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风起云涌

　　过了几天，镇里的调查组到了张家湾村，开始对村民反响强烈的三个问题进行调查。工作组一进张家湾村，村里就像油锅里扔进了一把盐，搅得沸沸扬扬，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受震动最大的还是张大光，因为这些问题都发生在他任职期间，他现在虽然退了，但仍是他留下的后遗症，一旦上级追究起来，他仍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镇里的工作组一进村，张大光便有一种惶惶不可终日之感。虽然张大光是因为他自己犯了错误被撤职的，与张飞翔无关，但他却并没有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从中吸取教训，而是错误的认为是张飞翔抢了他的位置，夺了他的权，对张飞翔心怀不满，极其敌视，好像他被撤职处理不是他自己的错，而是张飞翔的错似的。现在工作组进了村，张大光更对张飞翔恨得咬牙切齿，认为是张飞翔暗中使坏，找他毛病要赶尽杀绝。
　　于是，张大光也不动声色的展开秘密活动，一方面他自己不出面，由他老婆出头暗中串通那些家境较富裕却享受低保的村民和部分虚报退耕还林面骗取国家补助的村民，煽动他们不配合调查组的工作，甚至找调查组闹事，企图干扰调查取证工作，让工作组的人员知难而退，使调查工作半途而废。另一方面，张大光通过他女婿的关系找县里的一些头头脸脑活动，为他消灾免祸，逃避责任和处罚。
　　自从工作组进村后，欧阳秀一出门，她总觉得有村民在她身后嘀嘀咕咕、指指点点，有的村民看她的眼光也有些异样，她感到自己好像成了众矢之的，心里觉得很别扭很不舒服。今天早晨，欧阳秀刚打开大门，突然发现院子里躺着一条小狗，欧阳秀心里觉得奇怪，因为她们家的大门是密封的铁门，按理说外面的狗是没法进来的，欧阳秀赶紧进屋叫出刚刚起床的张飞翔。张飞翔走过去一看，院子里的小狗原来是条死狗，狗腿上绑着一张白布条，上面扭扭歪歪的写着一行小字：张飞翔，你给老子小心点，再惹是生非的话，这就是你的下场。这条死狗分明是有人特地从外面扔进院子里的，无非是想威胁恐吓张飞翔。张飞翔打开铁门，淡淡的对欧阳秀说：“妈，这没什么，也许是哪个小孩子闹着玩扔进来的。”说完泰然自若的捡起小狗连同那张布条扔进了院子外的垃圾桶。
　　欧阳秀看着张飞翔，皱着眉头不无担心的说：“飞翔，这两天我总觉得村里有的人看我的眼神不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得罪大伙了，飞翔，咱们家现在不缺吃不缺穿的，你可犯不着为公家的事得罪乡亲们，你大不了不当这个村主任，何必让妈总为你担心。”张飞翔安慰欧阳秀：“妈，你别多心，这条小狗没准是哪个孩子搞的恶作剧，再说了，我当村主任是为村里做好事，这些事你也都看着，我也没得罪谁呀。妈，俗话说：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只要我办事出于公心，不谋私利，人家爱说什么说什么，你不用在意。”欧阳秀点点头：“你说的也是，可我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吧。妈不稀罕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你早点结婚，尽快让妈抱上孙子，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张飞翔微笑着说：“妈，你放心吧，我会听你的话，早点给你娶一个儿媳妇回来，给你生一大堆孙子孙女。”欧阳秀听了儿子的话，脸上顿时阴转多云，眉开眼笑：“飞翔，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可得说话算数，不许骗妈。”“好，我不骗你，你不信，我们拉钩。”张飞翔调皮地向母亲伸出食指，欧阳秀也被儿子愉快的情绪感染，向张飞翔伸出食指，母子俩的手紧紧的勾在一起。
　　第二天上午，油冲县政府大门一开，就来了好几个上访的村民，他们口口声声要见县长，说要检举他们村主任的违法行为。门卫告诉他们县长外出开会了，把他们领到了信访局。今天信访局负责接待群众来访工作的是副局长邓升林，几个村民一进信访局的门就七嘴八舌的大声嚷嚷：这个说他们村主任乱搞男女关系，有几个情妇小蜜；那个说他们村主任贪污公款，生活腐化；还有的说他们村主任在村里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几个村民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滔滔不绝。邓升林见他们说话随便、毫无章法，提醒他们说：“你们有检举材料吗？”其中一个村民摇头说：“没有，我们只读了小学，没多少文化，不会写材料。”邓升林和蔼的说“那你们别急，一个一个的说，我们好作记录。你们是哪个镇哪个村的？村主任叫什么名字？他有什么问题？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一个一个的说清楚。”
　　其中一个村民说：“我们都是良田镇张家湾村的，我们要检举我们村主任张飞翔违法乱纪、乱搞男女关系的事，我们本来都是村里的贫困户，他却要取消我们的低保，把我们的低保给他的关系户；还有，他跟一个护士谈对象，结果把人家护士的肚子搞大了，把姑娘玩腻了以后，他又另觅新欢，跟一位当官的女儿打得火热，把原来那位护士给抛弃了，最后还把人家姑娘给害死了，真是作孽啊。”邓升林问这个村民：“被害死的姑娘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班，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村民回答：“那位姑娘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清楚，不过听说在我们镇里的医院上班，就是前不久发生的事，不信你们可以去镇里医院调查。另外，张飞翔还贪污政府给村里的救济款，这样的村主任如果不撤职的话，这个世界还不乱了套，我们村民哪里有出头之日。”一位做记录的工作人员说：“你们还有其它的问题吗？”几位村民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大家交换了一下眼色后说：“主要就这些问题。”邓升林说：“既然问题都反映完了，那就请你们在材料后面签名吧，我们会派人下去调查核实。”几位村民听说要在材料上签名，顿时都变了脸色，大家面面相觑、你推我让一番后，终于有一个人在材料上签了名，随后另外几人也都照葫芦画瓢签了名。几位村民临走时给邓升林留下话说：“领导，如果县里不管张飞翔的问题的话，我们就去市里、省里、中央上访，不告倒他我们决不罢休。”邓升林说：“你们放心，县里马上就会对张飞翔的问题进行调查，肯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就在当天上午，张家湾村的副书记、副主任张建华带着调查组的工作人员拿着地图到山上去丈量村民承包的退耕还林面积，当调查组的工作人员丈量到一片稀稀落落的杉木林时，一位叫张土狗的老人来到林地，说是他们家的林地，不让工作人员丈量，工作人员耐心的给老人做思想工作，老人不仅不听劝告，而且横蛮的抢走了工作人员手里的数据和地图，工作人员想夺回来，张土狗却随手把地图撕了。张建华对张土狗说：“叔，你这样干可是犯法的，还不赶快把资料还给领导。”张土狗倔强的说：“我偏不给他们，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你个臭小子，跟张飞翔一个鼻孔出气，吃里扒外当汉奸，帮着外人说话欺侮你老叔，你们都坏了良心，将来不得好死，没有好报，天打五雷劈。”张土狗骂完还不解气，随即手一挥，又把资料撒得满地都是。调查组一位女同志见张土狗如此蛮不讲理、撒泼耍赖，气愤的说了一句：“老人家，你可别倚老卖老影响我们的工作，你这样做可是违法的。”张土狗听了女同志的话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加嚣张：“我今天就违法了，我撞死你，大不了赔上我这条老命。”张土狗说完就朝这个女同志一头撞过去，女同志赶紧往旁边闪，另外两名男同志见势不妙，急忙过来劝止。张土狗没有撞到女同志，心里正懊恼，没地方撒气，见两位男同志过来，气急败坏的抱住一个男同志的手恶狠狠的咬了一口，竟然撕下一小块肉皮来，疼得伤者呲牙咧嘴，哎哟连天。张建华对张土狗骂不得、打不得，气得脸红脖子粗，干瞪眼没办法，调查组的工作人员也对张土狗的行为无可奈何，测量工作只好暂时停了下来。
　　良田镇党委书记苏来生听说调查组的工作人员在张家湾村被闹事的村民咬伤，心里非常生气，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可能是有人暗中操纵搞鬼，蓄意惹是生非，想给调查组来个下马威，企图阻止调查组对张家湾村的调查。苏来生立即把这一事件向县政法委的领导作了汇报，政法委领导听了苏来生反映的情况后，指示镇派出所马上介于，对村民故意寻衅闹事，恶意咬伤工作人员的事进行调查，并依法进行处理，决不能姑息养奸，助长歪风邪气；另一方面，调查工作继续进行，决不能因为发生一点意外就受到阻碍停滞下来。同时还要挖出这一事件幕后的操纵者，来个釜底抽薪，把问题完全彻底的解决。苏来生听了政法委领导的指示，马上拨通了镇派出所所长的电话，把村民咬伤调查组工作人员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并强调了事情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所长一接到电话，随即派出警员兵分几路对村民伤人事件进行调查取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