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向人间都是爱（四）

　　
　　回家的滋味永远是甜的，一旦决定回去，便归心似箭了。家是港湾，家里有亲人的期盼，亲人的祝福，二十多年了，每次回乡过年，总是那么匆忙。忙着走亲访友，忙着喝酒聊天，忙着让双方老人高兴。以前每年都是开车回去的，今年车卖了，只好坐公共汽车回去了。维明说，坐车的感觉也很好。
　　车上人不多，还有不少空座位，一般时候回乡的人是不多的，这是我们县城的专车，也就是说车上大部分是老乡，都是打工的老乡。看见他们心中自然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我和维明都在用心感觉着车上的每一个人，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不一样的故事，人间百态似乎一目了然，又似乎难于揣摩。维明正在观察一位小伙子，这位小伙子似乎在观察我呢，好象在哪见过呢？这小伙子有点熟悉，就是想不起来了。心儿在扑通扑通的跳着，不应该呀！这小伙子长得还算姣好，眼睛里写着的分明是诚恳之人呀，他有什么力量让我热血沸腾呢？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就是想不起来了。我努力地回忆着这似曾相识的脸，维明也发现了，他伸出了有力的手给我传提着安慰和鼓励，我慢慢安静了下来。维明好像永远懂我的心，这无言的关爱很温暖。
　　这小伙子也是闭上了眼睛，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安静下来的我，打开了记忆的砸门，这又让我想起了我的又一个儿子，一直不敢想象他会如何了呢？跟着他爸爸学坏了吗？他爷爷奶奶还好吗？这些年我只觉得亏欠着他，每次的回乡都会想起他，可每次的回乡都是那么的匆忙，忙着过年，忙着往返。小豆豆也该是不小了，当年离开他的时候才两岁一晃二十二年了，他该是二十四岁过了吧？我生他的时候是二十岁。这次一定要去看看了，看看自己这块心病。是的，他一直是我内心的牵挂，在不经意间就会出现在脑海出现在梦中，让我心不安宁，是的他是我唯一对不起的人了。虽然我有寄钱给他，但是否这钱用在他身上呢？按说她的爷爷奶奶是值得信任的，但这人间的变数难于意料呀。这次回去，一定要找到他，我要找到他，向他道歉，求得他的原谅！我生了四个孩子，每一个孩子都是我心中的肉，岂能对不起哪一快呢？
　　维明没有打扰我，他永远是最懂我的人，这些年为了爱他和孩子们用尽了我全部的心血，维明哪有不知道的理由呢？是的，我问问他，他越来越是高深莫测了。
　　我推他一下问：“我在想什么？”
　　他微笑地回答说：“是的，在想什么。这次回来我们的时间没有规定。你可以办很多事的，想想吧！”
　　他的回答，我不感到意外，我也习惯了他，他从来不探问我的心事，又好象没有他不知道的。他的智慧，他的定力，他的感应能力我真的是望尘莫及了。每天我们照样修炼气功，可我是很难静心，心中老是挂念着孩子们和股票，现金，存款，早餐，晚饭还有老家等等，似乎一直没有多大长进。而他说：“我只要关心你，看你愉快的忙着我就放心。我没有办法让你不操劳，对于你来说，忙这些你才是幸福的快乐的。而我可以欣赏你就足够了！这就是生活。”这就是我的男人，我的依靠。抱着他的手，我昏昏欲睡，幸福占据了我的心房……
　　车停下来了，中途吃饭。我们要了两个快餐四十块钱，大家也是很随意的吃饭，都知道路边没好吃又贵，有的只吃方便面。而那位小伙子只要了一个面包和一瓶水就着吃。看得我有点心疼！他不会是不舍得的吧？他一样的吃的很香甜，这吃相还真讨人喜欢。看他穿着很随意，随意中透出坚强与自信的目光，我越看越是欢喜了，这小伙子有一种精神，朴实的精神，不攀比，不做作。看他举止稳重，淡雅中透出不俗的气质，眉宇之间闪现出高雅。好标致的一位小伙子！他好象发现我在关注他，他边吃着边向我走过来了。我忙低下头吃饭，很不自然的掩饰着自己。
　　“大姐，大叔你们好！向你们打听个人好吗？钟晓梅你们认识吗？”小伙子的问话，把我们问傻了，傻傻的我“啊！”了一声呆在那。维明反应快，忙说：“认识呀！认识！你有事吗？我和他很熟，快坐下吧！”
　　他摇摇头说：“不坐了，我只是想知道她好吗？本来这次想去找她的，门卫不让进，说要预约，没找到就回来了。”
　　“豆豆！豆豆！你是豆豆吗？孩子！”我激动地站了起来，眼泪旺旺的看着他，是的了，他就是豆豆。
　　他见我叫他豆豆，先是一愣，然后梦呓似的叫道：“妈妈！”然后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不停的叫着“妈妈！”
　　我也跪着，抱着他痛哭，热泪滚滚，滴在孩子身上……
　　好一会儿，维明把我们扶起来，并向围观的各位抱拳说：“谢谢各位见证，他们这是二十二年才见面的呀！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外忙绿，是我们对不起他！”
　　“不！不！我妈妈没有对不起我，每年他都会寄钱给我，是我爸爸对不起她，我爸爸没用，是我们家对不起她！这些年她每年寄一万块钱给我的奶奶，我爸爸也死了，爷爷也过世了，奶奶就靠妈妈的钱让我读完了大学，奶奶不知道谁寄的钱，说是郭维明寄的，可我们不认识郭维明呀！后来我去找了外公，外公告诉我，郭维明就是我妈妈！”豆豆很激动的解释着。
　　哦，原来他是和外公外婆有联系的，他知道去找外公外婆！我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
　　司机在催我们上车了，老乡们一边上车一边议论着，原来郭维明是女的呀？看来郭维明是小城的名人了，在家乡有不少公益事业有他的捐款。
　　我拉着豆豆的手不放，上车后我们坐在了一起。豆豆告诉我；他在八岁的时候，爷爷被他爸气死了，同一年他也因为醉酒被车摔死了。只有一个奶奶和姑姑，本来想找妈妈的，听说妈妈结婚了，奶奶怕给你添负担不让去找你。也在那一年开始，每年有个郭维明寄钱来，我就是靠这钱读完了大学。
　　我笑着告诉豆豆说：“郭维明！就是妈妈的爱人，就是他呀。”
　　维明微笑地看着豆豆说：“是我的名字借给你妈妈用的，他担心你爸知道是她。你妈妈是怕你爸爸找麻烦，我其它也有支助对象，其实你一直在你妈妈心中，给你的是你妈妈另外给的，自己挣的钱。这些年没去看望你，是因为很多原因，不管因为什么，但愿你不要怪你妈妈。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勤奋的孩子，吃了不少苦，但你的苦不会白吃的，知道苦就知道甜。你妈妈这次回去也是很想找到你的，这些年，你一直在你妈妈的心中呀！”
　　看着豆豆我真的感慨万千，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下来，哽咽着说：“豆豆，是我对不起你，妈妈要补偿你，你就跟着妈妈吧！你学的什么专业？有工作了吗？”
　　豆豆激动地说：“妈妈，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爸对不起你，奶奶一直念叨你的好，是奶奶让我找你的！说让我替我爸还债。我是中文专业的，兼修了外语。现在我在找工作期间，我听你的就是！还有维明叔叔，谢谢你这么多年对妈妈的照顾！”
　　维明感慨地说：“该我谢谢晓梅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呀！这些年为了公司，我很少顾家，家里一直是你妈妈在打理，你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你妈妈从小陪着他们学习，去年三个孩子都考上了北大和清华。不容易呀！现在又在帮我打理公司，今后还要带着你管理公司呢！你愿意吗？”
　　我装着不高兴的样子说：“孩子是我的，你也是我的，公司不是我的吗？我是在打理自己的幸福，自己的理想，哪是为你呀？美得你呢！”
　　维明为了活跃气氛，也幽默的口气说：“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女人的真本事就是征服男人，让男人为你们征服世界。这世界也就是你们的了，因为男人是你们的！”
　　豆豆插话说：“那么，什么是我们的呢？妈妈是为什么呢？”
　　维明感慨地说：“是呀！是呀！其实我们都在为社会做贡献，我们只是自然的产物，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不一定是在哪里，在心里就好了！心中有爱洒向人间都是爱呀！你妈妈就是为了心中的爱，在学校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从来就在理的人。”
　　他又说起在学校的时候，他一说起在学校的时候我就感动，觉得亏欠他的。似乎今天更动情，忍不住眼泪又掉下来，深情地说：“如果没有你，哪有我的今天呢？还不一定能见到我儿子呢！没有你这座山。哪有我这条河呀？你才是大爱小爱不缺的人呀，洒向人间都是爱的人！逼着我夸奖你的人。”
　　豆豆很激动，真诚的说：“真佩服你！为我妈妈感到高兴，我也想做像你一样的人。真羡慕我没见过面的弟弟妹妹，有你这样的父亲真的是令人羡慕呀！心中有爱，洒向人间都是爱的父亲还有母亲！”
　　最幸福的人是我，真的，孩子这么诚恳的话语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我认真的看着孩子，轻声地问：“豆豆！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像你妹妹一样叫爸爸，维明会很高兴的！妈妈的爱人，但愿也是你的亲人！”
　　维明高兴地拉着豆豆的另外一只手说：“爱人的孩子，本来就该是我的孩子呀！是我们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孩子！”
　　豆豆坐在中间，感觉着诚恳的两手温情。含着泪水，高兴的叫：“爸爸！妈妈！我找到你们了！”
　　车上掌声响起来了！原来我们得到了大家的关注，掌声越来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