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报仇

　　歌声唱了一阵，花裤子两臂一抬，示意他们停下，兄弟们立即停下来了。花裤子提了提裤子，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龟鳖们，我们又来了，你们打死了我们老大，这笔账我们必须跟你们算算。”
　　“怎么算？”何俊大声问道。
　　“怎么算，有两个选择：一就是陪钱，二就是让你们的头下来，一命抵一命。”花裤子像在做交易。
　　“这钱不是赵博家已经陪了吗？”何俊歪着头大声喊道。
　　“就那点钱就想打发啊！我的兄弟怎么交代？伤了那么多，有几个还在医院呢，怎么也得给一些安慰吧？”花裤子说完看看身后的兄弟们：“兄弟们你们说是吧？”兄弟们立刻一阵起哄：“就是，就是，哦赔钱，赔钱……”花裤让兄弟们喊了一会又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停下。
　　“钱我们没有，命我有一条。”这时陆袁大声喊道。
　　“那就把你的命送来吧！”花裤子挥着手大声嚷道。兄弟们也哄叫着：“打死他，打死他，替老大报仇……”
　　陆袁拽了拽身上的黑色大衣，准备下去，我急忙拦住：“你干嘛？你还真下去啊？”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不下去，他们是不会甘心的。”陆袁皱着眉说。
　　“那我们跟他们拼了。”何俊气愤地说。
　　“怎么拼？又来一场厮杀啊？我们的兄弟都是学生，难不成又让他们跟着我们受连累。”陆袁说着张望了一下楼上楼下的同学，脸上略显伤感。
　　“你这样下去就是死啊！难道你就真的去送死？”何俊着急地说。
　　“我孤身一人，死了没有后顾，能让他们安心以后别来骚扰同学们我也算是替兄弟们做了点事，就是以后同学和兄弟们就要靠你照顾了。”陆袁拍拍何俊的肩膀，说完就侧身准备走下去。我急忙拉住陆袁的手臂：“我跟你一起下去，要死死一块。”
　　陆袁顿时两眼一瞪：“你有病是吧？你闲事还不多是吧？给我老实地呆在这。”我从没见过陆袁这么凶，几乎要把我吃了，我吓了一跳。陆袁甩开我的手大步地往楼下走。妖妹哭了起来大声喊道：“陆袁，你别傻，你别丢下我。”陆袁连头也不回一直往前走，一个转身下了楼梯，身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对面的花裤子们还在大喊：“孬种快下来，下来老子砍死你。”
　　几分钟后，陆袁出现在足球场上，他慢慢地走向花裤子们。我们几个在楼上紧张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个个脸上惨白，眼睛怒视地盯着前方。我咬了咬嘴唇问何俊：“大饼脸不是去通知公安局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到公安局要走很长的路，一时半会没那么快。”何俊也紧锁眉宇。
　　“这样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看着陆袁送死。”我摇了摇头说。
　　“是啊！我不想陆袁死，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妖妹伤心的一直在哭，泪水口水浸湿了她的围巾。我将她的头靠在我的肩上，轻轻地安抚道：“没事的，我不会让他死的。”
　　陆袁已经靠近花裤子他们只有几米远的距离了，花裤子冷笑着：“算你小子有种。”陆袁站在原地思索了半响说：“我的命你们可以拿，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以后不许来骚扰他们，给他们一个安静。”
　　“哟呵，还挺仗义啊！”花裤子笑眯眯地走近陆袁，从腰里抽出一根三节棍，逼向陆袁，嘴里阴笑道：“好，就冲着你这份仗义我答应你了。”刚走到离陆袁一步之遥，表情突然变得冷酷像个狠毒的杀手，猛劲地用三节棍劈头盖脸地打向陆袁，陆袁条件反射地抱着头蹲在地上，花裤子越打越气愤：“叫你猖狂，打死了我们老大，我叫你抵命，见阎王去。”身后的那帮兄弟也横眉怒目地吆喝着：“打死他，打死他，……”边说着边一起围涌过来。这时我已用最快的速度奔过来，大声喊道：“慢，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算不了好汉。”那些兄弟听我这么一喊便停下了脚步，想必是有些好奇，看看我到底想干嘛。
　　花裤子听我这么一喊便停下殴打，抬起头用眼睛斜视着我，脸上带着淫笑：“哟呵！女中豪杰啊！看来是不是又想来一阵厮杀啊？”
　　“我不想跟你厮杀，双方这样杀来杀去何时有个了断？”我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但还是装出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
　　“那你想怎样？”花裤子走到我面前，用三节棍挑了挑我的下巴。我眼睛瞟了瞟他身后的那些兄弟，只见一个兄弟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得意地站在那，说是迟那时快，我一个跨步跑过去，夺过匕首就往自己的腿上狠狠地扎进去，鲜血即刻涌了出来，印红了我的牛仔裤，血顺着我的腿一直流到脚跟。虽然剧烈的疼痛扯着我的脑神经，但我没有嘶一下嘴角。花裤子和他们的兄弟愣愣地看着我，不敢上前，陆袁急忙起身过来扶着我快倒下的身体：“你怎么这么傻？叫你别下来你还下来，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没有搭理他而是冷冷地看着花裤子说：“怎么样？我是个女人，你们都是男人，有敢站出来跟我拼的吗？我扎几刀他就扎几刀，看哪个先撑不住，撑不住的那方就算输，我输了，陆袁任由你们处置，你们输了，从此滚出大院，别来骚扰我们，怎么样？这样的的交易算公平吧？”说完我忍着剧痛将匕首拔出，再次深深地扎向大腿。血湿透了里外两条裤子，顺着裤子滴在地上。花裤子们惊愕地看着我，原本个个得意的表情霎时变得惨白。花裤子怔了怔神双手抱拳：“佩服，一个女人敢这样跟我们拼，我花裤子甘败下风，就冲着你这份胆识，以后绝不会来打扰各位，兄弟们走。”就这样花裤子带着兄弟们走了，他们骑上自行车瞬间乌泱泱的人消失在足球场上。
　　“你怎么这么傻？”陆袁忍不住流出了两行眼泪，他把我扶着在草坪上坐下，从口袋里拿出手绢堵住我的伤口，可怎么也堵不住血的冲击，血像喷泉一样往外涌。我的大脑顿时迷糊起来，眼前一片朦胧，隐隐约约听到同学们的声音，我想他们大概都冲下来了；这时听见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可几秒之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我的耳边……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了，我的腿被纱布裹着不能动弹，我努力地侧过身子，发现陆袁扒在我被子上睡着了。我知道肯定是他一直在医院照顾我，我想立起身子来，找件衣服给他盖一下。可不小心惊醒了他，他急忙揉了揉眼睛惊喜地看着我问道：“你终于醒了。”当这句话一说完，他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出来，双手巍巍颤颤地握着我的双手说：“吓死我了，如果没有你了，我肯定活不下去，梅芳，梅芳，求求你以后别做傻事了，你这样还不如让我去死，死都没有失去你这么痛苦，你知道吗？”说完他的头靠在我的双手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我从没想过像他这样的男人也会哭，而且就像火惧焚了他的身体，痛彻心扉。
　　我轻轻地抽出双手，端起他的脸，轻轻地抹去他脸颊的泪水：“陆袁，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不会死的，我算过命，我能活到88岁，真的。”
　　“傻丫头，就算不死，也不能这样伤害自己，你知道吗？医生说你流血过多，而且你血小板少，血很难止住，能从昏迷中醒过来就是万幸了，以后要听话不许伤害自己知道吗？”他抹开眼泪，急切地跟我解释。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说：“知道了，婆婆。”这时听见父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转眼就见他跟着医生进来了，嘴里骂骂咧咧地：“女孩不像女孩样，如果这命丢了怎么办？”医生们一进来就笑道：“醒了，醒了就好，这样就没事了，小李给我量下血压和测下心跳。”一个年轻的医生便走到我身边来，撸开我的袖子帮我量血压。父亲见我醒了先是一阵欣喜的笑容，而后瞬间沉下脸来骂道：“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你要死就死痛快点，别在这搅人。”看着父亲那张阴沉的脸，我害怕地将身子缩进了被窝。那个小李医生小声说：“别动。”父亲瞟了一眼我露在被子外面的那条伤腿，略显心疼但转眼又骂道：“一个女孩子，成什么样了，腿瘸了最好，看你以后还老实不。”医生急忙阻止道：“好了，梅师傅，孩子这个年龄在叛逆期免不了做出些出格的事，还好这个小伙子的血型跟她相配，输了血给她，不然真够危险的；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就是好事，等伤口愈合好了，就可以出院了，现在要让她安静养伤。”父亲听医生这么说了也就不再骂了，一会医生检查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