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五月

一
四月的最后一天是让小寒难忘的日子。楚航在她的唇边轻轻一吻，这轻轻一吻，足以掠去带着困惑的心理告别叶子去找老师的那个下午；这个轻轻地吻也让她心乱如麻，她开始怀疑他是否吻过别的女孩，她自己的初恋能到多久，而叶子的结局让她理想化的爱情瞬间化为泡影。楚航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她自己也不清楚怎么成了男女朋友。“他有没有追过我？”“是的。”“我也没有追过他。”
“怎么了？昨天叶子的事情也不能怪你，你尽力了。”楚航一如往常一样牵着她的手，她也习惯的挽了楚航的胳膊，起初那种羞涩的样子现在显得自然了。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楚航，你爱我吗？”
楚航听了这句怔了怔，“怎么问我这个问题？”
“告诉我你爱我吗？你原来有没有女朋友？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初吻给了你。我是山沟里的孩子，中学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恋爱，现在……”又盯着楚航的眼睛问，“你爱我吗？”
傍晚的天气微微的有一丝凉意，校园的一角似乎是给情侣准备的，看着花前月下，影影队队的样子让人好生羡慕，但是哪一个又能给爱加上期限呢？
楚航选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了下去，小寒也习惯地坐在他的腿上。楚航说，“知道两颗心为什么用箭穿上么？”
“为什么？”
“爱神的箭啊，只有同时射入才能永远，爱是说的吗？需要发现啊！”
“楚航，你这些话我不懂，我只问爱不爱我？”
“那我问你，你爱我吗？”
“我先问你的。”小寒看到他的沉默，她心头感觉一丝疼痛。她也了解楚航的为人，她是问不出个结果来的，也明白爱情没有承诺。可是她偏偏要听这句话，哪怕是一句谎话。
“给我唱一首《老情歌》吧！？”
“怎么想起这个了呢？”
“我求你唱首歌曲来不行啊。”
“行！”
“我只想唱这一首老情歌
让回忆再涌满心头
当时光飞逝
已不知秋冬
这是我唯一的线索
人说情歌总是老的好
走遍天涯海角忘不了
我说情人却是老的好
曾经沧海桑田分不了
我只想唱这一首老情歌
让歌声飞到你左右
虽然你不能
和我常相守
但求你永远在心中”

二
今天楚航起的较早，往日都是踩着铃声进教室的，他知道小寒会帮他占个位置，惺忪着双眼似睡非睡地飘向教室。刚走到门口，便看李永建从楼下奔过来，手里拿着校报，用手指了指那上面的文章，“这何言语是不是你？这文章一定是一个人写的，我看也只有你敢这样写，《考场三怪》一定也是你写的。”
楚航把校报拿过来看看，“这个要保密的。”又见这几张校报叫剪的都是洞洞，“这好好的一张报纸怎么叫你剪的一个洞一个洞的？”
“我女朋友剪的，剪了几篇连载小说叫《颓废之恋》，这三张就都叫她剪了。不过这个叫李婷婷写的未必太颓废太伤感，父母离异，美丽的初恋又惨遭欺骗，又走进网恋，不过我预想也不会有好效果的。全天下网恋有几个如痞子蔡啊？”打开教室门向里面看了看，“我来你班上一节，我可不爱上那破心理课。”又拍了楚航的肩膀，“麻烦你告诉那个叫李婷婷的把结尾写的好点，不然我女朋友岂不是要哭死？”
“女生吗？都是琼瑶的粉丝。站在门口太冷了，走，进去吧？”
重爱轻友这也许是所有男生的癖好，尽管李永建怎么样的要求楚航陪他做在后排，楚航还在走在小寒的身旁做了下来。
小寒把往日梳的辫子变成了一头披肩发，阳光透过玻璃窗子悄悄洒在她那极长的发丝上，她底着头，漫不经心地翻着《沃土》杂志。见楚航来了，“咱们学校杂志这个‘疯言疯语’版面听说是你提议开的，做为编辑不写点什么呢？这个‘何言语’到是跟你文风很相似的？”
楚航还没有来的及回答，见前排一女生说：“这个《失约》是谁写的啊！他们男生就是总爱失约，让女生一个人在操场上傻等。”
这个女生前排的一个男生转过头来，“所以这个男生才有悔悟写个这个啊。”
“作者是女生。”
女生前排的另一个男生说：“这个‘何言语’是谁，那么多需要讽刺的不写，怎么专门就写什么考场的啊？现在考试不抄怎么及格，我见天看见有的老师考试也找枪手呢？不都是为了以后能混口饭吃吗？”
那后排女生有书本捂嘴咯咯的笑了起来，“上学期邓论你如果不打抄，你能及格啊！说不上补考交多少钱呢？”这女生似乎还没有说完，又指了一名男生，“你老爸听说和咱们主任是老同学，如果没有这个资源，你把成绩哎呀教法能……”
被那女生挖苦的两个男生，前一个没有说什么，后一个严肃的口吻说起来，“绝对不是看我老爸的面子，那是我自己请教法老师吃的饭，和我爸有什么关系。再说我教法原来打多少你知道啊！”
“那天我在办公室里帮教法老师合分，你才２３分。”
这个男生听了这句话觉得没有面子，“就你们这群学生会的天天跟在领导屁股后面，说不上自己给自己偷着改多少分呢？”
小寒把杂志放在身旁，从背包里拿出一本《民法》，我昨天得奖学金了。”
楚航也翻了翻自己的皮包，里面不是报纸就是稿子，课程书也没有看见。听了小寒的话本以为那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听小寒又说，“共２０００元，但１０００元叫系里扣了，说什么规定我也没听明白，能给１０００就不错了。”
这句话小寒表情上似乎没有什么，可是这楚航的心里如同雷炸了一样，稿子也掉在地上，脑子里不时的闪出一个题目《谁偷吃了１０００元》。
小寒把掉在地上的稿子如数地捡起来，看到一张稿子上面写着《汉语如果轮为二等语言》落款是何言语，心里一丝喜悦又带着几分恐惧，喜悦的是原来这个神秘的“何言语”就是楚航，恐惧是这样的文章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呢？很可能是同学和学校都会误解他，都会视他为眼中钉。这时楚航突然给她递来过个纸条，上面写着一副对联：
“千元奖学金，给你多少就是多少；
人在屋檐下，能活一下就算一天。”
横批：“教学万岁，天下太贫。”
小寒看了这个纸条立刻把它捻成了团状放在兜中，“你以后别写这个东西了，那杂志让别人去管好了，你不怕得罪人啊。”
“我不就是写个副对联吗？”
“你……”小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腕看看表，按理说老师应该到了，今天老师却来的很迟，又叹了一口气，觉得和楚航的恋情不会太久。思绪象一匹脱缰的野马漫无目的在爱情这片荒漠上奔跑。
英勇者向来都是愚蠢的死去，成熟者一直都会卑贱的活着，想不通这处世哲学的人，也许永远也不会明白。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姓名。

三
叶子的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就连一个惊叹号也没有人打一个。校园里又如往常一样，叶子这个名字也瞬间被忘得一干二静。小寒记得系主任对她说，“千万不能外传，系里的名誉要紧。”小寒的随和注定她的随波逐流，家里随父母的旨意走下去，在学校又被系领导处处锁定步子，换得种种表扬足以让别人羡慕，可是她的心理谁知道呢？只有在楚航那里才会有些微快乐，可是楚航的性格又是理性夹杂着一些冲动，真的那种小文人的气度，有时又有大诗人的慷慨解囊。他真有一个迷。
大姐、二姐、四姐都上网去了，三姐、五姐上街去了，自己单手托腮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楚航送来的山楂糕。他知道她最爱吃这个，可此时嘴里却没有一丝味道，脑子里千头万绪，和楚航在一起的回忆，犹如电影回放一般重现于心头，静静地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心理又在评论楚航的好与不好。
他小气？，对别人大方偏偏对我却是斤斤计较，我是他女朋友吗？他的对不起只能表现在行动上，他是不能在口头上说的，我了解他。那天我去书市，他一本一本书挑个没完，我让他快点挑，我假装生气先走，他找都不找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把我寝室里的姐姐笼络的那么好。
楚航没有小寒想的那么多，他在网吧又来给胡大睿上政治教导课。因为叶子的死对楚航的心理冲击很大。平台网吧一如惜日一样聚满了人，女生们都自然在一楼聊ＱＱ，男生大多都在二楼进入游戏世界。有的男生几乎吃和住在网吧了，电脑桌上摆着刚吃完的泡面；有困的直接睡在椅子上，脚搭在桌边上形成了Ｖ字形；有热的几乎光着膀子，灌着饮料；有兴奋的，眼睛盯着屏幕嘴里骂骂咧咧的；有等机器的，站在别人的背后指指点点。
“小胡，叶子她……”
“我知道，你不用说了，我打游戏呢？”
这句话真是让楚航感到意外，“你们总算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过去，你不去送送行啊！她父母都……”
小胡没有言语还是在操纵着键盘，如果说起当初可是他在逃避现实，可是到如今这个分上还是如此难道他已经麻木了。
其实小胡有自己的想法，他何尝不痛苦呢？他也不想天天躲在网吧里逃避现实，在学校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混一张文凭。人非草木，谁能无情。人都死了，还有什么解不开呢？可是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不想去面对，因为他无法面对叶子的父母。
楚航送过来一句话，“你怎么这么麻木呢？”这句话引的两旁人不时的向这方看。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看来你在网络同样也是，不知道是人在操纵游戏，还是游戏才操纵人。楚航一气之下关了小胡的机器，小胡又重新启动，又被关了，再重起，反反复复的。楚航笑笑说：“我服了。”
“楚航，教我上网啊！”
楚航刚坐在小胡的旁边准备上网，回头见小寒来了。“我……我……我就玩一会。”
“我真想学学上网，二姐还给我一个ＱＱ呢？”很自然的坐在楚航腿上，在屏幕上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上ＱＱ的图标。
“我教你，你点这个企鹅图标。”
“你教我打传奇吧！”
“你学这个干啥？学这个不好。”
“瞧你那样子，让我玩我就不能玩？”
楚航ＱＱ上冬羚发来信息，“你在吗？”
温小寒见是一个小女孩的头像在转动，不等楚航回话。边先抢着回话，“我在啊！”回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楚航，“她是谁？”
“传奇游戏里一个朋友。”
“真的？”用手试着加到自己的ＱＱ里，怎么也加不上，“你给我把她加我ＱＱ里。”
“身斜，不对是身正不怕眼斜。”
“心理越是喜欢一个越是在乎这个人。表面上总是装做无所谓，而你越是无所谓，说明……”小寒说。
“这都是谁教你的呢？”
“怎么我吃醋你不高兴啊！”
坐在旁边的胡大睿哈哈的笑了起来，“注意一点，这还有人呢？”
“你嫉妒啊！都有六十多天没上课了吧！”李永建手里捧着两本书，在胡大睿旁边坐下。斜眼一视，“我的天啊！这太阳是不是从西面出来了，这小寒……”装着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楚大嫂才对啊！楚大嫂光临此处，可以说蓬荜生辉。”又拍了一下小胡，“别往那边看，少儿不宜。”
小胡说：“你不能把我和你混一辈，楚航说不上什么时候喜得贵子，你就有弟弟了啊！叫永贵怎么样啊？！”乐极生悲尽管自己的操纵水平不错，还是说话走了神，游戏里的角色死了，不知道掉什么装备。痛声叫，“至少一张卡钱没有了。”
永建与小胡一见面总是相互讽刺，引得一旁小寒吱吱笑，见ＱＱ冬羚又发来一排字，“我一直有个梦，为我自己生活不顺，初恋也……，我现在的梦就是想在游戏里结次婚，尽管它不是很真实的。我这几天每天都想这件事。”
这真是错的人把信息发在一个错的时间，给自己添堵，冬羚这句话让楚航很尴尬，摆弄着键盘不知道回什么。
小寒回到，“也许有太多相似的梦，也许有太多相似的感情告白，世界上没有雷同的爱。我能帮助你我自然很高兴，我不知道帮助什么？”
“我想你现实里的女朋友一定很优秀。”
“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
“直觉？”
“因为你很真诚也很优秀。”
温小寒看了这段话，回头朝楚航说了句，“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多么真诚。”
“那我就告诉你没有女朋友，分手了。我看她怎么说？”女人敏感的程度永远高于男人，楚航试图去修改小寒想要发的话，可以几次都失败了。
冬羚回道，“你不说你们相处的一直不错吗？”
楚航看了之后猛然见脑门出了许多汗，“你这个…………”
小寒又问道，“你相信网恋吗？”
“我……我相信。”
“……”