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狼羊相爱”不堪回首

　　为了这个家，她苦苦支撑着，历经了人世沧桑，不知道生活还能走多远，迷途中留下的是一道道深深的伤痕，痛定思痛，她决定拼尽全力，希望给自己的女儿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40多岁的汪敏，个子不高，身体瘦弱，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和她早已泛白的头发，和她的实际年龄很不相符，宛若年近60岁的老妇。原本性格开朗的她，变得少言寡语，只有和女儿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看到她的笑容。
　　这又是一个丰收年。秋风习习，一眼望不尽的田野，泛起了稻浪。田间里收割机如航行中的船，扬起了农场人收获的喜悦。而汪敏一脸的惆怅，一家人蜗居在破旧低矮的平房中。20年前的家具已经褪去昔日的光泽，凌乱的居室一角，蹲坐着他的丈夫二小。二小面前的桌子上摆放几只咸鸭蛋的空壳，还有那盘炒熟了的“红衣花生”。那双三角眼眯眯着，旁若无人地用筷子夹起一粒花生豆送进了嘴里，接着端起酒杯又喝上一口酒，黝黑的方型脸上扬起得意的样子。瘦小的猫咪，撅着尾巴“喵喵”地叫着，试图想得到一份残羹。他觉得很烦，腾出一只手抓住这只猫狠狠地向身后一扔，猫被摔得“嗷嗷”叫。汪敏鄙夷地看他一眼，心里很生气，却不能表现出来。二小站了起来，手抹去了嘴角边脏兮兮的胡须上留下的残渣，打个酒嗝，摇摇晃晃来到了土炕上，不一会儿便鼾声大起。
　　坐在炕头苦不堪言的汪敏，面对寒酸而缺少温馨的家，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倏然落下几滴清泪……看着农场职工们家家户户过上幸福生活，住上了小洋楼，而自己这个家依然一贫如洗，不知道20年来的婚姻都怎么熬过来的。
　　汪敏早年毕业于畜牧学校，所学的专业是兽医。朴实善良的她回到这个偏僻农场之后，很热心畜牧事业，走家串户帮助农场职工做好畜牧防疫和医治病症，很受人们的喜欢。汪敏怎么也没有想到，家住一个场部的二小盯上了她。汪敏并不喜欢这个典型的“二流子，不理不睬。喜欢打打杀杀的他，自从认识汪敏之后，使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姿态，又称“滚刀肉”，时常软磨硬泡地纠缠。并体贴入微、百般地讨好，博得了她的芳心。汪敏的父母得知情况后，坚决不同意他们的恋情。二小心知肚明，怕夜长梦多，在一天夜里，汪敏经不住他的甜言蜜语，越过了最后的防线……又过去了四个月，汪敏的母亲发现了女儿日渐隆起，询问了女儿，得知怀孕了。在当时，场区如果谁家的女儿未婚先孕，那是个笑掉大牙的事情，好说不好听。汪敏的父母见“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了女儿的婚事。
　　婚后的生活，汪敏没有一丝的幸福感。游手好闲的他恶习逐渐地暴露出来，经常与社会一些人鬼混，每天晚间回来喝得醉醺醺的，打麻将赌博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家。这使得汪敏心灰意冷，又不敢和自己父母说他的事情，心里十分郁闷。女儿出生之后，她把全部的心思花在照顾女儿上。为了女儿，汪敏勉强维持婚姻，夫妻之间貌合神离。尽管她一忍再忍，可是让她欲哭无泪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在女儿10岁那年，她的丈夫居然和临街发廊女好上了。一次，汪敏无意中从喝的酩酊大醉的丈夫手中发现了他们之间火辣辣的暧昧短信。气愤中的汪敏吵醒了他，两人撕打在一起。二小将瘦弱的汪敏推倒在地，又起脚踢向了她的头部和背部……她被打得遍体鳞伤。此时，在睡梦中惊醒的女儿目睹了这一切，吓得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最后大声哭了起来。汪敏缓过神来，立即上前抱住女儿，母女两人泣不成声。
　　受到惊吓的女儿，自从那以后很少说话，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这天，汪敏再也坐不住了，奋力扑向了丈夫：“二小，你不是人，简直是畜生，我和女儿都被你毁了，我和你拼了……”又是一场对峙，汪敏又一次被他打的满眼金星……她提出了分手，不想继续耗下去了。两人办理了离婚手续，女儿由她抚养。
　　丈夫二小与汪敏离婚后索性与那个发廊女同居了。然而，没有收入来源的二小，榨光发廊女的钱财之后，居然又厚着脸皮来到汪敏的家中赖着不走，要求继续一起生活，而且还不能约束他的自己生活，否则，要杀死她和她的父母相威胁。
　　汪敏20年的兽医生涯，经验丰富，职工家中牲畜患病，都会热情地请她服务，正是因为她医术高，服务态度好，成为远近闻名的兽医。这天，场部一家大型养养猪场的场长打来电话，说是一头母猪难产，焦虑中，急切地希望她提供帮助。此时，夜已深，汪敏在家正与二小怄气。得知情况后，立即起身前往。一场雨季过后，场区的小路泥泞。她手提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赶到了养猪场。她忍着难闻的气味，细心地为这头母猪体检，进行了紧急处理，使这头母猪顺利地生产，衣服沾满粪便的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站在一旁的养猪场场长很是感激，知道她家境不好，多给了100元钱，却被她拒绝了。
　　回来的路上，场长担心路滑发生意外，陪着她回到了家里。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换完了脏衣服，刚要入睡，坐在炕沿边的二小阴阳怪气地说：“怎么这么晚会来，是不是和那个养猪的好上了？”汪敏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没有理会他。
　　二小又变本加厉地说：“给你多少钱？”
　　汪敏忍无可忍地回敬了一句：“给多少钱，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你是我老婆，城里小姐卖身都给钱呢……”
　　“我这是工作，不是卖身，亏得你说出口，你还是个人吗？”
　　“哟？涨脾气了。上外边找男人，还有理了。”
　　见二小不说人话，汪敏心中产生了怒火：“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在外边乱搞女人，反过来还侮辱我，你给我滚出去！”
　　两人整整吵了一夜。也许太疲惫了，汪敏和衣倒在炕上。这时，二小的手伸向了她的衣兜，汪敏被惊醒，知道他要做什么，双手紧紧地试图护住了衣兜。没有想到二小上去就给了她一记耳光，从她衣兜里掏走了仅存的300元钱，扬长而去……
　　汪敏绝望的抱头痛哭……此时的她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又一想，自己死了，女儿怎么办？她伤心欲绝，为了女儿，还要活下去。
　　二小从汪敏那里抢来了300元钱，直奔场部一家棋牌室，开始了赌博。一上午的功夫，300元钱全部输掉了。临走时，向赢家索要10元钱，买了5斤散装白酒回到了家里。饥肠挂肚的他，饿狼般地翻起了碗柜，找来了一盘咸菜，端起酒杯喝了起来。此刻，家中空无一人。
　　原来，汪敏被200公里以外的两家养猪场聘任，兼任技术厂长，月薪4000元。她安排女儿住校后，独自乘坐客车前往。这样可以获得稳定收入保证女儿完成学业，也远离二小，眼不见心不烦。来到这两家养猪场，汪敏很辛苦，没白没夜的忙碌。一天，她巡视猪舍，聚精会神地观察猪的生长情况，没有想到，一条养猪场的狼狗在逼近了她。当她转身的时候，狼狗迎面扑来，将她扑倒。她挣扎地与狼狗搏斗，一只裤管已经被狼狗撕开。两只手死死地掐住脖子，此刻她绝望地与狼狗对视，呼喊着……养猪场场长闻讯赶来，将狼狗驱离，这才脱险。当她站起来的时候，那只被撕开的裤管溢出了鲜血……这已经不是一次遇险了，心有余悸的她站在那里发抖。养猪场场长及时将惊魂未定的她送到了医院治疗，使她很快得到了康复。
　　她在那里含辛茹苦一干就是大半年。这天，女儿来电话，告知二小在家无收入来源，将自己的土地卖了。听到这个消息，她头晕目眩倒在猪舍旁……她辞去了工作，又回到了家里。只见家中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凌乱不堪。已经不见本色的被褥堆放在炕里，锅碗脏兮兮的被一层尘土覆盖，令人倍感凄凉。显然，二小自从她外出打工之后，一直没有在家里住。看到眼前的情形，蹲下身子在那里哭泣：这日子咋过啊！这时，一名同学得知她回来，前来探望。告诉她：“二小在外边又有人了……”
　　她心想，“狗改不了吃屎。”对于这个家，她没有什么留恋的。女儿渐渐地长大，学习成绩一直优秀。尤其女儿在高考中取得了国内重点大学，使她获得了许多安慰。
　　春江日夜朝东去，心头莫放一堆愁。女儿是她命根子、精神上的依托。她不再索求，任凭时光的流转，不再计较其他，她已经漠然了。几缕清风吹来，她理了理自己的心绪，告诉她的同学：“以后不会把太多心思花在取悦和亲附他人，丈夫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那遗憾化作余音袅袅，涌上心头。她目光炯炯，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重生，决心让时光消磨掉自己的不幸，握住自己的幸福，才会有未来的光彩。与往事干杯，祝贺自己又多了一份对生活的感悟。她微笑着向过去说声“再见”，已经从精神和思想领域驾驭了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