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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半真半假

作品名称:工厂笔记      作者:平凡文刀      发布时间:2015-05-08 11:12:38      字数:3265

  碧玉厂最近很不顺利,天气霉,厂也霉,人也霉。
  问题最初出现在中温窑炉,一场风雨之后出来的瓷上星星点点出现了黄斑,仔细一查,发现正在出炉的窑车中轴线有一条标准的污水洒落的水迹,水迹时断时续,时大时小,时长时断,戓实戓虚,草蛇灰线一般,这条线的出现就像毒蛇似地缠着大家的心,特别是老板的心。
  老板限令“尽快破案。”
  厂长得令,对在场的管理和工人幽默了一句:“如此狗撒尿似的不停不止,元芳你怎么看?”
  这里没有元芳,只有刘大嘴我,我刘大嘴就是窑边的管理。看知道吴厂这幽默的一问正是对我而言。我没有立马回答吴厂的问题,我要是答幼稚了那我就不是我了。我抬头看了看窑顶,窑顶上的烟窗和水塔引起了我的怀疑。
  我和烧窑的跑到窑头看时,终于发现有一道污水从烟窗口飘落。但是现在雨停了很久,按理不会再飘雨水下来了。我把目光注视在那水塔之上。厂长顺着我的目光会意说:“有可能从水塔上漏下来的。”他说。
  “那就把水放掉吧!”我建议。
  “对!抓紧开闸施水。”厂长附和。
  电工得令立马跑到出水口,旋开水龙开关。
  哗啦哗啦,一时间,水声喧哗,如水牛母拉尿,又急又大。
  水是热的,腾腾热气引的工人们一个个争先恐后提桶来装。好像这不是自来水,而是很好吃的肉汤。
  水放完了,要过傍晚才知道还会不会漏。
  傍晚,水迹停了一下,但只给人暂时惊喜。
  饭后来看又是星星点点,细心的烧窑叔发现烟窗还会漏,窑头烟窗是斜挂在房梁的,成15度。果真滴滴答答往下坠落污水。
  电工自告奋勇上窑顶修理,他的修理很特别,按他的逻辑是,烟窗是斜拉的,我只要在十五度角的上面戳一个洞,我就用一个水管接走就行。
  人刚上去不过两分钟,只听“咔嚓”一声,原来电工踩在窑砖上,窑砖岂承受得了一个大男人重量?于是,电工的一只脚就卡在窑顶中央,幸亏窑头没火,温度不高。电工就像中了套的动物,使劲往上挣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脚从窑洞里抽出来,惊了一声冷汗。
  得知情况的老板就像一只受惊吓的鸭子,翼叉叉地跑到窑头。
  一看人没事,他倒吸一口凉气,用粗短的手掌当扇在胸口扇了扇说:吓死我了!一定要小心!一下要小心!然后又吩咐大家各司其职,洞口铺一层厚厚的石棉就好。
  一场危机终于化解,我也长舒一口气!困扰一天的雨后怪事终于有了结局。
  半真半假王家言,尔何冤真向端祥?
  未切肤痛不动色。此处留人也留爷。
  几天前我发了这篇说说配上我蹙眉皱目的可怜相,惊的我的网友们担忧。在此先向朋友们致歉。
  有一天早上,我正在高温区窑头配点小碟子,行政主管老齐走了过来,他问:“你知道昨天烧的瓷出来很多粘底?”
  说真的,一时间忙得团团转的我还真不知道此事。于是我回道:“哦,是吗?”
  老齐道:“在仓库你自己去看!这次要罚他!”
  老齐发了一通脾气后径直走了。
  见老齐黑着脸怒气冲冲走了,烧窑的老蔡过来问我:“老齐发什么脾气?”
  我如实说:“他说你们昨天晚上烧了五六百个粘底,要罚款!”
  老蔡听了面带愠色,没有说话。看上去气鼓鼓的,苦于无处发泄,只好坐回窑头凳子上。独自抽闷烟。
  不到半小时,老板就虎着脸气势汹汹来到窑边,不用说,一定是老齐背后告了状。见这阵势,老蔡心里的气更像六月天充得过足的轮胎,只待爆炸的一瞬间。
  老板这次劈头盖脸就问:“老蔡!你们怎么搞得?烧出九百多个粘底?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老板连吐了几口唾液,泡沫星子在窗外斜射进来的明晃晃的阳光中显得尤其扎眼。
  老蔡见老板如此“礼赞自己。”他嚯地起身,突然发飙,在老板面前自车架木板上使劲一记铁砂掌!木板不知蒙了多少个月灰尘了,经他这用力一拍,灰尘飞了老板一面,伴随老蔡歇斯底里吼叫:“你们这样整我,搞不成了!你叫谁谁搞去!”
  老板见老蔡如此发飙,一时间懵了,他口气缓了下来:“你这人好奇怪,做错了还有理了?”
  老蔡道: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痛!上嘴皮子和下嘴皮子一合就给人一桩罪!我自己拆窑我不知道?有九百多个粘底我做猪狗把它吃下去!
  老板见老蔡如此激动,异常尴尬,只好低了声音叫我:“小刘啊,你去仓库看一下,算一下究竟多少个。”
  老蔡不服气,也许他心里从来没有过“服气”过,他说:“你粘底了不要拉走,放车间我看过,拉走我一个不认!”
  我去仓库算了回来,见老齐丶老板丶老蔡这三老在三方对质,这三个家伙明显是话里掺了水,口不对心,心不对数。
  我返回后老板问:“多少?”
  我如实答:“大大小小336个。”
  老齐下不了场,嘴一歪苦笑:“我只说两三百个!”
  老板更是窘迫:“我不嘘吹你就更不认真。”
  老蔡:“我就说你们信口雌黄,凭空污人,你们要好好学习《驴是怎么死的?》不要整天指手画脚!”
  一场问责风波以老板的妥协结束,老板强装笑脸,冲老蔡道:“去做,去做!明天出来不会就好!”
  事后厂长才来问这事。我说:“老蔡这老奸鬼比老板还牛还凶啊!烧坏了瓷还有理,说什么修理窑车耽误了时间。”
  我的话还未完,厂长的鞋抜子脸就变了形,大着嗓门道:“放他娘的狗屁!就是晚上睡死了才导致的!我看他一家人有多少钱给我罚!”
  在得知老蔡买了新车,厂长说:“他这一家子什么都要,连大米都是从厂里偷回去,下次吩咐食堂,大米由你拿,不要他们拿,多半是拿回去喂那些王八蛋!”
  老板见老蔡把车开到厂里,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对我们说:“你们要注意他,不要什么东西都给他一家人弄走了,最好车不要开进来,开进来干嘛?放厂门外就好!”
  然说归说,除了老板,谁也不想得罪这个霸坑雕,老蔡的车依旧霸气十足停在厂内的榕树下招摇过市。
  又一日,我一大早来到窑尾,见满满一车汤匙全打翻在地,几乎没有几个好的。我问小蔡:“怎么回事?"
  他支支吾吾,说什么轮子不好,板没打好,中间断了!
  借口很多!傻瓜都知道怎么回事,小蔡的话只能哄三岁小孩。
  当老齐得知此事,首先问:“老板知不知道?”
  我说:“厂长知道,老板不知。”
  老齐赶紧打电话缓老板,然后转身对我说:“你统计下有多少好的汤匙就知道坏了多少?硅板坏了多少也要登记。”
  我数了数,只还剩137个好,整车1050等于坏了913个,硅板十二张。我汇报给老齐,老齐算了下,总计3000元,他说,老板说了,这些年底一定要找他们算账。
  中午时分,老板才腆着肚子来,面黑黑的,比上次不乌云密布,他绷着脸对我说:“怎么样?不能叫工厂全部买单吧!我出一点,你们也出一半!”
  我听出老板意思,说要罚我。
  我问:“你的意思要罚我吗?”
  老板说:“是的,我罚你,你罚他!”
  我一听罚我,火起:“老板你把话说明白,他们昨天晚上下半夜二三点倒得车要我负责,负什么责?你要向我拿一分我明天就不想来。”
  厂长和老齐见我如此激动,他们说:“罚款是一定要,但不是罚你。而是你去罚他们。”
  我说:“厂里有行政,轮不上我个人与他较劲。难道还要让我与他们打架吗。我呸!”
  赖胖子也凑热闹,他说现在不要打草惊蛇到年底重罚他一次。
  但是老板说罚我我心里却真有疙疙瘩瘩,我纠缠老板,老板有点尴尬,他说,我是想给你压力,压力才是动力!
  我对老板说:“我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要对我工作不满意直说了,我马上就走人,此处不留人自有留爷处。”
  厂长见我如此激动,他有点发笑!他对我说:“老板要不留你早放你回去,你他娘的连老板指桑骂槐作牛骂马也不知道?还说你是作家,一点头脑也没有?也不想想老板哪会真罚你,他的话是半真半假的,他也说过罚我,什么时候罚过我?他是骂给那王八蛋父子听的。你有什么冤屈非得问得太清楚?什么叫难得糊涂?这就是难得糊涂!没有到关健时候不要随便动气动色,我们这个地方养鬼也养爷们,是人是鬼要看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你以为你说不来碧玉会倒闭吗?不会的,不要把自个当老大,你就安心去上你的班。
  我听了厂长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只是我的个性与脾气导致了我永远血气放方刚热血沸腾的形象。
  看来是得好好韬光养晦了。
  碧玉就需要这种耐抗旱的勇士级人物,而不是一经风雨就摇摆不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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