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狗急跳墙

　　
　　张飞翔这两天也是忙得昏天黑地，一塌糊涂，昨天上午村里发生了张土狗咬伤调查组工作人员的事，显然是村里有人暗中策划，矛头看似指向调查组，实质上是指向他。他昨天上午原本准备回村参加退耕还林面积测量的，正巧厂里来了一个外地客户，他只好叫张建华陪同调查组的工作人员，自己下午才回村里。他如果昨天上午回村里的话，受伤的人也许就会是他。这几天青岛的商家一天一个电话催货，鞋厂的员工每天晚上加班，更闹心的是鞋厂加班这几天依然有员工反映厂里的伙食太差，弄得怨声载道，并且严重地影响到了员工的情绪和精神状态。张飞翔决定亲自对食堂的采购来个跟踪调查，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漏洞和猫腻。
　　第二天，张飞翔早早的起床，悄悄地跟在他姑父赵寄生后面，凡是赵寄生买过菜的摊点，他都向老板问一下菜的价格，然后一个不漏的记下来。等赵寄生把当天买的菜送到食堂离开后，张飞翔把所有的菜一一过称，全部记录下来，然后给张飞鹏打电话：“哥，姑父今天去你那儿报账了吗？”张飞鹏说：“报了，姑父刚离开，有什么事吗？”张飞翔回答：“是有事，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不一会，张飞翔来到张飞鹏的办公室，开门见山的问：“哥，你把姑父今天买菜的数目给我看一下。”张飞鹏拿起办公桌上的一张记录着买菜品种、重量和价格的纸递给张飞翔：“这就是姑父今天买菜的数目。”张飞翔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递给张飞鹏：“这是我刚才在市场跟在姑父后面了解的价格和在食堂称的重量，我们两个对照一下。”兄弟两个经过对菜的重量和价格逐一对照发现，赵寄生采购的菜不仅虚报价格，而且虚报重量，本来只是购买了580元蔬菜和猪肉，赵寄生竟然向张飞翔报了800元账，其中差价高达220元。这还仅仅是采购蔬菜猪肉的猫腻，还不包括采购米面粮油等的猫腻，怪不得自从赵寄生当了食堂的采购后，员工总反映厂里的伙食差，原来员工的部分伙食费流进了赵寄生的腰包。
　　张飞翔问张飞鹏：“哥，前几天我让你把我的话带给姑父，你告诉他了吗？”张飞鹏说：“我当天下午就把你的话转告他了，谁知他竟然把我们的话当成耳边风，根本没往心里去，仍然不知收敛、不肯改过。飞翔，今天姑父买菜的事你看怎么处理？”张飞鹏的眼睛望着弟弟，征求他的意见。张飞翔想了想说：“我们兄弟两个已经给过他改正的机会了，可他没有珍惜，自动放弃了，怨不得我们，怪只怪他自己太贪，财迷心窍。我想补他三个月工资，让他回家养老怎么样？”张飞鹏说：“行，我们不难为他不处理他，也算对他仁至义尽了，对了，用不用跟姑妈和妈先说一声？”张飞翔说：“不用了，这事我们自己处理就行，就别让老人们掺和着操心了，反正理亏的是他当姑父的，不是我们兄弟俩；另外这件事你不要向外人透露，给他老人家留个面子，留条后路，别一棍子把他老人家打死，给他一个台阶下。还有就是你先找到合适的人选，再让姑父回家，以后食堂采购的事你得盯着点，别什么事都是采购说了算，你也时不时去食堂过问一下，看看质量，称称重量，别弄得钱花了，员工还没吃好，我们当冤大头，影响大家的生产积极性。”张飞鹏自责的说：“这次食堂出的事我也有责任，我以为姑父是自己人，所以采购的事我就没怎么过问，谁知姑父正好钻了这个空子，虚报假账中饱私囊，弄得员工牢骚满腹，怨气冲天。飞翔，你放心吧，我以后决不会让食堂再出现这样的事。”张飞翔说：“哥，你赶紧物色合适的人选，越快越好，你忙吧，我走了。”
　　三天后，张飞鹏安排人接替了赵寄生的采购工作，鞋厂补了赵寄生三个月的工资，张飞翔还在食堂专门为赵寄生的光荣“退休”办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好酒好菜款待赵寄生。酒席上，张飞翔兄弟俩轮番给赵寄生敬酒，说他老人家辛苦了，叫他回家好好保重身体，争取健康长寿；赵寄生虽然满面笑容，连声答应，心里却像吞了只苍蝇，很不是滋味，他原本打算在外甥的鞋厂干个十年八年，捞它个盒盈钵满，没想到自己的好日子只过了三个多月就到头了，自己的财路很快就被两个外甥截断了，他虽然心有不甘，情有不愿，但却无可挽回，怪只能怪他自己胃口太大，吃得太急。这也叫自己酿的苦酒自己饮，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吃，完全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虽然大家对这件事都心知肚明，但谁也不点破，酒席上看起来是谈笑风生、皆大欢喜，张飞翔采取“怀柔”政策，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他姑父“请”走了，双方却并没有因此撕破脸皮，搞得难堪，可谓用心良苦，结局圆满。
　　张大光这几天也是上窜下跳，忙得不亦乐乎，张土狗撕毁调查组的地图的数据、阻挠调查组测量一事，就是张大光的老婆暗中指使和操纵的。张土狗和张大光是族里没有出五服的兄弟，张土狗没有上过学，是个货真价实的文盲，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性格急躁，脾气火爆，胸无点墨，愚昧无知，伏着一身蛮力在村里什么事都敢做敢干，无人敢惹。张大光为了利用张土狗当自己的马前卒，为自己冲锋陷阵，在他担任村支部书记期间，让并不困难的张土狗一家五口享受低保待遇，国家每年拨给村里的救济款、救济物品，张大光都会给张土狗家一份。鉴于此张土狗也把张大光当自己的恩人，对张大光感恩戴德，言听计从，心甘情愿充当张大光的走狗和打手。张大光本来以为张土狗这么一闹，调查组必走无疑，他就可以有好戏看了，没想到调查组的工作只是为此停滞了半天，第二天照常开展工作，这让张大光感到非常意外和不安。
　　张大光刚才得到消息，张土狗因寻衅闹事、故意伤人罪，昨天晚上已经被良田镇派出所带走，今天被油冲县公安局批准刑事拘留。自从张土狗进了拘留所后，张大光就更加提心吊胆，坐卧不安，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张大光原本想让张土狗找调查组的工作人员发发飚、撒撒野，刁难吓唬一下调查组的工作人员，把他们赶走了事。没想到张土狗却没有把握好分寸，把事情做过了头，竟然咬伤了调查组的工作人员，这样一来，事情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把事情闹大了弄巧成拙，结果自己栽进了拘留所。张大光现在最担心的是：怕张土狗在拘留所乱说，把张大光的老婆供出来，牵扯到自己，最后被一锅端。张大光现在正采取补救措施，一方面让张土狗的老婆给张土狗传话，要张土狗在拘留所千万别乱说话，更不能供出张大光的老婆；另一方面张大光想通过关系把张土狗尽早保释出来，以免夜长梦多。
　　晚上十点多钟，张飞翔忙完鞋厂的事开着车回家，当他来到离村里大约还有三四里路的地方时，突然发现公路上斜停着一辆没有牌照的大货车，占去了整个公路宽度的四分之三，张飞翔的车没法过去，他只好停下车摁喇叭，张飞翔摁了一会喇叭，见大货车仍然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反应，他认为大货车有可能是出毛病了，于是他下了车向大货车走去，想跟大货车的司机沟通一下，能不能挪挪大货车，让他的小车过去。谁知张飞翔刚靠近大货车，大货车的车蓬布突然掀开，车上跳下四个五大三粗的人来，有如神兵天降，张飞翔一见这种情形，顿时吓了一跳，估计自己可能遇到了黑道上的人，赶紧扭头就跑，四名大汉随后穷追不舍，张飞翔使出吃奶的力气朝自己的车跑去，四名大汉中有三个被甩到了身后，只有一个跟在张飞翔后面如影随形咬住不放，张飞翔学过跆掌道，并且功夫非同一般，自卫防身绰绰有余，他决定收拾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张飞翔跑着、跑着速度突然慢了下来，跟在他后面的家伙还以为张飞翔是体力不支，心里暗自高兴，认为猎物唾手可得，谁知张飞翔却突然回头，折转身子，出手如风的对着来人就是一记重拳，随即脚下一勾，就在这一瞬间，张飞翔手脚并用，两招齐出，前后连贯，一气呵成；变起仓促，后面的家伙防不胜防，挨了张飞翔一拳一脚，“卟嗵”一声栽倒在地，跌了个满嘴啃泥。张飞翔也顾不上管这个家伙的死活，飞身上了自己的车，赶紧掉头倒车。张飞翔的车刚掉过头，突然发现大货车正开足马力朝自己的车撞来，张飞翔一踩油门，奥迪车像离弦之箭飞驰而去，大货车哪里追得上，一会就把大货车远远的甩在身后。
　　第二天上午，张飞翔来到派出所，把自己昨天晚上回家时遇到大货车的情况简单的跟龚小菲说了一下，龚小菲听完担心的说：“你昨天晚上遇到的情况真危险，那是他们有预谋的报复行动，没想到你还在东莞学过跆拳道，关键时候帮了你的大忙，让你虎口脱险，还真瞧不出来，你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连我都被你蒙在鼓里，那你昨天晚上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张飞翔微微一笑：“我的跆拳道功夫跟你这警花的十八般武艺比起来，纯属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在你面前谈我的三脚猫功夫，那不是班门弄斧，自不量力吗。我昨天晚上第一个想不到的就是给你打电话，可当时千钧一发，险象环生，那帮人根本不给我打电话的时间，过后我脱离了危险，又怕影响你休息，所以就没给你打电话。”龚小菲问：“那你报案了吗？”张飞翔回答：“我这不是向你这个派出所领导汇报来了吗！”龚小菲严肃的说：“你昨天晚上遇险的事可能跟前段时间绑架张玲的事或者跟你们村里近期调查的事有关，案情比较复杂，你还是马上到县局去报案吧，以免耽误破案的时间。”张飞翔听了龚小菲的话，觉得有理，没有停留，立即出了派出所办公室，开车去由冲县公安局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