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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裂变

作品名称:东方红与黑      作者:处子之梦      发布时间:2015-06-06 09:49:52      字数:7936

  送走赵峰她们后,她没有立刻回屋,在宽阔的马路边环视了一会儿省城一角风貌。鳞次栉比的各式高楼高耸云天,线条坚硬,色泽明快,层次参差,造型各异。美式风格,法式风格等等杂七杂八。立交桥在城市空间延伸着,回环着,来回穿插着,令人炫目,路痴们在它面前惶惑无主,各色各型的车辆像甲壳虫群样在二环线、立交桥上涌动,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梦秀娟要是在回头寨山下,看到在山洪来前奔忙逃命的蚂蚁群族的话,她一定会做一个类比,涌动奔忙的样子实在太像了。但是这些甲壳虫们在自然灾害来临前的预知能力,恐怕还没有蚂蚁那般灵敏。但此时的甲壳虫们正在许多城市之间津津乐道的闻香逐臭呢!天空一片昏蒙,一层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物质,厚厚地包裹着整个城市。蓝天的纯净摸样儿一丝儿也看不到。她这个鲜活的生命个体在礼拜双休日,处这近千万人口的城市中,却感了孤寂和落寞,这倒或多或少的让她产生了些儿对于M县有了留恋感觉。因为在那里可以看到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可以真切地看到水的流动,听到水流的哗哗声;还可以看到到群鸟的飞动的自然娇态、还有它们的婉转和鸣;那里并且使她遇到了像赵峰他们这些纯朴、率真、笨拙的青年。这些年轻人拥有鲜活的青春,假以时日,或许他们会有不可估量的前途,如果扶之以平台他们也可能成为国家的栋梁。
  她脑海里浮现出了他们的身影,特别是赵峰的模样儿:浓密的头发自由的抛溅,剑眉下的鹰眼炯炯发光,鼻梁端直如削,唇角上翘,下颌内收,肩沉腰紧的样子,整个一个富有正气感的斗士。这些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像。她心里说:我得引导他,护育他,设法给他条件,把他投入熔炉锻造,让他成为为党所用、待时出鞘的利剑。
  想到这里,她心情豁然开朗,力量倍增,她回屋看一个国企的资料,因为星期一要在部门负责人的陪同下,看他们引进组装的绿色环保系列产品生产线,得先要熟悉一下情况,以便有目的、有重点的视察。刚看了一会儿,手机铃响了,一看是老公打来的,摁了接听键,不待他说话就主动问道:“在哪儿呢?”
  “我就要回家了,现在机场呢!”老公说。
  “你的意思是想我接你咯?”老公很长时间没有回家本有怨气,这马上就可以和他相亲相聚,怨气就变成了和气,风趣而亲昵的问道。
  “你要能屈驾,我就有那个意思!”老公也狡猾地应对。梦秀娟本想立马去机场,但又想到搭地铁麻烦,坐出租车又怕堵车,心里稍有不快地问道:“你那豪华雪佛莱呢?”
  “朋友借去了。”他淡淡地回到。她也不再追问,立马去了公寓附近的地铁口,坐上了去机场线的地铁。候机室的人不多,刚到候机室大厅就看到他了,她向他挥了挥手,待她走拢,他向她伸出了双臂,两人轻轻相拥了一下,她的身心本来强烈的需要浓浓的热情,但她明显感觉出老公的拥抱有点像礼节似的淡漠,这让她感到索然无味,内心有了深深的凉意。心里疑问道:“他的热情到哪儿去了?”互相之间表面上还是很亲热的样子,好像是双方在给对方演戏,不光是对方,在她好像也是为了给别人看。他们一路牵手,原路回到他们共同拥有的公寓。
  
  保姆自然很懂风情地为他们做好了一切,并把女儿丹丹领到她姥姥家了。他们双双进屋,丢开了旅行箱后,男人开始洗簌,女人则为他沏上了热热的、淡淡的咖啡,待他坐下后梦秀娟柔媚地调笑了一句:“还知道回家啊?”
  “我这不是听说老婆大人大大地升职了吗?我回来庆贺你的成功嘛!”他抿了一口咖啡,放下咖啡后露出热情洋溢的样子说。
  “庆贺就不必了吧,你那生意咋样了?”梦秀娟岔开话题问道。
  “跟你一样,做的风生水起。”他半玩笑半安慰她说。
  “怎么个风生水起?”见他一改往日的谨慎,话说的有些不着边际,就警觉地问道。
  老公名叫刘兴国,名字是按他爷爷的意愿取的,有振兴国家之意。本是一个身世颇好的人,算得是权力世家三代,读过大学,名正言顺的进入到政府部门工作,在与梦秀娟结婚的时候,他就已经取得了副处级职位,他们的婚姻也是在他爷爷的影响下促成的。梦秀娟比她小了六岁,那时他们都很单纯,初婚是非常甜蜜的,因梦秀娟刚刚参加工作后带薪学习的缘故,晚了四年才要了一个女孩儿,名叫丹丹,现在已经小学二年级了。95年前后,他看到所认识的高干子弟纷纷下海,并且很有成效,大多成了大款,很是潇洒自由,于是他就心里有些痒痒了。加之他受不了公务员纪律的约束,感觉在大机关里很是沉闷,就不顾父亲反对,要求下海。
  他辞退工作后,跟了一个在南方经商多年的实业家陈方海,到南方学做生意。他自然是未和梦秀娟商量的自作主张,梦秀娟也奈他不何,由他去了。开始的生意小打小闹,搞了百把万元,后来在陈方海的协助下搞起了房地产。据他自己在梦秀娟面前透露,目前已经有两千万元左右的资产,实际情况梦秀娟不得而知。至于他是不是有那么多财产,她倒丝毫不在乎,在乎的是他的生意过程是否合法。所以她常常告诫他要正正当当做人,遵纪守法赚钱。他则以大生意人的样子,对梦秀娟的劝诫嗤之以鼻,对她说:“你做好自己的事,我知道怎么做!”后来她就对他生意上的事不闻不问,基本是楚河汉界,各不相干。十几年的时间她倒也没听说他的生意有什么风吹草动,只是亏亏赚赚的小平静的状态。开始他们有隔三差五的夫妻小聚,很是和谐、甜蜜。只是近两年他们相聚的时间差距越拉越大,常常使她难以忍受。她为了自己的身份不受影响,必须要保持婚姻的稳定,对他的近年来的一些不正常现象,始终保持克制的态度予以迁就。许多的不正常,使得她不得不对老公今天的表现既持认真态度,又让丈夫感觉到自己的温情,所以就柔柔地问了一句。
  
  “我最近有一个项目竞标成功,总额度为一千五百万。你刚刚升职,我刚刚竞标成功?你说这双喜临门该不该庆贺啊?”刘兴国其实只是象征性地给妻子透露了一下端倪,实际远不是这样,他以很兴奋的样子,讨好地望着老婆。
  “这是你必须分外小心谨慎的时候,而不是你值得称庆的时候。”梦秀娟警告他说道。她虽然问不出他生意上的瑕疵,但她告诫自己必须保持自我警惕。为了不让他扫兴,微含媚眼,朝他莞尔一笑。
  “你就是那样一个见喜不喜、见惊不惊的人,死水一潭实在没趣。我们怎么老是说不到一块儿呢?”刘兴国的兴致有些蔫儿了。
  “是你不愿往一块说,哪是说不到一块呢!”同一命题两个方向,梦秀娟确定责任在老公。
  “好了,说不到一块就不说,不值得称庆也不至于拌嘴吧?”刘兴国决定主动撤退。梦秀娟本来就是善于情感急刹车的人,见老公蔫儿了,还是对他妩媚地一笑说:“你现在自由活动,我得看一下有关资料,晚上我要检验你。”刘兴国见妻子有了喜色,就暧昧地对她一笑,去看他的心爱盆景了。
  吃过晚饭,男人把秀娟哄到卧室的妆镜前坐定,然后又从旅行包里拿出两个精致的包装盒,女人一看就知道是项链和占戒之类的东西。他打开了一个盒子,用小指轻轻地挑起白光灿灿的项链,链子是纯白金的,坠子是白金镶蓝宝石,呈心型状,在秀娟眼前故意晃了一晃。
  “价值多少啊?”秀娟很是有点惊诧。
  “先别问,戴上看看感觉如何?”男人小心翼翼地启开链扣儿,绕到女人的后背给她戴上,又用手托了一下她的下颌,镜子里的女人娇容衬蓝宝石,脸上明显有些动容,棉绒一样的秀手抚弄了一下占坠儿,男人不失时机的问道:“怎么样?”
  女人嘴里却冒出了:“不咋的!”
  男人说:“口是心非!”又把另外一个盒子打开,用拇指和食指捏起占戒,那是白金镶绿宝石的戒指,手夸张地做了一个雀喙状,又在妻子眼前左右摇摆了两下,然后才套在女人犹如玉笋的无名指上。把她拉起来,双手扶住女人肩头问道:“有感觉吗?”
  女人对他一连串的爱抚表现打了七十分,大及格!说道:“有点儿,但不自然,有点儿演戏的意思。”边说边把首饰装进了盒子,又说:“太贵重,你先好好装起来。人的自然美和内在美是不需要这些东装饰的,有了它们反而会有负担的。”
  男人正要说话,被女人推出了卧室,并柔柔地说:“难得你今天的表现。走,我给你放水洗个澡,放松放松。”两人来到洗浴间,秀娟放了水,调好水温,把沐浴露挤进浴缸,又用手搅了搅说:“好了,你可以进去了。”为了考验他,故意要他当自己的面脱衣服,他也毫不客气地去掉衣服,一件一件递给秀娟抱着,跳进了浴缸,秀娟把衣服抱出浴室时,她发现他那东西老低溜着,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有些落寞着,怀疑着。
  秀娟又回到中厅,接着看那没看完的资料。好一会儿男人出来要穿衣服,她抬头看看那家伙,被温水泡过后,稍稍抬起头了。就起身拉着他说:“穿什么穿?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起色,趁热打铁吧!”男人会意,就免了多余的事。
  她实在是有些渴了,她需要男人的肉体!还好,他虽然有些不算坚强,但总算进去了,动作的激情不大,还有些勉强的样子,她有些不管不顾了,自己主动起来,直到巅峰,他见其已经满足,就迫不急待要撤退,她用手摁住了他的肩背,直到她彻底清醒,恢复了体力,顺手轻轻推开他,又替他捏出了套套,发现里边空空如也,就问他:“口袋里怎么没粮食了,你把粮食送哪里去了?”
  刘兴国对她的细心很是反感,但他忍着,赔笑说:“我这段时间不是搞竞标吗?实在太忙,没精力想粮食的事。回家后才想起运输的事,粮食它还是在途状态,你刚才一气稽征,哪来的及呢?”
  “谎言,骗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迟迟不回家啊?有了几个臭钱就不得了了,到别处卸粮食去了!有小三了是不是?”秀娟很是气恼。
  “哪有的事,你就疑神疑鬼的。我生意上的事多着呢!”刘兴国有些气虚。
  梦秀娟最大的特点就是善于控制自己的感情,对男人的辩白也不进行反驳,但心里对男人却有了明显的裂痕。淡淡地说:“好了,你现在可以睡那条被子!”说着扯过另外一条给了他。自己慵懒地进入了梦乡,男人也索然无味地在她身边隔着被子睡了。他们自此有了同床异梦的味道了。
  
  早晨,保姆把丹丹带回家了,梦秀娟做过健美操,刘兴国也洗漱毕了,丹丹见到他就甜甜地叫了一声:“爸爸,我好想你约!你咋老不回来啊?”
  他把丹丹抱在怀中说:“爸爸也想丹丹啊,只是爸爸有好多事情要做呢!”然后把他给女儿买的高档玩具满满的一纸箱,拿给她看。
  丹丹撅着好看的小嘴,看也不看说:“我不要那些东西,只要你,只要你天天在我身边就行了。”
  刘兴国又把女儿抱在怀里说:“这次爸爸在家里呆几天,陪着你好嘛?”
  丹丹高兴了说:“好!”还在爸爸的脸上柔柔地亲了又亲。
  梦秀娟看到父女两的样子不免有些难过、心疼,背着他们流下几滴眼泪,悄悄搽过眼泪后,从男人怀里抱过孩子说:“吃饭吧。”
  早餐保姆已经端上了餐桌,梦秀娟和刘兴国各怀心思地吃着饭,但他们都没有忽略孩子,共同关照着孩子吃菜吃饭。
  早饭后,孩子上学了,刘兴国终于憋不住了,就对梦秀娟说:“我这次回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梦秀娟很紧觉地看着他问道:“有啥事?”
  刘兴国没有先说要商量的事,而是绕了一下,他说:“我在南方接触的一些高官们,夫妻之间都很善于打配合牌,妻子或丈夫一方如果在政府要害部门的重要岗位上,另一方就登记注册一个公司,或者办一个工厂,用隐形的支持有形的,说明白点就是:有权力的一方把国家的各类政策资金通过合法的审批程序,获得审批后,变换划账手续,再转移到另一方的账户,然后扩大经营规模,再不断滚雪球,巩固经营成果。一招得手成功后别人就看不出有任何破绽。”言毕他看了一下梦秀娟。
  女人不动声色的说:“你的意思是要我也学他们一样和你配合?”他看着梦秀娟,眼珠转了一下,欲言又止。
  他和梦秀娟长时间的分离,使梦秀娟对他的情况知之甚少,刘兴国的在实业情况方面对梦娟又默缄其口,使梦秀娟不得不对他这次回家的目的格外警觉,果然他现在露出了狐狸的尾巴。
  “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而又生疏,我们是夫妻啊!”他说道。
  梦秀娟为了要把他的目的彻底搞清楚,就鼓动他说:“有事你就说事嘛,你看着我干嘛?说吧,说吧,我听着呢!”梦秀娟为了要把他的目的彻底搞清楚,就不动声色的对他说道。
  他于是又接着说:“目前国家的宏观经济政策很好,大量的释放各种政策资金,用以支持各种基础性的产业,特别是对农村的支持力度很大。而我国的行政体制僵化,对各级官员的权利放的很大,管理约束松懈,审批程序又是官僚作风下的机械死板,管理投放方式却是那样的原始粗放,是我们施展能力的好机会,我们不能坐失大好时机啊!机会从来不等呆子!秀娟,你说呢?”他观察了一下梦秀娟颜色。
  “你继续说吧!”梦秀娟仍然不动声色。
  他见妻子神情专注,眼睛放光,面带惊诧,就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为了进一步说动妻子,他又说了一些旁证后进一步说道:“在南方还不说高官,就是一个乡镇的一二把手一年就可以转移相当可观的政策资金用于股票、房地产炒作和其他短期热门生意。”他最后才说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我现在正在运作一个大型楼盘,建筑面积三万平方米,也就是可建大约三千套商品房,需要投入资金三点五亿元。我现在已经筹措的有一个多亿,缺口很大,希望你能够支持我。”他看梦秀娟没有说话,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在你可能的情况下,能支持多少支持多少,时间问题你灵活掌握,以机会的随意性而定。”
  这时梦秀娟才完全明白他的经营动向和这次回家的目的。她注视了他很久,在她面前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个被铜臭完全腐蚀了人性的拜金主义者。他身上过去让她留恋的东西已经被他丢的一干二净,已经成为一个不择手段的灵魂丑陋的投机商,已经成为滋生官僚腐败的土壤之一部分。他变了!变得有些让她吃惊了!
  她以低沉而愤怒的声音说:“你是刘败国还是刘败家啊!亏你还想得出这样损的招数来对付你的妻子!”她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一口气说出了下面的话:“今天我才完全看清一个和我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你现在已经走得离我太远了,我俩已经没有任何共同的话可说了。我原以我们夫妻相见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感情越来越疏远责任在我,看来我把问题看错了,看简单了,原来还是这样啊!婚姻问题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掰扯,等我有时间了再说!我还有事,没时间给你浪费!”说着就去找自己的坤包,准备出门。
  
  这刘兴国认为今天不该向他透露实情,认为自己操之过急,过程太简单,现在不该把筹钱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他深知妻子的个性,知道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其个性也是个不回头的家伙,就狠狠地甩了几句:“不就是个市委副书记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不稀罕呢!没有张屠夫,我照样可以吃到大猪肉。还有李屠夫、王屠夫等着我找他们呢!既然这样,婚姻我也不想陪你走多久,你说啥时掰就啥时掰!我等你的决定。”说毕后先她甩门而出,径直去机场买当天去南方的机票了。
  这梦秀娟再坚强也只能一个是女人,在刘兴国走后,她眼泪直流,哭了一会儿。今天还得在公众面前出场露面,就强忍泪水,稳定了一下情绪,先去洗浴间洗洗脸,用温水敷了一下眼睛,又到卧室化妆镜前认真补了淡妆,才把坤包挎在肩上,去参加今天的视察。
  视察的感觉真好!她是今天的主角,其他人的行为、动作都是围绕她的做派而动的。但她还是很清醒,这是一个国家控股性质的中德合资国企公司,主要产品是环保绿色系列的,未来方向是:研发和开拓替代完全依赖钢铁、石油、煤炭为原料的第二、第三代工业产品的新工业时代的低耗能源产品。她特别重视国家工业的这一发展动向,不敢大意。对这个公司的资金构成,组织形态,人员结构,以及生产线的结构、研发过程、初级产品在市场上的动态都特别留意。通过视察后,对这家企业有了透彻而全新的认识。
  但是,面临婚姻变故的梦秀娟回到家中仍然被酸楚疼痛的情感所袭扰。之前他们的貌合神离的婚姻虽然面临危险,但总能维持着现状,并且她还准备倾注感情,采取弥合措施,进行挽救。现在已经知道那一切想法都是白费,她感觉到从未有过失败经历的自己已经要面临一次惨痛的失败。过去曾经拥有过的温馨和甜蜜的爱情婚姻,而且这婚姻使他们共同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丹丹,现在不得不以壮士断腕的决心终止自己准备与生命同步的婚姻,这怎么不让她痛彻心扉呢!但她是一个很好面子的人,不能让领导、同事、社会同仁看到自己情感低落的样子,就称病给市委请了几天假。她需要一个不被外人知道的时间空间,她要释放过于疼痛的感情,她要厘清自己将来命运的走向。此时的她真切感到自己的孤独和软弱,特别需要得到知己的同情和慰藉。她不希望年迈的母亲过早地知道她的婚变,更不能让她分担自己的眼泪和痛苦,其他亲人是不会懂得自己凭什么要结束目前看似美满的婚姻。她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温蒂熙。她犹豫再三,还是流着眼泪拨通了电话:
  “温姐......”下面就没言语了。
  “亲爱的,你怎么哪?”温蒂熙已经感觉到电话那边的悲切和抽噎
  “......”无语,明显的抽泣。
  “好了宝贝儿,姐姐知道了。”温蒂熙已经以女人的直觉感觉出她伤感的出处。又补了一句:“我马上过来!”
  她很快来到八号公寓,叩开了门,看见梦秀娟家里只有她一人,泪眼满腮强忍抽泣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兴国回来过?”不问便罢,这一问使她泪水滂沱,温蒂熙赶忙把她搂进怀里,让她的头倚在自己肩上,释放憋揶的情感。良久,她终于停住了哭泣,心里的堵通畅了,温蒂熙扯了几张纸巾,让她搽了泪水,扶她坐在沙发上,自己搂着她的肩头,挨着她坐了。逗她说:“都副厅高干了,还像抽鼻涕的小妹妹,在姐姐怀里哭鼻子呢!”秀娟知道自己在闺蜜面前失态,但任然忍不住把头倚在温蒂熙的肩头,红着脸显出娇羞的样子,温蒂熙说:“在姐姐面前没事儿,我今天就是专门来收妹妹眼泪的!”待她的心气儿完全通畅后,温蒂熙倒了一杯热水哄她喝了几口,就开始把她的心情往好的方面引,问道:
  “你知道我昨天在网上看到一则什么消息吗?”
  “什么消息?”她好奇地问道。
  温蒂熙就把自己看到的关于梦秀娟花了半年业余时间写的长篇论著《民主政治与法制公民》已经被司法部机关刊物编辑部评审通过,并赋予了刊印出版权的事告诉了她。
  “真的?”梦秀娟面带喜色地问道。
  “千真万确!”温蒂熙肯定地说。
  “辛苦总算没有白费。”秀娟舒了一口气说。
  “待你的大作出版后的请姐姐喝喜酒啰!”
  “那是自然的,里面也有你给我鼓劲儿的功劳呢!”梦秀娟满含情谊地说。
  “这还有点儿良心。”温蒂熙这才把话题又转到她特别关心的事情上,审视地问道:“能告诉姐姐你们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儿吗?”经过感情阵痛后的梦秀娟又恢复了她常有的冷静和智慧,就对情谊深厚的挚友坦然相告。温蒂熙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就知道梦秀娟处于怎样的十字路口了。这是痛彻心扉的感情撕裂,这是断腕切骨的痛苦选择。
  “你确定他不能回头?”温蒂熙任然替她不舍。
  “他不可能回头了!我也不可能迁就,如果那样后果不堪设想。”梦秀娟很清醒地说:“他这次回来不是尽丈夫和爸爸的爱的义务的,而是把我当成一个有着无耻欲望的官吏,想用虚假的情感和物质诱惑来贿赂我,借以达到诱使我和他同做无耻恶浊的勾当,来满足他的极欲。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作为妻子,我最后对于他的爱的渴望受到了他灵魂的极大的玷污。我们的缘分已经走到了尽头。”她痛苦而坚定地说。
  温蒂熙不得不佩服她的清醒和理智,也更加佩服她的果断和坚决。这是痛定思痛的选择,也是命运给予她的无奈选择。温蒂熙安慰她说:“你是对的,我理解你,支持你!我相信你能够走出婚姻暗幕,还会遇到爱的纯净蓝天!”
  “谢谢姐姐的安慰!婚姻我倒是不打算再有了!”梦秀娟说
  “那可不一定,如果上天再赐给你一次爱的机会,你一定要认真接受。”温蒂熙说。
  “......”
  她们谈了很久。梦秀娟挽留温蒂熙吃了下午饭。温蒂熙看梦秀娟情绪好了很多,脸上有了雨过初晴的颜色,才放心地告辞了秀娟,驾着她的奥迪回她自己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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