得比亲爹亲妈还重要!况且像他这样深夜闯进来的不速之客,有谁人肯容留他白吃一顿不掏钱的饭,白住不掏钱的店呢!但他已经走进来,又不好意思退回身去,只好不抱任何幻想地他们说道:我家是中山县的,从洛阳骑车赶到这里,现在天色已晚,回不到家了。如果方便……请你们想一想办法,给我安排一个住宿的地方吧?
这时,正在吃饭的女主人听他说罢,态度和蔼地插话说道:我们家是开旅社的,可以给你安排一个住宿的地方。我就是不明白……从洛阳到中山县,路途这么遥远,咋没有搭乘客车回家去?
田一波十分窘迫地凝视着和他说话的女主人,十分无奈地对她说道:我……没有钱,无法搭乘公共汽车回去。
这一家男主人又漫不经心地继续问道:那你在洛阳是干什么的?怎么连一点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
他望着饭馆的一家人,内心十分羞涩地说道:我在那儿一边打工,一边参加了自学考试。现在学校放假了,厂长没有给我发一分的工钱……
女主人又追问道:你为什么不找亲朋好友借一点回家的路费呢?何必要遭受这一份洋罪?
田一波面对问话的女主人,内心十分地尴尬,一时不知所措。此时此刻,这一家女主人的儿子,看样子他有十七八岁,是一位充满青春活力的小男孩,他注视着他难以启齿的窘迫神情,忙不迭地对女主人说道:妈!你说什么呀!如果他能找熟人借钱,能不坐车回家嘛!
女主人凝视着她说话的儿子,一时没有彻悟他儿子的话语,这一家男主人闻听他儿子这么说罢,忙不迭地微笑着对他说道:今天晚上,你没有钱也没有关系!在我们家中,有你吃的,有你住的!你先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了饭再说!
那一位古道热肠的男主人说罢,他从餐桌旁站起身来,热情地让他在餐桌旁边坐下来用餐。女主人感慨万端地望着他,又起身给他添补一双筷子,然后给他取一个热乎乎的烧饼让他吃。田一波咬一口热乎乎的烧饼,内心百感交集,忍不住热泪盈眶,顺着面颊滑落下来。这一家男主人又起身走到炉火旁边,掂起炒勺和铁锅,匆忙给他做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十分热忱地端到他面前说道:你趁热吃吧!这大冷的天儿,几百里路程……也够你辛苦的啦!人这一辈子,无论是干啥事情……都十分不容易!
田一波听着店主人温暖如春的话语,他望着这一大碗热气升腾的面条,内心不由自主地暗自思忖:这普天之下还是有好人的,好人分明是多的是,到处都有,像厂长聂爱财那样尖酸刻薄的无情之人,毕竟是少有的——他简直是一个卑鄙无耻之徒!
田一波满怀着极其复杂的心境,感悟着善良店主人的恩惠之情,狼吞虎咽地吃着可口的饭菜。他身边的女主人指着她身边的儿子说道:他在郑州上学,前几天他给我打电话说,想在外打零工挣钱,我害怕孩子在外受罪,没有答应他。
女主人的儿子插话说道:妈,你不知道,其实有些大学生们放假以后,也有不少是在外面打零工的。那样还可以体验生活,还可以锻炼自己的生存技能,有什么不好的呢?整天呆在学校读书学习,生活过得十分枯燥乏味。像他这样半工半读的生活方式,我感觉很有意义。
女主人应声说道:孩子,你看他骑着车子回家过年多吃苦受罪呀! 那个男孩子又对他的母亲说道:骑车子回家咋啦?我们班就有一个同学,今年也是骑车回家了——是从郑州,离家也是几百里的路程。再说,这年轻人吃一点苦头,受一点罪,也不见得就是坏事情。不管咋样,在生活中不怕吃苦,不怕受累,只要是有所追求的人们,将来他们的日子肯定比那有些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人们过的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个人的一生,总不可能贫穷一辈子。
……晚饭以后,女主人把他带到一个有四五张床位的客房对他说道:你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就早点休息吧!这些被褥太薄了吧?你要是怕冷,我再给你加一个被褥去? 田一波望着问寒问暖关怀备至的女主人,一片深情地说道:今天晚上,如果不是您们一家人热情地照顾,也许我还在马路上行走着呢!
女主人热诚地笑着说道:不要说了,出门在外的人,谁会没有一点难处!
女主人说罢又转身出去,为他抱来一条被子之后转身走了。
田一波望着转身离去的女主人,心中的感激之情不可言喻。他把随身携带的书籍搬进来,平稳地摆放到床头,躺进温暖舒适的床铺上却无法入眠。这一天的生活经历,犹如西洋景一般历历在目,如现眼前。这时候,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径自来到他的身边问道:你是从洛阳来的吧?
田一波十分诧异地回答:我是从洛阳来的。
那位陌生人又热情地对他说道:我就是这个村庄的,今天家中来了一位远方的朋友,因为家里刚刚建好新房,还没有来得及刷新,今晚安排他在这里歇息了。
田一波感觉莫名其妙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从洛阳来的?
那位陌生人又说:啊——是这样……
他话音未落,从衣袋内摸出50元钱,满怀深情地对他说道:别嫌少,兄弟,你的情况,我刚才听饭店老板说过了。这50块钱了,你拿住吧。
田一波明白他为什么要和他攀谈了。他简直不敢相信目前所发生的一切——生活啊!为什么有时让人伤心,有时让人落泪,有时总是让人感动呢!他感慨万端地和那一位陌生人推来搡去,不肯接受他递过来的钱。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他怎么能好意思伸出手去,随随便便地拿人家的钱财?那位陌生人却不依不饶地把那50块钱塞进他的衣兜。田一波为此感慨万端,他在这孤苦无助的困难时刻,竟然遇到这么多乐善好施的陌生人,他们是一个年迈的老太太和饭馆的老板他们一家人,还有眼前这位好心的陌生男子。他们叫什么名字,田一波一概不知,但他们每一个人的音容笑貌却永远地镶嵌在心底,今生今世难以忘却。他们的滴水之恩情,不知道他在随波逐流的生活中何时才能以涌泉相报? 那位充满古道热肠的陌生人,他把钱塞进他的衣兜之后,又极其热情地对他说道:我也是在洛阳打工呢,是在宾馆工作。我在这里能对你表示一点我的心意,也算是我们这一辈子有缘分。今后咱们可能还有见面的机会!等待你过完春节回到洛阳,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就到宾馆找我去。
这位陌生人说罢,又和他闲聊一会儿起身离去。 从此以后,他在随波逐流的生活中再也没有见过那些热心的陌生人。在后来的日子里,他无法忘却他们热情相助的身影,他们就像是一块五彩斑斓的宝石一样,在他未来的人生道路闪耀着灿烂的光芒!
田一波暗自思忖,等待多年以后,无论他身在何处,都一定要重返那个刻骨铭心的地方——临汝镇官庄村!人啊!滴水之恩何不当涌泉相报?
田一波在这些热心人的帮助之下,他度过了一个安宁的夜晚。第二天早晨,他匆匆忙忙地折身起床,收拾好随身携带的书籍,面对这一家店主人掏出那50元钱让他收下。这一家店主人说什么也不肯收他的钱财。田一波无法从容离开,他把随身携带的两瓶墨水放在他们家的窗台上,然后他满怀深情地辞别店主人,十分愧疚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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