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无忧花开的学生时光

　　因为附近村子都没有初中，所以，我在许家大湾村小学毕业之后，就不得不辗转各地读初中。起初，在我们当地所属的公社的一个联中上学，后来，许家大湾村子前面的白龙山村申请到一个初中班的指标，我们就从较远一些的公社联中转到白龙山读初中，终因师资力量不足而停办。最后只好转到朱康镇中学，直到最后毕业。
　　这段时光对于我而言就好比是一种无忧花开的的甜美阶段，当时发生了一些现在想来几乎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的趣事，尤其是一件和白龙山村的一个叫牛邦国的初中同学相关的事情，一旦想起，就会忍俊不禁。那时，我们这些小学实行五年的初中生，实在的年龄不过都才十一二岁，正处于青春发育的懵懂时期。
　　记得有一次老师给我们上生理卫生课，一个叫吉梅的女学生，突然觉得下体有些湿润，很显然，这是女孩初次有大姨妈来临。她凭着刚才从书本上学到的生理卫生知识，知道自己是初次来了月经，所以，并不觉得惊慌失措。她从自己书包中拿出一本破旧了的练习册，撕下几张，用手搓了搓，让本来平整坚硬的纸张变得柔软，用手从自己右边的偏扣的裤子口袋里伸进去，在那个地方轻轻地擦拭几下，然后把带有血迹的纸张折叠起来放在口袋里。她做这事时，正好被坐在右侧的牛邦国看了个一清二楚。下课后，他就神秘兮兮的讲给班上几个要好的男同学听，口中振振有词，手上比比划划，何许做了一些添枝加叶的描述。围着他的几个男学生，像似要从他的比划中窥测到当时的情形一样，一个个像鸭子一样伸长了脖子，凝神静气的聆听着。于是，牛邦国讲的更加起劲，带着眉飞色舞的表情，讲的是吐沫星子直飞。我们听的是专心致志，远比刚才课堂上，听老师讲生理卫生知识更加全神贯注。
　　当他讲完这个插曲之后，几个男同学已经是余犹未尽，便央求他再给大伙将一些类似的笑话，以打发课间十五分钟的空闲时间。他在大伙一再的要求下，开始讲起来：“从前啦，一个学生，有一天早上起床太冒失，到了学校，天才麻麻亮。路过，住校老师的寝室时，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被老师两口子在床上弄出的响动所吸引，就停下来，把耳朵竖起，贴近窗户，细细偷听。只听女老师说：“你这咋一翘一翘的？男老师就说：你这咋一撮一撮的？——是的呀，你个死鬼，快点拿出去。——慌啥子？搁里边再泡会儿。”这个学生听到这儿，才明白过来，两个老师是在说做爱的体会，便觉得晦气。跑到挂着大钟的树下，拿起敲钟的锤子，铛铛地把钟敲响，硬是把两位老师的美事给搅黄了。男老师极为懊恼地爬起来一看，外边操场上就他一个学生，就明白了，他是故意的。于是，决定对他进行惩罚，就冲他喊道：“喂，快过来。这离上课还有一会儿，去铺子里帮我们买点盐，买块洋胰子（就是洗衣服的肥皂）。他不太情愿的，在那儿磨蹭着，看老师丝毫没有改变的打算，才去把东西给老师买回来。
　　老师从学生手中接过两样东西后问道：“买盐时，你看见秤称的咋样？”
　　“我看人家称的很好，秤杆子一翘一翘的。”学生回答说。
　　“人家就没有给你再添点？”
　　“咋没添？那掌柜的，一撮一撮的往秤盘里抓。”
　　听到这儿，老师终于明白过来，学生是在揶揄自己，气的啪的一巴掌朝他打过来，他一个机灵侧过身子，老师的巴掌落在了他手上拿着的洋胰子上，醋溜一下掉进了傍边的水盆里。老师更加气急败坏的对他说：“快点给我捡起来。”
　　“慌了，让它搁里边多泡一会儿。”他的话音一落，老师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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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这一类的故事，牛邦国有事无事就会讲几段给我们听。也许，幼童的性意识觉醒就是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中开始的。那年头，之所以犯强奸罪的人多，就因为一些人性意识觉醒后，没有足够的理智克制，而乱找发泄对象所致。不过，我们那届同学，听了这样的故事，除了忍俊不禁的捧腹大笑，哪怕笑的泪水直淌，也没有谁有轻举妄动的念头。倒是，牛邦国本人从不为自己所讲述的故事发笑，只是不露声色地幸灾乐祸着。等到大伙笑够了，他不忘问一声：“咋样，你们一个个那个小玩意是不是都翘起来了？”事实上，我们这些听众没有谁翘起来，他的那个玩意却早早地翘起老高，把裤子都顶起一个大包。
　　他就是因为性早熟，初中毕业后不久就结了婚，并且接二连三的弄大了老婆的肚子，一连串给他生了三个丫头片子。为此，他经常和老婆斗嘴，埋怨老婆不会生儿子，老婆则说他不会做种。一提起这事，老婆就数落他：“自己是一个急猴子相，恨不得把做爱当饭吃。有一点，恨不得滴两点。就你这个德行，还想要儿子？除非我另外帮你找个种！会做儿子的钟！”被老婆这样一数落，他便哑口无言了。
　　牛邦国属于家中多姊妹弟兄的大家庭，他在家里排行老六，上面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这样的人家在那年月很难说到老婆，所以他是作为倒插门的上门女婿入赘到妻子唐福琴家里的。而她的岳母家一共有五个女儿，没有一个儿子。为了家里繁衍生息，他岳母就让大女儿唐福琴招了牛邦国做丈夫。幻想着由他来改变家里阴盛阳衰的现状，谁曾想，这样的愿望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若不是计划生育政策所限，他是绝对不弄出个儿儿子来不甘心的。说到牛邦国的岳母，那在许家大湾村也算是个独具个性的女人。在没有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之前，也就是大家都在各自的生产队集体干活时，她对自己的家人有个要求，不管离家多远，屎尿来了，必须赶回自家茅坑屙。用她的话说，这叫做，吃家饭，不能屙野屎。她之所以要这样精打细算，也是迫不得已。那年月，主要靠多挣工分分粮食，自己家只有几个女儿，挣不来多的工分。每月每人30斤口粮，21斤人头粮，9斤工分粮。既然靠劳力不占优势，那么就靠多积攒肥料来弥补。家里没有棒劳力通过劳动多挣工分，就只有靠着勤劳，靠着精打细算来实现多挣工分的愿望，就是为了那可以让人填饱肚子的粮食。牛邦国自从入赘到老婆家之后，自然也被岳母一样要求，行走都得带副粪筐，趁着劳动歇气的间隙，捡些粪便，无论人粪，牛粪，驴粪，甚至包括鸡子的粪便也都捡上，收工时挑回家，倒进粪池，积攒起来。这样换回来的粮食多了，也就有更多的饭吃。饭吃多了，就会多屙，多屙了又能多积肥，多积肥又能多挣工分，就能形成良性的循环链条。她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吃不穷，穿不穷，盘算不到就会穷。”为了家人回家拉屎，她没有少挨队长批评，但她不在乎，也从不往心里去。因为她坚定的认为，精神受点小小的伤害算不得什么，只要不受到物质损失，都是值得的。这些琐碎纷繁的生活内容就是当时农村人每天都需要经历的无忧花开的时光。
　　当我的思绪从往事的追忆中回到现实中来时，眼前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也就是我在许家大湾村村上小学时的一个女同学——黎容。在与习甄交好之前，就是这个黎容让我有了情犊初开的性意识成熟。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有了愿意接近女性的原始冲动。只是因为家庭出身不好，除了有意无意的接近，对谁也不敢表白。而接近最多的人，就是黎容，她从没有嫌弃过我的家庭出身不好，给了我脆弱的心灵相当大的精神抚慰。直到习甄和我交往密切起来，黎容才渐渐的淡出我的视线。如今，她也嫁了人，也是同村的一个方姓小伙。此刻，她正撩起衣襟准备给孩子喂奶。我的眼睛有点潮湿，鼻子感到酸酸的，有一种要流泪的感觉。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对她仍有一种不舍的情愫？抑或说，有一种愧疚感？我情不自禁的吟出一首小诗来：
　　猛然间，我的眼前划过一道亮光，
　　仿佛记忆的闸门打开了一扇天窗。
　　我梦牵魂绕的故地重游，
　　原来都只为一个女人的身影在心中珍藏！
　　如今，她已经没有了少女时的矜持和害羞，
　　掀开衣襟就拽出两只饱胀的乳房。
　　一个硕大的乳穗送进孩子之口，
　　甘甜的乳汁就在孩子口腔里流淌。
　　我血液里涌起一股骚动，
　　似乎想走上前去，捏一把那丰满的乳房！
　　我后悔这样想的太晚，
　　也为自己终于这样想了感到紧张。
　　这首诗所描写的生活场景，完全是我当年的真实经历，也是我彼时真实情感的自然流露。正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黎容也发现了我。但是，她立刻就背转身去，无声的告诉我，就是要拒我以千里之外。我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独自一人，带着惘然若失的心情离开了那个让我感到无限尴尬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