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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红了(二十)

作品名称:叶子红了      作者:钟羿      发布时间:2010-10-21 09:12:59      字数:5175

王乐康复出院。星期日,朱爽发出邀请,名义上是吃饭,实际上是表达谢意。王大力和叶红欣然接受,几人欢聚在朱爽的家中。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陪护,王大力深深爱上王乐,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就像是自己的女儿,她的喜怒哀乐,牵动着王大力的心。而王乐也接纳了这个不是父亲的“父亲”。有一次,她好似无意,又像有意地喊了一声:“爸。”当时病房里没有旁人,两人相视而笑。一段小插曲,成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其实,朱爽早已看出,女儿把王大力看做父亲的化身,渴望从他那里得到父爱般的感觉。可是,大人之间复杂的情感问题,小孩子如何懂得?这不是过家家,婚姻面临的是责任,重组家庭更是难上加难。
叶红有意让朱爽和王大力单独相处,便哄着王乐下厨房了。朱爽明白叶红的意思,有点难为情,也跟了进去,却被叶红推了出来。
第一次走进朱爽家,王大力有些拘谨。他坐在靠椅上,好奇地看来看去。室内的陈设,虽简单得近乎简陋,却处处体现温馨。墙上挂着一幅刺绣图,绣的是牡丹争艳。色彩纷呈,摇曳生姿,仿佛香气袭人,落款有一行娟娟小字:“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王大力憋了半天,念下了这首诗,问道:“这幅画真漂亮,花了不少钱吧?”
两人独处,朱爽有点尴尬,听他打破沉闷,不由得好笑,一个这么老实的人,也知道了没话找话。
“不是买的,是我绣的。”
“是你绣的?这一针一针的,可费了工夫了。”
“可不!我断断续续绣了一个月呢,就是累眼睛。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呗。”说完,朱爽有些后悔,最后一句话,显得多余了。好像自己没有丈夫,有多寂寞似的。只怕他听了,会浮想联翩呢。
王大力憨笑说:“你真是心灵手巧,还有耐心。我没意思的时候,最喜欢看电视。要不,就喝点酒,睡大觉。”他想了想,补充一句,“我喝酒有分寸,从来不过量。”
朱爽微微扭过脸去,装作捋头发,忍不住笑了。憨人憨语,比牛还笨!她越发觉得王大力有趣了。这样的男人虽没有浪漫的情调,却踏实稳重,心地善良,让人很有安全感。活来活去,只活明白一个道理:过日子,不就是图个相依为命,平平安安吗?
吃完饭,一下午很快过去。王大力蹬着自行车上班了。由一个电工,沦为看家护院的更夫,若是一般人,恐怕需要一段适应的过程,至少要达到心理上的平衡。而王大力却不以为然,职业不分高低贵贱,他很少看书,偶然在书上看到一段话,记得非常清楚——世界上没有卑贱的职业,只有卑贱的人。
王大力照旧尽职尽责。加工厂的后墙出现毁损,他及时向厂里反映,建议立刻修补,以免被盗。靠近院墙的仓库里,存放了很多工具,不少含有铜一类的贵金属,仓库年久失修,存在危险隐患。厂长忙于业务,把王大力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朱爽在加工厂很开心,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上白班,王大力上夜班,两人见面的机会很少。只能在上下班交接的时候,简单地聊几句。几句寻常的问候,足以令朱爽感动了。
可惜,好景不长,章小杨调入加工厂,升任副厂长。她巴结艾丽萍,以下基层锻炼为由,寻求更大的发展空间。叶红得知章小杨来了,心里暗想,自己的苦难又要降临了。
果然,不出三日,章小杨将叶红撵出财务室,下放车间。理由很简单,叶红不是科班出身,对财务一知半解,做出纳员不合适。厂长虽知叶红是孙鹏介绍的人,但权衡之下,章小杨的后台更硬,因为她丈夫是政府官员。所以,厂长装聋作哑,默许了。
叶红没有抱怨,闷声不响地来到车间。朱爽一下子就明白了,肯定又是章小杨捣鬼。她心里暗骂,小张扬阴魂不散,竟然跟到了这里。朱爽气冲冲地跑到厂长办公室,责问厂长,凭什么将叶红下放车间?工作哪点有失误?厂长本来心虚,被朱爽连续的质疑激怒,他一拍桌子,吼道:“人事调动,是领导的决定,一个工人瞎嚷嚷什么?再不懂规矩,小心开除你!”
朱爽咬着牙,瞪着眼,离开厂长办公室。回到车间,她安慰叶红,一个破出纳,不干就不干,没什么大不了的。呆在车间更好,免得经常看见那些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家伙们。
叶红笑而不答,虚心向朱爽学习工艺技巧,然而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孙鹏得知叶红受了委屈,驱车赶到加工厂。一来,他要替叶红讨个说法,二来,是想打击章小杨的嚣张气焰。一个企业,岂能容忍这样的人耀武扬威,胡作非为?一个工人安分守己,敬岗爱业,都会遭受排挤,加工厂必将人人自危,还能干好工作吗?
章小杨稳坐办公室,似乎已预料孙鹏会找上门来。艾丽萍的承诺,让章小杨有恃无恐。临来加工厂之时,艾丽萍说:“你放心大胆地干工作,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实质上,艾丽萍的话锋直指孙鹏。章小杨对艾、孙之间的矛盾,早有耳闻。
“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请问叶红哪点做得不对?”孙鹏劈面质问。
章小杨慢条斯理地说:“一个工人的正常调动,也致于你大动肝火?噢,我忘了,不是普通工人,是你的小情人。”
孙鹏生气地说:“胡说八道。我警告你,不要造谣!不要以为你有后台,就敢在我面前撒野。我不吃你这一套。”
章小杨霍地站起来,杏眼圆睁,强压住火气,“我以为孙经理年轻有为,素质有多么的高,没想到,居然为了一个女工,向我兴师问罪,不觉得有失体面吗?”
孙鹏亦感语言过火,他迅速调整心态,平静说道:“章副厂长,我只想问你,究竟叶红做错了什么?”
“我已经查过了,叶红连中学都没毕业,一没有知识,二没有文凭,你叫我怎么留她在财务科?你也知道,财务对于企业的重要性。我想,这一点,不用我教你吧?”
“董事长曾说过,集团用人,以能力为主。叶红完全有能力胜任出纳岗位,而且她正在读夜大,掌握了很多理论知识。更重要一点,叶红为人诚实可信,这对于搞财务的人来说,是必须具备的品格。否则,即便做了副厂长,也难以服众。”
“你……”章小杨听出孙鹏在影射她,终于按捺不住怒火,大吼道,“我是副厂长,有权进行人员调动,用不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你有意见去找董事长,去找艾总告状。”
孙鹏毫不示弱,反唇相讥,“你以为副厂长就可以乱指挥?这关系到企业的团结,关系到工人们的积极性。关于你的表现,我会上报给董事长的。”
章小杨怒不可遏,面对义正言辞,一时间无话可说,只得摔门而去。孙鹏知道,这次彻底激怒了章小杨,她绝不会善罢甘休。叶红一事不过是导火索,两人的矛盾已经不是简单的意见分歧,而是上升到正义与非正义的较量。像章小杨这样的害群之马,集团上下怨言甚多,一定要清除出去。

赵刚虽抓住了马明亮的小辫子,但一直没获得有价值的信息。马明亮这小子,会不会耍滑头?赵刚心里犯了嘀咕。对待手下的走狗,就要一紧一松。太紧了,会狗急跳墙,太松了,会夹着尾巴逃掉。最好的办法是打一个巴掌,给一块骨头。
为了牢牢地抓住拴狗的绳子,赵刚寻机请马明亮喝了一次酒,酒后又邀来家中密谈。时间恰恰赶在王小凤要来“上班”之前。赵刚故意要制造一出再次相遇的戏剧。
赵刚看了看表,估计王小凤快来了。他借口去茶庄买茶,让马明亮留在家中。不一会,王小凤开门进来。两人重逢,竟生隔世之感。
马明亮走到窗前,看了一下,又打开房门,确信赵刚不在外面。他一把搂过王小凤,疯狂地亲吻脸蛋,鸡爪般的手在她的胸前一通乱摸。王小凤木然地站在原地,对眼前这个男人又爱又恨。
“小蜜蜂,我想死你了。你知道吗?我天天做梦都想你,再不见你,我都没法活了。”
王小凤轻轻推开他,幽怨地说:“我以为遇见你,是我这辈子的福分。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这么好。给我买礼物,哄我开心,明白我的心思。可是,你太软弱了。一个赵刚就把你吓成这个熊样!”
马明亮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喃喃地说:“我有我的苦衷。”
“有啥苦衷?你就不能像个男人那样,把我从他的身边领走?我愿意跟你走。”
“我有我的难处。”马明亮再次拉起王小凤的手,信誓旦旦地说,“小蜜蜂,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带走的。你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王小凤似乎盼到了希望,问道:“要等多久啊?”
“用不了多久,我就能飞黄腾达。到时候,我娶你,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王小凤感动得泪花莹莹,忍不住扑到马明亮的怀中,期待着那幸福的时刻快点来临。
突然,赵刚破门而去。他一直躲在门外,等待最佳时机。
两人正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见赵刚闯入,不禁大骇。马明亮赶紧推开王小凤,抖落抖落衣服,狠狠地盯了她一眼,面露鄙夷之色。他希望刚才的举动,能证明是王小凤主动轻薄,而自己是清白的。
赵刚冲着王小凤大吼:“不要脸的贱货,快点给我滚到里屋去。”
王小凤失声痛苦,捂着嘴,跑进了卧室,“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赵刚愤恨地说:“老马,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你就这么对待朋友?小蜜蜂虽然不是我的媳妇,可她是伺候我的女人。你动了我的女人,还纠缠不清,你对得起我吗?”
马明亮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我是给你脸,你自己不接着。不能怪我不讲义气。你和艾总的事,明天在福昌集团就会传得沸沸扬扬,人人奔走相告。”
“千万不要!”马明亮抽起了自己的嘴巴,“是我色胆包天,是我不知好歹。赵总,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再也不和小蜜蜂来往。求求你,千万别把我的事张扬出去。”
马明亮彻底崩溃了,一旦丑闻暴露,自己将身败名裂,莫说前程断送,就是小命也难保全。艾总是蛇蝎心肠的狠毒女人,非雇凶杀人不可。
“你说说,让我拿什么相信你?”赵刚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潇洒地点起一根香烟。
马明亮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耷拉着脑袋,站在赵刚旁边,想了想说:“赵总,但凡能用到我马明亮,我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做牛做马,保证不会让你失望。如有半句假话,我就是你的亲生儿子。”
赵刚笑着说:“话不要说得这么绝。什么儿子不儿子的?咱们是兄弟,兄弟之间,就应该相互照应。只要你对得起我,我决不会亏待你。我这个人不喜欢听别人说,只喜欢看别人怎么做。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请赵总看我的实际行动。”
“很好。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赵刚一摆手,“马经理,你可以走了。”
马明亮如遇大赦,匆匆逃了出去。
赵刚得意地大笑起来,冲着卧室方向喊道:“出来吧。”
王小凤走了出来,完全消失了刚才的悲戚表情。她坐在赵刚的大腿上,夺过他的烟蒂,狠狠地吸了一口。
赵刚掏出五百块钱,卷成一个卷,塞进了王小凤的乳沟之间。
“演得不错,值得表扬。”说完,赵刚抱起王小凤,走进卧室,把她往床上一扔,尽情发泄起来。
王小凤手里紧紧攥着那五百块钱,好像频临死亡的乞丐,保护着救命的烧饼。她的身体随着赵刚的摆弄而积极迎合,故意放大了呻吟声,来显示赵刚的威猛。她闭上了眼睛,不想看到那张丑陋的面孔。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可怜无助的羔羊,男人每一次肉体的撞击,都是把她继续推向深渊。
王小凤并不情愿配合赵刚演戏,她唯一用心去爱的男人只有马明亮。或许不能说爱,她根本不知道,爱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喜欢和马明亮在一起,喜欢他的甜言蜜语,他的献殷勤,以及他读懂女人心的那份细腻。
可是,马明亮的软弱,让王小凤失望了。她曾偷偷地给他打电话,而马明亮忌惮赵刚,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王小凤伤心不已,常常借酒浇愁。哥哥王大力上夜班,晚上她有了更多的自由时间。是守护一个令人作呕的男人,继续赚取固定的生活费,还是继续堕落,捞取更多的实惠?她挣扎在痛苦的边缘。
终于,王小凤下定决心,与从前的姐妹儿联系上了。那个女人也是妓女,只不过档次更高一些,属于古代那种倾国倾城的“艺伎”。因为面容娇好,有点小才气,还会说英语,所以经常接待一些高层次的主顾。
“你想好了。各拿百分之五十,这是规矩,我不能破例。说实话,我拿不到你的钱,都让上面拿去了。看在咱们的关系上,我才帮你的。要不,我才懒得管呢。不过你放心,我介绍的老外都他妈的贼有钱,你拿一半,最少也有五十美元。”
姐妹的一席话,令王小凤动了心。尽管她知道,姐妹儿的话含着水分,无利不起早,又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里面的猫腻,王小凤心知肚明。她从没有接待外国嫖客的经验,不过美元的诱惑,还是非常巨大的。
“还有一点,你要注意了。”姐妹提醒道,“把老外盯紧点,有的老外滑头,不爱带套。必须让他带,现在艾滋病贼厉害,咱们赚的是美元,可不能把命搭里头。”
王小凤心想,豁出去了,只要能挣美元,什么都无所谓。反正是往床上一躺,管他上面的男人是谁?什么都是假的,只有美元是真的。贞洁有个屁用?“笑贫不笑娼”,没有钱,人家笑话死你。等赚了钱,给哥哥换一套大房子,他活得太累了。
就这样,王小凤一面伺候着赵刚,一面接待着外国嫖客。她距离自己发财的梦想,似乎是越来越近了。而王大力对此一无所知,在他看来,妹妹开始了新的生活,做钟点工不容易,照顾老人很辛苦。他经常买回一些高蛋白的食物,给妹妹补一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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