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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外史》之《寻金记》(一)

作品名称:《芙蓉外史》之《寻金记》      作者:陈晓江      发布时间:2010-09-21 22:28:04      字数:4523

《芙蓉外史》之《寻金记》(第二部)(一)


第十一卷寻金


第一章黄金不如粮

失去土地的云横打算专门替人犁田养家糊口,可是揽到的犁田活儿不多,所挣的牛谷根本不够供给小两口吃饭,被迫无奈他想远离家乡到瓯江对岸的永嘉场犁田去。
大脚女人董秧认为老公还是安分一点好,不要出远门。她说:“听说前不久永嘉及邻近瑞安、平阳、乐清等四县农民搞联合暴动,楠溪山底碧莲一带上千农民要攻占温州城,只因遇到大雨,山洪暴发,道路难走,耽搁了一夜后走漏了风声才没有攻城,可见外面很乱,你就别往枪口上撞了。”
云横考虑再三,决定听从老婆的劝告,改往山里跑。
云横本来受父亲之托要照顾猪都的,现在反倒占了猪都的便宜。每当家里揭不开锅,便龙闪一样跑到筲箕湾,与猪都一起进深山老林弄点吃的:无论是野果或是野兽,只要填饱肚子就行。可是近来,进山的收获一趟比一趟少了,显然,以后再去筲箕湾找吃的恐怕更困难了。
家里没有粮食,云横只好挖老鸦蒜吃。老鸦蒜吃怕了,他偷别人的苎叶做馒头吃。
偷人家的苎叶,一开始云横有所顾忌,后来他重新思考父亲“气死不告官,饿死不做贼”的教诲,也就心安理得了。父亲临死前吩咐气死不告官,现在我总算完全明白了,其实是无处可告,没本钱可告;说饿死不做贼,那不先要把人饿死了?可见父亲的话不对。他对自己偷苎的行为心安理得的另一个理由是对别人的重新认识。对所有熟悉的人大体上都进行了排摸,排起来几乎没有一个不是自私的——许多人自私的程度几乎与做贼的没有多少区别,可见统天下的人都是贼!偷点苎叶是小贼,小偷,一本正经的人才是大贼、强盗。
挑选比较嫩的苎叶捣碎,浸水,捏出绿汁,掺进麦麸,再在外面包少量一点的小麦二拷黑粉,做成苎叶馒头吃。这苎叶馒头嚼起来粗糙生渣,实在难以咽下喉头。他还不敢坐门口吃,怕被别人看见耻笑,也怕暴露偷苎叶的行径。
董秧感觉得出,云横最近心火热。首先遭殃的是屋前屋后的棕树和茶树。冲着父亲生前那句“屋前否栽棕,屋后否栽茶”的名偈,他将屋前屋后的棕树茶树都挖个底朝天,连一棵树苗也不放过,目的是要看看树蔸下面有没有藏有黄金印之类的宝物。接着,他整天风风火火的往外兴,很少牢家,董秧担心他要设计对付冯昌福,恐怕要干什么下三烂的事了。“你整天风钻一样,到底钻什么呀?”
云横倒认真地说:“你没看出来吗?我在寻金。”
“寻什么金呢?我看你是完全疯癫了。传说中的金子可能根本就没有。”董秧这样说,眼前浮现夕阳下芙蓉岩虚黑的剪影。
“不,传说中的金子要寻,自家失落的黄金印也要寻。阿婆临终时吩咐过,即使被闪魈闪去了,黄金印也要寻回来。”云横想到了祖居地横峻。
“我看没有的,那都是人家传讲的。”
“你说没有,那就一定有的。黄金印不也是传说中的金子吗?”
“人都饿昏了,看你寻什么寻!我看你还是先想办法弄点吃的东西更实在。你有本事寻金,还没本事弄点吃的?”顿了顿叹气说,“我怀上你的孩子了。”
云横听了这话喜笑颜开,一时想不出什么好事安慰老婆,竟煞有介事地说:“也罢,顺便找个红犁头放仓里变粮食。”
说起红犁头的事正是董秧家族的事。从前有个叫董生的人路过猪娘洞,猛听洞里有人叫他的名字:董生,麻烦你把我头顶心的刺拔掉吧。所谓的刺就是洞口的红犁头。董生听从吩咐拔了红犁头,拿回家放到谷仓里,谷仓里的谷就老是涨满着。董秧干脆戳破云横的诡计:“唔,很少有人知道那个秘密,原来谷仓里的谷是闪魈闪来的。闪魈只认犁头不认仓。你也想弄个红犁头吗?”
云横被说得哑口无言。原先他认为这红犁头变谷的事仅是个传说,不足为信,后来亲自在一些凶险的岩洞中寻找,竟产生许多怪念头。自己是在寻野兽?寻金银宝贝?或是寻传说中的红犁头?自己也说不上来,寻着红犁头会不会被魔鬼吃掉也没有仔细考虑,岩洞里去多了,自己似乎也顺便在寻找红犁头,红犁头先寻到了再做道理。现在好了,这红犁头的事老婆却知道得更多。既然老婆都知道的事,不是什么秘密了;尤其是被女人冲撞了,希望便更加渺茫,再去找它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我还想发红犁头财么?
云横喝了点酒,脑子转得更快,竟把寻金的事搁在一边不考虑,又有了许多整治冯昌福的怪念头。这会儿他要跟董秧商量:“癞头昌福的小女儿说话也像她老爸,齆声齆气而且咬着牙说话的,淫荡得很,昌福却特别宠爱她。要使昌福难过,打击他的女儿比打击他本人更有效。”
“那又怎样?”
“我用黑芝麻放在火药枪里打她的脸,就把她打得满脸乌星,成为麻子……”
未等他说完,董秧就骂他:“脑囥仂底哪!”
云横呆了一阵,似乎挑着某根神经:“啊,我有更好的计策了,昌福都是张着嘴睡的,我叫猪都捉条又小又毒的‘寸寸白’,待他睡深的时候,将毒蛇溜进他的嘴里。”
“云横,你的心一定被鬼魔去了,一日千个阵,黄昏躺下烂树段,专门排些不切实的什么计策,你真没出息哟。”看来云横这人不骂还不行,他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可是骂他又没用,董秧只得摇了摇头说,“看来你这一辈子愚蠢的事还真干得不少。你这是老鼠要给猫头颈挂响铃的计谋。”
云横被董秧说得一无是处,便整天佝在灰塘前烤火,借酒消愁。他把做香料的一点黄酒也喝了,然后口里念念有词:“雨是天上水,三点吕洞宾,车字车水来,即今斩妖精。”信手用柴梗在灰塘里画出一个个云头鬼脚的符箓。想起以前揣摩的《美人脱衣法》符咒,猛然忆起那本名叫《轩辕皇帝医学祝由科》的手抄本,急急忙忙地在屋角里掏出来翻弄起来。云横看不大懂,看看一个个符箓有那么点意思,符箓边里还有一些药方,打算专找那些致人死地的符箓和法子揣摩。
董秧见状顿时大怒:“天煞的,你要替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呵。你竟敢看鲁班书?”
云横好像作贼被人揪住一样,恼羞成怒,想发作,却听董秧又说:“这种害人的书看了会断子绝孙的,明的斗不过就算,不能使阴的啊。”
“使阴的又怎样?明的斗不过别人,我就使阴的。”
“天啊,跟你说你可能不相信,我老爸就因替别人做过这些法,才落得一丁不传呐。”
云横感到脸红,耳根烫烫的,叹了一口气说:“唉,算了,被老媵客冲了,不晦气也会晦气。”他扪心自问,“我的财气就那么差吗?难道我真的就是烂污泥跳不上犁头臂的人?”这一急,就把手抄本重重地摔到灶膛里。一阵青烟冒过,手抄本燃起彤红的火焰。
“没事你跟继刁鬼对牛去。”董秧说。
“不,我扫猪粪猪母娘就会泄肚子的,对牛这碗饭不是我吃的,要有口谈理论,还要有资本。”
董秧说:“这几句话倒还是人话。”
极少有人称赞自己,董秧这话虽然带有骂人的成分,听来也特别舒服,以至于有些得意。董秧乘机建议跟继刁做小头生意去。云横认真地想一想,觉得自己缺乏做小头生意的耐性,还是寻金利索,有则有,没有就没有。他认为董秧毕竟是个有头脑的女人,寻金的事要跟她深入探讨。“什么办法都想过了,都不是办法,其实只要有本钱,就是鬼也能教他推磨,我还是要寻金。不过,这寻金的行动也要计划计划。”
“我懂你的意思。”董秧说。
云横不知她到底懂自己的什么意思,为进一步让她懂得自己的意思,分析说:“一弓一箭,水漈佛塘对面。这金子早已让人得了,可以撇开不寻。都说寨门之上,高田之下,三步上三步下,有金一堂镬。这金子还未听说有人得去。”想起芙蓉岩后,真是别有洞天。
董秧说:“依我看,你不用找。历朝历代,有那么多人掀起一轮又一轮的挖金热潮,都未能挖得到金子,就算有那么多金子,你有那么好的运气么?”
“关老爷前一尺金,芙蓉岩上红豆杉。这一尺金我不会放弃的。”
“关老爷前一尺金大概是假的,你从小睡过关老爷的脚下头,他也从来没有托梦给你,可见就算有金子,关老爷也没心思赐给你,我看这一尺金也不用找了。听说这红豆杉倒是很有用处的。”
“不,”云横对非金属的红豆杉根本没有兴趣。
为了稳住云横,免得他干出过火的行为,董秧退一步说:“不是我有意反对你,你得了金子,做老婆的哪有不高兴的?只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金子是你得,或者不是你得,要看机缘。”
“你说对了,”云横猛拍一下腿部根说,“刘伯温没有找到,并不能说我云横就一定找不到。现在的……啊对了,现在的黄金印就是溪南人砍柴时捡来的。”
董秧说:“说句实话,这辈子我未戴过一钱金,但我对金子不稀罕。”
云横认为既然做夫妻了,有些事没有瞒她的必要,说:“现成的,本来我家有枚黄金印,据说是溪南人砍柴时捡的,哈声猫叔叔用五升桶大麦兑来,现在找不到了。我阿婆气昏了头以后,访不起藏哪儿了。可是她肯定黄金印还藏在一个闪魈寻不到的地方……唉,不提这些了。”
董秧说:“我看你在芙蓉念了几年书也有毛病了,咋一根筋地老盯着黄金不放呢?我倒认为黄金不如粮,还是溪南人聪明,晓得兑五升桶大麦,大麦可以救命呀,黄金印可以当饭救命吗?”
“我自己挨饿也要保证你有粮吃,我在这个前提下寻金。有了金子什么事都好办了。我的意思是叫你帮我动动脑筋,现在我需要你替我动脑筋,不需要你讲风凉话,知道不?”
董秧说:“这话我懂,谁不想天上掉下一堂镬金子?有了金子也不错,买几亩田,造一座洋房式的房子。”
云横听到买几亩田,便满腔怒火,心想有了金子首先要买武器,买最新式、最厉害的武器,叫癞头昌福看见自己点头哈腰,害怕自己,然后才考虑造屋买田,因为你田买来尽管怎么多,没有武器,没有武力,照样被别人霸占的。待心情稍微平静一点后,觉得这事最终还得与老婆商量。“陈家真正的藏金地方极有可能在横峻。”
“你办事太性急,而且耳朵头风也太软,是个不听人言听鬼差遣的人。你说藏金横峻的事可有依据?”
“这事我是深思熟虑过的。芙蓉宗谱上说陈虞之兵败,他的曾孙陈振者隐居到横峻,这是铁定的事实。民间还传说有金银财宝带上去。当时主要考虑利用这笔财宝复国的,后来朱元璋攻打温州白鹿城时,久攻不下,刘伯温为了募集军饷曾到芙蓉岩、横峻一带寻找,结果也未找到。我郑家算来也是陈振者的后代,我爷爷这一代才举家迁到郑洞湾的。现在哈声猫一家人留守在横峻,这事我也感到蹊跷,他在横峻多年甘于寂寞,图的是什么呢?”
董秧考虑了一阵说:“最好你听我一句话,别去寻金,多动脑子弄点粮食,孩子出生以后大家有饭吃就行。”云横根本听不进去,董秧只好退一步说,“你真的硬要去寻金,还是趁早去寻,也好早日死心。不过也不要乱寻一通,依我看,你先到芙蓉岩、筲箕湾一带转一转。筲箕湾坐落芙蓉北坡山谷,离芙蓉不远,猪都或许比较熟悉,你可以同他一起寻一寻芙蓉岩一带的各个洞穴以及其它奇特的地方。芙蓉岩总称三岩八洞,这大岩洞、芙蓉洞、紫云洞等都是人迹难到的地方,你能够上得去,就有可能发生奇迹。还有崇固洞,西庵洞,有那么多人修行过,有那么多传说,总值得你去寻一寻。我说的意思是这第二个要去的地方便是横峻了。横峻要是有金子的话,先人不会乱埋一气,不会有意让后人找不到的,相反,他们一定有什么暗示。这暗示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样的暗示,可能还得你亲自去一趟,寻寻感觉。”
董秧能分析得这么透彻,看来女人脚大有大智慧,大脚女人真不单是生儿育女、陪男人暖被窝的。他开窍了,理顺了思路,也拿定了主意,“先去芙蓉岩,下一步去横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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