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大禹王演说明王朝

　　第如今说杨志勇（字仲真）带侯冲（字子凌）、白骏（字寒奇）到了山顶，忽然见紫气升腾，霞光万道，于是各自一惊。面前是一座破庙，周围静得诡异，白骏低声问道：“哥……？”志勇微微一笑，随道：“走，进去看看！”转步迈进大殿来了，四下无人，只有一面铜镜供在香案上，周围一片狼藉。三个人同时看向了那面镜子，纵观大殿之内，独那面镜子洁净如新，一尘不染，三人看得甚是心奇。志勇忙回头叹道：“你们先出去稍待片刻，只守在门外，我不叫你们，千万不要进来！如若真有什么，你们只管下山去，千万不要回头！”二人一惊，含泪急道：“哥哥……？”志勇摇头叹道：“去吧！”二人扑通跪在了当下，拭泪拜道：“可是哥哥……？”志勇锁眉喝道：“怎么？你们也不听我的了？”二人起了身来，这才退出了门去，关了门，守在了门口。
　　杨志勇走到了香案前，本是疑惑不解，欲上前去看那面铜镜，却不想镜子里是一只九色鹿的影子，志勇大惊失措，退倒在了当下，擦去了额头上了冷汗，从门缝往外看去，侯冲和白骏正站在阶下，于是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舒了口气时，忽闻声道：“你来了？”镜子后面一闪金光，文殊广法天尊到了，志勇忙跪拜道：“儿仲真，叩祝老爷圣安！”文殊笑道：“我的儿，起来吧！”志勇谢了恩起了身来，正闻文殊笑道：“古话常说天缘凑巧，可如今，尔等下界也有些日子了，可有什么感悟？”志勇回道：“仲真，愚昧无知，还望老爷指点迷津！”文殊摇头笑道：“在那济南府，英雄山上，三日后，自有分晓！去吧！”说着笑着已化成清风去了。
　　杨志勇出了门来，不由一怔，微微笑了。见侯冲和白骏竟然背靠着背偎依在门阶上睡着了，志勇看着他们孩子似的熟睡着，不由得又是一笑。二人也似有感应，睁开了眼睛，只忙起身笑道：“哥哥……？”志勇撇了撇嘴，哼了一声笑道：“你们就这样在外面保护我吗？”二人懵头一怔，凝眉回道：“说来也奇，哥哥似乎在殿里呆了许久似的，梦里似乎是三次日升、三次月落了！”志勇轻轻一笑，下山去了。
　　话又回来，铁铉（字鼎石）匆匆到了芥子居，正愁眉不展时，只见一旁丁原（字闻羽）捋须叹道：“圣上派出长兴侯耿老将军来，就算是透了老底儿了，毕竟是个年逾古稀的人了，怕是有心也无力了，老的老、小的又太小……怕是……！”铁铉叹道：“圣上口谕，一门之内，自极兵威，乃是不祥之堪，故而如此！”于是一顿，又锁眉叹道：“先生说说，源哥儿和那四位少侠如何……？”丁原摇头道：“他们年轻气盛，倒是有这股子劲儿，只怕是……没这么多打仗的经验！”铁铉摇头笑道：“先生此言差矣！我就喜欢这些年轻人，他们这股子劲儿好啊，没有城府，他们的心……干净！”说着起了身来，随道：“年轻人好，年轻人好啊，年轻人有什么就是什么，打仗靠真本事，用不到勾心斗角的权谋！”丁原锁眉叹道：“狭路相逢勇者胜，勇者相逢智者胜哪主公……！”铁铉摆手阻道：“不必再说了，就让孩子们去历练历练吧，孩子……总也要长大的！”说着已大步去了。
　　那天夜里，杨亚东（字浩然）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睡，只觉浑身发热，发出了淡淡的荧光，只锁着眉头紧闭双眼，如在梦中煎熬一般。忽然一阵阴风吹过，门窗也都自己敞开了。亚东猛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正看见窗外一阵金光闪过，于是大惊，匆匆起身追到了门外，四下已无异样。抬头时，一张金纸冉冉落下，接过来一看，上面写道：“初七子时，到英雄山之巅，去见一人，能解无量功德！”亚东倒吸了口凉气，暗自叹道：“无量功德……？英雄山……？”转身回到屋里时，正看见了一旁的竖镜，亚东瞪大了眼睛望去，自己身后竟然生出了一对雪白的翅膀，于是颤抖着自己摸了一下，有喜又惊，出了门去，便展翅飞向了空中。
　　转眼就是初七。子时将到，英雄山下，杨志勇握紧了宝剑，徒步往山顶而来。仰望去，月空如初，寒露落下，闪烁着繁星点点，志勇轻轻一叹，心里紧张起来，忽然耳边一丝动静，抬头望去，是一个白影从天中闪过，于是拔剑稍待。待那影子落在了面前，志勇一怔，竟然是杨亚东。二人对面一笑，一时间不知所言。
　　回说天中云层之间，玉阙殿阁之中，太乙天尊正与大禹王高密品茶说笑，正闻禹王笑道：“当今世道本就不干净，又何苦去呢，你我只在这世外过着清净的日子才是了！”太乙放下了茶杯，方才叹道：“这可不像是王兄的主张啊？”随而微微笑道：“想来王兄总是说咱们身为人神，要以天下苍生为念的，今儿，怎的如此悲观？”禹王叹了口气时，又摇头起了身来，太乙忙道：“看今日这情形，我看九色鹿星座必然会来请示尊意，不知王兄，如何对待之啊？”禹王惊道：“哦？天尊是说……？”太乙笑道：“我料九色鹿星必然来此，今儿是为谢王兄送我的三两茶叶，特先告知王兄，王兄还是先做一下准备吧……！”说着已然回身去了。
　　果然说大禹王正在大殿闭目参禅，忽有力士进来拜道：“启奏陛下，嘉祥杨志勇在府门候见！”禹王一怔，微微点头笑道：“杨志勇觐见！”有守门仙官高呼道：“杨志勇觐见！”报声传出，府门打开，有两个仙官捧着拂尘领志勇进了府门。过了望客花厅，往上走去，天阶尽头，便是禹王圣殿。进了门来，见殿内只有禹王一人，志勇扑通跪在了当下，俯首痛哭了出来。禹王叹了口气，微微笑道：“人世间讲道义，道与义不同。佛法说，天道正行，一切顺其自然；义，则往往逆之而为。孤知道而来所谓何事，起来吧！”志勇一怔，忙缩紧了眉头，凝视着禹王，一言不发，见禹王又笑着点了点头时，方才起了身来，便忙问道：“臣，只求老爷怜鉴，赐以良策挽回大势，救扶天下苍生也！”
　　禹王闻言摇了摇头，方才娓娓笑道：“尔可记得当年之水乎？”志勇一惊，急出了性子，只躬身拜道：“臣，斗胆，天下之势，与水何干？”禹王摆手叹道：“这个，你可错了！”志勇知罪，忙跪下了，只惊道：“恕臣无礼，望老爷明示！”便又拜在了当下，禹王点头笑道：“当年黄河泛滥，泽国千里，大尧王联络诸部，商议治水要务，九年之中却未平息，百姓流离失所，天怒人怨，诸神灵无一能解之，你可知道何故？”志勇俯身拜道：“臣，愚昧！”禹王忙又笑道：“每当潮流涌来之时，世人寻常的反应，就是去堵，去拦截之，可是，潮流真的能挡住吗？……不会！这只能给潮流以积蓄，让更猛烈的潮流来冲击这个世界，那样世界惨遭淹没的危机，反而就更大了！”说着一顿，方才叹道：“这个东西啊，要去疏浚，顺其自然才能使潮流融汇贯通，减少潮流对世界的冲击，更可能利用之，岂不更好？”
　　杨志勇听得入了神，只一顿时惊道：“老爷之意……？”禹王笑道：“历史，就是一股潮流，要发展，要进步，就必须往前走，放眼于未来，而不是沉醉于当下，这大明王朝的事儿，就是历史更替的演绎，无所谓顺天、逆天之说，此，便是道也！”话完叹了口气，志勇傻傻的起了身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含泪闭上了眼睛，闻禹王叹道：“圣训，治大国如烹小鲜，无为而无不为，追其自然，才能左右逢源，随遇而安，道法……自然也！”
　　话又回来，杨志勇回到了星空皓月，才刚坐下，忽然有秋丫头进来了，志勇一惊，见秋丫头只凑到他身前低声叹道：“爷快去前头看看吧，这都乱了套了，大爷家的老太爷殁了，骏小爷奉命去济南问安，就再也没回来，还有……！”那丫头眼里还有泪水，只又说不下去了，志勇看出了端倪，急忙问道：“还有什么……？”秋丫头忙回道：“鑫小爷他，他病了……！”志勇猛地起了身来，便匆匆去了。
　　到了花厅，进来时正见叶一茗（字子欢）叹道：“才刚差人来说他去牡丹了，白家就打发人来询问，倒是把大嫂子数落了一通，这会子还怄气呢！”肖玲（字可真）急道：“那冲哥儿呢？”一茗一顿方道：“说是放人回去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夜各家回去吃个团圆饭，就不在园子里设宴排场了，可巧大哥哥家的老太爷好端端就殁了，还要去水北吊丧，哪有空再顾这些事儿了？”肖玲惊道：“大自在天的公事？前儿报丧的人是太平的不是？”一茗惊道：“是了，这才的事呢！”肖玲忙道：“明儿的事怎么说？”一茗叹了口气，半日方道：“大师兄回来再说吧，心怡也病着，慧姐姐也正犯闹心呢！”
　　叶一茗和肖玲刚到正厅，春丫头匆匆出来了，一茗忙道：“姐姐呢？”春丫头舒了口气，慌忙道：“老样子了，闷心，折腾了半宿，这才睡下了呢！”正时有丫头跑进来了，只哭泣道：“奶奶，奶奶！”春丫头忙上去拉住了，急道：“好妹妹？这是怎么了？奶奶刚睡下，你不能进去！”那丫头哭得紧了，只急道：“不，我要见大奶奶，你要我进去！大奶奶！”肖玲惊道：“是不是真儿出什么事了？”一茗惊时，只闻声道：“谁在外面呢？”众人一惊，李春慧披了披风，出门来了，只咳嗽了几声，春丫头忙上去扶住了，方闻那丫头泣道：“大奶奶！”于是跪在了面前，李春慧惊道：“怎么了？”那丫头只忙从袖中拿出了块红霞碧玉哭道：“孟小爷他！”众人一惊，众人仔细一看，那玉佩上尚有血迹。李春慧惊道：“怎么？这又是怎么？”于是欲下阶来，忽然一口气没上来，倒在了地下。
　　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