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第八十一章 赵小娟慷慨陈词

　　“刘教授，配上啦！”正在刘倩介绍完赵小娟的情况，就要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小李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兴冲冲地大声喊道。
　　“真得吗？”刘教授惊奇地问道。刘倩也是一幅又惊又喜的样子，怔怔地看着小李，等待着他进一步的证实。
　　“真得，你看，刚才你让申请的几项指标全都配上了。”小李依然沉浸在刚才的兴奋中，继续大声答道。
　　“怎么这么巧，还真是有缘啦，她人呢？我要和她谈谈。”刘教授见只有小李一人上来了，就接着问道，脸上也浮现出惊喜的微笑。
　　“我看到这个结果就匆匆地跑过来了，他们两个还在后面呢，一会就过来啦。”小李高兴地说道。
　　“这不，过来啦！”小李说完上句，朝门口一看，郭强已经陪着赵小娟走到诊室门口了，就指着他俩说道。
　　“刘教授，刘伟哥有希望了！”赵小娟一进门，就激动地微笑着对刘教授说道。
　　“小娟姐！”刘倩感激地叫道，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郭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刘倩激动的样子，赶忙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并肩站在赵小娟的身后。
　　“好，对病人来说简直就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不过，不过……”刘教授看到赵小娟兴奋而又有些激动的样子，就微笑着对她说着，然后又扫视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郭强和刘倩。
　　“这还不行吗，还要怎么样？”赵小娟看着刘教授略微迟疑的样子，又疑惑着问道。
　　“嗯，是这样，你先坐下。你们几个先出去回避一下，我有话要单独跟她说。”刘教授微笑着对赵小娟说完，又歉意地对小李和郭强、刘倩他们说道。
　　“嗯，好得，小娟姐，我们就在外边等着你了。”听了刘教授的话，刘倩恋恋不舍地跟赵小娟说道，眼睛里流露出感激，敬佩，又有点舍不得的复杂神情。
　　
　　“赵小娟，你是个重感情，讲义气的好姑娘，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单独地跟你讲一讲。”刘倩他们三个人都走出去了，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刘教授看着慢慢坐在自己对面的赵小娟说道。
　　“刘教授，您有什么话，就请讲吧。”看着刘教授严肃认真的样子，赵小娟心里有点发怵，就轻声地说道。
　　“嗯，你的情况我大致上也有所了解啦，也知道你跟刘家的特殊关系。不过，这活休器官捐献，特别是肾脏器官的捐献，可不是简单的报恩啊，你要想好了，这可是关系到你今后的婚育乃至你将来人生幸福的大事噢，要知道，你还是个姑娘啊！”刘教授看着有点紧张的赵小娟说道。
　　“这些我都想过了，我还看了有关肾脏捐献的资料，我对您是有信心得。”赵小娟镇静了一下，依然坚定地说道，刚才刘教授让众人回避，看着刘倩刚才出去的表情，好像是要生死离别似的，这样的经历她从未感受过，着实把她吓了一跳，这会正在渐渐地慢慢恢复过来。
　　“是吗？从理论上讲，我们正常的人，有一个肾脏也就够用了，足以维持正常的机能代谢，就是长着两个，也是只能起到一个的作用，一个在工作，别一个在休息，其中的一个其实就是另外一个的备份。就像我们的汽车，总要有个备用的轮子一样。尽管我们的设备很先进，可以称得上是国内最好，在国际上也是数得上一流的，并且，这样的手术我们也已经进行过很多例了，但是，手术总是会有风险的，你可要想好了？”刘教授看着赵小娟起初有点紧张，继而又恢复了镇定，就进一步地说道。
　　“我相信您的医术，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刚才我有点激动，话说的也有点大，但心是真诚的。说实在话，您可能不一定知道：我这条命就是刘伟哥哥给得，没有刘伟哥哥用刘伯伯的一命换了我的一命，我早就不在人世了，更不会有我的今天。所以，你别说是让我捐出一个肾来，就是要我的眼睛，要我的头，我也决不眨眼！”听了刘教授的话，赵小娟动情地讲起来，眼泪都出来了。
　　“你的情况，刚才刘倩都跟我详细介绍了，老刘家对你确实有再造之恩，你也确实是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姑娘。不过，你还没有结婚，据刘倩讲，你和你心爱的人儿至今关系还不是十分明朗，你这么做，能够得到他的理解吗？如果因此影响了你的婚姻大事，你会遗憾一辈子的，你要十分慎重地考虑啊！”看到赵小娟真地是动情了，刘教授也十分感动，但仍然用严格的职业道德约束着自己，语重心长地开导着眼前这位善良纯朴的西北农村姑娘。
　　“刘教授，我连命都能搭上，难道还有比生命更重要的吗？诚然，有个诗人曾经说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但命都没有了，还奢谈什么爱情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你就放心吧。况且，如果是真爱我的人，就会尊重我的选择，和我一道报答我们共同的恩人；如果是因此而失去了他，那这样的人也不值得我真心实意地去爱，毫不可惜。”听了刘教授进一步的劝说，赵小娟再一次很动情地说道，显示出无比的果敢与庄重。看上去如此温柔甚至有点懦弱的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厉嘴呢，真是看不出来，不只是伶牙俐齿，还义正词严，一副凛然不可辩驳的架势。那位姑娘朝气勃发，聪明伶俐，一看就给人一种不可贸然侵犯的样子。这位姑娘表面上温柔敦厚，温文尔雅，骨子里却也是含而不露，豪气内敛，大义凛然啊！这是哪家公司，还真是会招揽人才，这样的白领丽人上了谈判桌，何愁公司的利益不保啊！刘教授听了赵小娟的这几段话，心中陡然生出了几分感慨，暗暗地在心中赞叹着，也不知道该怎样再劝导她了。
　　“那么好吧，为了病人，也为了你的心愿，我就为你们破一次例。按照我们的惯例，像你这样的情况是不符合我们医院器官采集捐献条件的。”刘教授被赵小娟的真情深深地感动了，两个人对视着沉默了好久，刘教授终于微笑着说道。
　　“嗯，谢谢你，为我，也为了刘伟哥。”赵小娟见刘教授终于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也真诚地说道。
　　“你先做好精神准备，回去最好再跟家人与朋友商量一下，最好能争取他们的同意，如果他们都不反对，下一个周五你再来，我们再谈一次，最后做下是否接受捐献的决定。”刘教授看到赵小娟真诚的样子，轻松地说道。
　　“刘教授，不用再商量了，现在就可以定下来。”赵小娟听刘教授说还要再考虑一个星期，就迫不急待地说道。
　　“小娟姑娘，这可不是着急的事，我作出这样的决定已经是破例了，剩下的手续问题是绝对不能再打折扣的了，尽管你这边同意捐献了，我们还要征求病人的意见，看看他能否接受你的捐献；如果他也同意接受捐献了，我们还要再做一次全面细致的配型检查；如果这一关也顺利地通过了，接下来还要办理相关的手续，我要把我们医院的律师请过来，与你签署捐献协议。这些程序都走完了，最后才能选择适当的时机施行手术。”刘教授看着赵小娟真诚急切的样子，平平静静地给她讲了一番复杂繁琐的捐献程序。
　　“啊，这么繁琐的程序。”听了刘教授的一番介绍，赵小娟感慨地说道。
　　“是啊，就是这样。这是人体器官活体捐献，不是农贸市场买青菜，一番讨价还价，买卖双方同意就搞定了，这不只是捐献者和病人两厢情愿的事，还涉及到是否人道和法律上的问题。所以，要给你一个心理上逐步适应的过程。”看到赵小娟渐渐地明白了自己的用心，刘教授进一步说道。
　　“好，一切都听您的安排。谢谢您啦。”赵小娟明白了器官捐献的程序，充满感激地向刘教授说道。
　　“那好，今天咱们就谈到这里吧，剩下的事情等你下次来了再说。”一番长谈解除了刘教授的后顾之忧。最后，他如释重负地微笑着对赵小娟说道。
　　“好的，您也该下班了。家里人可能正盼着你早点回去过节呢。”听了刘教授的结束语，赵小娟一面从椅子上站起身，一面带着歉意说道。
　　“是啊，他们几个肯定也在外面等急了，你快跟他们一块玩去吧，也祝你们节日愉快。”刘教授也站起身来，一面活动着身体走向门口，一面微笑着说道。
　　
　　看到诊室的门慢慢地打开了，在外面等着的几个人一下子惊喜地拥了过来。
　　“刘教授，小娟姐。”刘倩看见他们两个走出了诊室的房门，就充满期待地亲切叫道。
　　“我们都谈好了，回去你们再慢慢地唠吧。”刘教授看到他们几个人期待的眼神，特别是刘倩那期盼的目光，就悄悄地说道。
　　“小李,咱们也收拾收拾下班吧，你也该轻松一下了，跟你那几个同学一块玩个痛快吧。”刘教授向他们几个说完，又对小李单独说道。
　　“刘教授，那我们就回去了，祝您节日愉快。”刘倩充满感激地跟跟刘教授告别道。
　　“好，甭客气了，你们也早点回去过节吧，也祝你们节日愉快。”刘教授微笑着向他们挥了挥手，和蔼地说道。于是，刘倩他们三个人也挥起手来跟刘教授告了别，欢快地向楼下走去。
　　“要你送的东西，送出去了吗？”一走出门诊大楼，刘倩就急切地向郭强问道。
　　“送出去了，你安排的事，还能忘记了啊。”郭强看着刘倩急切的样子，讨好地说道。
　　“那好，咱也好好地过一个中秋节，今天我请客，你们说到哪儿去吃？”刘倩听了郭强的回答，眉飞色舞地说道。
　　“你这个妮子也真是的，刘伟哥在医院里躺着，你还有心思玩啊！”赵小娟看着刘倩开心的样子，故意嗔怪着说道。
　　“高兴啊，尽管我哥在医院躺着，但是有了你这个救星，我又看到了希望啊！老实说，这几个月来，我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走，到海边沙滩上吃海鲜去吧，好好地轻松一下，赏一赏南方的明月！”刘倩听了赵小娟的话，由衷地跳起来说道。
　　“好，我去叫车。”郭强答应着，抢先几步走出医院的大门，叫出租车去了。等刘倩与赵小娟走出医院的大门，郭强已经拉开车门，向她俩招手了。姊妹两个优雅地上了车，郭强关上后面的车门，保镖似地坐到前面的副驾驶位子上，三颗年轻的心便飞向那银光闪烁下的海滩。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当南方的游子们在海滩上仰望着天上的圆月大发思乡之情时，北方的家人也一样地在牵挂着他们。天刚察黑，一轮银盘似的圆月就悄悄地爬上了东边的树梢，慢慢的由红变黄，再由黄一点点地变白，渐渐地明朗起来。田野里飘荡着五谷成熟的芳香，小村里冉冉升起缕缕炊烟。
　　晚饭后，刘家的小院里一如往年的中秋节，照例在堂屋门前的院子中央摆上一方小桌，上面放着时令鲜果和圆圆的月饼。因刘伟不在家，何静便把自己的父母也接过来，和自家一同度过这个期盼团圆的佳节。尽管人数也不比往年刘伟在家时少，但气氛却大大地不比往常。大人们推说刚吃过晚饭，没有胃口再品尝摆在桌子上的时令鲜果，只是小心翼翼地掰些月饼象征性地塞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品尝。小孩子们则还没等到过节，就早早地把月饼吃腻味了，到了该吃的时候却没了兴趣，只是不停地缠着奶奶姥姥讲嫦娥玉兔的故事，唯有小孩子们这些喋喋不休的缠绕将大人们的话题联络在一起，不至于因没了共同的话题而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