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挨打

　　
　　时光像流水一样匆匆流走，转眼就到毕业考试了，由于沉迷谈恋爱和看小说我的成绩尽然考了全班三十多名。
　　今晚我怯弱地坐在桌前慢慢地嚼着饭，头也不敢抬，我知道这下爸爸肯定要打我了。
　　爸爸拿着我的成绩单气得脸色发白，瞪着我怒道：“你看看，你考出这样的成绩还好意思吃饭。”说完就将我的饭碗打掉，只听哐当一声，碗碎成了碎片，饭菜洒满了水泥地板。我忽然忍不住哭了起来，爸爸见我哭了更是气不打一出，边解下腰上的军用皮带边骂道：“你还好意思哭，这些日子你都是在做什么。”说完抽出皮带就要往我身上抽。姐姐急忙放下碗拉着爸爸说：“爸，您别着急上火，梅芳可能是一时没发挥好，这只是毕业成绩，中考还有一段时间，让她好好复习，一定能考好的。”
　　弟弟却在一边上笑着说：“听说，二姐谈恋爱了。”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愕地看着我，仿佛我犯了滔天大罪，我心里有鬼自然是心虚，但还是努力地辩解道：“没有，我没有。”
　　这时表哥走进我的房间，将我的书包打开，从铅笔盒里拿出那封藏了很久的情书，大声念道：“亲爱的梅芳……”没等他念完父亲一把夺了过去，只见爸爸的脸拉得越来越长，几乎下巴垂到了胸口。他气得整张脸红得像关公，青筋一根根爆出，将信重重地拍在桌上，挥起皮带无限地在我身上抽打，并连连骂道：“叫你读书，你却谈恋爱，你要不要脸，生这样不要脸的女儿不如打死掉。”
　　姐姐看爸爸这会是真生气了，知道爸爸的脾气这时候谁都劝不住的，妈妈顺手拿起了字条看了一会也摇了摇头，没作声继续吃她的饭。
　　表哥又将我的书包里的东西倒在地板上，然后捡起一本琼瑶小说《烟雨濛濛》，他拍了拍书说：“还有这些呢，她现在沉迷着看这些靡靡之音小说。”
　　爸爸回头看了一眼，更是怒火冲天，吼道：“这些书是哪来的？”说着就冲过去将书撕成碎片。这一刻我的心几乎疼得撕裂开了，这是赵博刚刚给我的书，我还没来得及看呢。委屈顿然变成了愤恨，我忽然停止了哭泣，将眼泪摸干，咬着牙死死地盯着一个点，紧锁的眉宇下放射出刀刃一样的光芒以示反抗。爸爸撕完书又抡起皮带劈头盖脸的抽打我。
　　爸爸越打越气，我疼得从客厅跳到了房间，爸爸就追到房间，那宽厚的军用皮带在我身上不断地发出声声脆响。我的脾气也非常犟，我不仅不哭一声反而露出反抗之意，两只红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爸爸，心想：有本事就把我打死。
　　后来妈妈看不下去了，便走过来抢走了皮带，并说道：“好了，这么大姑娘了紧打多丢人，还是好好跟她说道理吧!”
　　爸爸这才气喘嘘嘘的插着腰停下，他指着我的脸怒气的责问道：“那男孩是谁家的孩子，我去找他父母。”
　　我歪着头不回答，这时两行眼泪不禁流了下来，我用力的用手臂横摸过，以示心中的不满。
　　“你不说是吧！好，从今天开始你别想出门，这几天学也别上了，就让林军每天在家给你补课。”爸爸说完怒气地走到他的卧室去了，我想他肯定是坐在沙发上琢磨这事。接着妈妈带着弟弟也过去了，弟弟过去是为了看电视，家里的黑白电视机就放在父母房间的橱柜上。林军露出得意的表情，姐姐边收拾碗筷边小声问林军：“你怎么知道她有情书？我天天跟她睡一块都不知道，你的消息怎么灵通？”
　　“我早就知道了，学校里都传遍了，学生有什么消息自然有人第一个告诉我，不然我这个老师不是白当了。”林军幸灾乐祸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恶心。
　　“那小海怎么知道的？”姐姐又问。
　　“是我跟小海说，是我让小海说的。”林军不削地说。
　　“你……”姐姐愤怒地瞪着林军，恨不得将一把筷子砸在他头上。
　　“你什么，我是老师有权利教育早恋的学生。”说完得意的走进了自己的卧房。
　　姐姐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军的背影，而后去厨房刷碗了。
　　我越想越觉得委屈，钻进被窝偷偷地哭泣。姐姐洗刷完进来也不敢多问我什么，只是拍拍我的背：“别哭了，好好睡一觉啥事都会过去的。”然后坐在床头织起了毛衣。
　　就这样我整整哭了一晚，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出过门，爸爸每天一上班就把我反锁在家里，还每天给我布置了一大堆卷子，和复习参考书；到了晚上就让表哥帮我补习监督。我人虽在家，心早就飞到赵博那去了。
　　这天我独自在家，看着一堆厌恶的复习资料，恨不得将它们撕成碎片，虽然心痛却无力反抗。我咬着笔托着下巴在想：“赵博现在怎样了？这么久没见到我肯定着急死了。”
　　就在这时，忽然楼下传来赵博的声音：“梅芳，梅芳。”我急忙冲到阳台向下望去，只见赵博大汗淋漓的在楼下向我家张望。他看见我在阳台上急忙跟我招手，他脸上笑得像朵花，他两手捂着嘴小声地喊道：“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我也小声地回道。他用衣服扇了扇，大概是从学校偷偷跑出来的；他在楼下四处张望了一下，好像小偷在考察地形，而后说：“明天下午我来看你。”
　　我微笑地点了点头，他向我挥了挥手一个小跑走了，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又不争气地爬出来。拭去眼泪坐回写字台，嘴里嘟噜着骂道：“死林军，坏林军，都是你害的。”说着正好一个蚊子飞到我面前，我挥起手‘啪’一掌打死，原本自然是将蚊子的尸体弹出去的，可这时正好借蚊子出气，用笔尖将蚊子戳固定在纸头上，然后用笔尖一遍一遍的死命戳蚊子的尸体，嘴里边骂道：“死林军，我戳死你，戳死你，让你见阎王去，不，阎王都不让你见，让你魂飞魄散。”直到那只蚊子的尸体成了粉末才罢休。
　　晚饭时，爸爸紧锁眉头，林军也沉着脸，一家人就小弟在那叽叽喳喳：“妈，我今天又赢了，赚了好多弹子。”说着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五颜六色的弹子：“妈你看多吧！”妈妈敷衍地应着：“嗯嗯，小海好厉害。”
　　“什么厉害，就知道玩，不好好读书，以后这些弹子就给你当饭吃。”父亲瞪着小弟训责道。
　　“你对他那么凶干嘛？别把林军的事撒到儿子身上，别把他吓坏了。”母亲不高兴了，自打小弟一出生，谁都不许说小弟一个不是。
　　“你就这么宠着他啊！将来有你后悔的一天。”父亲责怪道。
　　“好了，你要说林军的事就说林军，别扯到我们头上。”母亲好似有些生气了。
　　“是啊！我也就纳闷了，给你介绍了这么多女孩，你谈两天就不要，你到底要什么样的女孩，这个女孩家里条件和个人条件都不错，这才谈了一个星期又不要人家了，叫我怎么跟人家长交代？”爸爸好似第一次跟林军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就是不要，你们给我介绍的都是什么啊，不是剥了皮的香蕉就是开了刀的孕妇。”林军气愤地说完，就放下碗走进了自己的卧房。
　　“你饭还没吃完呢。”父亲喊道。
　　“不吃了。”林军从房里传出话来。
　　父亲和母亲对视了一下，双双摇了摇头不说话了。这个晚上由于林军生气就没有给我补习，爸爸也没心事管我，我自然得意起来了，等父母都睡了，我便收起来那些装模做样的书本来，跳上了床跟正在织毛衣的姐姐并头靠着，然后嘲笑地问道：“姐，你听见了吧，什么剥了皮的香蕉，开了刀的孕妇都是从林军嘴里说出来的吧。”接着又好奇地问姐姐：“姐什么是剥了皮的香蕉，开了到的孕妇啊！我到至今没弄明白。”
　　“我哪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姐姐边织毛衣边说，这些年可辛苦姐姐了，全家人的毛衣都是她织的，她手特别巧，织的比买来的还好看，只是款式千遍一律。
　　“也是，就他那样的畜生能说出什么好话。”我一副蔑视的语气。
　　“嘘，别让他听见，赶紧睡觉，今天没人管你，你还不早点睡觉，平时补习那么晚，你总说要睡觉，快睡觉。”姐姐命令的语气让我一下子觉得很扫兴，但是我还是很听姐姐的话，乖乖地睡下去了。
　　其实我根本没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姐姐见了便放下毛衣说：“睡不着是吗？”我点点头。
　　“那我们聊会天吧！”姐姐说。
　　“好啊！太好了”我一骨碌就坐起来，兴奋的大脑神经顿然让我的脸上露出了玫瑰般的笑容。
　　“看把你高兴的。”姐姐点了一下我的额头，而后认真地问我：“那个赵博是个怎样的男孩？”
　　“姐，你咋也审训起来了。”我顿时紧张中带着羞涩。
　　“姐不是审训，姐是羡慕，姐都18了还没有男孩追求过我。”姐姐带着伤感似乎又带着向往。
　　“姐，不是没男孩喜欢你，肯定是姐太漂亮没男孩敢追求.”我急忙安慰道。
　　“别瞎说了，姐没你漂亮，姐自己知道，梅芳，说真的你这半年里变了许多，变得越来越漂亮了，是不是恋爱的力量，都说恋爱的女人会变漂亮，我看在你身上就如实的体现了。”姐姐用着及其羡慕的眼神看着我，我都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姐别这样看着我，我从小就是个丑小鸭，没人喜欢我，就是那赵博傻蛋……”说到这里我意思到自己说漏嘴了，急忙噎住了。
　　“傻蛋都叫出来了，还不承认，跟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姐姐笑着说。
　　“姐，我老实交代，我是跟赵博好了，他对我可好了，这些小说都是他从他哥那偷来给我看的。”我说完就从枕头底下拿出那本《窗外》，姐姐的眼睛都直了，我知道姐姐也想看琼瑶的书：“姐，你看吧，晚上偷偷地看。”
　　“嗯。太好了。”姐姐拿着书就迫不及待的翻阅起来，我不放心便交代姐姐：“姐可别让他们发现，还有姐，你不会出卖我吧！”
　　“傻丫头！姐怎么会，你快睡觉吧！”姐敷衍了我一句便认真地看起了小说。
　　我看着姐姐那入神的样子，便躺下睡了不再打扰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