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第六十三章 遂心如愿

　　“恭喜，恭喜，真地是有了！”张医生很是认真地号过何静的脉搏，站起身来很是自信地说道。
　　刘伟听了那张医生的话，兴奋地似乎要跳起来，他努力地抑制着内心的激动，脱口而出道：“张医生，能号出来是男孩女孩吗？”
　　“有是有了，这男孩女孩就不好说了。看脉相挺有力度的，像是个男孩子，不过这隔皮猜瓜的事，我也说不准啊。”看到刘伟兴奋的劲头儿，那位张医生又故作高深地说道。
　　“那是，那是，有了就好，有了就好。”刘伟也赶忙附和着说道。
　　何静一头雾水，难道自己真地怀孕了？看着身旁这两个人的一问一答，何静如坠云中雾里，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躺到床上检查检查吧，听听胎心是否正常。”张医生又对何静说道。何静也不知道该怎样做了，她抬头怔怔地望着刘伟。
　　“好，快躺到小床上去。”刘伟看何静不说话，也不动身，怔怔地望着自己，就赶紧搭讪着催促何静说道，边说边用手搀起何静向墙边的一只小床走过去。何静木头人似的，被刘伟搀扶着，很是机械地走过去，犹豫地看着那张小床，很不情愿地躺了上去，两只手又下意识地紧紧盖在肚子上。
　　别看已是生过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何静还从没有在刘伟以外的男人面前露过自己的身子呢，她似乎是有些惊恐，警惕地打量着这位张医生，本能地紧紧向下扯着自己的上衣。刘伟看到何静窘迫的样子，赶忙走过去，双手向上掀起何静身上的衣服，露出大半个肚子来。张医生在桌子抽屉里拿了听筒，走过去，弯下腰贴在何静的肚子上听了一会，然后，又站起来重新走到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坐了。刘伟见何静检查过了，就赶忙上前扶起何静，替何静整理好衣服，让她坐在床沿上，自己走向张医生，眼巴巴地望着张医生的脸，等着张医生的检查结果。
　　“挺好的，有二三个月了吧？”张医生故弄玄虚了一阵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这一段正赶上麦收，家里忙哩，没有及时地到您这儿来。”刘伟赶紧凑上去说道。
　　“挺好的，没事了，你也没什么感觉吧？”张医生一脸的自信，向着刘伟问道。
　　“嗯，还好，就是最近一段有点腰痛。”刘伟很是小心地说道。
　　“是吗？是不是这一段收麦累着了？”张医生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是，从麦收前就痛了，整天价扭扭的。”听张医生这么一说，何静似乎是一下子从懵懂中清醒过来了，还没等刘伟说话，自己就插嘴说道。
　　“是吗？”张医生转过脸去向着何静问道。
　　“是哩，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何静接着答道。
　　“怎么样，痛得很嘛？是不是这一段晚上没闲着，房事有点过度了？”张医生从何静脸上收回目光，又皮笑肉不笑地转过头来向着刘伟问道。
　　张医生这么一问，这下轮到刘伟不好意思了，刘伟微微地涨红了脸，羞羞地说道：“也，也没怎么样。”
　　“那是怎么回事呢？”张医生自言自语着说道。随即又接着对刘伟说道：“这样吧，回去好好地歇上一段，如果还痛的话，就再去大医院好好地检查检查。你看，我是专看不孕不育的，我这里没有那样的设备，也不能为你检查。别管咋着说，反正你在我这里的病算是看好啦，是吧。”
　　“嗯，那是，那是。还得谢谢你。”刘伟客气地说道。
　　“按说呢，像你们这个时候，男孩女孩也该能看出来了，只是我的B超机子有点老了，看不出来。你们要是想知道男孩女孩，到有彩超的地方一看就知道了。”张医生似乎是看出了刘伟的心事，神秘地笑着对刘伟说道。
　　“嗯，那该到哪里去看呢？”刘伟又接着追问道。
　　“反正正规的大医院是不能去的，这可是犯法的事，除非你有熟人才行。”张医生不紧不慢地说，好像行情还挺熟的。
　　“那该怎么办呢？”刘伟用手挠着后脑勺说道。
　　“那种机器挺贵的，咱们这儿附近的小医院一般都买不起，大城市里可能会好一点，特别是南方的城市，个体私人诊所好像也都有的。”张医生感慨着向刘伟介绍道，好像是自己在这个小小的镇子上开了这么个小诊所太屈才了似的。
　　“嗯，那好，我们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谢谢你啊！”刘伟向那个张医生说道。
　　“没啥，这是我份内的事，别忘了给我扬扬名啊！”张医生向刘伟笑着说道。
　　“忘不了，忘不了！咱走吧。”刘伟一面跟张医生客气着，一边又向何静说道。于是，刘伟与何静两口子跟张医生招呼着走出了他的诊室。张医生也走出门来，站在诊室门口目送他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何静看，上下不停地打量着。刘伟走到自行车旁，开了锁，再一次跟张医生挥了手，便与何静一起走出了这家不孕不育诊所的大门。
　　
　　出了张医生的个人诊所，刘伟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自己的感觉得到证实，腰似乎也不太痛了，他很男人地迈着坚实的步子，推着自行车往前走，并不急着骑上去。
　　“我咋觉得这个张医生不像个啥好人。”走出去老远了，何静才小声地向刘伟说道，说着，还不时地回过头去向后面张望。
　　“不会吧？他这里的生意好得很呢。”刘伟微笑着说道。
　　“就是不像好人，你看他那双眼睛，都快六十岁的人了，还那么贼不溜球的，尽往我身上瞎胡踅摸。”何静不满地说道，声音不由自主地高了起来。
　　“看你想哪去了，你都是有了两个孩子的老娘们啦，又不是没出门的小姑娘，人家都是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头子了，还有没有那个本事还两说呢，哪能有那个意思。”刘伟漫不经心地笑着说道。
　　“就有，要知道是这么个人，说啥我也是不会来的。”何静忿忿地说道。
　　“好，好，只要你这次能给我生个大胖儿子，这个地方咱说啥今后永远也不再来了！”刘伟嘻皮笑脸地说道。
　　“怎么，你还想着将来呀，要来你来，我可是说死也不再来了。”何静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好，那咱就永远不再来啦。上来，到中心百货商店给老人和孩子们买点东西，然后再到农贸市场买点你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你！”刘伟说着跨上了自行车。
　　“这还差不多。”何静撒娇似地说着，屁股一欠，坐在刘伟身后的后衣架上，双手揽起刘伟的腰，夫妻二人高高兴兴地逛商场去了。
　　
　　高高兴兴地回到家，婆婆正在做午饭呢，何静连忙把刚买来的菜送到厨房里。
　　“伟儿，把这些菜分出一半来，给婷婷姥姥送过去。”刘伟妈一见何静拿过来好多的菜，就大声地对着儿子喊道。
　　“哎，我放下车子就去。”刘伟高兴地答应着，把自行车放好，就奔厨房去了。
　　“妈，两个孩子去哪啦？”何静放下手中的菜，不见两个女儿过来闹腾，就顺口向婆婆问道。
　　“到对面姥姥家去了，小二妮捌得很，说是‘妈妈不带我们出去玩，我去找姥姥告她去。’就撺掇着刘婷一块到你妈那儿去了。”刘伟妈大笑着说道。
　　“这个死妮子，真有点像咱家刘倩似的，鬼点子贼多。去了多长时间啦？”何静听了婆婆的话，又笑着接着问道。
　　“有一大阵子了呢，你们走后她俩在家闹腾了一阵子就过去了。”刘伟妈沉吟着说道。
　　“那我去看看吧？”何静听说两个女儿在自己的娘家玩呢，就惦念着说道。
　　“正好，把这些菜跟你妈捎上。”婆婆趁机说道。
　　“嘿嘿，正好也省了我去啦，你去吧，我正好可以歇歇了。”刘伟也高兴地说道。
　　“快去快回啊，这就该吃饭啦。”刘伟妈也小声吩咐道。
　　“嗯！”何静答应着，连手也没顾上洗，就拎起婆婆递过来的菜，走出厨房奔自己的娘家去了。
　　见何静走了，一直悬心的刘伟妈小声地跟儿子说道：“检查了吗？”
　　“检查过了，就是怀孕啦！”刘伟兴奋地说道。
　　“是真的吗？”刘伟妈又追问道，脸色也似乎又阴沉了些。
　　“那还有假，是真的。就是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刘伟爽快地向妈妈说道，依然是满脸的兴奋。
　　“你都结过扎两年多了，她咋能又会怀上了呢？”妈妈小心地提醒道，显着满脸的忧郁。
　　“或许是手术做得不过关吧，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呢。”刘伟向妈妈解释道。心想：我的秘密，怎么能让你们知道呢？娘哎，你老人家就等着抱孙子吧。
　　“嗯，你的腰看了吗？人家医生说是咋一回事了吧？”刘伟妈半信半疑地说完媳妇的事，又问起了儿子的事。
　　“人家医生说可能是干活累的，歇歇就会好过来的，要是歇歇还不见好，就再到大医院去检查。”刘伟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可要当心啊，腰上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妈妈再一次提醒道。
　　“嗯，妈，你就放心吧，没事的，过几天要是再痛，我就去大医院检查。”刘伟顺着妈妈的话说道。
　　“嗯，好吧，自己的事，自己当心点就成了，她们娘儿几个咋还不回来，都该吃饭啦。你去看看吧，我调上两个凉菜，你们回来就可以吃了。”刘伟妈说完了自己的心事，看看何静她们还不回来，就对儿子刘伟说道。
　　“中，我去看看，把她们娘儿几个叫过来。”刘伟答应着妈妈，站起身走出了厨房，习惯地扭了扭腰，走出了自家的大门。
　　
　　这边娘儿两个说着体己的话儿，那边老何家母女两个也在悄悄地说呢。何静掂着菜一走进娘家的大门，见院子里没人就直奔厨房去了，爸爸在灶堂前烧火，妈妈在案板上切着菜，两个孩子大的帮姥爷往灶堂里填柴火；小的跟着姥姥趴在案板边上看姥姥切菜，还不时地伸出小手拿块豆腐什么的塞到自己嘴里。
　　“妈，我回来了。”何静一进厨房就大声地喊道。两个孩子正各自玩着呢，听见何静一声叫，全都一下子跑到妈妈身边来了，小刘立还起劲地盯着何静手中提溜的菜。
　　“怎么，见了妈妈就不要姥姥啦！”何静妈笑眯眯地直起身来，看着两个活蹦乱跳的外孙女扑向她们自己的妈妈，便开口嗔道，算是跟自己的闺女打过招呼了。
　　“爸，你烧火呢！”何静甜甜地跟爸爸招呼着。
　　“嗯，你们回来啦。”何静爸微笑着答应着。
　　“刘立，咋跟姥姥告妈妈的状呢？”何静跟自己的爸爸妈妈打过招呼，就对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说道。
　　“没有告状，说妈妈让我俩给姥姥说话呢。”小刘立乖巧地跟自己的妈妈说道。
　　“嗯，就是这样说哩。不信，你问问姥姥！”大女儿刘婷也保证着向何静说道。
　　“好，妈妈知道了。给，妈妈给姥姥、姥爷买的变蛋还有火腿肠，去给姥爷送过去吧。”何静说完，从菜蓝子里拿出两只食品袋来，一人一只分别递到两个女儿手中，两个孩子掂着袋子围拢到姥爷身边去了，这边便只剩下何静母女俩来。
　　“怎么样，检查了吗？”何静妈小声问道。
　　“检查啦，说是怀孕了。”何静平静地跟妈妈说道。
　　“那刘伟是咋说的？是个啥态度？”何静妈又小声地急急说道。
　　“他能有啥态度，还是跟原来一个样，他自己做的事，还能不知道咋的！”何静无意地看了妈妈一眼，娇娇地说道。
　　“嗯，嗯，那是在哪个医院检查的？”妈妈有点不好意思了，就没话找话地又问道。
　　“一个私人开得啥不孕不育专科医院。”何静有些不满地回道。
　　“咋去了个那样的医院？”何静妈见女儿面露不悦之色，就接着又问道。
　　“唉，这种情况，也不敢张扬啊。”何静也很是无奈地说道。
　　“嗯，这倒也是，大医院也不见得就好，小医院里也有高人呢。”何静妈又随口顺着女儿安慰道。
　　“我看那个张医生也不像个什么好人，还说是乡医院退休下来的呢。”何静又不满地说道。
　　“怎么？还是乡医院退休的，姓张是吗？有多大年纪？”何静妈听女儿这么一说，顿时脸上一惊，急匆匆地一连串问道。
　　“说是快六十了，不过人看着还不算老。怎么，你认识？”何静听妈妈一连串地问，就开口反问道。
　　“我怎么能认识呢，半辈子了也没出过门，是看看你说的能不能靠得住。”何静妈脸上掠过一丝阴云，随即又平静地跟女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