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二、晓风残月

　　有人说，司机喜欢吃午饭前到新厂是因为新厂的饭菜好吃，但是老齐却一语道破天机：“新厂吃的都是陈年老米，有一股霉味，会好吃？老粘毛会买好米？都是双氧水泡过的民工米。司机是想下来泡马子才下来的，你是不知道，我就知道，每天在我的眼皮底下和垃圾女人打情骂俏我怎么不知道？除非我眼睛瞎了！”
　　我故意问：“看他那么正儿八经的会有外遇？”
　　老齐冷笑道：“你这就错了，人是看不出表面的，有的人最烂最善于伪装，你知道什么叫既当婊子又立贞节牌坊吗？赵忠祥还更正经呢？怎么会和性虐待狂扯上关系而且还以拉链门比白水门事件还出名？像他们这种狗男女就是这种垃圾，烂泥就会糊烂墙，你知道吗？”
　　我想套老齐的话，又激将他：“不会吧？我都没有听过他的绯闻。”
　　老齐道：“你刚刚来当然不知道，他和那婊子都差点闹的和妻子离婚了，满城风雨的。”
　　“我还是不明白。”我说。
　　老齐呸了一口痰，吸了吸开山鼻子说：“烂菜就配烂菜缸！他那么垃圾当然就是垃圾人，就是那个做样品的人老婆。”
　　老齐这一说，我终于有了印象。
　　不过我凭良心说，要真是他们有一腿那还是郎俊女貌天生一对很般配的。我敢说老齐绝对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好果子被人摘了就说那摘果的是个傻子。
　　他是羡慕嫉妒恨呢。
　　老齐说的司机泡女人的事情是真的吗？经过了解这的的确确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鼻子有眼，我们不妨瞧一瞧。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也许贪恋美色是男人的天性，总是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总是觉得自己的老婆不如别人的老婆，总是心痒痒的想去风流一把，或者外遇一番，尝一尝时下流行的小三味道。当然女人有的也喜欢水性杨花招蜂引蝶的。
　　就说这个司机吧，叫陈新坤，一米八的个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确是许多女性青睐的目标，并非老齐说的那般烂包，至少他的外表是标准的男人，尽管络腮胡子不少，但是他很有自知之明地把下巴和脸蛋刮的精光，留下的青色固然隐约可见，更是增添一分男人雄性之美阳刚之气。
　　他能在这个碧玉厂混下来当一个司机也自然自我感觉良好。因为司机毕竟也算得上是一种归纳为管理层的技术性工作。虽然工资差强人意，但是自己灵活一点，油钱修理费什么的七补八补也能捞到五六千元。而且这都是老婆算不到的“私房钱”，按他自己说是瞒着老婆的“洗头钱”。再说司机整天在路上跑来跑去，不受人在指手画脚的气，因此自己认为人上人的他特别春风得意，整天趾高气扬高人一等般。
　　人一得意就难免忘形，忘形就会飘飘然，以前夹着的尾巴就会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在人前人后，司机经常会对自己的妻子横挑鼻子竖挑眼，不是说老土就是不解风情，没有文化或者没有气质。
　　有一天我在包装车间，见他在驾驶室靠着坐垫看那些垃圾广告，我也爬上去坐了一会，他就对我说自己的老婆矮胖的像一头猪，笨的要死，像一堵墙，冷的要命，一点也没有女人味。我问他干嘛当初要娶她而不娶别人？他嘻嘻笑着说，当时饥不择食，也没有见她胖，除了胸前的两个咪咪大一点并没有觉得老婆胖。我听他这么说自己的妻子感到一阵阵恶心，简直要呕吐，连忙下了他的车驾驶室。
　　久而久之，老公的这些话传到了老婆耳朵里。气的老婆肖笑真想甩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或者推到韩江里去喂鳄鱼，那怕没有鳄鱼喂王八也行，让他清醒清醒！想想当年自己年轻美貌，追求自己的不下一个加强连，就司机那德行，就像一直哈巴狗一样整天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为了得到自己脸皮厚的一堵墙似的，现在我生了孩子身体变了形你倒忘记当初的熊大样嫌弃起自己老婆来了。
　　天下有这样的老公吗？按他们的话来说是边嫌边吃。但是肖笑转念一想，都老夫老妻了，儿子都十多岁了，自己也三十好几了，想平平淡淡一辈子无灾无难过去也就算了，并不与之计较。回到家里还是热被暖窝的让他来，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没有想到这个花心大萝卜把妻子的忍让当作自己威风凛凛的土壤，反而助长了他自命清高的暴乖脾气和嚣张气焰。
　　其实肖笑哪会像老公说的那般不济？她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是长得五官端正，身材中等，凹凸有致，肌肤粉白，并且心地善良勤劳能干，知书达理待人温和，家里家外的事打理的井井有条，方圆十里八乡谁个不知那个不晓？倒是陈新坤的名字一出口让人掩鼻捂耳，就像一堆臭狗屎。要不是老婆深明大义，眼光长远，用自己的私房钱和陪嫁压箱底的钱给他凑齐先学了个车证估计到现在老公还是靠苦力赚钱的料。
　　但是时局是会变化的，人也会随着变化而变化，现在的司机不一样了，他做了几年，又捞了些外快，又取得了老板的信任，很是春风得意。根本不把糟糠之妻放在眼里。
　　对于司机受到老板信任一事有各种说法，有的说是有一次去酒店吃饭，老板忘了装有几十万现金的准备发工资的皮包。转回去刚刚看到被一个邻桌吃饭的小青年捡去。老板去向对方要回，对方不但不给还起了纠纷，老板非常紧张，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束手无策。司机趁机偷偷报警，然后义不容辞地挡住对方要向老板下黑手的刀子，不一会儿，警察赶到危机化解，钱包也自然失而复得。
　　因为挡了这一刀，老板对他信任有加，成为司机大佬。但是每当有人问起这件事他倒没有平时那样口没遮拦，到比胶带纸封了一般守口如瓶。不知道是故作神秘还是担心什么。后来也就没有人再去问了。反正是是非非与自己也不相干，管他做什么呢？任他们以讹传讹还给无聊的茶余饭后增添一点笑资。
　　还有一种说法是司机圆滑世故很会阿谀奉承拍老板马屁。拍的老板浑身舒服，不但给了他高薪还在新厂门卫室对面的榕树下单独盖了间小屋。小屋虽然小，但是别具一格，内设空调洗衣机和电脑。还有一个小电子炉。可以称得上是个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的“小康”之家。但是这只是司机的临时住处，因为司机拉货拉来拉去两地跑，司机不但在新厂有这间小房间，他在老厂还有一个更大的房间。他的老婆肖笑在老厂贴花纸就住在那边，因为贴花纸每天要加班到晚上九点半，所以老婆几乎不来新厂。这小房间名义上是给司机中午休息的，但是后来却变成了他肚饱思淫的香巢了。
　　虽然厂里的工人大多对司机的印象不佳，很多人都明里暗里地说他。但是有一个人倒不这么看，这个人就是他的马子李红。李红二十七八岁，长着一张娃娃脸，五官错落有致，身体曲线优美，尤其是她的丰胸翘臀，走起路来风摆杨柳，轻轻盈盈，很有风情。最吸引司机的估计是她那特有的骚劲——眼睛非常会放电。就像伤不起里的歌词（是不是我对你的热情不够惹火），但是李红的热情眼神总是让人足够惹火，让人无法招架的摄魂入魄，叫你一看欲火难耐原始躁动。
　　李红的爱情也充满着离奇色彩。她是江西农村来的。
　　据说她现在的老公是她姐姐的丈夫。当初那男的在媒婆的带领下看妹子，没有想到男的没有看上大的倒看上了姐姐的妹妹小的，这小的模样儿娇俏也会勾人，也看上了眼前看姐姐的男人。媒婆带着这反骨男人去后，经过男人的一番解释，媒婆硬着头皮再去了一次女方家。但是得到的答复是：要就娶大的，小的不忙给人讲。父母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们的担心是怕大的没有出嫁小的被人看中会跌股，会遭旁人笑话，于是回绝了这个看这花想那花的奇怪男人。
　　其实在我看来男人并没有毛病，也不奇怪。去看妹子就像上街买东西，罗卜青菜各有所爱。看中小的也没有什么不对，我倒觉得做父母的观念旧了点，为什么不让他们自由挑选呢？但是双方的父母一致同意和姐姐结婚。在那农村还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残余荼毒下，这男人好像是被父母逼的讨会一个自己不喜欢的老婆，也刺伤了这小妹妹的心。
　　小妹一气之下到潮州打工去了。
　　后果可想而知，男人讨了自己不喜欢的姐姐，放飞了自己喜欢的妹妹。人就是奇怪，越容易得到的越不珍惜，越难到手的越觉得可贵。
　　谁会知道，世事无常，没有过上两年，两个就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吵着吵着就伤了感情。偏偏老天不公还是想成全小妹，不久姐姐怀孕了，原来以为生了孩子会转好夫妻感情的一对却遭遇了意外，由于是乡下离医院较远，临产那日，比预产期提前了几天，那天姐姐肚子疼的厉害，还没有到医院就破了羊水，辛辛苦苦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难产死了婴儿。大人保住了却得了产后风。没有几日，就偷偷喝农药死了。
　　妹妹回家见姐夫憔悴，加上自己当初就有那么一点中意，居然没有办婚礼就和姐夫住在了一块，这种姐死妹续的爱情在当地传为佳话。当然物极必反，由于两人过于闪电，也有人说姐夫早就把小姨子这好果子偷摘了，气死了姐姐，所以才会这么急吼吼地上了姐夫的床。不管怎么说反正托上天的福，这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结婚后他们养了一对儿女，七年之痒过去，两个不再新鲜了。老公留在家里养猪，妻子还是到潮州做陶瓷，做老本行——做下手工。上手是邻村的一个单子浪荡的光棍。据说女人的住厂里，时不时也出入在上手的房间，至于什么关系外人也猜不准。有人说是情人，有人说女的想和老公离婚。
　　这就是李红的感情经历！现在她在我们厂里做样品。原来的上手嫌我们厂工价太低，脚底抹油溜了。刚好我们厂有一个人老婆做大肚在家养孩子，李红就留了下来。那原来的上手光棍时有勾搭，但是除了她本村人，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是不是夫妻关系。
　　现在的人很奇怪的，是夫妻的往往不住一起，不是夫妻的经常出双入对。
　　那司机是和她怎么勾搭上的呢？
　　司机别看他外表一派正经。其实早就对风骚的李红垂涎三尺。又听说这女人老公不在身边，还有许多花边新闻。他每次拉货来都借口外面太阳毒辣把车开到仓库一角做样品的地方。然后装着等下货上货和这女人攀谈。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日久生情。两个眉目传情很快就对上了眉。竟然以干兄妹相称。时时来到她面前说笑话，给她带来了不少开心。但是却害的杂工老骂司机不帮忙卸货，骂司机不是大车证是农用车证就必须帮忙卸货。C区仓库管理的大姐也说他重色轻友，把她仓库的货物拉到B区仓库害她的人跑了好远来拉货。
　　据说两人擦出火花的是上一次李红生日。
　　为了把她占为据有，司机对她大献殷勤，说是为给干妹妹庆生，给她买了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两个私下说好就在司机的小房间里过一个属于他们两人世界的生日派对。
　　那天司机买好蛋糕后提前在小李面前说，今天为你过生日晚上早点下班，来我房间，我等你。司机摆好蛋糕，把房间打扮的浪漫温馨，七彩灯，氙气灯……各种节日灯饰装点的是流光溢彩，异彩纷呈。还亲手炒了几盘精致的小菜，李红最爱吃的日本豆腐，还有一瓶有预谋的准备“酒壮色胆”的红葡萄。
　　这夜，两个烛光交错，推杯换盏，轻声密语，尽显浪漫。
　　几杯下来，李红不胜酒力，两颊飞红，司机趁机撩开了女人的上衣开始亲热起来……
　　爬山坡，过山坳，直奔水帘洞......
　　“嘭嘭嘭……”不合时宜的敲门声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